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竹杠

嚣張、活的太嚣張了。一旁的夥計圍觀兩人的針鋒相對，都不由的替蘇珂憋屈，這語言陷阱再多，也支不住另一個人完全不吃這套。

“既如此，妹妹也不強人所難。”蘇珂今日面子裏子都丢盡了，每每遇上蕭姝，她總會吃癟，蘇珂心裏暗恨，有朝一日一定要徹底拔了這個眼中刺。她不信她有重來一次的機會，還能輸給一個空有美貌的草包。

蕭姝笑了笑，心想這古代的貴女到底不是電視演的那種不論場合見面就撕，哪怕是恨你恨得咬牙切齒，臉上還不是要笑得一團和氣？看見女主吃癟，她心裏就是爽歪歪。

“那就不打擾妹妹了，我再去看看別的。”蕭姝轉身便朝着手飾區走去。

店裏的夥計見狀略帶歉意的給蘇珂說了聲抱歉，招來另一個夥計招待蘇珂，自己便忙跟上蕭姝去介紹。蕭相爺的千金不過幾日不見，活的越發恣意了。也難怪，蕭相爺朝堂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唯一的掌上明珠自然要活的比沒了娘的孩子潇灑。

京城就這麽大，能在多寶閣當夥計的，哪一個不是有一雙慧眼，來過一次便記着客戶的喜好，這京城貴女只要來過他們店裏的，他們就沒有記不住的。

“這個拿出來我瞧瞧。”蕭姝沒想到會在多寶閣看到一款碎鑽鑲嵌的手表，款式還額外的大氣，表盤中央是星辰，只一眼她就挺喜歡的。

“小姐好眼光。”夥計笑道，“這個是我們東家的船隊從海上得來的，比起宮裏的做工也不差什麽了。而且這上面鑲嵌的是他們當地産的一種珠寶，堅硬閃耀，最是适合小姐不過。”

“怎麽賣？”她盤算過原主的私庫，除了那些死物，能動用的錢銀總共也就五百兩，這錢說多也多，說少也少。要說蕭缙的年俸祿也就三千左右，可要說多吧，剛剛那個耳飾就八十兩。

蕭姝自己算過帳，按照相對科學的稻谷來換算蕭缙的年薪，三千兩差不多能買一百八十萬斤稻谷，這書裏寫未脫殼的稻谷現代是七毛左右一斤，換成人民幣差不多一百二十六萬，看似多，可其實也經不住花。所以各大家都有自己的莊子和鋪子，不然一大家子的開銷怎麽會夠？

如今蕭姝已經有一點危機意識了，她愛花錢，可更愛花自己賺的錢。只是一時半會找不到謀生的行當，之前的職業麽，不提也罷。

“三百三十九兩。”夥計顯然對價格十分熟悉，“這些寶石千金難求，這個價格已經很公道了。”

“東西确實不錯。”鑽的品質高，做工也考究，最主要是她需要一個能過到明面的手表看時間，“那就一起結賬。”

“小姐別的不看嗎？”夥計極力推薦，只可惜蕭姝知道自己囊中羞澀，搖了搖頭，“就這些吧。”

“小姐稍等，我包好給您送過來。”

見夥計走了，清露才小聲開口：“小姐，剛剛清露見廉親王世子進來，這會在跟蘇小姐說話。你說他會不會找我們麻煩？”

剛剛自己小姐才甩了廉親王世子臉子，而且看着蘇小姐那樣子，恐怕梁子也結下了，清露就怕一會鬧開了難收拾。

“他有病你家小姐有藥，怕他作甚。”不過說話間，蕭姝就見夥計面帶難色的在跟裴炀解釋，哪怕是聽不到，她光從正在包裝的商品裏也能猜出裴炀的意思。

撇撇嘴，蕭姝甩了甩衣袖，冷笑道：“走，我們去看看，這個世子爺想做什麽？”

“一百六十兩，本世子出雙倍。”為博美人一笑，裴炀倒是舍得，只是蕭姝覺得他有點像冤大頭，人家蘇珂明顯就是利用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跟女主在一起就智商不在線了。

“對不住，世子爺，這耳飾蕭小姐已經要了。”夥計讨厭死蘇珂了，竟喜歡為難他們這些平頭百姓，店裏的耳飾那麽多，店裏的夥計也給她推薦了新到的款式，幹嘛偏偏跟蕭小姐搶東西？如今還搬出世子，他現在真的是為難死了。

“世子，這個我當真不要了，我不喜歡。”嘴裏說着不喜歡，可眼裏全是不舍，裴炀覺得自己又不是傻瓜，怎麽會看不出來。

“這世上就沒有本王買不到的東西。”裴炀倒是知道維護自己的臉面，見夥計說不通，又轉過身來居高臨下的看着蕭姝道，“這東西爺要了，不知道蕭小姐願意多少錢割愛？”

