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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忠勇侯府可是貴族,府中的下人也需要聰明能幹的,咱們現在這名府醫,連麝香與普通香氣都分辨不出,要他還有何用?馬姨娘有了身孕,少不得要用藥材,萬一哪天,府醫錯将麝香當成普通藥材放進藥中,馬姨娘腹中的胎兒豈不是又有危險?”

“若府醫醫術高超,能夠救治馬姨娘也就算了,偏偏他還才疏學淺,救不下姨娘和胎兒,甚至,連姨娘腹痛的真正原因正查不出,今天是陳太醫碰巧遇過,救下了馬姨娘和孩子,那下次出事時,陳太醫不在府中,無法及時救治,馬姨娘豈不是要一屍兩命……”

張姨娘臉上的神色,瞬間變化了十幾種:“府醫是依靠咱們侯府的,若是将他趕出去,他豈不是無依無靠,定會讓人嘲笑咱們侯府苛刻下人……”張姨娘在做最後一搏,妄想以可憐來留下府醫。

慕容雨毫不退讓:“張姨娘難道忘了,府醫無能,險些害死馬姨娘腹中胎兒,只憑這條罪名,足以将他趕出侯府。”

“他年齡大了,視覺,嗅覺,醫術都大不如前,應該提早向主人禀明,換人來做府醫,而不是以那淺顯的醫術死撐,害人害已,今日若陳太醫未出現,祖母的孫子,爹爹的兒子,我和琳妹妹的弟弟就會化為一灘血水,這份責任,他擔得起嗎……”

老夫人擺了擺手:“府醫,你回府收拾東西吧,在我和侯爺回府前,離開侯府!”雨兒說的沒錯,沒了能力,就應該主動請辭,念在他辛苦十多年的情份上,自己會送他一筆不小的銀兩養老,可他卻隐瞞不報,險些害死自己的孫子,這般醫術淺顯,欺上瞞下的小人,忠勇侯府可不敢再用。

“老夫人,求您再給小的一次機會,求您了!”府醫跪倒在地,不斷磕頭:自己早就聞出麝香是從二小姐身上散出的,誣陷大小姐是因和張姨娘訂了計策,自己冷眼旁觀馬姨娘痛苦,未施援手,并非醫術退化,而是故意想讓她失去腹中胎兒……

這些事情都是機密,就算是為了活命,也絕不能做為證明自己醫術還在的證據說出,如此一來,便坐實了自己醫術淺顯,欺上瞞下的罪名。

被貴族趕出府的人,其他貴族之家也不會再用,甚至連醫館也沒資格再開,若想活命,只能離開,前往別處謀生,可京城是自己的家啊,住了幾輩子的家……

老夫人皺了皺眉頭:“來人,送府醫回府收拾東西。”侯府不養無用之人!

“老夫人,開恩,開恩哪!”府醫哀求着,被人拖了下去,慕容雨淡笑的目光冷冷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下人,目光所過之處,下人們皆低垂着頭,大小姐好淩厲的目光,讓人不敢正視:若再敢有人與張姨娘串通一氣,陷害自己,府醫就是他的榜樣,趕出侯府,背井離鄉,孤獨終老!

“撲通,撲通!”莊子上的管事,廚房的廚娘們都被侍衛帶到老夫人面前,他們遠在莊子上,沒見過如此嚴肅的場面,頓時吓的全身發抖:“老夫人……大安……”

老夫人輕抿杯中茶水:“莊主是哪個?”莊子上的事情一向由莊子負責,出了事,最先要找的人,自然是他。

莊子上的下人微微側目,戰戰兢兢的望向趴在最邊上,如死豬般一動不動,生死不明的黃大友。

“他是莊主?”老夫人心中一驚:“怎麽成了這副模樣。”

