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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宣王妃的手藝,但外甥女的一片孝心,自己豈能辜負……

雲片糕入口的瞬間,老太君眼底突然閃過奇異的光芒,失措的驚呼:“是那種味道,居然那種味道,羅氏,你也嘗嘗……”

“真的?”羅氏将信将疑,拿起雲片糕,輕輕咬了一口,香氣頓時盈滿了口腔,眼底閃閃發光:“真的是那種味道……”十年前,她随老太君去楚宣王府赴宴,也是吃過楚宣王妃做的雲片糕的。

老太君擡頭望向慕容雨,明媚的臉龐,讓她有一瞬間的閃神:“你長的,越來越像你娘了。”只是梓馨從小在她身邊長大,一直是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陽蔥水,別說做雲片糕,就是廚房,她也沒進過一回。

慕容雨能做出這種味道的雲片糕,絕不是一日兩日的功夫:“雨兒的手藝,是從哪裏學的?”

“我在侯府閑來無事,便去廚房學做糕點,雲片糕是我最拿手的……”慕容雨輕輕笑笑:她才不會告訴老太君,前世因為李向東喜歡吃雲片糕,她才費心去學……

“祖母,楚宣王妃是個什麽樣的人?”謝秀杏率先挑起話題,最近幾天,歐陽少弦頻繁出入相府,俊逸的臉孔,挺拔的身形,強勢的氣質,高貴的身份,都讓謝秀杏對他傾心,可同時,她又明白自己的身份,相府所出的庶女,根本不配做世子妃,但做個姨娘側室,她還是夠資格的。

多了解了解楚宣王府的事情,若将來真嫁了世子,也好籠絡他的心。

老太君輕輕笑笑,目光望向天際,仿佛陷入某種回憶之中:“當年的楚宣王妃可是清頌最一美人,又做的一手好糕點,整個京城無人能及,就連皇宮的禦廚也比不上她,名門貴族的年輕公子搶着追求,嫁給楚宣王後,兩人夫妻恩愛,相濡以沫,羨煞旁人,王妃高貴,端莊,娴雅,将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條,王爺英俊潇灑,威武不凡,兩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收回目光,老太君的眼神暗了下來:“只可惜好景不長,生下少弦世子後,王妃身體虧損,不能再孕不說,還時常生病,楚宣王想盡辦法,也沒能讓王妃與他白頭……”

“六年前,王妃病重離世,楚宣王傷心不已,重病不起,少弦世子也在一夜間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六年病楚纏身,楚宣王終得所願,去往黃泉與王妃團聚,心裏也是高興的吧,只是苦了少弦世子,剛剛成年,便父母雙亡……

“少弦世子獨自支撐着楚宣王府,肯定很辛苦。”謝秀杏眼底流露出深深的同情。

“誰說不是呢,他和輕翔年齡相仿,命運卻是比輕翔苦的多了。”老太君輕啜杯中茶水:“少弦世子與楚宣王妃,楚宣王各有三四分的相像,你們看看少弦世子,就能猜出當年的楚宣王妃是多麽明媚動人了……”

慕容雨暗暗點頭:難怪歐陽少弦如此沉穩內斂,原來他年紀輕輕,已經歷了這麽多事……

“雨兒做的雲片糕和楚宣王妃有得一比,大家都嘗嘗,這麽好的糕點,千萬不能浪費了……”

衆人說說笑笑的吃着雲片糕,慕容雨猶豫着:“外祖母,我來相府也有段時間了,如今您的病情已好,我想回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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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拿着玉片糕的手微微頓了一下,嘆了口氣:“你出來的時間的确夠久了,是時候回去了否則,侯府的定會擔心,不過,你有空一定要常來相府走走……”老太君年老了,總希望自己身邊熱鬧些。

“是,外祖母。”慕容雨笑着應承下來。

膳後,慕容雨回到房間,命琴兒等人收拾好東西,準備第二天一早就回侯府。

夜半時分,院中突然傳來一陣喧嘩,慕容雨被吵醒,睡意朦胧的詢問着:“怎麽回事?”

琴兒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神色慌張:“大小姐,不好了老太君又中毒吐血了……”

“什麽?”慕容雨心中一驚,頓時睡意全無,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跑向安順堂,眸光越凝越深,看來,被發賣的下人并沒有奸細,下毒之人還留在相府……

安順堂早已亂成一團,陳太醫已經請了過來,正在內室診治,謝雲衍站在門外,面色鐵青的訓斥着下人:“早就慎重囑咐你們,一定要注意老夫人的飲食安全,你們都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嗎?”

