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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侯府嫡女》

001 火海喪命

日落西山,殘陽如血。

“哇!”一道嘹亮的嬰兒啼哭聲響徹天際,驚起一群飛鳥。

“恭喜夫人,是個小少爺。”莊嬷嬷笑容滿面的将嬰兒清洗幹淨,小心的放進樸素的棉布襁褓中,床塌上的慕容雨,面色蒼白,神色疲憊,額頭的烏發已被汗水浸濕,強打精神欣慰一笑:“讓我抱抱。”

“夫人你看,小少爺長的真像侯爺!”莊嬷嬷輕輕将嬰兒放進慕容雨懷中,滿眼笑意。

嬰兒微閉着眼睛熟睡,長長的睫毛微微上卷,嫩嫩的肌膚柔柔軟軟,慕容雨輕輕笑着,閃着母性光輝的眼底瞬間劃過一絲苦澀:的确很像他……

“砰!”緊閉的房門被人大力踢開,慕容雨一驚,猛然擡頭望去,身材欣長的英俊男子緊皺着眉頭快步向她走來。

“侯爺!”慕容雨嘴角微揚,還來不及高興,李向東已走至床前,怒氣沖沖的伸手搶過她懷中的嬰兒:“你這惡婦,不配做本侯子嗣的母親。”

“侯爺,你相信妾身,秋姨娘、杜姨娘腹中的孩子真的不是妾身害的……”慕容雨緊扯着李向東的衣角,急急解釋:

前天,五個月身孕的秋姨娘和四個月身孕的杜姨娘到雨園看她,慕容雨即将生産,她們兩人也有孕在身,與秋姨娘,杜姨娘閑聊幾句,慕容雨就讓她們回去了。

豈料,一個時辰後,傳來秋姨娘,杜姨娘小産的消息,李向東大怒,命人徹查相府,竟然在雨園搜出了可令人流産的藥物,而她最信任的大丫頭綠意更當衆指證,那藥是慕容雨讓她下在秋姨娘,杜姨娘喝的茶水中……

李向東怒不可止,下令将慕容雨關進家廟,丫環琴兒求情,竟然被他當場踢死。

莊嬷嬷,瑟兒等人也拼死為慕容雨求情,李向東不好當衆再造殺孽,念在即将出世的孩子份上,将慕容雨關到了這間位置偏僻,房間狹小,布置簡單,時時散發着黴味的柴房中。

并且,慕容雨生産,李向東連個穩婆也沒請,幸好莊嬷嬷曾看過別人接生,勉勉強強幫慕容雨生下了孩子,否則,定會一屍兩命。

“姐姐,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繼續欺騙侯爺麽。”美麗端莊,儀态大方的慕容琳緩步走進房間,身後,跟着的衆多丫環中竟然有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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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慕容雨再笨,此時也明白了事情始末:“琳兒,原來一切都是你在暗中操縱,你為什麽要陷害我?”我可是你的親姐姐呀,雖然她們同父異母,但慕容雨對慕容琳比對親妹妹還親。

“姐姐說的這是哪裏話,妹妹為何要害姐姐!”慕容琳故做驚訝,袅袅婷婷的行至李向東身邊,長長的指甲輕觸嬰兒嬌嫩的肌膚,頓時,嬰兒臉上一道長長的血痕突現:“哇!”嬰兒疼痛,大哭起來。

“不要碰我的孩子。”慕容雨憤怒的撲向慕容琳,可她剛剛生産完,身體虛弱,慕容琳輕輕一轉身,她便撲了空,纖細的身子重重掉落在地。

“夫人!”莊嬷嬷驚呼一聲,快步去扶慕容雨。

“孩子,我的孩子。”慕容雨的一只手扶着莊嬷嬷,急切、悲痛的目光落在嬰兒身上。

莊嬷嬷毫不猶豫的站起身,走至李向東身前,伸手欲接過嬰兒:“侯爺,小少爺給老奴吧!”