“祖母,是我命人将他打成這樣的。”不等張姨娘告狀,慕容雨搶先承認:“在莊子上,他處處以主人的身份自居,竟然對張姨娘不敬,我實在看不過去了,就命人打了他一百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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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燭立于一邊,禀報道:“老夫人,在莊子上時,黃莊主時時與馬姨娘為難,奴婢們也沒少受他刁難,只因他是莊主,奴婢們敢怒不敢言……”

“沒錯,他好像也沒将大小姐放在眼中,自作主張的阻攔馬姨娘回府……”

“是啊,還煽動下人對抗馬姨娘,把他自己當主子了……”馬姨娘身邊的丫鬟們早就對黃大友不滿了,如今有人開了頭,她們多日來的怨氣全都發洩了出來,紛紛指責。

“真是無法無天了!”老夫人手中茶杯,對着黃大友狠狠砸了過去,不偏不倚,正中頭頂,鮮血順着發根滲了出來,黃大友死豬般的身體微微動了動……

062 張姨娘大權被奪

黃大友擡起頭,頭發淩亂,眼神迷蒙,面色蒼白,臉頰上浮現不自然的紅暈,眨了眨疲憊的眼睛,再次趴到了地上,無聲無息,若不是他鼻端呼出的氣息,衆人都要以為他是具屍體。

黃大友成了這副模樣,估計也問不出什麽事情來,老夫人便将目光轉向莊子上的管事,廚娘等人:“馬姨娘離開莊子時喝的紅棗小米粥,是誰熬的?”

幾名婦女相互對望一眼,齊齊将目光轉向其中一名婦人,那名婦人暗道不好,可衆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她不得不硬着頭皮承認:“回老夫人,是奴婢熬的!”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粥裏下堕胎藥,暗害侯府小少爺……”

“老夫人明查,奴婢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做這種事情,肯定是有人在陷害奴婢……”那婦人如小雞捉米般不停磕頭。

“你口口聲聲被人陷害,可有證據?”慕容雨驀然開口,這些下人跟在張姨娘身邊的時間長了,個個都學會了推卸責任,狡猾的很嘛。

婦人目光焦急:“粥雖是奴婢熬的,可奴婢熬粥的同時,也會做其他事情,廚房裏随時都會來人,他們趁奴婢不注意,将堕胎藥放在粥裏,奴婢也不知道啊……”

慕容雨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莊子上所有下人都有嫌疑?”

張姨娘怒瞪着婦人:真是蠢貨,為了洗清自己的罪名,将莊子上所有人都拉下了水。

“奴婢們不敢暗害小少爺,請老夫人明查!”其他婦人狠狠瞪了那熬粥婦人一眼,各自求情。

這些下人都快成精了,各個你推我,我推你,直接詢問,是問不出什麽結果的,必須兵行奇招才行。

慕容雨淡淡笑着,目光轉向張姨娘:“張姨娘,你管理侯府多年,請問侯府家法上規定,暗害主子是何罪名?”

張姨娘指使下人給馬姨娘下堕胎藥在先,慕容雨逼迫張姨娘親口說出對下人的懲罰在後,若她不肯說,就是對侯府不尊,若她說了,就是親手懲罰了效忠于她,還立了功的奴才,有功還被罰,下人們肯定會寒了心。

慕容雨!張姨娘氣的咬牙切齒,卻礙于老夫人,慕容修都在此,不敢多言,深呼吸幾下,定了定心神:“暗害主子,杖斃!”

“老夫人開恩,大小姐開恩哪……”莊子上的下人們哆嗦着身體求饒。

慕容雨淡笑依舊:“你們久居莊子,與馬姨娘無仇無恨,老夫人,侯爺都相信你們不會害她,在粥裏下藥,暗害小少爺的也只有一人而已,只要将這個人揪出來,你們自然安全,當然,若是這個人找不出,莊子上的人就都有嫌疑,一個都不能放過……”

“老夫人,侯爺,大小姐饒命……”下人們求着饒,目光卻望向做粥的那名婦女:“周氏,你快說實話吧,不然,大家跟你一起受苦啊……”

“是啊,粥是你熬的,你怎麽可能不知道下藥的是誰……”

婦女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讓周氏心煩意亂,悄悄擡頭去望張姨娘,卻被張姨娘一記淩厲的眼神瞪了回去:敢亂說,小心你一家人的性命!

