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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望去,燭光下,謝雲浮的身上爬了密密麻麻的一層,米黃色,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東西,謝雲浮不停抓撓着,驚聲高呼:“救命,救命!”聲音微微顫抖。
侍衛們雖是他的親信,卻被他身上的不明物吓怕了,全都遠遠的看着,無一人敢上前幫忙。
慕容雨勾唇冷笑,現在才知道害怕,太晚了:“剛才的奸細是給外祖母下毒那人,三舅舅不會是被她下毒了吧!”
“什麽,對我下毒?”謝雲浮先是一愣,眸底随即湧上濃濃的恨意:“可惡,她居然敢對我下毒……”
“若是三舅舅中了毒,我們肯定忙着請太醫,哪有時間再去追捕她,那人真是聰明,用這種方法來拖延時間……”慕容雨眼睛一眨不眨的密切注意着謝雲浮臉上的每一分表情,嘴角輕勾起一絲冰冷的笑意:果然不出所料!
“來人,快請太醫!”老太君發了話,最先反應過來的侍衛領命而去,後反應過來的侍衛暗暗嘆氣:謝雲浮現在這個樣子,當然是離他越遠越好,誰還敢靠近他,萬一那毒傳到自己身上怎麽辦?
慕容雨都已經點出,那奸細下毒是為拖延時間,謝雲浮為了表現出自己的大度,自然要說些客套話:“你們都不必管我,快去抓奸細!”
侍衛們都巴不得早些離開這裏,謝雲浮話一出口,侍衛們如獲大赦般,答應一聲,快速轉身欲離去,謝雲浮氣的七孔冒煙,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留下幾個人幫助他。
“你們先等等。”慕容雨叫住了侍衛們:“三舅舅中了毒,肯定很難受,你們幫幫他的忙再走……”
“表小姐,小的們都不是太醫,怎麽幫啊?”一侍衛忍不住詢問。
慕容雨望了望恐懼不已的謝雲浮:“三舅舅身上爬的好像是某種很小的動物,你們上前抓下來,應該就沒事了吧。”
“對對對……把這些可惡的東西拿下去……我就沒事了。”謝雲浮如小雞捉米般,連連點頭,對慕容雨的仗義,充滿感激:“這些東西就像沾在我身上一樣,需要用盡全力,方才能抓下一只,你們快來幫忙……”
一侍衛眼睛轉了轉:“表小姐,不是小的們怕死,毒是下在三老爺身上的,萬一這些動物捉了一批,再來一批怎麽辦?”若謝雲浮身上的毒并沒有減少,他們也中了毒,豈不是白費功夫。
“這……”慕容雨凝眉思索,謝雲浮沉不住氣了:“雨兒,快點想想辦法,救救我啊……我可是你的三舅舅……”
慕容雨無聲冷笑,現在想起來他是我三舅舅了,當初冤枉自己毒害外祖母時,怎麽沒想到,當然,他是長輩,自己不會與你多做計較,他的性命,自己一定會‘救’的!
慕容雨回神,目光望向侍衛們:“幾位大哥都穿着鞋,不如用腳去踩那些不明動物,隔着一層鞋底,那動物就算有毒,也滲不進肌膚,你們幫過三舅舅後,快速回去換下鞋子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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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們思索片刻:“好,就聽表小姐的。”這已經是最折中的辦法,若他們還不聽命,肯定會被責罰。
侍衛們圍到謝雲浮身邊,居高臨下的望着他:“三老爺,您準備好沒有,我們要開始了。”
“我是相府主子,豈能任由你們這些侍衛踩打。”謝雲浮怒氣沖沖,侍衛們為難的望向慕容雨:“表小姐!”是他不願意讓我們幫,不是我們不幫忙。
慕容雨為難的嘆了口氣:“那你們先去幫忙抓奸細吧,等太醫來了再給三舅舅看診……”
“不行!”謝雲浮想也沒想,一口否決:他身上的不明動物讓他毛骨悚然,恐懼不已,哪還能等到太醫前來……
“那三舅舅,你說應該怎麽辦吧。”自己說的主意,他都不聽,那就讓他拿主意好了。
“這……”謝雲浮的面色變的十分難看,猶豫半晌,狠了狠心:“你來來踩吧,動作輕一點兒,不要踩疼我了。”
一侍衛将一根木棍遞了上去:“三老爺,小的們盡量放輕動作,但也不排除有頑固動物的出現,小的們的力道可能會重些,您咬着這個!”
