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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播結束後五分鐘,空地上的人仍沒有反應過來是什麽情況,個個呆立在原地面面相觑。
任誰都想不到好端端出門一趟旅行居然還會要命?
“這,這是開玩笑的吧?”蕭文柯小聲問了句。
他個子特別高在人群中屬于挺顯眼的存在,眼下人心惶惶這話問出聲便惹得周圍離得近的不少人扭過頭來看他。
沈龍是沒空理蕭文柯的廢話的,他走遠點撿了塊石頭使勁砸向鐵絲網。
不出意外,火花四濺,石頭碎成渣渣,于是他又罵了句髒話才搖搖頭走了回來。
不管是不是真的大逃殺,他們現在被困在島上倒是一個很明顯的事實。
呆坐一會兒後很快空地上的人們就開始焦慮起來,空氣中隐隐彌漫着不安分的情緒。
江木看了看那個還跪在焦屍旁邊目光呆滞的老婦人,眼神裏并無波動,他站起身背起放在一旁的背包。
那背包挺扁的,很輕,一看就沒裝多少東西。
他說:“走吧,去別處看看。”
“去哪裏?”蕭文柯下意識問了句,臉上還挂着茫然。
江木指着遠處的山林,“那裏。”
這個提議實在是讓人不想跟随,尤其是林子看着就很原始,保不準裏面蛇蟲鼠蟻野生猛獸在哪兒趴着。
高聳,茂密,陰暗。
人們向來會對這種充滿未知的場所産生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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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真的要去那裏嗎?”蕭文柯又問了句。
“總好過待在這個空地上。”江木扭過頭望了眼被炸沒了的橋頭,“這不是迷夢島真正的渡口,我們現在是在島的背面,得趁着天色還早趕緊離開這裏。”
一旁的沈龍也将地上的背包背上,他拍了拍蕭文柯的肩膀說:“江木說的對,這裏地勢太低,等漲潮了就會被徹底淹沒,我們得越過這片林子往島裏面走。”
他說着還鼓動周圍的人群一起離開,對于沈龍來講無論是他高大的身形,還是警察身份所帶來的氣場,都是很值得人去信任的。
在這種無主心骨的時候,他的話無疑是一種領導,不過再有威信力,人群中也總是會有那麽零星幾個不樂意抱團想挑刺的。
“誰知道會不會漲潮,再說了那是林子嗎?那是森林!你有野外生存經驗?你能走出森林?說走就走那麽容易,你該不會想和那廣播一樣把我們帶到一個地方就地坑了吧?另外,你是誰啊?我們憑什麽聽你的?”
說話的同樣是一個身材魁梧的人,和沈龍差不多高,但面相兇很多,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刺頭。
“我是警察。”沈龍走過去眯起眼睛解釋道。
這個回答,讓不少人擡頭驚訝的看着他,确實,以他的外形大部分人以為他是個混社會的大哥,和警察這麽光輝偉大的形象格格不入。
挑刺那人果然不信咧嘴不屑一笑:“哎呦,還警察呢,有證明嗎?你的證件呢,拿出來讓大家都看看?”
警察證……蕭文柯擔心的看了沈龍一眼。
那東西不是和停職一起被扣押了?
沈龍卡了殼,他眼神微閃躲了下然後咬咬牙,“沒帶。”
“是沒有吧。”那人諷刺地笑了笑,“我還警察呢,剛剛廣播裏說的不管真假,現在明确的現實就是除了同行的人之外每個人都不可信,你這麽主動的站出來圈人,想當我們這些遇難人的老大還是有什麽別的企圖?”
他這話倒是點醒了不少人,有些人看了看沈龍再看了看那個男人,明顯猶豫了很多,漸漸地因為沈龍拿不出警官證很多人開始下意識的遠離他們。
眼看他們就要被衆人隔離開,蕭文柯有點兒着急,但他和沈龍都不是那種善于巧辯的人,不由把目光下意識轉向了還在注視遠方山林的江木。
雖然下一秒他就回過神,并暗自腹诽,這位不是更不會說話嗎?
“在場的應當沒有人願意自相殘殺。”
江木仿佛背後長了雙眼睛似得很适宜地轉過身。
“廢話!這還要你說。”那個男人不耐煩接道。
江木淡淡地看着他,“這不是廢話,這很重要。”
以江木的身形對于那個男人而言确實不足以構成威脅,但不知為何對上那雙淡漠的眼睛,他忽然覺得心裏一抖,一股由心而發的涼意朝四肢湧來。
“廣播裏說的大逃殺是一種安排,那是幕後人所樂意相見的,但它并不是我們的意願。比如十三天将一百八十三人消滅到十三人,十三這個數字沒有什麽意義,它只是讓人恐慌的一種工具,你不信它便不存在。”
“當然,是合作離開還是互相猜忌将那無聊的惡意放大,這也是需要你們考慮的。”
他說的模棱兩可,既沒有鼓舞大家離開,也沒有把矛頭指向那個突然挑事的人,他只是說完後就一馬當先頭也不回地走了,朝着那山林,走得很坦然。
沈龍看了看周圍的人,但他們目光始終躲避着,最後他轉向那個老婦人問:“婆婆,跟我們走吧?”