“周氏,其實并沒有什麽幕後主謀,在粥裏下藥暗害小少爺的人就是你吧!”先下手為強,黑鍋必須有個人來背。張姨娘驀然開口,下人們皆怔立當場:“你是先天性的子宮不全,不能生養,夫君另娶小妾,将你晾在一邊,于是,你嫉妒所有能生養的女子……”

慕容雨勾唇一笑:張姨娘的思路轉的倒是挺快……

周氏抿緊了嘴唇,一眨不眨的凝望着張姨娘,眸底隐有淚光閃動:“張姨娘,不是奴婢不能生養,只是夫君喜新厭舊,天天呆在小妾那裏……”

“住口。”張姨娘厲聲怒斥:“周氏,自己犯了錯,就要承認,否則,不止連累莊子上的人,還會連累你的家人,二小姐衣服上的麝香也是你抹上去的吧……”

周氏哭的凄凄慘慘:“姨娘,麝香很貴重,奴婢根本買不起,那堕胎藥也是您讓人送到我手中,吩咐我下在粥中的,現在卻反過來說是奴婢自己自作主張,奴婢只是一名下人,與馬姨娘無冤無仇,沒有害她的理由啊……”

下人們相互對望一眼,震驚之中,面面相觑:藥是張姨娘讓下的,自己沒有聽錯吧!

“住口!”張姨娘,慕容修同時怒喝:蠢貨,口不擇言,這件事情,居然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講出來了,是想害死自己啊。

慕容修怒不可遏:“來人,将周氏拖下去杖斃,不但在粥裏下藥害小少爺,還在二小姐身上抹麝香,冤枉張姨娘,當真是吃了熊心豹膽……”就算事情是張姨娘做了,也不能在這麽多人面前承認,家醜不可外揚!

慕容雨冷笑着看着這一切,只覺得無比諷刺,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明眼人都看得出幕後主使,慕容修居然百般維護張姨娘,是為了夫妻感情,還是在顧全侯府臉面。

“侯爺,冤枉啊侯爺……二小姐去莊子上時,奴婢在廚房忙碌,根本沒靠近過她,如何在她身上抹麝香……”周氏滿臉淚痕:自己一心一意為張姨娘辦事,到頭來,為了她自己的利益,将自己推出去做替罪羊,自己真是眼瞎心也瞎,跟錯了主人。

慕容雨坐到一旁,暗暗思索,張姨娘打理侯府三年,下人多數聽命于她,自己不可能一次就将她扳倒,慢慢除去她的心腹,再讓其他下人對她寒心,到時,孤立無援的她,就好對付的多了。

更何況,張姨娘是張禦史的女兒,即便周氏供出她是幕後主謀,顧及到忠勇侯府和禦史府的名聲與關系,老夫人和慕容修也不會重罰她,所以,今日慕容雨的目的并非整垮張姨娘,只為除去她在莊子上的親信,換自己信任的人來操持事務。

“張姨娘,您真是關心下人,連周氏不能生養之事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多虧你了解此事,不然,麝香之事,琳妹妹可是背了黑鍋了……”慕容雨言語誠懇,莊子上的下人卻在瞬間變了臉色:今日張姨娘能讓周氏背黑鍋,他日,也會讓自己背黑鍋的,杖斃,真是殘酷的刑罰,只是想想,下人們已經不寒而栗!