李向東飛起一腳,将莊嬷嬷踢出幾米遠,口中鮮血噴灑大半個牆面:“不識擡舉的奴才,這裏哪輪得到你說話,拖出去,打一百大板。”

“莊嬷嬷!”半昏迷的莊嬷嬷被幾名家丁拖了出去,慕容雨用盡力氣爬到李向東身前,跪在地上,扯着他的衣角苦苦哀求:“侯爺,饒了莊嬷嬷吧,一百大板,會打死她的……”

李向東面色冰冷,無動于衷。

“侯爺,害秋姨娘,杜姨娘小産的是慕容琳,是慕容琳啊……”慕容雨聲嘶力竭的控訴着,李向東冷哼一聲,擡腳将慕容雨踢開,看也沒看她一眼,抱着大哭不止的嬰兒向外走去。

“侯爺!”李向東那一腳正中慕容雨胸口,她倒在地上,好大一會兒才緩過氣來,正欲拼盡力氣,起身去追李向東,卻被綠意和另一名年輕丫環緊緊拉住,綠意更在暗中狠狠掐着慕容雨的胳膊,慕容琳款款走至慕容雨面前,眼底閃着奸計得逞的笑意,輕輕搖了搖頭,無奈的嘆口氣,刻意壓低了聲音:

“我的笨姐姐呀,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麽,妹妹我設計秋姨娘,杜姨娘小産,是經過侯爺,秋姨娘,杜姨娘同意的,目的嘛,就是要将你這個正妻拉下位……”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局,只有你這個笨蛋被蒙在鼓裏。

“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做?”慕容雨滿眼驚恐的對上慕容琳滿是譏诮的笑:一直以來,她對李向東全心付出,為了幫他高升,她強忍着委屈為他娶進一個又一個娘家強勢的姨娘……

“因為妹妹與侯爺才是真心相愛,如果當年不是因為姐姐的嫡女身份能讓侯爺步步高升,侯爺又怎會娶你為妻,如今侯爺功成,姐姐也該身退了。”去家廟裏享幾年清福,侯夫人的位置,讓妹妹來坐吧。

哈哈哈,原來李向東娶我,只是為了利用我的身份為他謀取高官厚祿,是了,自從認識李向東的那天開始,他便一直讓她帶他結識各種達官貴人,游走于上層貴族之中,依靠她背後忠勇侯府,丞相府的勢力,一步一步向上爬。

她真是太傻了,竟然相信他的鬼話,說什麽擁有高官厚祿只是為了讓她享受更美好的生活,如今,李向東官拜侯位,功成名就,他不再需要她了,便以這種方法設計她,欲置她于死地。

“還有啊姐姐,其實你母親和大哥的死并非亂臣賊子所為,而是我母親—買兇殺人。”慕容雨的傷心絕望惹得慕容琳笑的更加陰冷嗜血,不懷好意:

“你兒子出世了,所以姐姐才沒有了利用價值,等你兒子也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妹妹一定會讓他去陪姐姐的,妹妹保證,他的下場一定比姐姐還要凄慘……”慕容琳才不會讓外人搶走她孩子的嫡長子之位。

“慕容琳!”慕容雨憤怒至極,随手抓起一塊木片,對着慕容琳笑的嚣張的笑臉刺了下去,慕容琳快速轉身,木片在她下眼睑上劃出一小道淺淺的血痕。

“哎呀,侯爺,琳兒什麽也看不到了,你在哪裏呀。”慕容琳慌張哭泣,雙手四下揮舞,大顆的淚珠順着臉頰不斷滑落,楚楚可憐:“姐姐,明明是你不對在先,琳兒只是想勸勸你,你為何要如此對我……”

“琳兒!”站在門口的李向東伸手将懷中嬰兒遞給丫環,面色焦急的快步走至慕容琳身邊,輕輕将她擁入懷中,柔聲安慰着:“琳兒別怕,本侯在這裏。”

“你們這對狗男女,把孩子還給我。”慕容雨望向李向東,目光憤恨的快要噴出火來,她本想和兩人拼命,卻被丫環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對李向東,慕容雨徹底死心,現在她最關心的,是她剛出世的孩子,孩子才剛剛出生,她不能眼睜睜看着他被那些冷心絕情,毫無人性的卑鄙小人利用。

李向東狠狠瞪了慕容雨一眼,冷冷的下了命令:“夫人得了失心瘋,為防辱沒李府家風,從今日起鎖在柴房,任何人不得探視!”

