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章節

藏了淺淡笑意。取過茶壺倒了一杯,小啜了一口後遞給她,“水溫恰好。”

黎洇怵了怵,雙手不聽使喚地接過他手中的茶杯,唇瓣挨着那杯沿時,渾身都燥熱起來,急急喝完後遞還給他,糯糯地道了句,“謝謝子影師父。”在她印象裏,木子影似乎一直就用這一個茶杯,這也太拮據了些罷,黎洇在心裏嘆道,而且,木子影一點兒不嫌棄跟她用同一個茶杯麽?黎洇有些小糾結又有些雀躍,對于這樣毫無防人之心的男人,下手一定要快而準,免得被別的女人觊觎上了。

“不是要同我聊天麽,怎麽幹坐着不說話?”木子影轉頭看向那垂着腦袋、面色泛紅的女子,眼裏的笑意又深了一分。

黎洇忽視掉心裏那絲別扭,沖他眉飛色舞道:“我今兒把一個瞧不順眼的人狠狠奚落了一番,心裏大為痛快!師父不理會這紅塵俗事,自然不知道這世上形形色~色的人中,有一種是慣會戴面具生活的人,這種人喜好扮嬌弱裝可憐,旁人也容易被其迷惑,我最厭惡這種人了!”

木子影見她說得小身板都晃了起來,不由勾了勾唇。

正說到興頭上,黎洇不知想到什麽,眼珠子一轉,表情很是認真地盯着木子影,輕聲問了一句,“子影師父,你喜歡我這種真性情的女子,還是那種……嗯,嬌柔溫婉,純潔得像朵白蓮的女子?”

“洇兒這樣的。”木子影沒有猶豫地回道,讓黎洇頓時鬧了個大紅臉。自從她今早拿着師父最喜歡的無糖桂花糕可憐巴巴地讨好他,低聲低氣地認了錯,說了許多軟話,木子影的态度便跟着轉了大轉。

黎洇覺着,這木子影雖然看上去對誰都淡淡的,實則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比那些面上看着熱情,內裏卻藏着諸多小心思的人好多了。木子影這種人只要拿捏準了,十分好相與。

趙離若是知道這小公主心裏的想法,估計得笑死。他家公子何時成了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了,公主你能再單純一些麽?

“師父說過的話可得記着,日後我若發現師父喜歡那種女人了,我就把今日的話搬出來。”黎洇輕哼了聲,低着頭又嘀咕了幾句別的。雖然木子影說的喜歡不是那種意思,黎洇心中卻沸騰開來。這說明木子影最起碼對她有好感。有好感的話事兒就好辦,适當地引導一下,屆時便能水到渠成了。

“不會。”木子影輕吐出兩字。

黎洇還在品味這不會兩個字回答的是什麽,便聞身邊之人又道:“明日學琴,我教你。”

“哈?明……明日就開始學琴?”黎洇心裏開始打小鼓。本來打算先找個嬷嬷再教她一遍,好歹以前碰過琴弦,多練練也說得過去,可是木子影顯然沒有給她打小算盤的時間。

木子影聽了她那句帶着驚訝的疑問,順着她的話嗯了聲,“你經書看不懂,不如先作畫彈琴,你喜歡我平日裏彈的那首曲子,便先試着練習那曲子罷。”

“我……我太笨了,怕學不會的話,師父嫌棄我……”黎洇低頭嗫嚅了一句。

“以後不嫌棄你便是。”木子影淡笑着回道。

黎洇覺得今日的腦子裏進了太多東西,她需要好好消化消化。

“師父,時辰不早,徒兒先回去了,您好好休息。”黎洇道了句,急急起身,未料衣裙下擺被什麽勾住了一般,這一下起得太快,黎洇被裙子帶得又坐了回去,這一坐卻是坐在了不該坐的位置。她是實打實地坐在了木子影的大腿上,後腦勺還磕在了他鼻梁上!

木子影低低地悶哼一聲。

黎洇扭脖子看他,驚得連忙給他揉鼻子,“子影師父,徒兒并非有意,你沒事罷?”揉着揉着,眼中忽地一亮,這可不是天賜良機麽,于是乎,那揉鼻子的力道就慢慢變了味兒,指尖在上面輕輕滑動輕揉。黎洇又不敢做得太明顯,只一臉懊惱地盯着那高挺的鼻梁,錯過了木子影那眸子裏閃過的光亮。

“無事了。”過了稍許,木子影回了句,伸手攬住她的腰肢,将她撐了起來。

黎洇只覺得腰間發燙,明明只接觸了那麽一下,掌心的溫度卻似提升了好多,停留在那兒散不去了。

“那徒兒先走了,師父早些就寝。”黎洇關心道,見他點頭,才樂呵呵地離了絕塵宮。

木子影透過窗子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擡手看了看掌心,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梁,不由輕笑了一聲。這抱起來的感覺跟以前相差十萬八千裏。他的小公主,已經長大了。

