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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太醫也請了過來,都未查出任何病因……”

“那陳太醫請了沒有?”這麽多大夫,居然無一人查出病因,事情有些蹊跷。

“哪個陳太醫?”謝輕翔連日勞累,一時未反應過來。

“就是太醫院的醫正陳太醫……”整個太醫院,就屬他的醫術最高,其他太醫查不出的病情,他未必查不出。

“可他只負責給皇室之人看病,其他人是理都不理的。”陳太醫醫術高超人盡皆知,可人家架子也大,除了皇室的人,根本請不動,否則,謝輕翔早就将他請來丞相府看診了。

“我們可以請少弦世子幫忙啊,他一定請得動陳太醫……”事到如今,慕容雨是病急亂投醫,能用到的關系,就拉出來用了,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當她沒辦法解決一件事情時,最先想到向歐陽少弦求助。

謝輕翔站着未動:“你想到的,我早就想到了,只是,少弦世子沒在楚宣王府,他來無蹤去無影,我也不知道到哪裏找他,不過,我已經在楚宣王府留了人,只要他回府,我就會知道……”

“那我去請洛陽王世子幫忙……”慕容雨不想和歐陽寒風有過多的交集,但現在救人要緊,她顧不了太多。

慕容雨話剛落,一名侍衛快速跑進了丞相府:“禀公子,楚宣王世子回府了。”

“真的?”謝輕翔喜笑顏開,幾日來的陰霾與疲憊一掃而空:“我馬上去楚宣王府。”

轉過身,謝輕翔對慕容雨慎重保證着:“我一定會請到陳太醫來府裏醫好祖母的。”

楚宣王府,一名小厮拿出一盒還冒着熱氣的糕點,擺到歐陽少弦面前:“世子,醉情樓新來了位廚子,這是他做的雲片糕……”

糕點的香氣萦繞鼻端,讓人垂涎欲滴,歐陽少弦拿起一片雲片糕放至嘴邊咬了一口,劍眉微微皺了起來,手中剩下的雲片糕又放回了小盤中:“也不是我喜歡的那種味道。”

小厮無奈,這些年,世子走遍大江南北,每到一處,都會買雲片糕,可那些雲片糕,他最多吃上一口嘗嘗味道,就沒了繼續吃下去的興趣:不是世子喜歡的味道?

不知世子喜歡的,會是哪種特殊的味道,整個清頌國的廚子都做不出來。

一侍衛來報:“禀世子,謝輕翔謝大公子在外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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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将雲片糕撤下,歐陽少弦擦幹淨手:“請他進來。”

謝輕翔跟着偉來亭子裏,沒說任何客套話,直接開門見山:“世子,我祖母突然病重,京城大夫全都束手無策,我想請您幫忙,讓陳太醫去為祖母診病……”

歐陽少弦未加思索,自袖中拿出一塊金色令牌:“拿着這塊牌子去找陳太醫,他就會随你回丞相府看診。”

“多謝世子!”謝輕翔接過令牌,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若雨兒知道祖母有救,肯定也會很高興的……”

歐陽少弦的目光微微閃了閃:“慕容雨在丞相府。”

“是的。”謝輕翔心中喜悅,并未多想:“祖母病重,想見她,我爹就命人接雨兒來了相府……”

歐陽少弦站起身:“陳太醫的脾氣有些古怪,我同你一起去陳府相請,速度快些,你祖母的病情也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診治……”

丞相府安順堂,進進出出的丫鬟們終于停了下來,室內恢複了以往的寧靜,太醫自內室走出,對謝雲衍搖了搖頭,重重的嘆了口氣:“沈太君的病情暫時穩定了,只是,病情來的太突然,老朽醫術有限,查不出病因,實在報歉。”

“太醫不必自責,人命,天定。”謝雲衍說出這句話時,眼底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快的讓人來不及看清。