下人們戰戰兢兢的跪了一院子,“相爺恕罪,白天,奴婢們給老太君吃的東西,都是經過重重檢查的,絕不可能有毒,只除了……”

“只除了什麽?”謝雲衍怒氣沖天,有話就直說,不要吞吞吐吐的。

“只除了表小姐做的雲片糕沒有檢查,那是表小姐親手做的,老太君十分喜歡,所以奴婢們才沒有……”丫鬟的聲音越來越小,不時偷看謝雲衍的臉色,懷疑主子,可是重罪,但最近這段時間,她們的确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注意老太君的飲食,吃的東西全用銀針等試毒之物檢查了一遍又一遍,只有那雲片糕沒有檢查……

“慕容雨,老太君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害她?”謝雲衍尚未說話,謝雲浮已搶先質問。

“三舅舅為何如此肯定老太君是被我所害?”慕容雨不慌不忙,這種被陷害的事情她經歷了不止一次,已經見怪不怪。

“老太君吃的食物中,只有你做的雲片糕沒有檢查,毒不是你下的,還能是誰下的,想不到你這麽狠毒,連自己的外祖母也害……”

慕容雨淡淡笑笑:“三舅舅,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雲片糕是我做的沒錯,但下午舅母,杏表姐她們也吃了雲片糕,卻都沒事,說明雲片糕裏是沒毒的……”

“更何況,老太君上次中毒時,我還在侯府,如何下毒……”

“這……這……”謝雲浮吱唔着,不知應該說些什麽話來反駁,謝雲庭站在他旁邊,狠狠瞪了他一眼:真是愚蠢,連個小丫頭也說不過……

慕容雨得理不饒人:“凡事,三思而後行,三舅舅,你我是親戚,你着急外祖母的病情,心直口快,胡亂懷疑之事我可以不與你計較,但是三舅舅,在外人面前你代表的不止是你自己,還有整個丞相府,萬一你哪天也亂懷疑了其他人,丢的可是整個相府的臉面……”

謝雲浮漲的老臉通紅:“受教了。”

從內室走出的謝輕翔聽到慕容雨這番話,心情頓時大好:他這兩個叔叔,沒少給他、父親和老太君找事,他早想教訓他們了,只是還沒找到合适的機會,沒想到現在,他沒做到的事情,慕容雨做到了……

人也教訓的差不多了,謝輕翔開口打破僵局:“陳太醫說幸好發現的及時,祖母已經無礙了。”

老太君病情穩定,謝雲衍便讓謝雲浮等人回去了,遣散下人,安順堂靜了下來:“陳太醫,可曾查到老太君因何中毒?”

陳太醫搖了搖頭:“我已将安順堂全部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帶毒之物,老太君吃的東西,我也看過了,裏面沒毒,不過,你們要特別注意,老太君年紀大了,身子弱,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如果再像這樣莫名其妙的中毒幾次,即便不會被毒死,也會被折騰死。

“那外祖母這毒中的真是蹊跷……”慕容雨回相府之事,因老太君再次中毒一事耽擱了下來。

為防老太君再次中毒,慕容雨每天都會來安順堂陪老太君用膳,對安順堂中的下人們,也暗暗上了心,下人們都很規距,每天該幹什麽就幹什麽,沒什麽特殊的舉動,幾天下來,一無所獲。

老太君的身體因再次中毒變的差了些,毒素暫時又未清,每天只喝些粥,連菜都吃不下,老太君最愛喝綠豆粥,羅氏便命丫鬟們每天熬制,親自服侍老太君喝下。

晚膳,如往常一樣,羅氏端了粥服侍老太君喝,門外丫鬟禀報:“夫人,相爺有事請您回房。”

羅氏淡淡笑着:“我服侍老太君喝完粥就回去……”

慕容雨走上前來:“舅母,舅舅找您,想必是有要緊事,你還是先回去吧,我來照顧外祖母就好。”

老太君笑的和藹可親:“是啊,你也忙了一天了,先回去吧,這裏有雨兒就好!”