謝雲浮心不甘,情不願的接過木棍咬住,侍衛們齊上陣,擡起大腳,狠狠踩向謝雲浮。
“唔唔唔……”侍衛穿的都是特制的官靴,踩到身上火辣辣的疼,謝雲浮連連慘叫,卻因嘴被塞住,叫不出聲來,眼睛圓睜,臉通紅,額頭青筋突出,那模樣,要多痛苦,有多痛苦……
慕容雨強忍笑意,悄悄望向揚唇看熱鬧的謝雲翔:本以為他是不諧世事的小綿羊,哪曾想,他根本就是腹黑的大灰狼,人影将謝雲浮推向侍衛們的瞬間,是他在謝雲浮身上下了毒,他的毒是哪來的?向陳太醫要的嗎?
“太醫到!”一侍衛在外高喊,謝雲浮頓時氣炸了肺,太醫這麽快就來了,早知如此,自己才不會讓這些侍衛們狠踩自己,氣死了,氣死了……
不知是侍衛們下腳太重,還是謝雲浮太氣,雙眼一翻,昏了過去:“快把三舅舅擡進房間,讓太醫醫治。”都昏了,再踩他也沒知覺了。
侍衛們住了腳,一人扯住一點衣服,擡着他離開了安順堂,太醫也緊随着侍衛們離開。
謝輕翔下了命令:“來人,好生守着二叔和三叔的院子,不許任何人出來,奸細很狡猾,我怕她會再次傷到他們。”一番話說的很是冠冕堂皇,明裏,是為謝雲庭,謝雲浮的安全着想,實則,是不想他們兩人再出來打攪他抓人。
侍衛們領命,快速前去守住謝雲庭,謝雲浮的院子,慕容雨淡淡一笑:“翔表哥,現在是不是應該關門抓賊了。”
“沒錯。”謝輕翔面向侍衛們:“将安順堂所有下人帶來院子裏,我有事審問。”
安順堂是老太君的院子,一等丫鬟,二等丫鬟,三等丫鬟,粗使嬷嬷,加起來有不少人,站了将半個院子。
老夫人坐在一旁,悠閑的喝着茶:“輕翔,事情就交給你了。”謝輕翔是相府未來之主,在适當的時候,也應該鍛煉一下。
安順堂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謝雲衍,羅氏也都來了,老太君發話,他也沒有反駁,謝輕翔是他兒子,兒子出色,他這個做爹的也有面子。
謝輕翔立于臺階上,居高臨下的望着院中的丫鬟、嬷嬷們,嚴肅的目光在她們臉上一一掃過,冷聲道:“若你主動承認罪行,我可以饒你不死。”
人君中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兒聲音,衆人戰戰兢兢的跪倒在地,哭泣:“大少爺,我們不明白您在說什麽啊……我們一直都很盡心的在服侍老太君,沒做過什麽壞事……”
“都起來,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謝輕翔語氣嚴厲,慢慢走下臺階,曾有那麽一瞬間,慕容雨以為是謝雲衍在處理事情:虎父無犬子,這話還真是一點兒沒說錯,謝輕翔很有謝雲衍處事的果斷與力度,平時那個孝順,溫潤的性子,是只在親人面前才有的吧!