太醫交待好藥方,收拾藥箱離開了安順堂,謝雲衍的面色變的更加難看,慕容雨走上前,安慰道:“舅舅別擔心,翔表哥已經去請陳太醫了,只要他出手,沒有醫不好的病。”話雖這麽說,可慕容雨心裏也沒底。

謝雲衍點點頭,憔悴的眼底,難掩悲傷。

一下人來報:“禀丞相,洪太尉在外求見,說有要事相商。”

“請他去客廳,我稍後就到。”謝雲衍的語氣雖有氣勢,聲音卻有氣無力。

下人領命而去,謝雲衍将目光轉向慕容雨:“雨兒,你外祖母的病情暫時穩定,你在這裏照料一下,我去去就來。”

“舅舅去忙吧,我會照顧好外祖母的。”翔表哥出去好長一段時間了,陳太醫應該也快來了。

謝雲衍走後,慕容雨進了內室,剛剛走到床邊坐下,門外傳來一陣喧嘩:“我們要見老夫人……”

“對不起二老爺,三老爺,老夫人剛剛睡着,暫時不能見客……”是小丫鬟的解釋聲。

“我們是丞相府的主人,哪是什麽客人……”一男子狂吼着教訓小丫鬟。

“老夫人病情剛剛穩定,睡着了……”

“我們是來救老夫人的,若是耽擱了時間,害老夫人病情加重,一命嗚呼,你擔待的起嗎……”

慕容雨皺緊了眉頭,眼底閃過濃濃的厭惡,這人居然在詛咒外祖母,轉過身,快步走了出去:“何人在這裏喧嘩,不知道外祖母需要靜養嗎?”

門外,謝雲衍的庶出弟弟謝雲庭,謝雲浮帶着各自的兒子氣勢洶兇,大有不進內室見人,絕不罷休的架式。

短暫的錯愕後,謝雲庭幾人已恢複正常:“原來是雨兒,舅舅是來給老夫人送藥材的。”

慕容雨冷冷的笑,是見舅舅和翔表哥都離開了安順堂,故意來挑釁氣外祖母的吧:“二舅舅的一片孝心,我代外祖母謝過,只是外祖母剛剛睡下,不能會客,二舅舅還是先回去,等外祖母醒來再來探望,琴兒!”

琴兒走上前:“二老爺,把藥材交給奴婢吧。”

謝雲庭将藥材向後一揚,避過了琴兒伸過來的手,緊緊皺了皺眉頭:“雨兒,這裏是丞相府,我一片好心來送藥材,進內室看望一下嫡母都不行嗎?”

“不是不行,而是外祖母病重,不能會客,你們有這份孝心,外祖母知道了,肯定會很欣慰。”慕容雨眸光閃了閃:“只不過,京城的太醫都請遍了,無人查出外祖母的病因,萬一她得的是傳染病,舅舅們進去,被傳染了怎麽辦……”

謝雲浮的兒子謝輕航不以為然的笑笑:“祖母的病,絕對不會傳染的……”

慕容雨冷光掃向謝輕航,質問道:“你怎麽知道?”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心中一驚,謝輕航急忙住了口,吱唔道:“因為……因為……”

“大哥和輕翔都在這裏服侍好幾天了,除了神色憔悴些,沒有得病的痕跡,所以輕航才會覺得那病不傳染。”謝雲庭畢竟比謝輕航行多吃了幾把鹽,反應的速度也比他快了許多。

“說不定那病有潛伏期呢,為了安全起見,舅舅還是先回去吧,等外祖母病好了,你們再來請安也不遲!”無論如何,慕容雨都不會讓他們進內室,打擾沈太君休息。

“正因為母親病重,我們特意從外面求來了靈芝。”謝雲庭揚了揚手中的盒子:“應該能幫上忙。”

慕容雨淡淡笑笑:“百順孝為先,外祖母不喜吵鬧,若舅舅真是為她好,就應該先回去,等她醒了再來探望,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在這裏大吵大鬧,打擾她老人家休息。”