張姨娘不自然的笑了笑:“大小姐謬贊,我只是偶然間記住了,沒想到居然派上了用場……”

老夫人高高在上的坐着,心中冷笑不已,張姨娘不想讓馬姨娘生下自己的孫子,明裏,暗裏,處處使絆子,想方設法給自己添堵,半點不省心,這個姨娘做的還真是孝順……

慕容雨望了一眼氣悶不已的張姨娘,冷冷一笑,這可是你們咎由自取的,從今天開始,為了掩蓋你的陰謀詭計,你可有的忙了。

“周氏包藏禍心,暗害小少爺,杖斃,莊主,管事,以及廚房所有人管事、監督不力,全部發賣,侯府不需要沒用的下人……”

管事和廚娘們暗暗松了口氣:只是發賣掉,還好,還好。

“張姨娘,侯府交到你手中三年,不但沒有絲毫長近,府裏府外還禍事不斷,你這家是怎麽當的?”馬姨娘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孫子,自己想讓這個孩子平安出生,必須提前消除一切威脅。

“老夫人恕罪,我只是……一時沒有察覺……”老夫人言談舉止暗暗透出想要收回權力,張姨娘自然不願意:這管家大權,交出容易,再收回來,可就難了。

“府醫醫術退化,周氏不能生養,心生嫉恨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怎會是一時沒有察覺,是你根本就沒有用心吧。”

侯府大權不是誰愛管誰就能管得了的,自己雖是侯府老夫人,卻也不能無緣無故從掌權者收中收回大權,可這次,張姨娘犯了大錯,自己收回權力名正言順:“看來張姨娘還不太會管家,也罷,暫時将管家大權交給我,你再跟着慢慢學學吧。”

沒了管家大權,自己還怎麽與懷有子嗣的馬姨娘對峙,張姨娘着急的想要解釋,老夫人擺了擺手,制止了她的話:“好了,事情就這麽定了,至于琳兒,雖說是被下人設計連累,也是她不小心所致,讓她在月臨閣閉門思過三個月,不許出來,我有些累了,回府!”琳兒是張姨娘所出,肯定會幫着張姨娘對付馬姨娘,自己不可不防。

張姨娘焦急的目光轉向慕容修,希望他能幫自己說幾句好話,哪曾想,慕容修看也沒看她一眼,徑直走向馬車:“娘累了,準備回府!”

最能說得上話的慕容修不理會她,張姨娘幹着急,卻沒辦法,狠狠跺了跺腳,心思重重的走向馬車。

慕容雨輕輕轉身,不遠處閃過一道熟悉的衣袂:宇文振!心中一驚,她快速回頭望去,卻見天地間空蕩蕩一片,未見半個人影:難道剛才是自己看錯了。

“大小姐,你怎麽了?”琴兒順着慕容雨的目光望去,一片空曠,大小姐在看什麽。

“沒什麽,上車吧。”慕容雨收起心中疑惑,上到馬車,天色剛剛擦黑,城門也還未關,馬車一路急馳,奔向忠勇侯府。

宇文振緩緩從樹後走出,輕拍着胸口,暗暗松了口氣,望着馬車消失的方向,嘴角微揚:忠勇侯府裏主人間的關系真是複雜多變,今天看了出好戲,姨娘心機深重,慕容雨也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麽簡單,啧啧,有趣!

衆人乘坐馬車回到侯府,已是掌燈時分,老夫人寶貝馬姨娘腹中胎兒,唯恐張姨娘再次暗做手腳,設計胎兒,便命自己最信任的丫鬟将将馬姨娘住的院落裏裏外外,前前後後徹底檢查清理了一遍,再三确認無任何問題,老夫人方才放下心來,吩咐下人小心安置馬姨娘。

白天忙碌大半天,晚上又折騰許久,衆人又累又困,用過晚膳,各自回房休息,但有些事情,不能耽擱,必須連夜處理。

松壽堂

“娘,莊子上的管事,廚娘都發賣了,其他下人也被重罰過,事情就算了吧……”慕容修嘆口氣:繼續查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老夫人眉頭緊皺,手中滲湯猛然放到桌子上,聲音冰冷:“你看看這侯府裏外都被折騰成什麽樣子了,事情哪能這麽容易就算了。”

