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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滑過童羅氏一堆人:“凡欠我者,我必百倍讨還!”

懷瑜轉身,想要去尋荷花父女,她可以不做關家婦,卻不能被構陷不潔,縱死也要死個清白!

熟料懷珠忽然沖出來,将懷瑜撲倒在地,懷瑜手裏銀簪收之不及,銀簪子重重刺入懷瑜咽喉,口裏一口血跡吐出,懷瑜也冉冉倒地,瞪大眼眸:“堂姐,你,好,好狠......”

瞬間慘變驚呆所有人等。

懷珠雙手亂搖:“不是我,不是我,懷瑗,你幹什麽推我?”

“不是我啊,二姐,你做什麽撞我?”

大堂嫂哭嚎着撲過來,摟起懷瑜:“九妹妹?你醒醒,是我害得你啊!”

這話說得晚了,懷瑜眼眸渙散,大大眼睛瞪視蒼穹!

☆、番外:大房報應

懷瑜死了,意識卻很清醒,她看見海棠第一個撲了過來,抱着躺倒地上另一個自己,嚎啕痛哭:“小姐,小姐啊,是我害了你,我對不起你,我該跟福兒一起死,也要拼命救您的。”

随即,海棠撲到懷瑜曾經丈夫關天遙跟前:“姑爺,小姐冤枉啊!”

絮絮叨叨,說起懷瑜的今日行程,懷瑜的冤枉,懷瑜的恨!

漂浮半空懷瑜聽得甚為傷懷:是啊,今日一早,自己是多麽高興啊,誰知卻是死亡路!

懷瑜想要回去,卻是身形飄渺難以歸位。

飄飄蕩蕩的懷瑜聽得關天遙一聲驚雷般斷喝:“來人啊,把這個殺害少奶奶兇手送到府衙去,明正典刑!”

童羅氏頓時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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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珠更是手足發抖,她不甘心,自己才是關家大少奶奶,卻被懷瑜這個一窮二白孤女占據了,自己今天所作,不過是奪回自己東西罷了,有神錯!

如今懷瑜如願死了,自己正好嫁進來夫妻團圓,豈不一雙兩好。

“夫君,你為何這般狠心?我才是你的妻子懷珠啊?” 懷珠終于難敵悲哀,顧不得驕矜,一頭撲倒關天遙腳下哭泣起來:“我冤枉啊,我不進衙門。夫君您看見得,不是我殺死懷瑜,是她自己求死啊,與我不相幹啊?”

關天遙冷笑:“不相幹?那毒燕窩呢?船艙起火呢?”關天遙說話間彎下腰:“一定是你心生嫉妒,貪圖富貴,殺人害命,鸠占鵲巢,是不是?”

“不是,不是,那毒燕窩是......“

懷珠手指指向童羅氏,童羅氏吓得一激靈:”懷珠?”她不敢多說,卻是一雙眼睛銅鈴一般瞪着懷珠。

可是,懷珠如何甘心自己抵罪,讓大好姻緣化成灰?她一橫心,指着小童羅氏:“是她,是她下了蒙汗藥,又在船上潑下烈酒,摔下火折子。”

“你這個小娼婦,若不是你自己想男人想得發瘋,天天在家裏鬧騰逼迫,取懷瑜代之,我又何必如此燥心勞力?”

小童羅氏可不是省油的燈,馬上反咬一口。

關天遙一聲暴喝:“來人啊,把這兩個殺人害命的女人捆起來!”

懷珠吓得大哭:“你胡說,是你自己心甘情願,我并未指使,你休要誣賴我。”

言罷爬行到關天遙面前磕頭:“夫君,夫君,你相信我,我只是想要母親壓服懷瑜,讓她自請做小,根本沒有殺死她的意思,一切都是小羅氏自作主張,請夫君明鑒啊!”

關天遙那裏聽得進去,一聲聲喝令叫人綁了。立時将小童羅氏懷珠兩個毒婦捆成粽子一般。小羅氏滾落地上,打滾嚎哭:“婆婆,姑媽,你要救我啊,我都是聽從您的吩咐啊?”

童羅氏想要捂住媳婦的嘴巴已經來不及了,只有狠心道:“你胡說什麽?你好生去過堂,我會送信上京給你二叔,讓她替你打點一切。”

小羅氏忽然想起自己也是官宦千金,馬上喊道:“你們不能捆我,我父親是本地縣令,你如此對我,可想過後果?”