謝雲庭等人面色漸黑,慕容雨淡笑依舊:“舅舅拿貴重藥材前來,是一片孝心沒錯,但人言可畏,我知道你們是為外祖母好,可別人未必會想通,若是被人知道你們為了彰顯自己的孝心,故意将外祖母吵醒,受指責的可是舅舅們。”

謝雲庭的臉黑到了極點,她的意思是,若自己還在這裏吵鬧,就是虛僞小人,表個孝心,鬧到人盡知,慕容雨好厲害的嘴巴,好玲珑的心思,自己以前怎麽沒注意到。

“舅舅的孝心,我代外祖母謝過,時候不早了,到用膳時間了,我還要照顧外祖母,就不送了。”慕容雨變相的下了逐客令:“琴兒,愣着幹什麽,還不把舅舅手中的藥材接過來。”

“告辭!”謝雲庭将手中盒子塞進琴兒手中,一揮衣袖,大步向外走去,事已至此,若自己還在這裏多做糾纏,定會被指責不孝,慕容雨真是聰明。

謝雲浮吱唔片刻,什麽也沒說出來,心不甘情不願的轉過身,緊追謝雲家庭而去:“哥,等等我。”

慕容雨冷冷一笑,正欲命琴兒将藥材拿去檢查,門外傳來謝輕翔的聲音:“世子,陳太醫,這邊請。_

068 誣陷大小姐下毒

慕容雨擡起頭,三道身影映入眼瞳,謝輕翔走在右邊引路,陳太醫背着藥箱走在他身後,最耀眼的一人卻是走在左邊,高貴冷漠,俊美不凡的歐陽少弦。

歐陽少弦輕抿着嘴唇,一言未發,全身萦繞的冷寒氣息,讓人想忽視都忽視不掉:歐陽少弦怎麽會來丞相府?

雖然他和謝輕翔是至交好友,但慕容雨不認為,他堂堂楚宣王世子,會纡尊降貴前來相府探望老夫人。

謝輕翔來到走廊,會心一笑:“雨兒,我和世子請了陳太醫前來,祖母的病情如何了?”

慕容雨正欲回答外祖母睡着了,身後傳來琴兒的驚呼:“小姐,不好了,太君又吐血了……”

“怎麽會這樣?”慕容雨,謝輕翔面色皆變,焦急的目光轉向請來的救兵:“陳太醫。”

“莫慌,我去看看。”陳太醫背着藥箱,不慌不忙的走進屋內,慕容雨關心老太君的病情,緊随其後,走進房間。

剛入內室,陳太醫皺了皺眉:“現在是秋天,并不冷,你們這門窗緊閉,帳幔厚厚的,氣息不流通,只會加重病人的病情……”

“可老太君總喊冷……”一小丫鬟小聲回答着。

“她冷并非因為天氣寒,而是自身的氣血不夠流通。”陳太醫将藥箱放至圓桌上:“将窗子全部打開通風,帳幔撤掉,只留一層便可……”

小丫鬟為難的望着謝輕翔:“大公子……”

謝輕翔未加思索:“照陳太醫說的做。”

安順堂丫鬟衆多,一起動手,不消片刻已将陳太醫吩咐的事情全部辦完,陳太醫坐在床前為老太君把了脈,望着她蒼老的面容微微思索,動作利索的打開藥箱,取出銀針包:“大小姐,麻煩你将老太君扶起來,我要施針。”

“好。”慕容雨小心翼翼的扶老太君坐好,沈太醫的銀針慢慢紮入後頸的穴道,輕輕轉動,片刻之後,老太君的面色由土色漸漸變白,又緩緩浮上一絲嫣紅。

銀針拔出,一滴黑色凝于針尖,陳太醫手指輕彈,黑色落于清澈的水盆中,如墨汁一般,暈染開來。

“陳太醫,祖母,究竟得了什麽病?”謝輕翔問的非常小心,一個非常健康的人,突然間說病就病了,京城大夫又都查不出病因,怎麽看都覺奇怪。

陳太醫望着針尖搖搖頭,面色凝重:“沈老太君不是得病,而是中毒……”