慕容修輕輕嘆口氣:“張姨娘是琳兒的母親,也是張禦史的嫡女,如果咱們一查到底,少不得要得罪張禦史……”

“你堂堂忠勇侯,還怕得罪張禦史,張姨娘對我孫子下毒手時,怎沒想到她會得罪我,得罪侯爺……”張姨娘就是杖着她娘家的勢力,才越發的無法無天。

慕容修滿面愧疚:“娘,馬姨娘腹中孩子沒事,事情真的不宜再深究下去,不過,我會好好教訓張姨娘,讓她謹守本份,不會再找馬姨娘的麻煩……”

老夫人輕輕嘆了口氣,苦口婆心的勸解着“侯爺,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看看滿朝的文武百官,哪家主人到了你這個年紀,還無後繼承侯位的,自己生不出兒子,還不讓別人生,今日若非陳太醫碰巧經過,馬姨娘腹中的孩子鐵定保不住……”

慕容修急聲回答:“是是是,都是兒子的錯,沒有看好身邊的人,兒子以後一定嚴加管教……”張姨娘竟敢對自己未出世的兒子下毒手,真是無法無天,即便老夫人不說,自己也會教訓她,讓她長長記性……

慕容修一再保證,老夫人也不便再多說什麽,更何況,她今晚訓斥慕容修,是另有目的:“馬姨娘雖然回來了,卻有了身孕,無法服侍你,張姨娘也有傷在身,不太方便,我做主,給你找幾個年輕漂亮的通房丫頭,為侯府開枝散葉,你可願意?”

侯爺最寵張姨娘,他舍不得她受罪,自己狠狠打壓張姨娘,他心疼了,選擇妥協,自己才能與他談條件,為了侯府子嗣,通房丫頭,是必須要有的。

慕容修先是一愣,随即低了頭,沉思片刻:“一切聽憑娘做主。”他不是好色之人,可侯府至今無後我來延襲侯位,就是他的不孝,老夫人的一片好意,他不會拒絕。

慕容修沒有反對自己的意見,老夫人十分高興:“那事情就這麽定了,過幾天,我便挑選幾個年輕漂亮的通房丫頭開臉。”

侯爺最聽張姨娘的話,若她給他吹吹枕邊風,說不定他又會改變主意,趁着現在先将通房丫頭之事訂下來,張姨娘想反對也找不到理由。

月臨閣

“嗚嗚嗚……娘,那趙大夫,陳太醫在那麽多人面前拆穿我身上有麝香,讓我坐實暗害馬姨娘的罪名,我一定臭名遠揚了。”還怎麽嫁人啊。慕容琳趴在張姨娘懷中,哭的凄凄慘慘。

在城外道路上,下人們将慕容琳拖走後,她氣昏了過去,剛剛才醒來,并不知道後來發生的事情,只是,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麝香明明抹到了慕容雨衣服上,香氣為何會從自己身上散出來。

張姨娘輕拍着慕容琳的後背,目光銳利,輕聲安慰道:“琳兒別急,娘已經設計,讓那周氏背了黑鍋了,事情與你無關,你的閨譽不會受損,會有貴族公子前來提親的……”

“真的?”慕容琳停止哭泣,正欲高興,猛然想起侯府現在的形勢,美麗的小臉再次垮了下來:“娘,祖母将你的管家大權收走了,您豈不是扶不了正了。”自己成不了嫡女,就無法嫁進皇室做正室……

丫鬟、嬷嬷們守在門外,緊皺着眉頭,忍受魔音穿耳,心中暗暗納悶:撕心裂肺的哭了這麽久,二小姐都不嫌累麽。

張姨娘冷冷一笑:“別急,馬姨娘的娘家都在外省,沒有強勢的娘家做後盾,她即便生了兒子,也不可能被扶為正室,你外祖父即将升遷,只要我也生下兒子,正室之位,還是我的。”

原來自己還是可以成為嫡女的,慕容琳心裏好受了許多,從張姨娘懷中直起身子,抹了抹眼淚:“娘,我也到了議親年齡,目前,我覺得合适自己的夫婿有三個,太子歐陽夜辰,楚宣王世子歐陽少弦,洛陽王世子歐陽寒風,這三人您都見過了,覺得他們哪個最适合我?”

