39 ☆、你已經死了,你忘記了嗎?
老君面色沉重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紅衣女子,那張臉長的跟惑長生一模一樣,且還多了些妖媚,重重的嘆了口氣,看着木九淵道:“木長神君,你是在哪裏找到她的?”
“就在九幽鎮魂獄。”木長君面色看不出喜怒,眼神看着床上的女子,眼中滿是心疼和憐惜。
“你應該也檢查過了罷,她渾身上下已無一處完骨,全都碎了,且靈骨被拔,靈根長在靈骨之中,靈骨不在,即便能救活,也活不了多久,她這一身的傷,活過來倒不如死了痛快。”老君雖然也見過些風浪,可是這個女子的死法光看着都覺得毛骨悚然,看她的傷勢,應該是骨頭被反複敲碎,長好了,再敲碎,如此反複多次,最後當是因靈根被拔身體無法自動複原才活活痛死的。下手之人,手段之狠辣,是他生來僅見。
“恩,靈根已經找到,就在長生的身上。”雖然已經知曉,可是聽老君這樣說,他的心還是控制不住的絞痛。那個女人,怎麽下的去手。
“以她的脾氣,若是醒來,定是不能善罷甘休,可否再等些時日,想想有沒有別的法子。”老君也很為難,她一醒,定然心中只有仇恨,可是若是等她自己醒來,恐怕到時候她會更加的不留情面對付起天庭。
“已經不能等了,她已動情,靈根已回到身上,若不是伏魔圈暫時壓制住她,那日天現異象已是她成魇之時。”木長君何嘗不想等,等她真正覺醒過來,她就再也不是那個單純的惑長生了。
老君突然想到剛才惑長生是站在木長君身邊一起進來的,心下恍然大悟,嘴裏嘆道:“造孽啊!造孽啊!”
惑長生和琉瑛在外等的焦急,不知不覺已是夜裏,燭炎神君姍姍來遲,見了她就問木常在哪裏?她指了指丹房。
燭炎謝都沒來得及說,就大步走進去了,惑長生和琉瑛看着他那一身過冬的裝扮,覺得身上格外悶熱。
燭炎進去不久,長君就出來招她過去,琉瑛也跟了進去,木長君沒有阻止,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
進到裏面的時候老君把琉瑛叫住,給了惑長生和木長君獨處的時間,琉瑛以為有玉晚的消息,顧不得別的,大步的走了過去。哪裏曉得這太上老君也是來潑他冷水的,只聽他道:“小兄弟,實在是對不住,我等都不是這昆侖鼎的主人,都無法打開它。”
琉瑛難掩眼中的失望,悲傷道:“那它的主人如今究竟在哪裏?老君可否告知,琉瑛感激不盡。”
“哎!它的主人已近在咫尺,只不過她願不願意幫你,誰都說不準,全看造化了。”老君搖了搖頭,又是一樁孽緣啊!琉瑛的事他當然聽說過,這年頭能斷袖的這樣明目張膽的委實不多,他并不曉得玉鼎之中的玉晚是個女子,以為是琉瑛那個相好的美少年。
“此話怎講?”他瞥了一眼惑長生的方向,木長君正拉住她坐在一張簡易的床前,床上躺着一個紅衣女子,被木長君擋住,看不到樣貌,難道真的是她。
“說來話長,你且看着吧!很快你就曉得了。”說完老君又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這廂,木長君拉着惑長生坐下,看了看床上的女子,緩緩問道:“長生,你可還記得你和我第一次相遇是在哪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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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長生有種不安的感覺,可是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點了點頭道:“記得,在迷蹤嶺,那裏有很多的屠貍你還給我烤肉吃。”
木長君突然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可是很快笑容消失變成了苦笑道:“是啊!我和你第一次見面确實是在迷蹤嶺,可是那時候沒有屠貍,我也沒有給你烤肉,你忘記了嗎?長生,看着我的眼睛。”
她微微的搖了搖頭,根本不曉得他在說什麽?笑的有些勉強聽話的看着他的眼道:“長君,你在說什麽?我都聽不懂,我統共就去過迷蹤嶺一次,我怎麽會不記得呢?”
“那時候你穿着一身的紅衣,就跟她一樣的,你跟我說,你不想死,讓我幫你。”他意有所指的示意她看着床上的女子,引導她道:“你在仔細想想,你總是記錯東西,就像上次把淫窟看成水壬窟那樣,你的記性跟你的眼力一樣,差的叫人擔心。那日你明明穿着一身紅衣,靠在樹幹上,我正好路過,看見了你。你忘記了嗎,是你叫住了我。”木長君聲音放的很輕,看着迷茫的惑長生,心被人揪住一般,這樣殘忍的事,為什麽會通過他的口來傳達給她曉得。
惑長生恍惚中,腦中出現了一副畫面,似乎真的有這麽一回事,她無力的靠在樹幹上,一個仙姿卓絕,長身玉立的仙君正好路過她面前,她不曉得他為什麽假裝沒有看見她,她明明穿的那麽惹眼,一身紅衣,紅衣,是的,猩紅猩紅的衣裙,她飄渺的聲音喚住了他,求他救她,他這才看了過來,走到他的身前,眼中寫滿了憐憫,溫柔的問她:“仙子有何心願未了?”