“好吧,我就先回去了。”長輩發話,豈有不聽的道理,羅氏将粥交到慕容雨手中,笑着回了自己院子。

老太君望了丫鬟們一眼:“你們幾個也下去吧,我有些體已話想和雨兒說。”

“是。”丫鬟們答應一聲,全都退了出去,老太君輕輕嘆了口氣:“雨兒,看來那人不害死我不會罷休的……”

慕容雨急忙打斷她的話:“外祖母千萬別這麽說,舅舅、舅母,翔表哥已将相府圍成了銅牆鐵壁,那人再不能下毒害外祖母了……”

老太君輕輕笑笑,笑容有些蒼涼:“傻孩子,我的身體,我自己心裏清楚,我經不起這毒藥的折騰啊……”

慕容雨心裏泛起濃濃的苦澀:我們費盡心機隐瞞,卻原來外祖母什麽都知道……

“外祖母,凡事要往好的地方想嘛,別想這麽多壞事,你看粥都涼了,我扶您坐好喝粥。”慕容雨平複着情緒将粥放好,扶起老太君,為她墊好身後的枕頭:

“叭達”一滴滾燙的淚水自眼中滴出,落于枕頭上,瞬間消失不見,可滴有眼淚的地方,瞬間變了顏色……

慕容雨心中一驚:這是最上等的雪緞,即便用的再久,不可能遇淚變顏色的,除非……

“雨兒,怎麽了?”慕容雨站在她身後久久未動,老太君心中疑惑。

慕容雨直起身體,将枕頭拿到老夫人面前,指着變顏色的地方,面容凝重:“外祖母,你看!”

“這……”老太君震驚當場:“枕頭上有毒!_

069 大小姐妙計,侍衛腳踩三舅

難怪她們嚴格把關食物,天天清理房間,都沒找到毒藥所在,原來致命的毒未在別處,就暗藏于老太君每天都會枕的枕頭裏。

毒無色無味,若非慕容雨的眼淚滴在上面,銀白色的雪緞變成了詭異的黑紫色,她和老太君也不會發現裏面有毒。

“暗害我的,還真是我身邊親近,信任之人。”老太君的內室,床鋪由最信任的幾名丫鬟負責打掃,出了這種事,自然和她們脫不了關系。

“外祖母別傷心,枕頭只是變了顏色,不一定就是有毒的,我們先不要驚動其他人,叫翔表哥拿枕頭去給陳太醫檢驗一下,再做定奪。”慕容雨輕聲安慰着,最信任的人背叛了自己,換誰都不會好過。

老太君沒有說話,算是默許了慕容雨的辦法,随便找了個理由将謝輕翔請來安順堂,慕容雨将事情的經過大致進述一遍,謝輕翔凝重的接過枕頭,避過安順堂的下人,悄無聲息的出了府,直奔陳太醫的府第而去。

兩柱香後,謝輕翔回來了,臉色鐵青,不用問慕容雨和老太君也知道了檢查結果:“陳太醫說,枕頭上有毒藥殘留,祖母中的毒,就是下在枕頭內的枕芯上的。”

“此毒藥很特殊,無色無味,短時間的接觸,并不會中毒,但祖母每晚都枕着它入睡,與毒藥接觸的時間太長,毒透過雪緞面,滲入肌膚,達到一定的量,就會毒發……”

真是聰明的奸細,清查房間時,任誰也不會想到将枕頭拆開來檢查,更何況,那毒無色無味,即便拆開了枕頭,一般情況下也發現不了什麽。

“外祖母,翔表哥,你們可有什麽打算?”慕容雨問的十分小心,出了這種事,他們兩人的心情都不會好。

謝輕翔語氣冰冷,咬牙切齒:“若被我找出那人,一定将她碎屍萬斷!”

“翔表哥,先冷靜一下,此事急不得,需從長計議。”慕容雨輕聲勸解着。

“膽大包天的奸細,居然在咱們眼皮底下暗害祖母,你讓我怎麽冷靜。”謝輕翔好聽的聲音中暗藏着滔天怒氣。

慕容雨分析道:“翔表哥,安順堂每天進進出出那麽多人,即便他們沒有下手的機會,外祖母房裏的丫鬟們卻是都有嫌疑的,如今,我們在明,她在暗,我們不知道那奸細是誰,她下了兩次藥,還敢明目張膽的留在相府,可見是長期暗潛的人,非常懂得僞裝,若事情公開調查,一定會打草驚蛇,萬一她找名替死鬼來為她頂罪,外祖母的罪白受了不說,那奸細還會再找機會來害外祖母的,到時,外祖母的處境豈不是更加危險……”

謝輕翔努力平複着胸中的怒氣,雨兒說的沒錯,凡事要從長遠考慮,自己剛才真是急糊塗了:“那以雨兒之見,應該怎麽做?”