回頭,李向東如同呵護珍寶一般,輕輕拭去慕容琳美麗小臉上的淚珠,溫聲細語:“琳兒,本侯帶你去看大夫!”

慕容琳點點頭,任由李向東輕擁着向外走去,快要跨出門檻兒時,慕容琳悄悄回過了頭,對慕容雨挑釁的眨了眨眼睛,嘴角噙着森冷詭異的得意之笑:她的眼睛,根本就沒事……

“李向東,慕容琳,把孩子還給我!”慕容雨大聲怒吼,丫環們厭惡的撇撇嘴,甩手将她扔到一邊,快步走出了柴房,慕容雨拼盡全力,一步一步,慢慢爬向門口。

她一定要搶回孩子,雖然那也是李向東的孩子,但慕容雨知道,他們不會善待他。

“砰!”最後一名丫環走出柴房後,快速關上了門,落鎖聲響起,慕容雨知道門走不通了,手扶着牆壁,用盡力氣站起身,慢慢向窗邊挪。

慕容雨站起的地方,距離窗子只有幾步的距離,可她卻用了近一盞茶的時間才挪到窗前,剛剛推開窗子,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她面前,邪惡的笑着,猛然伸手将大開的窗子關上:“當當當!”外面響起東西釘窗戶的聲音。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慕容雨邊吼邊拿起身旁的凳子用力砸窗戶:“李向東,慕容琳把孩子還給我……”

“啊……”一扇緊閉的窗子突然打開,粗粗的木棍狠狠打到慕容頭上,血從發根滲了出來,慕容雨被打倒在地,視線模糊……

“嗖嗖嗖!”幾只不明物體投進房間,瞬間點燃了屋內易着的帳幔等物品,火勢迅速漫延,很快便将極度虛弱的慕容雨包圍。

烈火濃煙中,慕容雨的意識漸漸渙散,李向東,慕容琳的得意笑臉以及嬰兒,莊嬷嬷,琴兒等人的苦澀容顏一一顯現,一向柔弱的慕容雨雙目赤紅,寒光閃閃,對天狂吼:

“若有來世,無論上天入地,為人為鬼,我慕容雨絕不會放過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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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重生六年前

頭疼欲裂,全身的骨頭如散了架般疼痛難忍,嗓子更是幹渴的難受,慕容雨忍不住輕咳幾聲。

“小姐,你醒了!”驚喜的女聲在耳邊響起,慕容雨強撐着疲憊,慢慢睜開了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美麗小臉。

“琴兒!”慕容雨翻身坐起,緊握住琴兒的小手,眼底淚光閃動:“對不起……你不該為我去求那個卑鄙小人的,他根本就沒有人性……”

一切事情都是他設計的,是她沒用,識人不清,才害琴兒無辜枉死。

“小姐,你在說什麽呀……”琴兒滿頭霧水。

慕容雨正欲解釋,門外傳來略顯沙啞的女聲:“琴兒,是不是小姐醒了?”

慕容雨微怔,目光望向門口,心中疑惑:

那是莊嬷嬷的聲音。

可莊嬷嬷不是被李向東踢了一腳,生死不明嗎?

難道莊嬷嬷重傷不治,也離開了人世,她們在陰間相見?