丫鬟,嬷嬷們全身顫抖的站了起來,嘴唇哆嗦着,雙腿不停打顫,謝輕翔轉到衆人身後,細細打量她們的背影,眼睛突然一亮,邁步向前走去,腳步擲地有聲,是故意踩出的沉重,每走一步,都像死神的腳步在臨近……
“是讓我把你揪出來,還是你自己承認,如霞!”謝輕翔話落,除卻一道纖細的身影外,丫鬟、嬷嬷們瞬間分向兩邊。
“大少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如霞雙目含淚,楚楚可憐的望向謝輕翔。
謝輕翔冷冷一笑:“雨兒曾刺破了那名奸細的手臂,若你不是奸細,胳膊上自然不會有傷口……”
如霞心中一驚,快速低頭望去,胳膊上的衣服早已是嫣紅一片,慕容雨!都是她壞了自己的好事!
如霞眸光一寒,手中寒光一閃,一把匕首直直刺向慕容雨……
“當!”匕首在半道被東西打下,院中響起謝雲衍的怒斥:“當我相府都是死人嗎,一名下人居然膽敢在衆目睽睽之下暗害主子!”
“砰!”謝輕翔已飛起一腳,将如霞踢出幾米遠,質問道:“誰讓你給祖母下毒的?”
如霞嘴角溢出鮮血,全身疼痛,起不來身,卻還是狠狠瞪着慕容雨:“我只恨在你來相府的當天沒有結果你,才落得今天這般下場……”
“如霞,我沒有得罪過你吧,你為什麽這麽恨我?”看如霞的年齡,二十歲左右,一般情況下,這個年齡的丫鬟早就出嫁了,為何她還留在老太君身邊。
如霞冷哼:“你搶了我最心愛的,還說沒得罪過我。”
慕容雨更是滿頭霧水:“我在侯府,你在相府,我們根本沒見過幾次面,我搶了你最心愛的什麽呀?”
慕容雨真想叫太醫來為如霞診治診治,看她是不是神經錯亂了:“你給外祖母下毒,也是因為恨我嗎?”
“當然不是!”話出口,如霞意識到自己說露了嘴,立刻改變話題:“成王敗寇,如今落到你們手裏,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殺了你,只會髒了我們的手,說出幕後主謀,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下人暗害主子,根本就是死路一條,謝輕翔這麽說,無非是想套如霞的話。
可如霞也是聰明人:“謝輕翔,你少騙我,若我真的說出幕後真兇,你只怕會立刻殺了我洩恨,誰讓我給你最尊重的祖母下毒了呢……”
“若你現在不說,我至少有上百種方法可以讓你招供!”謝輕翔說的不是大話,大理寺監牢裏,別的東西沒有,各色刑具可是應有盡有,裏面的獄卒,最拿手的,就是折磨人。
如霞笑,冷冷的笑,詭異的笑,讓人毛骨悚然,狠狠瞪着慕容雨:“可惜,你們沒有這種機會了……”嘴角,鮮血溢出……
謝輕翔心中一驚,快步上前,捏住她的嘴角,卻仍然晚了一步:“她,服毒自盡了……”
衆人皆嘆了口氣,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就這麽斷了,不過,下毒之人已找到,老太君不會再有事,也是好事一樁……
慕容雨微沉着眼睑,好像情緒低落,謝輕翔上前安慰:“雨兒不必在意,如霞一定是在做垂死掙紮,她覺得是你設計她露出馬腳,心生怨恨,故意設下毒計,讓你不得安寧……”
“是啊,雨兒,沒必要為了一個吃裏爬外的人,毀了好心情!”老太君也輕聲安慰。
慕容雨輕輕笑笑:“外祖母,翔表哥不必擔心,我沒事的……”目光望向繁星點點的夜空,思緒翻飛,如霞的話是真是假暫且不必理會,明天我就要回侯府,那裏等待我的,只怕又是無休止的争鬥吧_
070 上香,遇世子,遇渣男
如霞是十年前從牙婆手裏買來的,如今,牙婆年勢已高,早就銷聲匿跡,不知去了哪裏養老,謝雲衍命人按照文書上所寫的,如霞的出生地去找人,卻見那裏早已是荒草一片,不見半個人影。