慕容雨冷冷一笑,美眸中厲光閃爍:“演一出好戲給那名奸細看,讓她自己乖乖送上門來,自投羅網。”

一夜北風起,整個京城突然冷了起來,老太君畏寒,內室早早的生起了火盆,慕容雨用過膳後,去安順堂給老太君請安,剛進門,老太君就親熱的拉着她坐到床邊:“外面冷吧,來人,拿暖爐,再端個火盆過來。”

“多謝祖母關心,其實,我沒那麽冷的。”現在還未到冬天,老太君體質差,才會覺得冷,慕容雨的房間未生火盆,都沒感覺寒冷。

老太君笑的和藹可親:“年輕人身體好,感覺不到寒冷,不過,也要多注意,否則,年老時可是會像外祖母這般得病的。”

丫鬟們拿着暖爐與火盆走上前來,慕容雨接過暖爐,輕輕笑着:“外祖母,我送您的絲帕還在身上嗎?我想在上邊再加兩只蝴蝶上去,如此一來,絲帕上的圖案就不會太單調了……”

老太君笑道:“我一個老婆子了,再用繡着蝴蝶的絲帕,說出去,還不得惹人笑……”

“您那條絲帕上只繡了些紫荊花,太素雅了,我幫您變的喜慶些……”慕容雨站起身,目光在內室來回掃視:“您把絲帕放哪兒了?”

目光望到絲帕的一角,慕容雨心中一喜,快步走了過去:“我的繡功雖不算好,還是可以讓外祖母拿出手的。”

絲帕是壓在枕頭下的,慕容雨扯絲帕時,用力過大,居然将枕頭也帶了出來,老太君抓枕頭的同時,慕容雨也抓,兩人的手在半空相碰,居然将枕頭甩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掉落在燃燒的火盆中。

雪緞入火即燃,火苗竄出半米高,內室小丫鬟們驚慌失措的大喊:“來人哪……着火了,快來救火……”

慕容雨表面驚慌,實則暗暗觀察着內室丫鬟們的一舉一動,連她們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都不放過……

火勢并未漫延,瞬間高漲後,慢慢消了下去,只是那精美的枕頭,化成了一堆灰燼。

“對不起外祖母……我不是有意的……”慕容雨站在床前,低頭認錯,腦海中卻閃現着丫鬟們剛才的表情,想要從中找到可疑之人。

老太君輕輕拍了拍慕容雨的手:“傻丫頭,一個枕頭而已,燒了就燒了,再命人做個便是,你不必這麽自責,如霞!”

“是,老太君。”如霞是安順堂的大丫鬟,聽到老太君呼喚,快步走了過來:“奴婢馬上命人趕制枕頭,太君,還是做這個樣式的嗎?”

老夫人慈愛的笑笑:“好,還做這個樣式的,我也最喜歡這個樣式……”

慕容雨笑笑:“外祖母,你那枕頭枕了大半輩子了,也應該換個新的樣式來枕,在侯府裏,祖母,姨娘都換新枕頭了,今兒個我不小心燒了您的枕頭,正好再幫您做個新的,将功補過……”

“也好,天天枕同樣的枕頭,我這把老骨頭也有些累,如霞,你就去拿些材料過來,讓表小姐為我做枕頭吧。”衆目睽睽之下,即便那人再大膽,也是不敢下毒的。

如霞的動作很快,半盞茶的時間不到,東西都已準備齊全,剪裁,縫制,填充,慕容雨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望着嶄新的枕頭,老太君連連誇贊:“不錯,不錯,真真心靈手巧……”

“外祖母過獎了,只要您喜歡就好……”慕容雨微微笑着,突然察覺到兩道陰冷的視線向她射來。

終于忍不住了麽。嘴角輕揚起一絲冰冷的笑意,慕容雨猛然轉身望去,卻見丫鬟們三五成群的圍在桌邊收拾東西,根本沒人看她:奸細的确很聰明,隐藏深,反應快,不過,想再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毒,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天冷,老太君不愛出門,天天坐在內室和羅氏,慕容雨,謝秀杏等人談刺繡,詞詩,衆人聊的興起時,慕容雨總會悄悄留言內室中的丫鬟們:耽擱了這麽久沒下毒,肯定急壞了,可表面上卻半點兒都看不出來,真是僞裝高手……