“中毒?”慕容雨和謝輕翔皆震驚:相府守衛森嚴,別人不可能潛進相府下毒,安順堂裏服侍老太君的,又都是多年的老人,不可能害她,下毒的人會是誰,又為何要害一名身居內院的老太君……

“老太君中毒頗深,我要立刻為她施針,解毒,謝大少爺留下來幫我,慕容小姐,麻煩您帶丫鬟們到門外等候。”施針解毒時需清靜,安寧,方才能達到最佳效果。

慕容雨和丫鬟們來到外室等候,內室裏一直靜悄悄的,透過珠簾,隐隐可見陳太醫和謝輕翔在忙碌,慕容雨高懸的心一直不敢放下,暗暗祈禱:外祖母一定要平安無事才好……

不經意間側目,院中花壇邊站着一道修長的身影,雖然他是背對着慕容雨的,但他身上強勢的森寒氣息,讓人無法忽視。

“世子,報歉,我們着急外祖母的病情,對您多有怠慢。”慕容雨笑着走近花壇,笑容清新自然。

夕陽餘輝下的慕容雨,全身萦繞着一層金色的光圈,眼神幹淨,清澈,美麗不可芳物,歐陽少弦有一瞬間的恍神:“無妨,關心長輩,人之常情。”

歐陽少弦望了望屋內:“你和沈太君的感情很深?”

慕容雨不假思索的承認:“當然,她是我外祖母啊。”

侯府老夫人是你祖母,為何你對她只有尊敬,而無親近?這句話歐陽少弦只在心裏過了過,沒有問出來,卻心知肚明,慕容雨和他一樣,經歷過非常特別的事情。

“世子,多謝你的玉蝴蝶,現在,物歸原主。”慕容雨展開小手,一只玉色的蝴蝶停于掌心中,折射的盈盈光芒映的手指更加圓潤細膩。

“你收着吧,我要玉蝴蝶也沒用。”歐陽少弦淡淡開口:“更何況,你的玉蝴蝶少了一只,和這只相配,才能佩戴。”

“寶齋行的玉蝴蝶都是成對賣出的,世子手裏應該還有一只玉蝴蝶吧,若将這只送了我,世子的玉蝴蝶也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只了。”其實,慕容雨最納悶的是,歐陽少弦是如何在不驚動洛陽王府侍衛的情況下,從寶齋行買回玉蝴蝶的?以及,他為何要冒險幫自己呢?

歐陽少弦的目光微微閃了閃:“那只玉蝴蝶,我已經扔了……”

呃,慕容雨先是一愣,随即釋然:歐陽少弦是男子,女子佩戴的玉蝴蝶,他留着的确沒什麽用:“世子,你幫過我很多次,如果哪天,事發突然,你需要我幫忙了,盡管開口,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不會推辭。”

歐陽少弦幫了慕容雨很多次,她欠他的恩情,雖然他很厲害,基本不需要她這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幫什麽忙,但她不想平白無故欠人恩情。

歐陽少弦望着慕容雨,目光越凝越深:“我若遇到事情,很麻煩,也很複雜,你确定要幫忙?”

“當然,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唯恐歐陽少弦再說什麽懷疑她真心誠意的話,慕容雨拿出一枚雕刻着薔薇花的玉佩:“若世子有事,可命人拿這塊玉佩去侯府找我……”

歐陽少弦沒有接慕容雨手中的玉佩,只定定的望着她,目光高深莫測,慕容雨的胳膊前伸,一直保持着送玉佩的姿勢,小臉上的自信漸漸變為郁悶:歐陽少弦什麽意思?認為自己幫不上他的忙嗎?

