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開始

夫諸非候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有一位了不起的姑姑,她的母親是天君的妹妹,她的父君是魔界的魔君,她位份尊貴,是神魔相安無事的和平的象征。

姑姑貪戀世間繁華,總喜歡到處游玩,有一回遇到剛對付了幾個厲害妖怪,傷重的父親,遂救了他一救。緣分自此結下。

母親也在那時候不幸駕鶴西去,為此父親傷心了好長一段時間。

那以候姑姑總是常來妖都游玩,順帶的會來找父親,安慰他想開些,後來父親幹脆同她結拜成了兄妹,他也便是那時候開始喚她姑姑的。

他覺得這個姑姑長的不但漂亮,還很和藹溫柔,不像別的神仙那樣總是高高在上的樣子,他總是追着她的背後說長大了要把姑姑娶回來這樣天真的話,因為這樣一來就可以天天看見她了。

那時候有這個姑姑在,天界太平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來不知怎的有一天開始,三界不太平了,聽說姑姑的父親和母親突然死了,沒隔多久姑姑就拿着一個三腳鼎給了他的父親,說是要父親把這東西封在龍蛇混雜之地,以濁氣來混淆這鼎發出來的邪氣,說這裏面封了妖魔的靈骨,這妖魔殺了她的父母,厲害的很,不能讓它出來,否則三界會有毀天滅地的劫難。

父親信了,抱着姑姑安慰她不要難過,姑姑紅着眼跟父親說,等他封好了靈骨就來找他,她還有事情沒做完,父親以為她這樣說了,是心中有他的,遂用了全力把那鼎給封了,就此不小心還被玉鼎散發出來的邪氣傷了靈根,卧榻在床,本來修養段時間也便好了,誰知沒過多久,就聽說姑姑早已嫁人了,那日的話根本就是唬他來着,父親傷心過度吐了血,從此一病不起,可是姑姑卻再也沒有來找過他,父親病了很多年才好些,可是心中郁結日益加深,終是早早的去了。

夫諸非候想不出來到底是怎麽回事,那時候姑姑明明還好好的,怎麽會靈骨被封在玉鼎之中呢?

還有,禦璃淓靜是誰?姑姑的父親魔君禦璃翡一死,禦璃一族不是最後只剩姑姑了嗎?

神君一行人回到離境,惑長生昏沉了幾日,顯然傷心過度,不過醒來後很快她就振作起來了,她要報仇的心,一天都不能等了。

殿中有些悶,她出外尋了個寬闊的地方,拿出問長君要來的鼎,放在地上,嘴裏念着繁複咒語,玉鼎紅光大作。

不遠處的桃月和琉瑛認得這光,桃月心中激動,長生還沒有死,可是聽琉瑛說的經過,他還是不能相信,他想親自看看她。

琉瑛心中激動不已,他就要見到玉晚了,那種要見到她的感覺空前強烈,他臉上掩蓋不住流露出的欣喜。

惑長生眼看着昆侖鼎變大,正在這時候,木長君憑空出現見她又在動法,有些緊張道:“長生,快停下。”想要阻止卻不能上前貿然打斷她。

惑長生根本不聽,衣袂翻飛,兩眼盯着玉鼎,誰也不看,琉瑛和桃月來了,她也沒擡眼。玉鼎鼎身上紅光流轉,突然一個人從紅光中飛了出來。

琉瑛想要上前去看看是不是玉晚,讓他吃驚的是,緊接着又飛出好多個人來,有男有女,不過大多都是女的,他的目光激動地看着每一個出來的人,最後真看見了披頭散發面色蒼白的玉晚,只是已經是骨瘦如柴,再沒了當年的風姿,他壓制不住心中的欣喜,沖過去要扶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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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月發覺出一些異樣,想要拉住他,可是到底遲了一步,眼看着琉瑛沖到那女子身邊,被那紅着眼,神色迷茫的女子一掌拍飛。

“玉晚?”琉瑛失聲驚叫,五髒六腑都在痛,更痛的是心,她居然對他出手。

“別靠近她。”桃月趕緊上來止住琉瑛還要往玉晚身邊去的勢頭,那女子明顯神思不清,看來多半是因為體內有惑長生血的緣故。

玉鼎之中好一會沒有人出來,紅光漸漸退去,惑長生不知道念的什麽,突然玉鼎化成了個面色蒼白的紅衣小姑娘,見到長生疲累的喚了聲“主人”。随即閉上眼癱倒在地。

或長生收了法,腳步也有些虛浮,她還未完全恢複,幾步跑到那女孩身邊,抱起她滴着眼淚顫顫道:“鼎兒,是我沒用,害你受了這麽多苦。”

那些鼎中飛出來的人,個個骨瘦如柴,沒有自己的意識,見惑長生跪在那裏,不約而同的對着惑長生曲膝而跪面無表情恭敬道:“見過主人。”

“玉晚,你。。。。。。”琉瑛呲目欲裂,這是怎麽回事,玉晚怎麽不理他了?

“長生,她休息幾天就好了,你別難過。”木長君走到她身邊,安慰道。看着那幾個跪了一地的人,有好幾個還是叫的上名字的,長長的嘆了口氣。

一番折騰下來,那個小姑娘也被安置在了長生殿偏殿,之前惑長生住的寝殿裏,惑長生坐在床邊,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摸了摸她的臉。

這些年她早已封不住她的靈骨靈力,若不是那些強行加在她身上的符文封印了她本身的法力,她怎麽會落到這般田地,那幾個人個個瘦骨嶙峋,靈力潰散,恐怕也是以身靈力供養着鼎兒,鼎兒又困住了他們的魂魄不能離開,這才變成了那般模樣的。

如今若不是靠她的咒血之力吊着那一口氣,恐怕一離開玉鼎,他們就都該化為飛灰了。

琉瑛聽說只有以惑長生的血飲下才能讓玉晚和那些人恢複神識,迫不及待的想要來取點惑長生的血。

木九淵卻當即給潑了他一盆冷水道:“惑咒一除,你恐怕只能捧着化成一抹灰的玉晚回去了。”

琉瑛如遭雷擊,呆愣愣的跑去問桃月,桃月看了看幾個人的狀況,給的答案跟神君的是一樣的道:“玉晚姑娘早已身無半點靈力,本來早該死了的,恐怕是那鼎的原因,把她的魂魄困在她的身體中,留着一口氣,如今飲了長生的血,借了咒血之力,離了鼎才能不死,要解了她身上的惑咒,至少也得等她身子好起來再說。”

“那要怎樣做,她才能好起來。”琉瑛急忙問。

“這恐怕不是易事,他們此刻只聽長生號令,別人根本也近不得身,要救他們,也只能看長生的意思。”桃月實話實說。方才從頭到尾長生都麽有看過他一眼,他終于有點相信了。

琉瑛聽完他這一番話,面色如喪考批。。。。。。

現在去求她救人,倒不如求她殺人,能痛快的死恐怕就是不錯的選擇了。

夜幕沉沉,幾個消瘦的身影,擡着一方紅色輕巧軟榻,趁着月色在雲海之上飄然前行。帳中紅衣女子幽眸半啓,眼底是無盡的冷意。

離境之中,長生殿裏,木長君拿着一張留書,站在窗前出神,長生,終于要開始了嗎?

紙上清秀的字跡寥寥幾個道:長君,我出去幾日便回,勿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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