張姨娘腦海中最先閃現的是歐陽少弦那俊美不凡的臉,周身萦繞的冰寒氣息讓人不寒而栗,望而生畏,此人雖是世子,但無論是氣勢,還是氣質,都在太子與洛陽王世子之上,将來必有大作為,可琳兒的性子太過莽撞,能讨得他的歡心嗎?

“娘,您給點意見嘛,我要嫁給哪一個?”慕容琳含羞帶怯:三人都很優秀,她都不知道要如何取舍。

張姨娘思量許久,慢慢擡起頭,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若以作為來說,太子會登基為帝,後宮佳麗三千,許多人都會對後位虎視眈眈,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洛陽王世子性子溫和,倒是個不錯的夫婿人選,不過,他的能力肯定不及楚宣王世子……”

“娘的意思是,楚宣王世子是最合适的夫婿人選了。”慕容琳美麗的小臉微紅,眸光盈盈害羞:娘和自己的觀點一樣呢,自己最中意的,也是楚宣王世子歐陽少弦。

“不過,琳兒啊,歐陽少弦不是一般人,他選世子妃,可是很挑的,以你的性子,未必能入他的眼……”歐陽少弦強勢冷漠,對正妻的要求,必定是很高的……

“娘,我要如何才能得少弦世子青睐?”白天時,歐陽少弦都未正眼看過她,她傷心,卻不氣餒,只要自己一心一意的對歐陽少弦好,總有一天,他會被自己的真情感動的。

“娘暫時還不知道歐陽少弦喜歡什麽樣的女子,改天我回禦史府一趟,讓你外公幫忙打聽一下!”知道他喜歡哪種女子了,再對症下藥,将琳兒培養成他喜歡的類型,楚宣王世子妃的位子,唾手可得。

門外丫鬟禀報:“姨娘,侯爺去了蘭園。”

“真的?”張姨娘笑逐顏開,侯爺好久沒去蘭園了:“琳兒,夜傷了,你注意休息,娘回去了。”

“娘慢走。”得了張姨娘的承諾,慕容琳沒再胡攪蠻纏,笑意盈盈的目送張姨娘回蘭園:若娘也生下小弟弟,便可扶為正室,到時,自己就是嫡女,能夠配得上歐陽少弦了。

慕容琳躺在床上,喜滋滋的做着美夢:時間過的快一點兒吧,我要立刻長大,嫁給少弦做世子妃。

煙雨閣

慕容雨梳洗沐浴後,坐在鏡邊,琴兒拿着棉帕,輕輕為她絞着墨絲,瑟兒則端來熏籠,慢慢将發上的水熏幹。

竹簾打開,莊嬷嬷走了進來,手裏捧着一件水綠色的長裙:“大小姐,這件衣服怎麽處理?”

慕容雨轉身望向綠裙,若有似無的麝香飄向鼻端,勾唇一笑:慕容琳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有兩條一模一樣的綠裙,抹了麝香的綠裙,自己早就換了下來,暗藏到了秘密之處……

“當然是毀屍滅跡,暗中将這條裙子處理了。”絕不能讓張姨娘和慕容琳抓住自己的把柄:“那兩件事情,處理的如何了?”