關王氏一聲冷笑:“你們以為如此欺我關家,還能全身而退麽?”

言罷大聲呼喝:“陳管家,火速派人上京告訴大老爺,就說童家二老爺家教甚嚴,童家大房賴婚替嫁,殺人害命,讓我們老爺好生替他在朝堂之上宣講宣講!”

童大爺童如虎此刻方才怕了,二弟若倒了,童家真的完了。他撲地磕頭:“親家母息怒,懷瑜死了,我還有三個女兒,任憑你們要娶哪一個,只要您們消消氣,切勿連累我二弟,親家老爺是禮部侍郎,他這一說,我二弟還如何升遷?我們童家男兒如何出仕呢?”

“既有今日,何必當初!”

關王氏冷冷一啐:“送客!"

關天遙也一揮手:“愣着做什麽?把這兩個兇手送去府衙!”

懷珠卻是不肯死心,一路嚎啕:“夫君,夫君,懷瑜已經毀容而死,你何必執着如斯?我們再續前緣,好生過日子不成麽?”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讓關家母子越發惡心,喝令仆從速速驅趕童家一衆,瞬間,房中走個幹淨。

錦姨娘壓住心裏竊喜,問道:“太太,少奶奶遺體怎麽辦?”

關王氏尚在猶豫,關天遙道:“來人,備辦後事,準備發喪!厚葬大少奶奶!”

衆人一愣,關王氏嘴巴一張,方要阻攔。關天遙彎腰替懷瑜抹上眼睛,抱起懷瑜屍身:“娘子,我知道你冤枉,我不怪你了,我會替你報仇!”

“安息吧!”

作者有話要說:沒準備寫這個,親們要求就寫了。

名字朋友各說各好,就改來改去了。

唉!!!

☆、重生了

景祐元年.甲戌.七月十五,中元節。

巫溪鎮,竹山腳下,巫溪邊。

巫溪人都很熟悉鎮子外面這片竹山,因為這裏住着巫溪最有名的郎中白之仕。

白之仕不是這裏土生土長之人,家裏并無祠堂墳堂牌位,一切思念俱在心中。逢年過節,必定會置辦酒水,到江畔河沿池塘邊祭奠一番。

白之仕相信天下之水一脈相通,無論親人在何方,必定能夠接收到自己祝福與哀思。

每逢中元節,便在門前蓮花池裏放下幾盞河燈,讓他們順着水流,飄向河海盡頭。

今年與往常不同,白之仕出嫁十餘年的女兒白毓帶着一雙兒女回娘家小住,為父慶生。

原來今年是白之仕六十大壽,女兒攜帶一雙兒女前來祝壽。只因白氏夫婿童如山眼下正在應天書院攻讀,預備今邱秋闱,故而缺席。

白之仕是七月初一壽誕,白氏原本預計直住個三五天就要回轉,只為白父提起今年也是亡妻六十冥壽,中元節要做盂蘭盆祭奠亡妻,邀請女兒留下參加。

父親為了自己不再續弦,孤苦二十餘年,如今花甲之年,跟前只有兩個徒兒跟随,并無女眷照應,日子過得不成樣子。白氏甚是慚愧!

她不止一次勸說過父親,跟随自己生活,頤養晚年,無奈白之仕甚是固執,直說沒有跟着出嫁之女生活的道理。

白氏因為夫家沒有履行當初的約定,對父親甚是抱愧,死心也想陪陪父親,故而留下了。只等過了中元夜再回去。

中元夜,白之仕将盂蘭盆挂搭衣服冥錢放在十字路口焚了。

白氏則帶着女兒,來至家門不遠處巫溪邊,白氏将寫着母親生更八字的河燈放下,又吩咐女兒懷瑜将寫着婆婆生更八字的河燈放進河裏。

白氏叮囑女兒懷瑜要一邊等候,自己雙手合十,合目禱告:“婆婆母親大人在上,女兒在此禀告娘親婆婆,二位母親英靈不遠,請保佑父親身體健康,保佑女兒家宅平安,保佑夫君高中皇榜......”