老太太緩了下擡頭看了看他最終點點頭,蕭文柯上前将她攙扶起來,三人朝着江木的方向走去。
很搞笑的是,在他們剛離開空地,身後就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沈龍回頭一瞥,在他們身後陸陸續續跟了一個又一個的小團體。
看來既不想原地待命,又暗自防備着他們。
這斷斷續續的隊伍在山林中穿行,山上沒有道路各處都是參天大樹,枝繁茂盛将天空遮得嚴實,盡管日光從枝縫中透射下來,但森林裏還是非常的昏暗。
腳下的土地,上腳有種濕黏黏的感覺,好在大多數人穿的都是褲子,走起來也不算太難過。
江木是帶頭的那個,雖然身邊跟着蕭文柯和沈龍,但事實上他們兩個也是茫無目的的跟着瞎走。
“你知道方向嗎?”沈龍湊過頭來問,“已經走了兩個多小時了。”
江木也沒給他解釋什麽,目光看着遠處只是說了句。
“快了。”
行走的隊伍拖得很長,海風吹動着樹枝,遠處海浪撲打着島壁石灘。
又過了半個小時,他們終于翻上了這座山到達了頂峰,沈龍向遠處眺望遠遠就看見一片房屋,修建的特別漂亮,确确實實是一副高級度假區的模樣。
下山的路明朗了許多,有很多地方甚至有了路和臺階這就導致原本跟在他們身後的小團體們都已開始自行下山。
江木沒說什麽,沈龍也沒說什麽。
長時間的行路讓他們沒心思去思考下面度假區和廣播裏的大逃殺有什麽關系,只想快速從山林裏出來,找一塊空地休息片刻。
這個願望很快就得到了實現。
江木他們本來是走的最快的一行人,但下山時很多人超過他們,沈龍是想追過去,可蕭文柯看了看江木不急不忙的樣子也強行拉住沈龍一起慢悠悠走着。
當然,這裏還因為他身上背了個老太太的緣故。
“我是真佩服你的性子。”沈龍拖着步子有氣無力的說。
江木偏頭看了下他,“房子不會跑。”
言外之意,你着什麽急?
……
下山的速度總體來說要比爬山來的快,當他們到達底下的時候發現大隊人蹲、坐在一個約七八米高的大鐵門跟前,江木往旁邊看了看果然又見了一溜高高的鐵絲網,他們走過去,大鐵門上挂着一塊牌子。
“請各位挑戰者在此靜候,大門在16:00開啓。”
蕭文柯看了眼兜裏的手機。
15:26
等待的時間很短暫,尤其是當大部分人都疲倦地喘息的時候。
江木坐在最外圍,靠着森林的邊,罕見的離他們兩個有些遠,不過蕭文柯他倆也沒在意,以為他大概是“孤僻症”犯了,不想離人群太近。
随着時間的推移,離鐵門上制定的時間越來越近,來這裏集合的人也越來越多,有不少掉隊的人陸陸續續趕過來。
等15:58分時大鐵門前已經聚集了烏壓壓一片人。
蕭文柯冷不丁回頭往江木那裏望了眼,發現他還坐在那裏低着頭手持一張泛黃的信箋看着,神情專注。
那是什麽東西?
他自己帶來的嗎?
蕭文柯想扒開人群走過去叫叫他,還沒走兩步忽然一聲很響的“啪嗒”打開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鐵門開了。
他剛轉過身緊接着在山的那邊,他們來的地方,傳來了轟隆隆的爆炸聲,一聲接着一聲,頗有種地動山搖的感覺。
蕭文柯被吓了一跳,而旁邊的沈龍則看見在江木半米遠的地方,突然從地下蹿出來一溜高高的鐵絲網,“危險!江木!”
他叫完,江木并沒有動,那神情甚至沒有半分慌張,沈龍扒開人群沖過去仔細看了看他沒事才放下心來,剛想罵人就看到在鐵絲網外面還有三四個剛從山上下來往這邊趕的人。
大概是聽到了身後的爆炸聲,他們此時慌不擇路地跑來。
可惜的是,下一秒,火光四濺,全變成了焦爛的屍塊。
仿佛空氣都已經凝固,這一場景絕大多數人都看見了,沈龍頓時頭皮發麻,而大鐵門那邊傳來刺刺拉拉的電流聲,很快一個清晰的聲音響起。
“已清理九人。”
廣播又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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