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巧遇

委屈，怎麽不委屈。裴垣看了一眼裴錦，心下嘆息。這事情鬧到現在，他要是不表态，真的是有些過分了。可是給蕭姝賜婚吧，他又覺得實在是對不住丞相。人家一個嬌軟可愛的姑娘家嫁進安郡王府，一生無子有什麽好日子？更何況，戰兒現在還是個沒實權的王爺。要是另許配人家吧，落水一事鬧成這樣，哪家願意？

“你去陪麗妃說說話。”裴垣如今步入老年，已經越來越不喜歡陪着後妃玩你哭我陪的游戲了，有這功夫，他寧願睡個覺多活幾天。

裴錦從裴垣的語氣裏聽出他并不在意麗妃祖母被氣暈的事情，心裏頓時幸災樂禍起來。什麽新寵？不過是個玩意，父皇壓根就不在意，這後宮的女人，誰都逃不了這個命運，想到母妃當年的愁傷過世，裴錦心下有些難過。只是面上依然樂呵呵地送走裴垣。

“麗妃娘娘，您這還沒老，怎麽就跟老太太一樣不禁氣？無子又不是您一個，父皇都不介意，您何必呢？再氣，萬一氣出個好歹來，這潑天的富貴可怎麽辦？”能抓住給麗妃添堵的機會，裴錦是從來都不會放過。

“三公主，您放心。我這錦繡宮住的好好地，怎麽會跟自己過不去？”麗妃被噎的差點氣急攻心，只是到底還有幾分好強在，知道三公主在意什麽便怼她什麽，“這錦繡宮是最舒服最奢華的一宮主殿，難怪當年的良妃姐姐這麽喜歡。只是可惜，公主雖然長這麽大了，可她卻沒享受到天倫之樂。”

這下換裴錦氣了，麗妃這是明擺着諷刺她母妃哪怕留了孩子，也沒啥用，這錦繡宮不還是只見新人笑？

“麗妃娘娘還是一如既往的嘴硬。”裴錦強顏歡笑道，“不過是暫住罷了，以後還不知道被哪位娘娘盯上，本宮聽說，最近新進的美人腰好腿長，不知道多得父皇歡心，你這錦繡宮說不準啊……”

“那就不勞公主費心了。”麗妃輕笑，“公主如今還是操心操心自己的婚事，別看好的男人卻成了別人的夫婿。”

“本宮跟你可不一樣，我是皇女，這天底下的男人多得是由我挑。”裴錦啧啧兩聲，笑着轉身道，“別說我了，就是蕭家，不也是同人不同命嗎？父皇可是說了，是秦夫人不懂事惹怒蕭老夫人在前，這事兒啊，錯不在蕭府。”

裴錦不用回頭也知道麗妃的臉色有多難瞧，她自認扳回一城，笑着揮了揮手：“本宮先走了，這蕭府的老夫人也不知道怎麽樣，本宮可是要去代替父皇好好瞧瞧。”

她只要人到了蕭府，那父皇的态度還不明了嗎？這朝臣啊，最是見風使舵，秦家要受的罪還在後頭呢。裴錦給了麗妃一個得意的笑，邁着她的大長腿便離開麗妃的錦繡宮。

“去拿出宮腰牌，準備好禮，本宮要去探病。”比起給麗妃添堵，她跟蕭姝那是一點事都沒有。

蕭缙像模像樣跪了兩個時辰，這才踉跄的回到自己院子裏。蕭家人戲精上瘾還沒演夠，這裴錦送上門來可不是得給了她們發揮的空間。甭管她上門的初衷是什麽，可便宜的确确實實是蕭家人。

“老夫人可還好？”裴錦額外覺得今日的蕭姝順眼，難得笑容裏都多了幾分真心誠意。蕭姝見她不像是找茬的，也不再跟她針鋒相對，反而還有些自責地對着裴錦演戲，“都是因為我的事，害的祖母受委屈，這還牽連到父親。”

“這跟你可沒關系，都是秦夫人挑釁在先。”裴錦難得挽着蕭姝的手，絲毫沒有攻擊性，“老夫人也是受委屈了，本宮帶了些補品來看望老夫人。”

“謝謝公主。”蕭姝心想這裴錦不找茬的樣子也還是可以的，“公主這邊請。”

老夫人這會早已經很是虛弱的躺在床上任由兒媳孫媳照顧，看見裴錦進來，還要掙紮着從床上起來行禮，只是裴錦攔着沒讓，她又十分歉意和感激的躺了回去。

“老夫人好好養着身體，這事情您老也是受委屈。”裴錦安慰老夫人道，“我父皇也是為難，心裏向着夫人，卻礙于麗妃娘娘的面子不得不也給秦夫人幾分面子。這事情父皇不打算管，當真是委屈夫人了。”