眨眼間,慕容雨在相府住了大半個月了,侯府那邊雖未來人催促她回去,但她也知道,她必須将事情解決完回侯府,因為她是因老太君生病前來相府探望的,如今老太君已恢複如初,她還在相府住着,定會惹人閑話。

風停,天晴,陽光難得的明媚,慕容雨早早起床,連飯也沒吃就去安順堂請安,想讓老太君趁着天氣好,出來走走,哪曾想,無論說什麽老太君都以外面冷,不及屋內暖和為由,不肯出房間,無奈之下,慕容雨只好陪她在屋內聊天。

下午時分,慕容雨思量半晌委婉的向老太君說出自己想回侯府之事,老太君輕輕嘆口氣,應允了,卻一再叮囑慕容雨,有空要回來相府看望她。

慕容雨回侯府,自然要收拾東西,早早的辭別老太君,出了安順堂,慕容雨扶着琴兒的手回紫荊閣。

慕容雨一路沉默的走,琴兒和瑟兒也沒有說話,再加上女子腳步輕,若非看到三人在路上,絕對想不到院子裏還有人在走動。

突然,前面轉角處一道熟悉的身影急匆匆的走過,慕容雨停下腳步:“剛才那人可是三舅舅?”

“回小姐,奴婢看着的确像三舅老爺!”

謝雲浮剛才前往的方向是後門,看他那鬼鬼祟祟的樣子,難不成有什麽事情要辦?

眸光微微閃了閃,慕容雨帶着琴兒和瑟兒快步跟了上去,三人與謝雲浮保持着不近不遠的一段距離,既不會被他發現,也不會跟丢人。

稍頃,謝雲浮來到後門,四下觀望無人,快步走了出去,慕容雨正想和琴兒,瑟兒跟上去,身後傳來輕喚聲:“表小姐怎麽來了這裏?”

慕容雨笑着回頭:“我明天就要回侯府了,見這裏的菊花還沒有敗,就準備摘些回去,給外祖母做菊花糕,如妍姐姐怎會來此?”

“老太君怕冷,我來柴房拿些木炭。”如妍揚了揚手中的盒子:“表小姐,老太君那裏還等着生火,奴婢先走了!”

“我就不送了。”慕容雨淡淡笑着,送走了如妍,正欲前往後門,卻見謝雲浮已經進來了,唯恐別人發現他來過這裏一般,快速向前院走去。

慕容雨微微思索,快步跑到後門,向前張望,一輛豪華的馬車已經駛遠,馬車上,熟悉的标識在風中忽隐忽現……

晚膳後慕容雨在房間收拾東西,沒來向老太君請安,老太君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猶豫片刻,狠了狠心:“如妍,拿件鬥篷來,我要去看看表小姐收拾的怎麽樣了。”

如妍微微一愣:“老太君,天晚了,外面也很冷……”白天陽光好時,表小姐怎麽勸老太君都不出門,為何到了晚上,突然想出去了。

“雨兒明天一早就要走了,我怎麽着也得去看看不是。”老太君下了床:“那丫頭還小,天又冷了,我怕她不懂得關心自己……”

老太君出門,雖說只是從安順堂走至紫荊閣,丫鬟們還是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幫她整理好衣裝,再三确認出去不會着涼,方才簇擁着她出了門。

剛到門口,遇到來請安的謝輕翔:“青翔,雨兒明天就要回侯府了,支會你母親一聲,咱們相府裏的新奇物,讓她帶幾件回去把玩……”

謝輕翔輕輕的笑:“祖母放心,這些事情,母親早就安排好了,你是去看雨兒的嗎,我也一天沒見到她了,陪您一起吧,天黑,小心腳下……”

謝輕翔從丫鬟手中接過老太君的胳膊,扶着她,小心翼翼的向紫荊閣走去,身後跟着幾名丫鬟,兩人有說有笑,很快消失不見。

當笑聲也消逝一段時間後,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來到安順堂門前,安順堂的丫鬟有的被帶走了,有的去用膳還未回來,此時,整個安順堂靜悄悄的。

人影小心翼翼的聆聽片刻,确認四下無人,目光一寒,悄步進了內室,從衣袖中拿出一只小瓷瓶,大步奔向床邊,撥開一層枕套,露出枕芯,那人眸底的寒光更濃,拔開瓶蓋,将瓶子中的東西均勻的灑在了枕芯上……