不要就算了!就在慕容雨怒氣上湧,想要收回玉佩時,歐陽少弦居然先她一步接過了玉佩。

望着掌中璀璨的墨玉,歐陽少弦驀然開口:“什麽事情都可以嗎?”好似意有所指。

“只要我能做得到。”慕容雨不知歐陽少弦心中所想,語氣堅定。

歐陽少弦收起玉佩:“希望将來,你不會為剛才的決定後悔。”

“我做過的事情,從來都不會後悔……”

歐陽少弦淡淡笑笑:“凡事總有萬一……”

慕容雨微微錯愕,歐陽少弦也會笑,她一直以為,他除了冷然、肅殺外,不會再有其他表情……

丫鬟、下人們都聚集在外室聽候差遣,慕容雨和歐陽少弦則正對着外室門,遠遠望去,兩人只是站着聊了會兒天,并未發生其他事情……

“陳太醫,多謝你!”身後傳來謝輕翔的道謝聲,慕容雨轉身望去,陳太醫和謝輕翔出了房間門,急步上前詢問:“陳太醫,外祖母的病情如何了?”

“在謝大公子的幫助下,我用銀針将老太君體內的毒清除了七八分,剩下的兩三分,則需要藥物清除……”

“多謝陳太醫。”慕容雨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那外祖母中的是什麽毒?”

陳太醫的面容瞬間變的凝重起來:“我也不知道,那毒十分霸道,也十分刁鑽,不像是中原的藥,與西域,苗疆的那些毒,有相似,也有不同。”下毒之人能在守衛森嚴的相府給老太君下毒,不是簡單角色:“切記要讓老太君小心謹慎!”

“來人,送陳太醫回府。”謝輕翔吩咐着,歉意的目光望向歐陽少弦,面容極度憔悴,眼神雖有喜悅,卻暗淡無光:“世子,我……”

歐陽少弦擺了擺手,打斷謝輕翔的話:“剛才你救人很累,就不必送我了,我還想再随便走走……”

謝輕翔嘴角浮上淺淺的笑意,精神一放松,濃濃的疲憊襲卷而來,閉上眼睛,直直向地上倒去。

“翔表哥……”慕容雨驚呼出聲時,身側的陳太醫已伸手扶住了謝輕翔疲憊的身體:“放心,他只是太累了,休息一晚就會恢複。”

慕容雨放下心來,指揮下人送謝輕翔回房休息。

為防再有人暗害老夫人,送走歐陽少弦和陳太醫後,慕容雨将事情告知了舅舅謝雲衍和舅母,事關重大,兩人都不敢怠慢,舅舅命下人将安順堂裏裏外外仔仔細細的打掃了一遍又一遍,可疑物一律扔掉,防止那毒藥是靠氣味來害人中毒。

舅母則親自監督下人為老太君熬藥,做膳食,确保毒藥不會從口入。

慕容雨許久未來丞相府,再加上老太君解毒後還未醒,謝雲衍便留她在相府多住幾日。

謝梓馨雖離世,但她的院落老太君一直有派人打掃,裏面幹淨的纖塵不染,慕容雨便住了進去。

一夜無夢,早晨醒來,滿院花香,慕容雨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畢,走出房間,東方太陽初升,牆邊美麗的紫荊花開放,院中美的如同世外桃源,這就是母親未出嫁前住的地方,美的如同公主居住的象牙塔。

慕容雨輕輕嘆了口氣:母親是個幸福的人,有疼愛她的父母兄弟,未出嫁前,她一定過的很幸福,同時,她又很不幸,嫁給慕容修,傾心付出,卻被他的妾室所害。

三年前,清頌起叛亂的當天,張姨娘買兇殺了謝梓馨和慕容岸,絕不是巧合,極有可能,張姨娘或張禦史,與亂軍有一定的聯系,才能如此準确的知道叛亂會在哪天起,殺人之後,将事情推到亂軍身上,自己撇的一幹二淨,真是聰明。

張禦史在朝中有不少黨羽,張姨娘又十分聰明,想要扳倒他們為母親和哥哥報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何況,他們與亂軍的關系,始終是個迷,自己需從長計議……

輕微的聲響傳入耳中,慕容雨收回思緒:“這是什麽聲音?”