還以為裴錦好了，看來是本性難移。蕭姝立在一旁心下嗤笑，這三句話就開始挑撥離間了。不過只要皇上不打算插手，他們還怕什麽？那個給秦家人穿小鞋易如反掌，她家不是有個小姐麽，不如明天約出來玩玩？蕭姝被自己的想法樂到，心想自己這也是被傳染了。

老夫人嘆了口氣，一臉悲傷地看着裴錦道：“勞公主大駕，老身感激不盡。這身上有病氣，莫要過了公主，姝姝，你陪公主在府裏玩玩，好好招待。”

裴錦本來就是意思意思，她給麗妃娘家添堵的目的達成了，自然不會在房裏跟老夫人寒暄，笑着叮囑了老夫人要保養好身體，便樂呵呵地挽着蕭姝的手，親如姐妹的去了蕭府的後花園。

“本宮今日可是幫了你們府上，你就沒有一句謝意？”裴錦傲嬌地表功，“明日再看京中的風向，肯定都是向着你們府上的。”

蕭姝笑了笑，道：“公主不知道大恩不言謝麽？”

“你……”對上蕭姝，裴錦吃癟的次數有點多。

“請公主吃飯如何？”不管裴錦的目的何在，但蕭姝也聽明白了她的暗示，她祖母怒怼秦夫人一事想必是不會影響到他們府上了。

“這還是算了吧。”裴錦笑了笑，忙拒絕，“不如明日陪本宮逛街如何？”她才不要留在相爺府吃飯，又不是不知道，相府的飯菜也太簡陋了，她可吃不慣。

“好。”雖然囊中羞澀，但是逛街麽，還是要得的。蕭姝好好地把裴錦送出府去，便去了自己的書房繼續寫計劃了，今日這一出鬧劇，當真是鬧得她頭暈眼花的，不過她還惦記着楊栩夢和楚沣那茬事，算着時間便打算後天去一趟定國公府。只是她完全沒想到，第二日跟裴錦逛街，竟然還遇上了楚沣。

“三公主、蕭小姐。”楚沣沒想到會在多寶閣遇見這兩祖宗，三公主是素有威名，而蕭姝則是給蘇珂那一巴掌，在楚沣心裏，非常快速的從美麗溫柔的佳人變成了跟裴錦一樣的難惹角色，當然，楊栩夢也是一樣，不然他也沒必要費盡心思給她賠禮道歉。

在楚沣心裏，這三個女人，哪個都很難纏，哪個都不能得罪。

裴錦看了一眼楚沣挑選的禮物，炫麗奢華，笑了笑：“給紅顏知己買？”

楚沣像是收到驚吓一般連連擺手：“不是不是，這是我給定國公楊姑娘的賠禮，那日落水一事，要不是受我牽連，姑娘也不會二落水中。”

“哦。”裴錦總覺得哪裏不對，可她跟楚沣本來也不算太熟，自然也沒有多想，只是蕭姝聞言若有所思看了楚沣一眼，她總覺得這楚沣好像對賠禮有什麽誤解？要不是二哥說起，她也不會知道楚沣這幾日天天變着花樣送東西去定國公府上。

“有看上的嗎？”裴錦倒是好東西見得多，對多寶閣興趣并不大，蕭姝比起買首飾她更愛買衣服，只可惜，來了這古代享受的都是量體裁衣，沒了血拼，這逛街就少了幾分樂趣。

“沒什麽喜歡的。”東西很精致不錯，只是才逛過，新品還沒上，蕭姝倒是寧願出去找點美食。

裴錦笑了笑：“我知道一家賣皮子的地方，他們昨日才得了一批新皮子，不如我們去挑挑？”

與其說是看皮子，不如說是去堵人。裴錦才得了沈淩在那裏的信，自然想過去創造一點巧合，順帶看看沈淩對蕭姝的态度。

本來裴錦都已經死心了，可誰知道沈淩又不娶蕭姝了，她這心又開始活絡起來。說不出為什麽，沈淩總能吸引到她。

冬天來了，沒有皮草怎麽過冬？蕭姝承認，她确實有些動心。只是比起皮草，她還關心這裏有沒有羽絨服。這冬天沒點羽絨，沒安全感。

“今日奉陪到底，公主說去哪便去哪了。”蕭姝笑了笑，臨走之前又看了眼楚沣，見他又在興致勃勃地選東西，她下意識地想到了紅樓裏那個賈寶玉，看似多情實際無情，這樣的人并不是良配。上次竟然忘了問裴戰，表姐最後嫁給誰了。

街上喧鬧，蕭姝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任由裴錦帶着她走，身後跟着陳靜和宮裏的侍衛，安全感十足。

“三公主，你這經常往宮外跑，就不怕遇上歹人？”蕭姝問道。

“你想什麽呢，天子腳下，治安還是很好的。再說了，你沒看我帶着侍衛麽。”裴錦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剛笑出聲來，擡頭便看見茶樓二樓窗戶邊邊的裴戰。

他在這幹什麽？裴錦皺了皺眉，好奇心戰勝一切，裴錦二話不說，拉起蕭姝便又進了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