如霞之死,将所有秘密都帶進了棺材,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正因為這樣,謝雲衍更覺得事情不簡單,丞相府全面戒備起來。
老太君和羅氏将相府所有下人的出生地再次排查,有點兒可疑的,就發賣出去,不夠的丫鬟,再從牙婆手中買,整個相府,進行大調換。
三天後,老太君和羅氏終于将相府下人調換完畢,身家清白的下人們一排一排的聚到安順堂,聽候教導。
老太君立于臺階上,輕扶着羅氏的手,居高臨下的望着下人們,耳提面命,着重強調,相府需要能幹,忠心的下人,若是吃裏爬外,欺上瞞下,全家陪葬,下人們從未見過如此疾言厲色的老太君,無不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答應下來。
相府事情已了,慕容雨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向老太君等人打了招呼,坐馬車回了侯府。
慕容雨一大早就從相府出發,回到侯府時,時間尚早,下了馬車慕容雨扶着琴兒的手,準備去松壽堂向老夫人問安。
路過馬姨娘所在的梨園時,裏面傳來一陣吵鬧:
“綠燕,姨娘要的是烏龍茶,你怎麽泡成紅茶了?”紅菱語氣氣憤,憤憤不平。
“紅菱姐姐,烏龍茶的味道,香氣,都很一般,不及紅茶,更何況,馬姨娘是孕婦,紅茶溫補的,最适合胎兒成長,我泡紅茶給她,絕對沒錯。”綠燕語氣微傲,根本沒将紅菱放在眼中:“即便是鬧到老夫人面前,你們也是沒有道理的。”
“你……”紅菱手指着綠燕,氣的七竅生煙:“紅貝,你少在我面前裝蒜,你以為你畫個美人痣,換個名字回來,我就不認識你了麽?一個人再變,眼神不會變,為人處事不會變,你無論跟着哪個主子,都改變不了你那令人惡心的風騷相……”
身份被拆穿,綠燕居然沒有半分不自然,得意的笑着:“紅菱姐姐,我是張姨娘身邊的大丫鬟綠燕,不是你口口聲聲的二等丫鬟紅貝,我賣身進侯府,可是有文書的,若你不信,可以去找張姨娘要來看看,若你以後再這麽說我,我可是會告你誣陷的噢……”
無視紅菱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以及冒火的雙眼,綠燕接着炫耀:“還有啊,紅菱姐姐,請注意你的用詞,我這叫風韻,不是風騷……來侯府這麽短的時間,我就掌握了這門非常獨特的氣質,連老夫人都誇獎我學東西快呢……”
慕容雨無聲冷笑:這個綠燕,還真不是一般的自信!
“啊,時間這麽晚了……”綠燕驚呼一聲,匆忙收拾起茶具來:“老夫人那裏還等着我泡茶呢,紅菱姐姐,我先走一步了,明天再來照顧馬姨娘……”
慕容雨淡淡笑笑,眸底冷氣萦繞:綠燕倒是很會見風使舵,逢高踩低,想方設法讨好掌權的老夫人,對身份,地位一般的馬姨娘,卻是不怎麽尊敬……
“大……大小姐……”綠燕抱着茶具向外跑,突然看到了站在梨園門外的慕容雨,頓時停下了腳步,磕磕巴巴的開口,目光有些慌亂。
馬姨娘沒什麽身家背景,在侯府也就是一個小小的姨娘而已,雖懷了孕,可肚子裏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再加上有張姨娘撐腰,綠燕才敢對她不尊敬。
可慕容雨是侯府嫡出小姐,身份比馬姨娘高了不止一個檔次,再加上慕容雨手段高明,張姨娘都望塵莫及,所以,綠燕對她始終都有一份畏懼!
慕容雨看也沒看綠燕一眼,冷聲道:“時間不早了,你不是還要去給祖母泡茶嗎,別在這裏忤着了,快去吧,耽擱了祖母用茶的時間,你可吃罪不起!”