相府丫鬟傾聽片刻:“回表小姐,是大少爺在院子裏練劍。”

“翔表哥每天早晨都會練劍嗎?”謝輕翔,謝輕揚皆文武雙全,不過,謝輕翔偏愛文多些,留在京城做事,謝輕揚則喜歡武多一點兒,便去了沙場征戰,守衛邊疆。

“是的,大少爺每天晨起,都會練兩刻鐘的劍。”謝輕翔多年來的習慣就是如此,下人早已司空見慣。

“我們出去看看。”慕容雨是侯府千金,久居內院,接觸的又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雖然王香雅在教她武功,但都是些最基本的招式,暫時難登大雅之堂,揮劍,她還真的從來沒見過,不免心生好奇。

謝輕翔的練劍地是在水池邊,綠樹環繞,空氣清新,景色十分迷人,謝輕翔身着青衣,神采飛揚,與昨日疲憊不堪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一把長劍被他揮舞的密不透風,動作如行雲流水,娴熟,快速,長劍如同長在他胳膊上一樣,随着他的動作不斷變幻方向,揮灑自如,潇灑飄逸……

謝輕翔的劍法精妙絕倫,比王香雅那個胖胖的身體揮灑出來的招式,高了一籌不止……

慕容雨暗暗贊嘆着,正欲再向前走幾步,看看清楚,哪曾想,謝輕翔練完了最後一招,微低頭着,手腕一翻,長劍離手,如離弦之箭一般,直奔慕容雨而來……

“大小姐!”水池邊響起丫鬟們的驚慌失措的驚呼聲。

雨兒!謝輕翔猛然擡頭,震驚的同時,快速追了上去,想将長劍停住,可長劍已飛出一段距離,即便他速度再快,也追不上了……

千鈞一發,一道身影憑空出現,揮手将長劍打到一邊的同時,拉着慕容雨閃到了一邊。

“雨兒,有沒有受傷。”謝輕翔飛奔過來,焦急的目光在慕容雨身上來回打量。

“我沒事。”慕容雨定下心神,側目望向來人:“多謝世子相救。”不知是不是慕容雨的錯覺,歐陽少弦握着她胳膊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你沒事就好。”歐陽少弦收回手,回答的輕描淡寫,眸光越凝越深,不知在想些什麽。

“雨兒,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這裏……”若世子沒有出現,現在的雨兒已經是一具屍體了,害死她的人,還是自己。只是想想,謝輕翔就十分後怕。

“翔表哥不必自責,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慕容雨輕輕笑笑:他練劍時太專心了,連周圍有人都沒有察覺到,萬一來的是敵人,趁機偷襲,他豈不是很慘。

“翔表哥,你練劍或做其他事情時,都是這麽專心嗎?”置其他事情于不顧,一心只沉浸于所做的事情中,有優點,也有缺點。

謝輕翔點點頭:“一心不可二用嘛,只有專心致志的做一件事情,才能做到最好。”

“翔表哥,我覺得,你的劍法已經很精妙了,練劍時,可以稍稍分一點點心,注意一下四周,我知道這是你的練劍地,其他人不敢前來打擾,但事情總有萬一,如果哪個客人再像我一樣,無意間闖入這裏,傷了人家總不好……”

老太君中毒,可見有奸細潛入相府,謝輕翔是相府嫡長子,若有人要對付相府,一定會算計到他,如今又是多事之秋,凡事還是提早防備的好。

“我明白,我會試着改變,盡量做到練劍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謝輕翔語帶戲谑,只是當成安慰慕容雨的笑話來說,卻未曾想到,他真的練成了這種本領,在關鍵時刻,救了他的性命。