門外聲音剛落,簾子打開,一名婦人端着一盤食物走了進來,面目慈祥,眼帶笑意:“真是小姐醒了,這蜜餞買來的正是時候,小姐喝過苦藥,再吃蜜餞,就不會覺得口苦了……”

“莊嬷嬷……”望着莊嬷嬷溫暖的笑臉,聽着她關切的聲音,慕容雨眼中的淚忍不住溢了出來:到了陰間,莊嬷嬷竟然還記得她不愛喝苦藥,需要蜜餞去苦味……

“小姐,你怎麽了?”看到慕容雨流淚,莊嬷嬷不解的同時也心疼不已,将盤子放到旁邊的桌上,快步走到床邊,張開雙臂将慕容雨攬入懷中:“小姐不哭,莊嬷嬷在這裏。”

回頭,莊嬷嬷對琴兒吩咐:“琴兒,你去廚房看看,小姐的藥熬好沒有?”

“是!”琴兒答應一聲,快步離去。

支走了琴兒,莊嬷嬷輕拍着慕容雨的後背,輕聲安慰:“小姐,可是身體還在疼?唉,從那麽高的假山上摔下來,險些傷及肺腑,小姐能夠平安醒來,真是萬幸……”

“啊!”慕容雨頓時愣住,眼淚也忘了流:從假山下摔下來,她不是被燒死了嗎,究竟怎麽回事?

慕容雨擡頭打量莊嬷嬷,這才發現,莊嬷嬷頭發墨黑,根本沒有白發,模樣也比她記憶中的年輕許多,仔細回想剛才的琴兒,好像也才十二、三歲……

下意識的伸出自己的胳膊,白皙、細嫩,卻又小又短,似乎還是年幼時的樣子,目光望向他處,柔軟舒适的雕花大床,淺藍色的輕紗帳幔,漂亮的格子窗,鼻端彌漫着久違的淡淡栀子花香。

一切的一切無不表示,這裏是她小時候的內室,她重生了!

“小姐,你是自己不慎掉下假山,還是二小姐故意将您推下來的?”事關重大,莊嬷嬷問的十分小心。

慕容雨想起,自己十三歲那年,的确墜過一次假山,當時假山上除了她之外,還有慕容琳。

前世的她一直以為自己是不慎墜落,但現在想想,假山頂十分平穩,而她也非常小心,根本不可能無緣無故墜落。

後來,她曾聽瑟兒無意間提過,在她墜落假山的前一天,見慕容琳鬼鬼祟祟的從假山旁走過,當時她也沒放在心上,如今想來,這一切未免太過湊巧了一點兒。

慕容琳只比慕容雨小半歲,應該還沒有那麽多害人的心思與高明手段,她身後一定有人主使,至于主使人,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她的生母張玉蘭!

“是雨兒不小心才會墜落假山。”前世,慕容雨是這般回答的,墜假山之事告一段落,想置她于死地的惡人逍遙法外,今世,她也是這般回答,但事情,絕不會輕易了結。

柴房中,李向東的冷心絕情,慕容琳的不屑嘲諷,嬰兒的凄慘可憐,以及丫環們的趨炎附勢一一浮現在她面前,慕容雨低下頭,慢慢握緊拳頭:

既然上天給她機會,讓她重生,那麽:

她要為母親、哥哥,還有自己那可憐的孩子報仇,守護屬于自己的一切,讓所有害她的人生不如死……

“大小姐,你怎麽了?”見慕容雨低頭沉默不語,莊嬷嬷心中擔憂。

“沒事,莊嬷嬷,這些年,多謝你!”慕容雨擡起頭,目光中透着堅定與犀利,莊嬷嬷微微一愣:大小姐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門外丫環禀報:“大小姐,張姨娘來了!”

慕容雨瞬間回神,勾唇一笑,她才剛醒,張姨娘就來了,消息還真是靈通:“有請!”

“小姐,張姨娘她……”居心不良!莊嬷嬷目露關切,心中擔憂。

慕容雨安慰的握了握莊嬷嬷的手,目光璀璨,堅定:“嬷嬷不必擔心,雨兒自會應付!”

前世,莊嬷嬷曾不止一次提醒她張姨娘不簡單,要她小心防範,慕容雨都不以為然,覺得自己是侯府嫡女,又有丞相府做後盾,誰敢暗害她。

但事實卻是,那些人不但膽大包天的設計了她,搶走她的孩子,還用卑鄙的方法讓她喪身火海,屍骨無存,這一世,她絕不會再任人宰割!