“是……是……”綠燕恭敬的回答着,端着茶具,微低着頭,在慕容雨面前唯唯諾諾的走過,前往松壽堂。
“大小姐!”紅菱快步走了過來,對慕容雨行了一禮:“您回來了。”
慕容雨答應一聲,望着綠燕漸漸遠去的身影,若有所思:“綠燕在侯府一直這樣嗎?”
“是的,大小姐。”提到綠燕,紅菱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您是不知道,綠燕仗着老夫人喜歡她的茶技,在府裏嚣張跋扈,趾高氣昂,從來不将奴婢們放在眼中不說,對姨娘也是三言兩語的敷衍,您瞧瞧,姨娘明明要的烏龍茶,她偏給泡紅茶,若不是綠茶性寒,孕婦不宜食用,估計她會泡綠茶給姨娘……”
“紅菱,不得在大小姐面前亂嚼舌根。”馬姨娘扶着紅燭的手走出房門:“大小姐回來了。”
“姨娘近來可好?”馬姨娘面色紅潤,頭發烏黑盈亮,眼睛漆黑有神,可見吃的好,睡的好,綠燕的事情,她并不是太傷神。
“托大小姐的福,一切都好。”馬姨娘微微笑着:“綠燕只是名丫鬟,我又不是特別喜歡喝茶,她不愛給我泡茶,我不再叫她便是……”
“姨娘真是大度!”馬姨娘的身孕,已經引起張姨娘的嫉妒,特殊時期,她這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作風,倒是不錯。
“可是姨娘,無論咱們請不請她,綠燕每天都會準時來梨園泡茶的,趕都趕不走,她根本就是故意來這裏打擾您……”紅菱憤憤不平。
“真有此事?”綠燕的所作所為,是在挑釁,根本沒将馬姨娘這個姨娘放在眼中。
“若她明天再來,我讓人請她回去便是。”馬姨娘的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
慕容雨高深莫測的笑:若馬姨娘能請得動綠燕,綠燕就不會天天都來梨園泡茶挑釁了……
“大小姐,太陽已經升起來了……”不願再提綠燕之事,馬姨娘轉移了話題。
慕容雨回神:“時候的确不早了,咱們一起去給老夫人問安吧!”
松壽堂裏,一片歡聲笑語,簾子打開,慕容雨和馬姨娘走了進去。
“雨兒回來了。”老夫人坐在暖塌上,笑容滿面,目光在慕容雨和馬姨娘身上轉了轉:“雨兒在相府可以拿到了什麽保胎的方子?”
張姨娘站在一旁,笑盈盈的接過話:“是啊,大小姐,聽聞您回了侯府,直奔馬姨娘的梨園而去,丞相夫人可是生了兩個十分優秀的兒子,若是馬姨娘也用上那藥,老夫人的孫子肯定十分聰明……”
慕容雨先是一愣,随即反應過來,有人在老夫人面前告狀,說她回來後先去了馬姨娘的梨園,再次,才是來松壽堂向老夫人請安。
要知道,整個侯府最大的是老夫人,其次是慕容修,然後才到姨娘們,慕容雨忽視老夫人,轉而親近姨娘,老夫人肯定反感。
碰巧自己與馬姨娘又是同一時間來松壽堂請安,老夫人自然相信了那告狀人的話,于是,才會有她那意味深長的一眼,目光看似平靜,實則,是暗帶了寒氣的。
身為侯府老夫人,她就是侯府的最大主子,即便是再期盼孫子,也絕不會允許一名姨娘爬到她頭上。
慕容雨淡淡笑着:“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哪能拿到什麽保胎方子,回侯府後,碰巧在梨園外遇到了馬姨娘,便和她一起前來請安。”回侯府後,不止一個下人見過自己,但他們進不來松壽堂,不可能在老夫人面前告狀……
慕容雨的目光,淡笑之中蘊含着冷然寒氣,不着痕跡的望向茶香飄來的方向,可以自由出入松壽堂的,只有綠燕……
不過,綠燕又是張姨娘的人,離計自己和老夫人關系的計策,是她們兩人一起實施的,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配合的天衣無縫,否則,老夫人不可能對自己這麽冷淡!