“大小姐放心,稀釋堕胎藥,請趙大夫前去城外之事,都是借別人之手暗中進行,與咱們沒有任何關系,嬷嬷已做了萬全的安排,張姨娘即便動用禦史府的侍衛,也查不到什麽。”

“那就好!”與對手過招,所使的計策,一定要做到滴水不漏,将所有證據抹去,即使懷疑,她也奈何不了自己,借別人之手做事,時間掌握的不夠好,若那兩名大夫早些到達,自己也用不着請歐陽少弦幫忙了。

想起歐陽少弦,慕容雨總覺得,他深沉內斂,強勢冷漠,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對外界的人和事漠不關心,可當自己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又會出手幫忙,真是個複雜的人,都不知道他心裏究竟在想什麽……

“大小姐,經此一事,張姨娘怕是會起疑。”馬姨娘,小少爺,大小姐都平安無事,張姨娘,二小姐卻因此事受到牽連,尤其是張姨娘,連侯府大權都丢了,現在她正在氣頭上,想事情不夠全,可等她靜下心來,一定能猜出,她的身邊出了奸細。

慕容雨沉思片刻:“叮囑綠豆小心些,平時與煙雨閣的丫鬟們結伴而行,千萬不要落單,若張姨娘有事叫她去蘭園,讓她先通報我一聲……”重生一世,自己一定要保護好對自己忠心的人。

沒錯,将張姨娘的計劃洩露給慕容雨的就是綠豆,這個張姨娘派到慕容雨身邊的卧底,反過來幫助她對付張姨娘了。

莊嬷嬷命丫鬟端來火盆,水綠色的綢緞裙入火即燃,以人眼看得見的速度迅速消失于旺盛的火焰中,一張燙金請貼現于慕容雨面前:“大小姐,下午時分,洛陽王府送來請貼,邀您去王府赴菊花宴。”

請貼是洛陽王府的專用貼,燙金的面代表着洛陽王府的尊貴身份,輕輕打開,流暢、潇灑的字體現于眼中,這字體就如歐陽寒風的人一般,溫和有禮,潇灑飄逸。

莊嬷嬷笑容滿面:“老夫人也收到了請貼,不過,這兩張請帖明顯是兩個人所寫,老夫人請貼上面的字跡雖好,和小姐這張請貼上的字相比,還是差了些……”忠勇侯府,有資格進出洛陽王府的主子,只有老夫人,侯爺,大小姐三人。

慕容雨合上了請貼,難道這張請貼是歐陽寒風特意寫給自己的:“同一個府上,怎麽會送了兩張貼子?”

“嬷嬷不知。”莊嬷嬷笑的意味深長:“可能是洛陽王府的人怕大小姐不去赴宴,才特意寫貼邀請的吧。”洛陽王世子的确是個不錯的年輕人。

慕容雨知道歐陽寒風對她的情意,卻不打算接受:他們不是同一路人,根本不适合在一起:“老夫人知道這件事情嗎?”會不會因為這兩張貼子的事情,以為自己對她不尊重。

“老夫人早就知道了,也是她吩咐下人将請貼送來煙雨閣的。”

“張姨娘那邊有什麽動靜?”馬姨娘這個大威脅回了侯府,她手中的管家大權又被老夫人收回,肯定不會甘心,暗中做些小動作,讓老夫人難做,逼迫着再将權力收回手中不是沒可能。

“回小姐,張姨娘用過晚膳,一直呆在二小姐房間,一盞茶前,侯爺去了蘭園,張姨娘随後也回去了,侯爺真是寵愛張姨娘……”

這倒未必,慕容修再寵愛張姨娘,也不會超過他顧全侯府的顏面,慕容雨勾唇一笑:慕容修不是任人擺布的傻瓜,白天發生的事情他一定有所懷疑,此次前去蘭園,怕是去興師問罪的吧,張姨娘有苦頭吃了。

慕容修來到蘭園時,張姨娘還未回來,心煩意亂間,他準備回去,剛剛轉過身,張姨娘單薄的身影已出現在院中,滿頭的青絲輕挽成簡單的發髻,面色有些蒼白,像是大病初愈,慕容修嚴厲的指責之語到了嘴邊轉了個彎,化去了三分淩厲:“玉蘭,今日之事,可是你一手操縱?”