她點了點頭迷茫道:“恩,好像是,你問我有何心願未了?”
木長君眼眶有些紅,繼續道:“對,我是這麽問你的,你說你養了些小狐貍,你怕你離開後,沒有人照看它們,它們生性頑劣,到時候找不到你恐會闖禍,沒有了你做依靠會吃苦頭,你說要我幫你照看它們。”
他每說一個場景,那些場景就自動的跳到她的腦海裏,似乎這些都是真的,她點了點頭不确定道:“恩,好像是這麽說,我還說若是我有來生,仙君的大恩大德我定要結草銜環以報君恩。 長君,我為什麽要這麽說?為什麽我不記得了?”她突然有些着急,哪裏不對?到底是哪裏不對?
“長生別急,你聽我說,我那時候答應了你幫你照看它們,你說你放心了,你受了很重的傷,你要我救你,你說你還有事情沒有做完,我那時候說了什麽?你想不起來了嗎?我說了什麽?”
惑長生失神,隐約那個男子拿出一可拳頭大的綠晶放在她的身上,用手緩而有力的把靈力推到她的身體裏,他說了什麽呢?他的聲音那樣溫柔,她皺着眉頭仔細想了想,這時候木長君突然手中變出一顆綠晶,透過那朦胧的霧澤,眼前雲開霧散,她清楚的聽到他說:“我借你些靈力聚你的魂,快去九幽報到罷,你已經身死,莫再繼續逗留世間,于你無益。”
她震驚的擡頭看他,他眼中寫滿了心疼,拳頭捏的指節發白溫柔道:“終于想起來了嗎?想起我說了什麽嗎?”他看着她用力的搖着頭,臉上已經淚水連連,并沒有停下來安慰她,而是繼續道:“長生,你當時也是這樣搖頭,你沒有看見你自己的魂魄,已經潰散的連臉長什麽模樣都瞧不清了,你跟我說,你不會有來生了,有人擅改了你的命盤,在你魂魄上做了手腳,這三界之中再也不會有一個叫做禦璃西雪的仙子了,你不能就這樣死了,你要報仇。”
“不不不,我沒有說過這樣的話,我沒有說過,我沒有死,我還活着,我是我娘生的。”她驚恐的站起來,捂住耳朵尖叫,用力的搖頭,神色有些癫狂。
他起身拉住她的手繼續道:“你真的是你娘生的嗎?你記得你第一次見到你娘的時候你自己多大嗎?是不是突然有一天你就出現在了你娘的身邊,她教你喊她娘,然後她以元神養你,沒過多久她就死了,是不是?”
她驚恐的看着他,他怎麽會曉得?他怎麽會曉得?除了她應該沒有人會知曉的.
“長生,你是你娘的孩子,不過更貼切的說,你是十世惑氏聚怨托生的魔,你早就死了,你自己不承認,你看,你的身體就在這裏了,她就是你,你就是她。”
她就是你,你就是她。她就是你。。。。。。這句話像是魔咒般在她耳邊回蕩。
“不是,不是,我沒有死,這個女人不是我,我還活着,長君,你摸,我的手還是熱的,我能跑能跳,能吃東西。”她尖叫着解釋,想要逃離,卻擺脫不了他的桎梏,努力想要證明自己沒有死,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她是活着的,她身體有溫度,她只是被女鬼附了身,她沒有死。
“長生,你從來沒有發現嗎?你是沒有影子的,你瞧瞧,你仔細瞧瞧,上次你也是這樣把淫窟瞧成水壬窟的,因為你總看不真切,總要我提醒你。”木長君的聲音溫柔,卻殘忍的像把劈開迷霧的利刃,惑長生的意志潰不成軍。
她萬分驚恐的看着燈光下自己的身邊果真沒有影子,自己的手變的虛無起來,她想碰他的手,卻發現自己的手竟然穿過了他的手。。。。。。
木長君眼眶微紅,裏頭全是血絲,沒有安慰她,沒有抱她,溫柔而殘忍的聲音一遍一遍從他的口中說出:“長生,你已經死了,你已經死了,你不叫長生,你叫禦璃西雪,你以為自己活着,你附在別人的身上,不斷的聚集怨氣,如今你已經成魇,你真正的身份是上古遺族禦璃一族的最後的一絲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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