“啪啪啪!”清脆的掌聲響起,謝輕翔冰冷的聲音随之而來:“動作真是娴熟,暗中害人的卑鄙之事,做了不止一次了吧。”

人影猛然站直了身體,卻沒有回頭,眸底寒光漸濃,刻意改變了聲音:“你們早就知道枕頭上有毒,燒掉枕頭,是為設計捉我。”

“算你聰明,全部猜對了。”慕容雨扶着老太君走了進來:“白天老太君不肯出門,也是故意設計的,因為,天氣冷了,老太君又喜歡閉門不出,你根本找不到下毒的機會,晚上去紫荊閣看我,可能會是這個冬天唯一的一次出門,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你絕不會錯過。”

望着背對着自己,身着丫鬟衣裝的人影,老太君疾言厲色:“我和你無冤無仇,平時又待你不薄,你為何要用這種卑鄙的方法害我?”

“對不起老太君,我并不想傷害你,只是各人的立場不同,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做……”說到最後,人影的聲音越發凝重。

“少說這麽多冠冕堂皇的理由,立場不同,你大可以用你的真實身份,光明正大的與外祖母交鋒,這才是一個‘人’應做的事情,可你呢,身為外祖母的丫鬟,卻背叛外祖母,三翻四次以下毒的方法來害她。”慕容雨的語氣也是難得的嚴厲與氣憤:“從你進府那天開始,你就打着害人的主意來的……”

“表小姐,今天的事情,是你一手策劃的吧。”慕容雨來相府的時間并不長,但從為人處事上,聰明人都可看出,她不簡單。

“是又如何?”人影馬上就是落網之魚,慕容雨不打算再和她打馬虎眼:“你設計傷害外祖母,我們就不能設計捉你嗎?”

人影冷冷一笑:“那就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那麽大本事,能夠捉的住我。”人影一閃,居然撞開窗子,跳了出去,速度極快,讓人來不及反應。

“哪裏逃?”謝輕翔怒斥一聲,挺拔的身影随之蹿出窗子,手中長劍直指那人影而去,人影的反應很是迅速,謝輕翔出劍時,她不知從哪裏也拿出一把劍,與謝輕翔戰到一起,居然絲毫不落下風。

更聰明的是,電光火石間,她居然用布将臉蒙上了,別人都看不到她的樣子,只看到兩柄閃着寒光的長劍不斷在半空中相撞,耳邊充斥着激烈的兵器交接聲。

老太君扶着慕容雨的手來到屋外,冷冷一笑:“如妍,去叫侍衛來幫忙捉奸細,如塵,讓安順堂所有下人前來院子,只要點點人數,就知道和大少爺過招的是何言神聖!”你以為蒙了面紗,我就不知道你是誰了嗎?

人影心中一驚,焦急逃離,可謝輕翔的招式很是迅速,一劍快過一劍,她根本找不到機會離開。

刀劍無眼,慕容雨護着老太君,站的遠遠的,丫鬟們也緊跟在老太君身後,遠遠的觀看戰局。

剛開始,人影和謝輕翔的武功的确是不相上下,但幾十招下來,人影漸漸突顯敗勢,慕容雨暗暗松了口氣,翔表哥的劍招雖精妙,卻缺乏實戰經驗,否則,這人影在他手中,絕過撐不了這麽長時間。

人影漸漸力不從心,節節敗退,眼神焦急,招式也越來越亂,謝輕翔勝券在握,心情大好的同時,招式居然也越揮越快,打的人影應接不瑕,急步後退……

“快快快,刺客在這裏,快抓刺客。”三老爺謝雲浮心急火撩的帶着大批侍衛跑進安順堂,語氣急切。

慕容雨感覺不對,眸光閃了閃,正欲阻止他們上前,謝雲浮已搶先一步奔上前,和人影過起招來:“居然敢來刺殺老太君,活的不耐煩了,拿命來。”侍衛們也急步上前,将謝雲浮和人影圍在中間,謝輕翔被他們隔在了圈外。

“老太君,輕翔不必擔心,這刺客交給我好了。”謝雲浮自信滿滿,仿佛勝券在握。

慕容雨腦海飛快的閃過一個念頭,這些侍衛,都是謝雲浮的人,他們是想抓奸細邀功,還是準備……

“啊,救命!”不得不說,謝雲浮真是蠢到了家,和一名筋疲力盡的女子過招,沒打贏不說,在人家手中連十招都沒撐過就被打掉長劍,鉗制住了脖子。

老太君冷哼一聲:“相府的生活太安逸,都把人養廢了!”