“多少都可以？”蕭姝輕笑，她是真沒想到這蘇珂如此小氣，她有理由懷疑，蘇珂這是喜歡奪自己的東西，不然一個破耳飾，至于在外面争得這麽難看？

“當然。”裴炀認為蘇珂那個眼神寫着不信，瞬間有種自尊心受損的感覺。

“一千兩。”蕭姝看着夥計正要包裝手表，便笑道，“直接給我吧，我戴上。”

“好。”夥計把手表雙手遞給蕭姝，蕭姝麻溜的把手表戴好，又接過耳飾盒，莞爾一笑，“沒想到今日能見世子爺千銀博一笑，實在是幸運。”

蕭姝本來想說能出得起價格我就讓，可是話到嘴邊覺得這語氣對上皇族有點欠妥當，于是便委婉地把裴炀架在了高臺上，不上也得上。反正錢到手，她也算是今日小賺一筆。蘇珂這麽高價拿到這耳飾，想必也得憋成內傷。

“拿錢。”一千兩對裴炀來說不算多，可是明知蕭姝宰他卻不得不買，這感覺太憋屈了。

“蕭姝，你給爺等着瞧。”蕭家絕對是克自己的，蕭缙不識好歹，不願意為他所用，他女兒也是一樣居心不良，蕭家可真是好樣的，總有一天，他要毀了蕭家，且讓他們得意。

“謝世子爺。”蕭姝拿了裴炀的錢，很是愉快的數了三百四十兩銀票給剛剛服務的夥計，“剩下一兩不用找了，賞你了。”

一兩也是四百多了，她這個小費也不少給，清露清晨這樣的大丫鬟一個月也才四兩銀子。

“謝謝蕭小姐。”有錢拿就是祖宗，夥計臉上的笑比起之前又真誠了幾分。

“客氣什麽，還有什麽給我介紹介紹，我再買點。”蕭姝扯出一張十兩的銀票遞給清露道，“回去跟清晨分了，買點喜歡的犒勞犒勞自己。”

不勞而獲的錢留不得，蕭姝打算把剩下的都給花了。有裴炀給的錢，蕭姝大方的給郭氏還有如今的母親楊芊、祖母朱慧、大嫂梁萍都買了禮物。等出了多寶閣，一千兩就剩了一百八十兩，想着府裏的四個男士，象征性搭了二十兩，一人買了個差不多點的硯臺。

“小姐，給夫人的項鏈兩百多，這給老爺買個八十的合适麽？”清露想着自家老爺書房裏動辄數百兩的硯臺，再看看小姐買的，這拿回府老爺能用嗎？太不趁老爺的身份了。

“清露，做人要知足。這男人怎麽能跟女人比？”蕭姝點了點清露的額頭，頗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咱們女子本就不容易，要自己愛自己才是王道。再說了，我就是給我父親買個一兩的硯臺，他照樣高興，你信不？”

就蕭相那寵女狂魔，她哪怕買根草都是好的，這也是為什麽她不敢時刻接近蕭缙的原因。試問，天下有哪個愛女如命的父母會分不清自己的孩子？這要是露餡了，她怕自己就交代了。這麽一想，她還是覺得趕緊把自己嫁了才是上上策。

京城的消息就沒有能藏住的，這裴炀千兩從蕭姝手裏買了個八十的耳飾送蘇珂的消息不到半天就在京城貴族圈裏傳遍了，這蕭姝還沒回府，蕭家唯三的女眷都湊在了老太太的正堂等着蕭姝回來。

“母親，你說這姝兒膽子是不是越發大了？現在連皇孫的竹杠都敢敲了？”楊芊心裏有些突突，雖然丈夫總說要家裏人表現出一點不犯原則問題的缺點出來，可姝兒這也太出閣了。

老太太倒是不如兒媳想的那麽複雜，反而樂呵呵地說道：“你管那麽多幹什麽？凡事都有文康去處理。他別的本事沒有，護住這一家老小還是有的。”文康，蕭缙的字。老太太對自己兒子有着謎一般的自信。

“母親，您就別擔心了，姝妹這般不過是公平交易，世子爺那般身份，不是自願妹妹也強迫不了她。”梁萍安慰自己的婆母道，“再說大郎也說過，廉親王世子爺暗地裏拉攏咱們府上，妹妹這态度也是替咱們表了态，想必陛下應該是樂見其成的。”

貴族女子有幾個笨的？在這些大事上都看的明白，只是人到底是當局者迷也過分自信，所以才容易在自己的事情上栽跟頭。廢太子妃也是聰明人，只是糖衣炮彈吃多了，遇上挫折，難免鑽了牛角尖。

“老太太，太太、夫人，小姐回來了。”随着婢女的通報，蕭姝抱着今日的戰利品回府了。

“給祖母、母親請安。”蕭姝行了禮又給梁萍建禮，“大嫂。”

“快把今日的戰利品給我們大夥瞧瞧。”老太太一發話，蕭姝就明白了。

“沒想到這消息傳的這麽快。”那想必那個要嫁給裴炀做側妃的李霞也知道了吧？真不知道這蘇珂的塑料姐妹情要怎麽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