丫環瑟兒自外面打開珠簾,一名美貌少婦緩步走了進來,發髻整齊,身穿淡紅色絲織衫,下着曳地梅花淺紅裙,一雙眸子宛轉流波,唇角帶着溫暖笑意,張姨娘的确美豔,可與慕容雨端莊娴淑的娘親一比,差了不止一截。

“雨兒,娘都快擔心死了,得知你醒了,立刻趕來看你,身體好些了吧。”到得內室,張姨娘徑直走向床邊,眼睛裏閃着濃濃的擔憂。

慕容雨心中嗤笑,是來看她為何受了重傷還沒死吧:“張姨娘已被扶為正室了嗎?”對慕容雨自稱娘,張玉蘭還不夠資格。

張姨娘猛然停下了正在前行的腳步,神情有些尴尬,目光卻犀利無比:這是那個心思單純,沒有頭腦的慕容雨?她說話的語氣,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慕容雨給了張姨娘一個下馬威,站在她身後的丫頭綠萌看不過去了,上前一步解釋,語氣傲慢:

“回大小姐,夫人與大少爺過世三年,孝期已出,老夫人體弱,無法理事,老爺在朝中國事繁多,侯府裏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張姨娘在打理……”她和正室也沒什麽區別,再加上張姨娘父親現在的官位,扶正只是遲早的事情!

“綠萌,你只是一名丫環,怎麽能用這種語氣與大小姐說話。”莊嬷嬷怒斥。

“不好意思大小姐,婢子一時心急,才會亂了分寸,請大小姐見諒……”綠萌道歉的話說的漫不經心,根本沒将慕容雨當回事。

整個侯府誰人不知,大小姐不過是個沒用的廢物,有丞相府撐腰又能如何,半點不會察言觀色,更聽不懂好話壞話,綠萌等一些丫環沒少像今天這般,當面對她暗諷,随後再講些好聽的話,哄哄她,事情就算過去了。

此次,綠萌既嘲諷了慕容雨,又為張姨娘出氣解了圍,不知張姨娘會如何賞她……

就在綠萌做美夢時,慕容雨冰冷的命令聲在房間響起:“來人,将綠萌拉出去,打六十大板!”

003 大小姐立威

房間瞬間靜了下來,衆人震驚、錯愕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慕容雨身上:大小姐不是一向乖乖巧巧,溫和待人的嗎?為何今天會發脾氣?

綠萌率先從呆愣中清醒過來:“大小姐……”竟然要打她板子,她沒聽錯吧!

“都愣着幹什麽,動手啊。”莊嬷嬷對杵在外室,不時擡眼偷看張姨娘臉色的粗使婆子們命令着“你們吃了熊心豹膽,連大小姐的話也不聽,還是說,堂堂侯府大小姐,在你們眼中,連教訓一名惡奴的權力都沒有?”

慕容雨高傲冷漠的目光淡淡掃過外室的下人,粗使婆子們被她那堅韌、淩厲的目光望的後背發涼,心虛異常。

“是,大小姐!”三年來,破天荒的第一次,粗使婆子們沒有經過張姨娘的同意,快步走進內室。押了綠萌向外拖去。

“大小姐,婢子不知所犯何錯,您為何要打婢子。”綠萌拼命掙脫媽媽們,大喊:“更何況,打狗也要看主人……”

“等等!”慕容雨擺了擺手,粗使婆子們停下手中動作:“綠萌,你的主人是誰?”

“張姨娘!”綠萌答的斬釘截鐵,目露得意與自傲:她是張姨娘的人,就算犯了錯,慕容雨也無權處置她。

張姨娘氣的咬牙切齒:綠萌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

張姨娘覺得,慕容雨給她下馬威,讓人教訓綠萌,都是受人指使,但她篤定慕容雨指使不動那些粗使婆子們,就一直靜觀其變,等慕容雨的面色難堪到挂不住,她再出面解圍,到時,慕容雨定會對她心存感激。

哪曾想,那些粗使婆子竟然聽她指揮,慕容雨根本不需要張姨娘幫忙,事情的發展,出乎了預料。

慕容雨微微一笑,溫和的目望轉向張姨娘:“張姨娘,看來綠萌不是侯府丫環呢!”