張姨娘美麗的眼眸中頓時盈滿了淚水:“侯爺,我嫁進侯府十多年,與您同床共枕,別人不了解我,你還不了解我麽,凡事我不争不搶,只要能将琳兒平平安安撫養長大,再與侯爺一世白頭,我就心滿意足了。”

“那為何周氏口口聲聲說是受你指使?”若非因為家醜不可外揚,自己定會當場将事情問個清清楚楚。

張姨娘眼底的淚水頓時化為委屈,楚楚可憐,惹人心疼:“妾身管理侯府三年,雖然盡心盡力,可事情多了,難免會有疏忽,讓某些人心生怨恨,周氏因不能生養,沒少惹事,妾身去城外莊子時,曾指責過她,她懷恨在心,才會陷害妾身……”

“那雨兒和琳兒身上的麝香又如何解釋?”

張姨娘哀怨道:“琳兒身上的麝香是周氏抹上去的,至于雨兒,應該是周氏下手未成功,與妾身無關啊。”

見慕容修不相信,張姨娘拿絲帕抹了抹眼睛,強擠出幾滴淚水:“馨姐姐在世時待我很好,大小姐又是她留在世間的唯一女兒,我一直都是懷着報恩的心情對待大小姐的,侯府有好東西,我都最先想到是大小姐,而不是琳兒……”

“妾身知道,我生不出兒子,老夫人對我多有不滿,如今馬姨娘有孕,老夫人自是關心她多些,為了她腹中的胎兒平安降生,老夫人定會掃清一切有威脅的障礙,之前我一直管家,即便是下人出手害馬姨娘,我也有監督不嚴的罪名,老夫人懷疑我,也是情有可原……”說到最後,張姨娘已經哽咽着,泣不成聲。

慕容修心中動容,卻未表現出來,目不轉睛的注意張姨娘半晌:“事情,真的不是你所為?”

“當然不是。”唯恐慕容修不相信,張姨娘淚眼盈盈的對着天空舉手發誓言:“若我做出那狠心毒辣之事,叫我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慕容修輕輕嘆了口氣:“算了,你我夫妻多年,你的脾氣我自然十分清楚,我知道你不是狠毒婦人,不過,這侯府的确要好好整頓一番,下人不但頂撞主子,還污蔑主子,如此下去,還怎麽得了,至于老夫人,你也多擔待些,她年齡大了,盼孫子心切,難免疑神疑鬼。”

張姨娘立刻破涕為笑,長長的睫毛上挂着幾小顆淚珠,看上去,十分迷人:“侯爺放心,老夫人着急侯府子嗣,我能理解,不會與她置氣的。”

慕容修寵愛自己,不會再懷疑什麽,今天的事情,基本過去了,不過,老夫人心機深重,肯定做了許多防範,若自己再想除去馬姨娘腹中胎兒,只怕要多費些心思……

“侯爺,夜深了,我們回房休息吧。”張姨娘嫣紅的小臉在燭光的照耀下十分迷人,馬姨娘與自己年齡相仿,她能懷上孩子,自己也一定可以。

慕容修輕笑着,高興之中暗帶一絲失落:“你身上的傷好了沒有?”二十大板才打了幾天,如果傷口沒有愈合,是不能劇烈運動的。

張姨娘白嫩無骨的手臂攀上了慕容修的脖頸,面對面,氣吐如蘭:“多謝侯爺擔憂,妾身的傷已好了六七分,大夫說,可以房事……”

“那就好!”慕容修淡笑着,吻了吻張姨娘的眼睛,抱起她進了內室,母親冤枉了她,讓她受盡委屈,自已當然要好好補嘗、安慰她……

翌日,陽光普照,萬裏無雲,經過雨露滋潤,張姨娘的面色格外紅潤,身上的傷口仿佛一夜間好了六七分,用過早膳,張姨娘早早來到松壽堂,準備和老夫人交接府中事宜,本以為她來的已經夠早了,哪曾想,馬姨娘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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