“老太君救命,輕翔救命啊!”唯恐老太君為了抓奸細不顧他的性命,謝雲浮毫無形象的大喊大叫,聲音能傳出幾十米遠。

“放我走,他便安然無恙。”人影改變着聲音,與謝輕翔對峙:站在安順堂的這些人中,她最忌憚武功高強的謝輕翔,其他人身手低微,根本不足為懼。

謝雲浮将目光轉向謝輕翔:“輕翔,輕翔啊,我是你親叔叔,你可不能為了邀功放棄我呀,先救我,救我啊……這奸細跑了,咱們可以再抓,可若是我死了,就不能複活了呀……”

“閉嘴,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謝輕翔一向溫潤,就像沒有脾氣的翩翩公子,根本沒訓斥過人,話出口後,不僅謝雲浮震驚,乖乖閉了嘴巴,就連老太君也為謝輕翔的言語微微驚訝了一把。

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心中充斥的不是擔憂,而是喜悅:男人就應該這樣,該發脾氣的時候,就要發脾氣,震懾震懾那些不聽話的奸詐小人,否則,別人還以為你是好欺負的小綿羊。

謝雲浮怎麽說都是相府三老爺,謝輕翔與老太君不會為了抓奸細,置他于不顧,更何況,他不是老太君親生的,若衆目睽睽之下,真因此事丢了性命,外人少不得要非議老太君縱容嫡孫苛刻庶子,老太君和謝輕翔的名聲可就臭了。

人影挾持着謝雲浮慢慢向後退去,侍衛們自覺的讓出一條道路,謝輕翔走在最前面,步步緊逼,人影的目光一直集中在他身上,未注意其他人,慕容雨眸光微微閃了閃,悄無聲息的消失于衆人面前,老太君滿腹心思都在謝輕翔和人影,謝雲浮身上,沒注意到慕容雨離開了……

人影挾持着謝雲浮來到一堵高牆下,回頭望了望厚牆的高度,心中打定了主意,猛然用力将謝雲浮向前一推:“人還給你們!”

謝輕翔輕輕一閃,避過謝雲浮,可侍衛們的速度不及謝輕翔快,被他壓倒一大片。

趁着侍衛們無法下手的瞬間,人影雙足輕點,欲飛身而去,眼角突然閃過一道寒光,手臂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側目,慕容雨美麗的容顏映入眼瞳,她手中握着的長劍上,赫然沾着血跡。

慕容雨!人影氣的咬牙切齒,揮劍刺向慕容雨,眼前再次寒光閃現,卻是謝輕翔出了劍,将人影手中劍打落的同時,還出掌将她打出了幾米遠。

“雨兒,沒事吧。”謝輕翔着急慕容雨,倒在地上的人影看準機會,深吸一口氣,飛身離去。

“我沒事,翔表哥,那人跑了。”慕容雨擡起頭,只來得及看到她躍出牆外的身影,心裏不免有些嘆氣:居然讓她逃了!

謝輕翔自信一笑:“別着急,整個相府早已嚴密封鎖,她逃不掉的……”

“雨兒,你真是胡鬧。”老太君扶着如妍的手快步走了過來,話中責備,眼底閃爍的卻是濃濃關切:“這裏有你翔表哥就可以了,你一個女孩子家,柔柔弱弱的,手無縛雞之力,怎麽能冒這種險,傷到了怎麽辦?”

“外祖母,我這不是沒事嘛。”知道老太君在關心自己,慕容雨當然要順着她的話說,将手中劍交給琴兒,抱着老太君的胳膊安慰着,老太君故意板着臉不理她,慕容雨只好做保證:“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外祖母不要生氣了……”

自己這麽做,只是想在她身上留個記號,否則,安順堂這麽多丫鬟,衣着,身形又有幾分相似,站在一起,哪能分辨出誰是奸細……

望着慕容雨愧疚的小臉,老太君軟下心來,語氣卻是凝重:“這可是你說的,此次一次,下不為例……”

“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慕容雨語氣凝重,只差舉手發誓了,老太君放下心來,笑意盈盈,正欲再教育她兩句,旁邊侍衛驚呼:“你們看……三老爺身上那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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