張姨娘是侯府之人,她的丫環,就是侯府的丫環,侯府所有主子都是綠萌的主人,如今,綠萌不認侯府其他主子,只認張姨娘為主,也就是說,張姨娘不是侯府的人哪。

“大小姐息怒,綠萌言語有失,都是姨娘的錯……”慕容雨言談舉止與以往大不相同,張姨娘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麽,暫時想不出應對之策,只好先穩住她,再見機行事。

“常言道,下梁不正上梁歪,剛才雨兒還在奇怪,姨娘這麽一位知禮守法的賢淑之人,為何會逾越禮數,對雨兒自稱娘,如今總算是有了答案。”

張姨娘微微挑眉:下梁不正上梁歪,難道慕容雨已知道綠萌對她不敬是自己教唆的,故意說反話,是借機嘲諷自己?

慕容雨回望綠萌,溫柔的目光迸射出點點寒光,讓向來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綠萌不寒而栗:“姨娘是被這名賤婢挑唆,才會做出有違常理之事。”

“此等惡奴若不狠狠教訓,他日侯府定會被她攪的一團糟,主子丫環都不守禮法,定會成為京城人士的笑柄,姨娘菩薩心腸,舍不得別人受苦,但事關侯府未來前途,這惡人,就讓雨兒來做。”

張姨娘嘴角微微上揚,輕扯出一道極淺的嘲諷:說的倒是冠冕堂皇,做惡人幫她教訓惡奴,實則是想打殘或打死綠萌,警告她的同時,再斷掉她的一只胳膊,是她大意,小看了慕容雨,今日才會這般尴尬。

慕容雨微微笑着,笑容卻猶如盛開的罂粟花,妖嬈,邪惡,瞬間就可奪人性命:“綠萌教唆姨娘不守禮法,惡意離間姨娘與侯府的關系,又不分尊卑的對主子不敬,拖下去,重打……八十大板!”八十大板打完,估計她不死也去掉半條命。

殺雞儆猴,是慕容雨在侯府立足的第一步,否則,她們還會以為她這侯府大小姐好欺負。

“大小姐,饒命啊,大小姐……”綠萌哭喊着被粗使婆子們向外拖去,事到如今,她是真的怕了:“婢子以後再也不敢逾越了……”早知慕容雨這麽記仇,給她十個膽,她也不敢招惹。

早知如今,何必當初!慕容雨不為所動。

綠萌轉求張姨娘:“張姨娘,救救婢子吧……婢子做牛做馬報答您……”

“姨娘可是想放過綠萌?”如果張姨娘開口求情,慕容雨自然會放人,但從今以後,張姨娘就會背上受惡奴教唆,還不聽人勸解之錯,名聲也就臭了,試問,哪家貴夫人願與一名事事聽從惡奴話,被惡奴影響到不守禮法的人聊天,那不是自貶身份麽。

粗使婆子們停止拉扯,綠萌充滿希冀的目光直直望向張姨娘:張姨娘說是吧,只要她說是,綠萌就有救了。

張姨娘淡淡笑笑:“大小姐是侯府小姐,處置惡奴,是人之常情,姨娘不會打擾……”

在張姨娘的心裏,一名丫環哪及得上她的名聲與面子重要,綠萌被放棄,在慕容雨的意料之中。

“綠萌是姨娘的左膀右臂,她犯了錯,如果姨娘親自處置,肯定會難過,萬一傷心過度,一病不起,侯府可怎麽辦?姨娘與雨兒是一家人,雨兒為姨娘排憂解難,是應該的。”

言下之意是:綠萌犯了錯,張姨娘必須要處置她,慕容雨關心張姨娘的身體健康,才做了惡人,處置惡奴:想将綠萌被打的所有責任都推到慕容雨身上,做夢!