“世子,你來相府,可是有事找我?”歐陽少弦與謝輕翔相識多年,兩人是好朋友,相互之間,走動的很是頻繁。

歐陽少弦思索片刻:“有件事情我想……”

謝輕翔将目光轉向慕容雨:“雨兒,祖母昨晚已經醒了,見你睡下了,就沒有吵醒你……”

慕容雨知道,歐陽少弦想和謝輕翔有要事相談,沒有多說什麽:“那你們慢聊,我去看看外祖母……”

歐陽少弦是皇室世子,謝輕翔只是重臣的兒子,相比之下,謝輕翔比歐陽少弦的地位矮了一截,若歐陽少弦有事找他,大可命侍衛傳他前去楚宣王府。

可歐陽少弦居然親自來相府尋他辦事,極有可能是事發突然,歐陽少弦等不及侍衛請人……

慕容雨走出一段距離後,随風傳來歐陽少弦和謝輕翔的談話時,時高時低,時近時遠,慕容雨聽不真切,也沒有多留意,扶着琴兒的手去發安順堂。

安順堂裏的氣氛比昨日好了許多倍,每個人都喜氣洋洋的,仿佛在為老太君病好一事高興。

簾子打開,慕容雨走進內室,老太君正在喝粥,面色雖然還有些難看,但神色已漸漸恢複正常,見慕容雨進來,慈愛的笑笑:“雨兒來了,可曾用過早膳?”

“已經用過了,外祖母的氣色,比昨兒好了很多。”老太君沒事,慕容雨就放心了。

老太君喝下一口粥後,輕輕擺擺手,丫鬟們會意,将食物撤出內室老夫君示意慕容雨坐到床邊,拉着她的手,輕輕嘆口氣:“昨天的事情,我都已經聽說了,謝雲庭,謝雲浮皆心高氣傲,吃不得一點虧,在你這裏碰了壁,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總會找機會扳回一局,以後,你就呆在我身邊,他們絕不敢把你怎麽樣……”

明松易躲,暗箭難防,老太君一直在防備,還被人找到機會下了毒,若謝雲庭,謝雲浮想對付自己,自己一味的尋找保護是沒用的。

慕容雨知道老太君是真心實意為她着想,再加上太君身上的毒尚未清理幹淨,她便沒有将這些顧慮說出來:“外祖母,您一向很注意的,這次為何還是被小人鑽了孔子?”

大舅母羅氏輕輕嘆了口氣:“相府這麽多人,百密終有一疏……”

老太君眼底彌漫着一層莫名的情緒:“我這把老骨頭也沒有多久可活了,幸好他們下毒的人是我,若換了其他人……”

“娘可別這麽說,您是相府的支柱,若您出了事,雲衍、輕翔都會非常傷心……”相府塌了半邊天,更會給敵人可趁之機。

老太君為人和善,對下人很不錯,極少得罪人,下毒害她之人,應該是不尋仇,而是受人指使,故意為之,老太君過世,謝雲衍,謝輕翔傷心,謝雲庭,謝雲浮可是開心的。

“外祖母,會不會是……”慕容雨欲言又止,若以相府來論,謝雲庭,謝雲浮是老太君的庶子,她是外甥女,不是相府的人,若她直言懷疑他們兩人,聽到外人耳中,有挑撥人家家人關系之嫌。

“我也曾懷疑過他們兩個,不過,安順堂管的很嚴,吃的食物,都是最信任的丫鬟親自檢查過的,他們鑽不了孔子……”

“那外祖母和舅母可有其他懷疑之人?”一般情況下老太君足不出戶,有時甚至都不出屋,每天接觸的人有限,可疑之人,還是能找出幾個的。

“嫌疑之人,找出四五個,已經關進柴房,準備審問。”老太君沒告訴慕容雨,那些下人都是硬嘴一張,無論用什麽辦法,他們皆不承認下毒之事,已經發賣了。

下人害主子,雖是下人之錯,但主人也有識人不清,督促不嚴之罪,這家醜,不宜宣揚,更何況,謝雲衍已經着手調查,老太君也不想再談這些沉悶的事情:“輕翔呢?我重病的時候,他也一直守在床邊,真是辛苦他了……”孫子如此孝順,老太君自然是高興的。