“公子,我看了,公主不是一個人來的,手下兩個宮女在外面候着呢。”趙離終于不用蹲在外面吹冷風,返回了殿內,禀報情況。

“嗯,知道了。”木子影看着窗外擺動的樹影,不知想着何事。

“公子,我這有一事不知當說不當說。”趙離擰眉問道。

“可是周太師暗中派人調查我身份一事?”聲音微冷。

“原來公子已經知道了。雖然公子改了名,當初也未留下什麽蛛絲馬跡,但難保那老賊不會查出什麽。”趙離隐隐有些擔憂。

木子影薄唇一點點勾起,“讓他查罷,就算他查到什麽也沒那膽子說出來。”

18、死纏爛打

黎洇覺得自己和木子影之間的相處有些微妙的變化,但具體又說不上是什麽感覺。不過,這種變化黎洇還是樂見其成的。

黎洇已經養成了每日去絕塵宮帶着一小盒子桂花糕的習慣,上層是木子影喜歡的無糖桂花糕,下層則是自己喜歡的那種甜到發膩的桂花糕。

“吃慢些,我又不跟你搶。”木子影看她一個接一個地往嘴裏塞,淡笑道。

黎洇将最後一塊糕點塞到嘴裏,嚼了幾下後咽下,“我是不想子影師父等我,這才吃得快了些。”話畢,坐到木子影跟前,等着他教授自己琴藝。

“洇兒,為何你喜歡這首曲子?”木子影單手撫琴,挑起一個單音,問話時并未看她。

“這麽好聽的曲子,誰又不喜歡呢?”黎洇笑着反問了一句。

木子影手指了頓了頓,黑眸微垂,忽而十指靈活一動,她每日聽到的那首曲子便從指尖下流瀉而出,悠悠地飄揚在整個院子裏。

曲畢,他拾起她的手腕,牽動她的纖細十指觸摸上琴弦,手臂幾乎半環住了她的整個身子。

黎洇身子微僵,輕輕吸了口氣,他的身上依舊帶着那種好聞的墨香,讓人想要靠得再近一些。黎洇偷偷看他一眼,那雙漆黑的眸子依舊沒有看進任何東西,只是專注地指引着她的手放在琴弦上的正确位置。

“手指不要繃得太緊,放松些。”他說話時噴出一簇簇的熱氣,打在她的臉頰和耳畔之處,有些癢,有些熱。

黎洇連忙哦了聲,将僵直的手指松開,臉卻慢慢紅了。第一次跟一個大男人挨得如此之近,那顆心被折騰得撲通直跳,明明是要來引誘這人的,黎洇此時卻有種錯覺,自己特意引誘他未果,而他不經意的一些動作反而打亂了她的心跳。繼續這樣的話,人是沒拐着,自己卻先陷進去了。

黎洇猛吸一口氣,摒除了心中雜亂,全心全意地跟着木子影學琴。

許是此次十分投入,停停歇歇一個時辰之後,黎洇已大致能彈奏出這首曲子。

黎洇有些小興奮,側臉仰頭看他,笑呵呵地問,“子影師父,我是不是比前幾次彈得好多了?”

木子影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以往那淡淡的表情終于被淺笑遮蓋,莫名地含了一絲寵溺,“洇兒真聰明,一點就會了。”

黎洇被人誇贊,立馬樂悠悠道:“那徒兒再給師父彈奏一次!”說罷就欲撥動琴弦。

木子影卻笑着捏住她手腕,“彈久了手會疼,下回再說。”

黎洇瞄了一眼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然後又瞅着他。

木子影無絲毫尴尬,慢慢松開她的手,道:“過幾日等你曲子練熟了,我教你作畫可好?”

“徒兒都聽子影師父的。”黎洇低聲應了句,将手垂下,另一只手輕輕摩挲了幾下他方才捏住的地方。她以為木子影的手修長白皙,像是光潔的玉,可是她方才卻發現,他指腹間明顯帶有一層薄繭。

“洇兒在想什麽?”木子影見她目光不動,似在走神。

“子影師父的手上有一層薄繭,想必平日經常使刀弄槍,我還以為子影師父您只會講經作法。”黎洇驚喜道,臉上帶了絲崇拜。

“不過會些防身之術,怎的,洇兒也想學?”木子影從那激動的小臉上立馬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心裏難免覺得好笑,這丫頭什麽都想學,結果每一樣都只學了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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