“張姨娘……你行行好……救救婢子吧……”綠萌嚎啕大哭,拼命掙紮,卻被粗使婆子們用力拖了出去。

外面傳來綠萌的哀嚎,以及木板打在身體上的“噗噗”聲,外室中的丫環,婆子們相互對望一眼,眼中皆閃着驚慌與失措:幸好她們沒有搶先一步嘲諷慕容雨,否則,現在被打的就是她們了。

慕容雨沒為張姨娘讓座,張姨娘只能站着,面容微沉,不知在想什麽。

慕容雨則無聲冷笑:前世,侯府不少丫環都用綠萌這種口氣與慕容雨說話,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她當時毫不在意,覺得她們只是心直口快,沒有惡意。莊嬷嬷怒斥她們,慕容雨還責怪她不體諒丫環們的辛苦。

重來一世她才明白,她們是在嘲笑、羞辱她,不但沒拿她當主人,還将其當成踏腳石,哪個想高升了,就來諷刺她一頓,再去張姨娘那裏領賞,哪個受氣了,也來羞辱她半天,出口惡氣。

哈哈,她堂堂侯府大小姐,竟然被一群丫環玩弄于鼓掌之中,真是可悲又可憐。

“這是怎麽回事?”門外響起男子的怒斥,外室丫環快速禀報:“大小姐,侯爺與老夫人來了!”

004 力挫張姨娘

老夫人,慕容修親自來煙雨閣看望慕容雨,張姨娘着實吃了一驚:慕容雨雖是侯府大小姐,但她是嫡女,不是嫡子,老夫人體弱,侯爺事多,三年來,慕容雨的衣,食,住等一些瑣碎事情,都是張姨娘在打理,他們兩人從不過問。

慕容雨墜落假山之事雖大,慕容修擔心女兒傷勢,前來看望倒是可能,若說連老夫人也一起來了,事情就有些不太正常。

張姨娘思想轉的快,動作更快,簾子剛剛打開,她已走至門口,對着進來的中年男子與老年婦人福身:“老夫人,侯爺!”

老夫人淡淡嗯了一聲算是回答,态度不冷不熱。

慕容修卻不同:“玉蘭也在!”滿面怒氣瞬間消失無蹤,濃濃柔情萦繞眼底。

三年前他喪妻喪子,心緒低落,一蹶不振,是張姨娘的不停開解,勸慰,方才讓他重新振作,三年來,也是她不辭勞苦,盡心盡力管理侯府,他才得以安心參理國事,從而得到皇上重視。

“辛苦了!”如此聰明、賢惠的女子,他早該給她正室名份的,只是前妻孝期未到,扶正一事,便拖到了現在。

“祖母,爹!”慕容雨淺笑着想起身行禮,老夫人微笑着阻止了:“傻孩子,別起來了,你有傷在身呢!”

“祖母身體報恙還與爹爹親自前來看望,都是雨兒不孝……”慕容雨內疚的瞬間紅了眼眶,這與她以前的懦弱性格倒是十分相符。

老夫人走至床邊坐下,輕握着慕容雨的小手,柔聲安慰:“雨兒,你是侯府大小姐,祖母心中的寶貝,你出了事情,祖母也心疼……”

三年來,慕容雨沒少出事,祖母可是第一次踏進煙雨閣呢,若非有特殊事情,相信祖母也是不會來的吧!

慕容雨暗自腹诽,眼底卻閃着感動淚光:“多謝祖母關心!”