“剛才少弦世子找他,說是有要事相商……”歐陽少弦不是普通人,他要謝輕翔辦的事情,也絕不簡單。

“是去辦正事了,那咱們就不找他了,今日陽光不錯,扶我去外面走走,好久沒曬太陽了……”

陳太醫的藥很有效,老太君吃了幾天,身體好了七八分,老太君年齡大了,身體本就不如年輕人,要想徹底恢複健康,還需要些時日,不過,藥傷身,陳太醫建議停藥,平時多吃些有營養的食物即可。

陳太醫是神醫,他說的話,老太君自是言聽計衆,停藥吃東西,再加上心情愉快,不出幾日,臉上已有了健康的嫣紅。

慕容雨在相府住的幾日,每天都能遇到歐陽少弦,每次他都在她面前走過,急匆匆的,不知在忙些什麽。

老太君的身體漸漸恢複健康,相府也未再有特殊事情發生,慕容雨便準備回侯府,畢竟,馬姨娘身懷有孕,雖有老夫人的關照,卻也會每日小心防備,自顧不瑕,打壓張姨娘的事,落到了她身上。

陽光明媚,老太君如往常一樣,坐在院中曬太陽,今日休沐,謝雲衍不必上朝,卻有事找其他大臣商量去了,謝輕翔也被歐陽少弦叫走了,整個內院又只剩下老太君和舅母羅氏。

謝秀杏,謝秀清等人不必上課,也來了安順堂陪老太君說話,羅氏沒有女兒,原本是喜歡謝秀杏等人的,可自從老太君中毒後,謝雲衍不知對她說了什麽,她對庶女們就沒有那麽熱情了,對身為外甥女的慕容雨,越發親近起來。

老太君吃的食物雖好,但時間長了,難免有些乏味,最近幾天胃口總是不震,吃什麽,都提不起太大的興趣。

慕容雨準備給老太君換換口味,親自下廚做了些糕點出來。

羅氏,謝秀杏,謝秀清正陪老太君聊着天,一陣濃濃的香氣随風飄來,讓人心神迷醉:“哪裏來的香味?”

羅氏随香氣望去,見慕容雨正邁步前來,高貴端莊,優雅飄逸,身後跟着的丫鬟手中,端着一些糕點。

謝秀杏,謝秀清雖生于相府,卻是庶女,請的教養嬷嬷,也是次等的,她們修養的氣質,自是比不上嫡女出身的慕容雨,不過,她們都是聰明人,心裏嫉妒,面上卻是不會表現出來。

“雨兒表妹做了什麽好吃的東西,真香。”謝秀杏上前一步,輕笑着詢問。

“是雲片糕,質地松軟,最适合像外祖母這般大病初愈的人食用。”慕容雨讓丫鬟将雲片糕擺到圓桌上,老太君只望着盤中糕點,輕輕嘆氣,卻是不動筷。

“外祖母是不喜歡雲片糕嗎?”慕容雨試探着詢問。

羅氏接過話:“雨兒別誤會,娘不是不喜歡雲片糕,只是,怕不是那種味道。”

“舅母此話何意?”慕容雨不解:外祖母喜歡的味道很特殊嗎?

“事情是這樣的,十年前,我曾嘗過楚宣王妃做的雲片糕,那味道,十分獨特,令人回味無窮,後來再吃其他人做的雲片糕,再無胃口。”人不同,做出的食物,味道自然也不同,楚宣王妃已過世,世間,只怕無人能做出那種味道了……

老太君拿起一片雲片糕,送入口中:雖然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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