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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兒媳吳晗樰出自隴國公府,是隴國公世子暫居別院修養時與人厮混所生。

女孩一直養在山野別院之中。

直至她十六歲時,世子坐上國公之位這才差人把女兒接進了府中。

國公府突然多了這麽個從沒聽說過的小姐,府中十幾位姑娘就要重新排序。

而當家夫人嫌麻煩,竟直接讓吳晗樰頂了早夭的三姑娘,讓她成了國公府排行第三的庶女。

如此不合禮法的做法,當年可是引來了不少勳貴高門明裏暗裏的嘲諷。

興許是膈應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庶女,國公夫人從未帶吳晗樰參加過任何宴會,将人藏在後院整整三年。

未見其人,坊間傳聞卻越傳越不像話。

吳晗樰被傳成了個貪慕虛榮的村姑,甚至還傳出她粗鄙不堪長相奇醜吓退了國公府為其相看的夫婿。

原主顯然也是相信了傳言的其中一人。

要寧妨看,吳晗樰能在國公府後院安然渡過三年就不會是個普通人。

對這些勳貴高門來說,聯姻也是極好的一種政治手段。

如果當家夫人真能拿捏穩當,也絕不會任由如此荒唐的傳言四散連累了府內其他女兒聲譽。

昨日吳晗樰大紅喜服頭頂蓋頭被送進新房,寧妨沒瞧見新晉兒媳的長相,可只瞟了眼她輕盈的步子就心下了然。

二兒媳是個練家子!

“大爺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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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城禀報的內容裏一次都沒聽到長子寧于墨,寧妨就算一心二用也猜到這不孝子恐怕還沒回府。

寧城話稍頓,為難地斟酌半晌才如實禀告:“大爺還沒回府。”

預想中的怒火未至,寧妨只是玩味地“哦”了聲,右手食指輕輕在膝蓋上彈了兩下起身:“去前廳。”

寧妨所居住的世安院屬侯府面積最大。光從卧房走到前院就花了小半個時辰。

好在院內樹影婆娑,反倒比屋內涼爽得多。

走動中,寧妨突地注意到身後小厮端着的托盤。

“這是給二夫人準備的見面禮?”

“回侯爺的話,按照府內慣例老奴準備了兩套頭面。”寧城低聲回禀,小心翼翼地瞟了眼寧妨的神情後轉而又問:“可是要重新換其他?”

“再準備兩袋金瓜子。”

寧妨擺手轉身,剛走兩步又吩咐了句:“給二夫人帶來的下人也都準備些賞賜。”

“老奴這就去辦。”

目送寧妨慢吞吞走遠,寧城壓下詫異的神情,叫上小厮們步履匆忙地又轉身去了私庫。

當家侯爺對二夫人的态度直接決定了府內仆人該如何對這位主子。

寧城心下沉吟,疾步奔走中還是低聲提點了剛調至世安院來的衆小厮:“以後對二夫人恭敬着些。”

這邊寧妨放慢腳步優哉游哉地往前廳走去。

長廊如帶迂回曲折,目光所及之處都環抱着造型精美的亭臺樓閣。

雖說比不上其他勳貴,可好歹是正兒八經有爵位的高門,當年他老爹在世時風光無限,還是給這侯府攢下了些家底。

說到錢……

“久君?”

聽到自己名字,一個黑臉邁着大步從隊伍中快步走到了寧妨身後。

他往那麽一站,寧妨立刻覺得自己嬌小了許多。

這位長相與名字實在不相符的随從是他親信之一,人長得五大三粗,做事也……很粗狂。

“寧雷南下查賬,可有傳消息回來?”

“屬下派出保護的侍衛傳出消息,寧總管半月之後才能啓程回府。”

“看來是遇到了點麻煩。”

寧妨心下明了,揮手讓人退下,目光繼續在經過的花園中随意掃着。

寧雷與寧城都是從小與他一起長大的家生子。

二人這些年來一個管理着侯府後院大大小小的事,一個奔波于南延國各大郡城幫着處理侯府的營生。

他們是原主真正的左膀右臂。

這也導致原主對這侯府公庫內的情況一問三不知,要想知曉侯府還有多少家底都得等人回來才行。

侯府家底不詳,寧妨自己的家底……

前世修行時四處闖蕩得了不少好寶貝,加上寧江塵留下的那些玩意兒,他的家底可謂是豐厚異常。

到底有多豐厚呢?

每年外出歷練四個月,被無數陣法守護的家都會有被攻擊痕跡,導致他每次回家都得先修好家門口的防護大陣。

那全都是因為寧妨“愛斂財”的名聲早在附近人盡皆知,奈何又打不過他,就只得将目光對準了沒住人的房子。

更別提被其他修真者追殺意欲搶奪空間戒指的次數。密密麻麻得他都懶得去數。

想到這,寧妨擡手看了眼自己戴滿五個手指的戒指,心下立刻對公庫裏的那些財産表示了不屑。

老天爺還算厚道,雖然讓他當了個“背鍋俠”但好歹沒把吃飯的家夥什給收走。

就算這個世界不能修仙,就憑着戒指裏的那些東西,也夠他揮霍幾輩子了。

再次感謝前世走到哪修煉都要往戒指裏裝點財物的習慣,眼下真成了保命符!