“傻丫頭!”老夫人慈愛的笑着,拿起絲帕為慕容雨擦去臉頰淚珠。

“雨兒,最近幾天你安心養傷,爹爹會請宮中最好的太醫為你開藥調養身體……”老夫人關心完了,慕容修走上前來,慎重的叮囑着。

“爹,雨兒傷的是身體,不是肺腑,用藥調養,恐怕起不到太大的效果,傷勢要慢慢養,急不得……”慕容雨從假山上摔下,骨頭、筋脈都沒事,根本不必中藥調理,多休息一段時間就會恢複。

“爹也知道你的傷勢急不得,可皇上已經下旨,半月後皇宮開設賞花宴,京城所有未出嫁的官家嫡女都必須參加……”如果不去,就是抗旨不尊。慕容修平靜的語氣中透着些許的無奈,皇命難違。

張姨娘眼睛一亮,微沉下眼睑,雙手慢慢握緊,不知在想些什麽。

皇宮賞花宴,并不是普通的宴會,名為賞花,實則是皇帝為皇室那些已到婚嫁年齡的皇子,世子,郡王等人特意舉辦的宴會,也就是一場特殊的相親會。

前世,慕容雨出了事,被迫呆在侯府,自然沒能參加宴會,慕容琳代她去了皇宮,在宴會上大放光彩,從那天開始,慕容二小姐之名,響徹整個京城。

“老夫人,侯爺,洪禦史在外求見!”丫環禀報在外響起,慕容修望向老夫人:“娘……”

老夫人識大體的擺擺手:“去招呼客人吧,國事重要。”

望着慕容雨蒼白卻美麗的小臉,老夫人目光慈愛:憑自家孫女的才貌,就算做不成王妃,世子妃,做個郡王妃還是綽綽有餘的。

知道老夫人在打量她,慕容雨不動聲色:老夫人不顧病體前來看她,肯定是因為這場賞花宴,不過,慕容雨想不明白,忠勇侯府在朝中的地位已經很高了,為什麽老夫人還希望她嫁入皇室。

“張姨娘怎麽還站着。”慕容雨好像才發現自己沒給張姨娘賜座:“快拿錦凳來!”

“多謝大小姐。”她都已經站了半天了,慕容雨才發覺沒賜座,根本是故意給她難堪,張姨娘心中氣憤難忍,面容卻是一片溫和。

老夫人輕拍着慕容雨的手背,笑容滿面:“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大小姐,綠萌八十大板已打完。”粗使婆子在門外禀報,老夫人想起了院中事情:“雨兒,怎麽回事?”無緣無故重打奴仆,可是會被冠上刻薄丫環之名,下令之人的名聲也就毀了。

“是綠萌犯了錯,張姨娘心軟,不忍動手,雨兒才會代為管教……”慕容雨幾句話就交待完事情始末,還将錯誤全都推到了張姨娘身上,張姨娘氣的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慕容雨說的是事實,她無法反駁。

“張姨娘!”老夫人久居內院,區區幾句話聽完,就已明白了事情真相:“內宅由你當家作主,丫頭們犯了錯,該打的打,該罰的罰,心慈手軟怎麽行?”自己做好人,讓雨兒重罰丫頭,分明是想讓雨兒名聲盡毀。

張姨娘急忙低頭認錯:“老夫人教訓的是,兒媳以後定會硬下心腸,該打的打,該罰的罰……”最後幾句張姨娘故意加重了語氣,淩厲的寒冷目光悄悄望向慕容雨:等她抓到慕容雨錯處時,會先斬後奏,這可是老夫人給她的權利……

“張姨娘的梅花紅裙很漂亮,衣料也不錯,不知是從哪家綢緞莊買的料子?”只怕張姨娘要因為這件漂亮的長裙受苦了。

老夫人,莊嬷嬷等所有人的目光皆集中到了張姨娘身上,連連點頭:張姨娘的長裙的确漂亮,可大小姐還是姑娘家,暫時不能穿這種樣式……

只有老夫人,面色大變,氣的全身發抖,手指着張姨娘,一字一頓:“楚宣王過世方才半月有餘,皇上嚴格下令,舉國帶孝一月,如果張姨娘這身紅裙被外人看到,就是藐視皇族,忠勇侯府會被滿門抄斬!”

進入內室後,老夫人的心思都在慕容雨身上,未曾注意過別人,哪成想,張姨娘竟敢如此大逆不道。

“娘,對不起,侯府事情繁多,兒媳又聽說大小姐醒來,一時匆忙,才錯穿了這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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