“祖母,這是外祖母讓我給您帶回來的禮物。”琴兒遞來一只小匣子,柴嬷嬷接過,放到老夫人面前,打開來看,玻璃杯,琉璃盞,一個比一個新奇,老夫人看的笑逐顏開:“老太君真是有心了!”
“馬姨娘,這是給你的。”慕容雨拿出一塊暖玉戴到馬姨娘脖子上:“這是暖玉,常年佩戴,強身健體……”
老夫人眼底的笑意漸濃,事到如今,她相信慕容雨沒有提前去梨園,不然,這禮物她早就送出去了,哪還會當着自己的面再送一次,雨兒雖需要和未來弟弟搞好關系,卻也是知道分寸的……
“張姨娘,這是你的。”也是一塊玉,顏色,質地,都和馬姨娘差不多,彰顯她對姨娘們一視同仁,不偏不向,老夫人的笑意更深……
“送給爹爹,琳妹妹,莉妹妹的禮物,等會我親自去送,很久沒見他們了,怪想念的……”目光掃到縮在角落中的綠燕,慕容雨笑的格外璀璨:“綠燕,你每天都照顧老夫人,爹爹等人的飲茶,辛苦了,這是賞你的!”
慕容雨擺擺手,琴兒将一支發簪送了過去,發簪價值雖不高,卻是今年最流行的樣式,綠燕受寵若驚,喜笑顏開的接過:“多謝大小姐,多謝大小姐……”
慕容雨笑的溫暖:“綠燕,聽馬姨娘說,你喜歡給她泡紅茶,可有此事?”
綠燕的面色頓時一白,可事情擺在眼前,她不能不承認:“回大小姐,确有此事。”心裏已經思量好了應對之策。
“可馬姨娘喜歡的是烏龍茶,你怎麽自作主張給她泡紅茶呢?”馬姨娘怎麽說也是姨娘,是主子,而綠燕只是名下人,以下犯上的罪名可是不小。
老夫人,張姨娘的目光瞬間集中到了綠燕身上,一個悠閑,一個着急的等候她的答案。
綠燕面不改色:“回大小姐,紅茶屬熱性,馬姨娘又有身孕,喝紅茶可溫宮養子!”老夫人很是在意這個孩子,自己這麽說,她一定會很高興。
慕容雨目光微冷:“紅茶屬熱性,溫宮養子不假,卻容易上燥,烏龍茶性溫,長期飲用,可平燥驅寒,胎兒忌冷也忌燥,若馬姨娘長期服用紅茶,胎兒也會不保的……”
“當!”綠燕手中的發簪掉落在地,身體一矮,跪倒在地:“大小姐饒命,奴婢不知這些……”
慕容雨冷冷的笑,身為泡茶高手,怎會連這些最基本的事情都不懂,紅茶一事,定是張姨娘在背後指使,想以這種特殊的方法,除去馬姨娘腹中胎兒……
“大小姐說的可是真的?”馬姨娘輕撫着自己微隆的腹部,面色蒼白。
“若是不信,可叫太醫前來。”懷孕期間,寒,燥都是要不得的,世人只懂避寒,往往忘了防燥,才會被小人鑽了孔子:“馬姨娘也不必擔心,紅茶的燥,要連服幾個月方才有效……”
馬姨娘暗暗松了口氣,放下心來,還好,還好!