既來之則安之。

想通這點之後,芫伯的步子再次輕快起來。雖然走路時依舊揮汗如雨,可總算不會再覺得心裏排斥。

***

前廳。

剛穿過天井,寧妨就看到了廳裏或坐或站的幾房衆人。

站在廳中的男子長身玉立,只能看到張秀挺鼻梁的側臉,輕輕垂放于身側的左手似是有些徘徊,一下一下地搓着廣袖的邊緣。

而他身旁的女子則被完全擋住,寧妨沒瞧見長相。

倒是正對着他的右側太師椅上幾人神色看得清清楚楚。

大兒媳孫氏眉眼低垂,端莊地将雙手擺放于雙膝之上,一看就是大家閨秀出身。

中間坐着的男子,眼尾和唇角都呈微微上挑,端得是副表溫文爾雅的君子樣。

可寧妨一瞧就知寧于硯這小子心思不少,一雙狐貍眼裏寫滿算計,此時心裏說不定就在思考着怎麽诋毀一把二哥二嫂。

坐在右邊左外側的女子,三房夫人羅氏。

不管是普通長相還是望着前方的無神雙眼,都不是能讓人一眼就記下的長相。

至于背對着他坐下的那個男子,一身廣袖白袍,脖頸上好像還挂了串……佛珠。

“父親。”

随着他腳步越近,廳內衆人先後都看到了寧妨面無表情的臉。

光是這一個表情,就讓幾房人心下不停揣測,腦子活絡地都開始懷疑是不是昨日婚禮之事讓老太爺郁悶至今日。

寧妨點着頭,在衆人注目中走到交椅前。

撩袍坐下前,他環顧了一圈廳內衆人神情,先是看清了吳晗樰的長相,而後是一臉生無可戀的四兒子。

“兒媳婦給公公敬茶。”

撲通跪下的女子明眸皓齒一雙靈動眼眸尤其引人注目。

長相不是時下高門主母所喜歡的溫婉長相。可寧妨心下卻很是滿意,女孩神情裏沒有一絲膽怯,是個聰慧又很堅韌的女孩。

婆子端着托盤,往前走時步子故意放緩,走動時托盤上的茶水都跟着晃動起來。

“這是你從隴國公府帶出來的婆子?”

寧妨對這上不得臺面的把戲最是厭惡,右手往椅背上輕輕一放,不耐地直直看向吳晗樰。

“是。”吳晗樰坦蕩回話,跪着的身子挺得直直的。

就在衆人都以為侯爺會借機訓斥新婦沒有規矩之時,寧妨卻突然輕笑出聲,手指懶懶地朝身後一劃:“久君,把這走路都不利索的老婆子丢到後廚去打掃。”

久君奔出,身形鬼魅地掠過寧妨,一只手接住托盤,單手就将那老婆提起往後一甩。

婆子的身體就像塊抹布似地朝後一仰,連求饒都忘了喊。

寧城極有顏色地朝廳內候着的其他婆子一使眼色,馬上就走出個丫鬟接過托盤彎腰伺候。

“沒想到就連國公府的下人身子骨竟如此嬌弱。”寧妨擡眸掃過吳晗樰身旁一直微微弓腰的婆子,要笑不笑地點了幾下食指:“既然如此……”

“二夫人帶來的這些婆子丫鬟全都送回國公府榮養去吧。”

話音剛落,廳內臉色大變的丫鬟婆子不止一兩人。

“寧城?”

“老奴在。”

“一會敬完茶,差人牙子再重新選批丫鬟婆子請二夫人親自挑選。”

“是。”

說完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命令後,寧妨朝吳晗樰擡了擡手示意她繼續敬茶。

手段番雷厲風行,直接将隴國公府送來的人全部打包送走。不僅是寧妨擺給侯府上下所看,也是将潛在的麻煩全部剔除。

寧妨最讨厭內宅那些見不得人的小手段,他更喜歡用絕對實力說話。

“公公喝茶。”

廳內唯一高興的恐怕只有吳晗樰,大眼閃爍着慧黠的光,這杯茶敬得可謂是誠心至極。

原以為孤立無援的侯府生活,沒成想成親第一日就來了個大反轉。

可寧妨給的驚喜還沒完,喝完茶後管家送上兒媳的見面禮,托盤裏明晃晃的兩袋金瓜子更是讓她眼前大亮。

“謝謝公公。”

這麽實惠的見面禮簡直送到了吳晗樰心口之上,她高興地連連道謝,一時竟自己伸手從托盤上取下了荷包。

淡淡藥香随着她擡起手臂的動作飄出,寧妨頓時笑意更甚。

“本侯還為你準備了些賞賜給下人的小玩意兒,既然都用不上了,你就一并拿去玩耍。”

“兒媳謝侯爺的賞賜。”吳晗樰致謝的聲音更大。

這會看着寧妨的眼神簡直就像是看着個財神爺。

3  第 3 章

◎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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