“綠燕!”老夫人急言厲色:“你居然膽敢謀害姨娘腹中胎兒?”那可是自己一直期盼的孫子,若是雨兒不說,可是會不明不白的沒了。
“老夫人饒命,奴婢是真的不知道要防燥……”綠燕跪在地上,不停磕頭:“饒命啊,老夫人……”
“張姨娘,您快幫奴婢向老夫人解釋解釋……奴婢是真的不知情……”老夫人不為所動,綠燕改求張姨娘。
計劃被破壞,張姨娘的心情本就不好,綠燕的吵鬧,讓她更加心煩意亂:“別吵了,老夫人英明果斷,你有罪沒罪,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拍老夫人馬屁的同時,等于想要放棄綠燕了。
一名下人而已,死了一個,她可以再買一個,若因一名下人,得罪了老夫人,她在侯府可就沒好日子過了,雖說綠燕是她精心培養的,就這麽死了有點可惜,但事已至此,只好棄卒保帥,別無他法。
綠燕的身體瞬間軟了下去,目光呆滞,張姨娘準備放棄自己了,謀害侯府子嗣,可是死路一條……
老夫人緊抿着嘴唇,一言不發,眸底怒氣萦繞,慕容雨眸光微閃:看老夫人的意思,不想處決綠燕,綠燕的手藝的确不錯,老夫人又愛喝茶,習慣了綠燕手藝的她,只怕瞧不上其他下人泡的茶了吧。
老夫人的特別看重,無形之中,已經讓綠燕成為衆矢之的,張姨娘又和綠燕有了矛盾,瞬間,慕容雨又不想讓綠燕死了,讓她活着,将侯府這些虛僞的人都折騰一番,也是個很不錯的主意。
“祖母,紅茶上燥之事,是醫書所記載,外祖母病重,我也是翻醫書時,無意間看到的,綠燕不懂醫術,可能真的不知道……”
慕容雨為她求情,綠燕又看到了生存的希望,眼睛閃閃發光:“是啊,是啊……大小姐說的沒錯……奴婢不識字,沒看過醫書,真的不知道這些……”
老夫人的面容微微緩和了下來:“看在大小姐為你求情的份上,暫且饒你一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去刑房領三十大板,罰俸一年!”
“多謝老夫人,多謝大小姐!”命保住了,綠燕哪還敢在意板子和銀子,千恩萬謝的退出松壽堂,領罰去了。
慕容雨淡笑,以綠燕那高傲的性子,在侯府是不會交到朋友的,張姨娘出賣了她一次,她一定不會再信任、忠誠于張姨娘,自己可以好好想個計策,讓她們兩人內鬥……
“雨兒,我們正打算去相國寺上香,你也一起去吧。”老夫人扶着柴嬷嬷的手下了暖塌,披上披風。
難怪張姨娘會來松壽堂,原來老夫人要去上香:“不逢年也不過節,祖母怎麽想起來要去上香了?”
老夫人微微笑着,昂頭指向馬姨娘:“你馬姨娘不是有了身孕麽,我們都去佛前拜拜,保佑孩子平安出世……”
那也沒必要興師動衆的全家去相國寺,突然,慕容雨腦中靈光一閃:老夫人一直想給慕容修納幾個通房,此次應該是去訴願的,回來後,就要确定通房人選了,等佛祖保佑那些通房們生下兒子,她再去還願……
“爹爹,琳妹妹和莉妹妹也去相國寺嗎?”既然是全家上陣,斷沒有少哪個的道理。
老夫人輕輕搖頭:“你爹有事,一大早就出門了,琳兒在禁足,莉兒年齡尚小,就都不必去了,只,你,我,馬姨娘,張姨娘四人前去便可!”
目光轉向馬姨娘和張姨娘:“東西可收拾好了?”
“回老夫人,早已收拾妥當。”張姨娘的臉色有些難看,給慕容修安排通房,她心裏肯定氣憤,馬姨娘則笑意盈盈,她有了身孕,不能服侍,夫君身邊一定要有通房的。
“雨兒呢?”
“我的東西都在馬車上,沒什麽好收拾的。”重生後,她一直在宅院裏生活,沒去過別處,相國寺之行,心裏隐隐是有期待的。
“那咱們出發吧,時候不早了!”
相國寺是清頌最大的寺廟,位于京城近郊,香火很是旺盛,侯府馬車來到山腳時,一眼望去,全是馬車,将整個山腳全部占滿:“這裏怎麽會有這麽多馬車?”看馬車上的标記,全是高門貴族,怎麽都趕在同一天來上香。
說到馬車标記,慕容雨猛然想起,她在相府後門看到的那輛豪華馬車,上面标的是鎮國侯府的标記。
她到達後門時,馬車早就走遠,她也不确定與謝雲浮秘談事情的就是鎮國侯,也許那輛馬車只是碰巧路過,畢竟,有哪個傻瓜會笨到駕馭标着自己身份的馬車去後門與人秘談,那不是自暴身份麽。
柴嬷嬷下了馬車,笑盈盈的回答着:“回大小姐,今日是楚宣王的百日祭,文武百官都來相國寺上香……”
“難怪會有這麽多人。”慕容雨扶着琴兒的手下了馬車,望着無邊無際的馬車,心中苦澀:若叛亂那天,這裏也有這麽多馬車,這麽多人,母親和哥哥是不是就不會死,孤零零的被刺客殘忍的殺死,肯定很是悲涼,絕望吧……
目光望到不遠處的張姨娘,慕容雨美眸中閃過一絲厲色:張姨娘,你加注在我母親,哥哥身上的痛,我會百倍千倍的讨回來……
張姨娘正與人說話,突覺身後有寒風襲來,下意識的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外面的天,真冷。
上山的道路崎岖,衆人又都是養尊處優的高門嬌貴人,沒走過遠路,便坐軟轎上到山頂上的相國寺。
楚宣王百日祭未在楚宣王府大辦,而是依楚宣王生前的遺願,改在了相國寺,讓高僧們為他誦經,超渡他和楚宣王妃一起投胎。
慕容雨來到相國寺時,寺裏到處都是貴族之人,男女老少都有,穿着也極為素淨,三五成群的小聲聊事情。
給楚宣王上了香,老夫人與她的手帕交聊天去了,張姨娘也和她娘家大嫂湊到了一起,還不時回頭看馬姨娘,目光輕視不屑。
馬姨娘出身稍低,不認識其他高門貴族的人,神情有些失落,再加上其他人有意無意的指指點點,她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應做些什麽。
在這種重要的場合,沒人與她為伍,可是很丢臉的,老夫人只顧着自己,把馬姨娘記到九霄雲外了。
這個時候,自己怎麽能讓馬姨娘輸給張姨娘,慕容雨淡淡一笑,随便看了看四周,望到了舅母羅氏,拉着馬姨娘的胳膊走到羅氏面前:“舅母,這是我馬姨娘,馬姨娘,這是我大舅母……”
“馬妹妹,雨兒在相府時,可是經常提起你!”羅氏喜愛慕容雨,愛屋及屋,自然不讨厭她介紹的馬姨娘。
慕容雨稱呼馬姨娘時,前面加了我,是将她看成了一家人,馬姨娘心裏十分感動。
羅氏可是正宗的丞相夫人,她只是名侯府姨娘,在羅氏面前,她的地位不知低了多少倍,可人家和顏悅色的與她說話,沒有半分看低的意思,馬姨娘心裏又是一陣感動:“夫人安好,大小姐聰明伶俐,高貴端莊,是侯府之福……”
高門之人最重面子,丞相夫人的身份,比張姨娘娘家嫂子高了不止一截,在這點上,張姨娘又敗給了馬姨娘,氣的她雙眼冒火:慕容雨,又是你在暗中搗鬼!
挫了張姨娘的銳氣,幫馬姨娘找到聊天的人,慕容雨閑來無事,四下觀望,望到了杜芬芳,也就是前世與李向東,慕容琳聯合起來害死她的杜姨娘。
杜芬芳是禮部尚書家的庶女,娘是陪房丫鬟,因為她的美貌,一直受嫡女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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