白氏閉目不住禱告呢喃。

懷瑜今年十歲,正是新奇頑皮年紀,母親祈禱,外公虔誠之至焚燒盂蘭盆。剩下懷瑜自己無聊之至。一雙明亮大眼睛撲閃閃的四處觀瞧,忽見池裏一支荷令,月下之下起舞搖曳,清香撲鼻。

小女兒哪有不愛花朵,懷瑜頓起攀摘之意

觎着母親不防,懷瑜将身子懸在岸邊,盡量伸長手臂,卻是還差一點點,懷瑜只得再次将身子前傾,努力将手臂,伸長,再伸長,終于夠着了,懷瑜喜滋滋掐下荷令。

懷瑜正要高聲炫耀,告訴母親自己采摘了漂亮噴香的荷令了,熟料,樂極生悲,就在她夠着荷花同時,左手抓着小樹枝難以沉受懷瑜前傾張力,’咔嚓’一聲斷裂了。

懷瑜只覺得一股慣性推着她的身子,噗通一聲,一頭栽進荷花池裏。驚慌之間,懷瑜雙手亂抓,掙紮着驚叫幾聲,小小身子順水飄去了。

伴随這一聲驚呼,白之仕父女頓時魂飛魄散。

白之仕不及思想,飛奔下水,淌水追趕,終于撈起濕淋淋外孫女兒。懷瑜卻已經鼓嚷嚷喝飽河水,氣息奄奄。白氏看見女兒直眉瞪眼,全無鼻息,哭得差點暈厥。

白之仕将外孫女兒橫在在自己膝上,用力拍打背部控水,他面色冷峻,心裏滴血吶喊:“孩子,醒過來,外公求你,醒過來......”

天佑良善,小女孩喉嚨咕咕一陣聲響,嘴裏噴出一股水簾,睜開眼睛。

白氏喜極而泣,她方才不過一錯眼,女兒落水漂流三丈之遠,若非發現及時,只怕一命了銷。

白氏摟着女兒簌簌發抖,後怕不已,若女兒出事,叫自己如何活得下去!

回頭卻說懷瑜被關家下堂,悲憤欲絕,一頓唇槍舌劍,略略纾解胸懷,正要去尋荷花父親為自己洗冤,卻被懷珠堂姐撲在身上,懷瑜本是威脅,這一下子真成了血濺五步。

懷瑜以為自己雖然逃脫火燒,逃過了水淹,這回被人刺穿喉嚨,必定有死無生了。懷瑜寧死是那麽不甘心,最為不放心還是弱母幼弟難逃大方荼毒。

懷瑜死不瞑目!

誰料,懷瑜正在恨意綿綿飄蕩,忽然聽見哭聲。她愕然睜眼,入眼是明朗夜空,繁星點點。

懷瑜心下疑惑,人人害怕地獄,原來跟人間并無二樣!

黃泉路上也能看星星,懷瑜甚為滿意!

懷瑜正在喟嘆,下一刻,被人濕淋淋摟住,白毓泣不成聲,上下摩挲:“魚兒?魚兒,可好呢?吓死娘啊?”

母親?懷瑜極度震驚,母親緣何在此?

懷瑜頓時悲從中來,母親也被害死,剩下弟弟孤苦伶仃怎麽辦啊!

悲哀的懷瑜

忽覺詭異,母親哭聲那麽真切,母親的氣息萦繞鼻端,母親擁抱實實在在,令懷瑜幾乎窒息!

鬼魂無形,豈會窒息?

懷瑜驚愕之餘急忙察看左右,母親濕淋淋,自己也是一身濕嗒嗒。懵懂之間,懷瑜還道自己剛從火海讨出來,抱着母親嚎啕大哭:“娘親啊,您可來了......”

懷瑜不及報喜,自己懷孕了。

白氏驚恐萬分,她還道女兒溺水落下後遺症了,心疼摩挲女兒臉頰:“魚兒,魚兒,醒醒呢,魔怔了,你要怎麽這般不聽話,你要吓死娘啊,你這個孩子啊,你若出了事,你叫娘還活不活呢!”

母親絮叨就在耳邊,這麽親切。懷瑜真的魔怔了,難道這裏不是沙湖呢?自己還是死了呢,還是活者呢?

正在疑惑,旁邊又來一婦人,同樣摟住懷瑜就哭起來:“我的姑娘,你這是做的什麽事兒,差點吓死奶娘啊?”

這是自己的奶娘啊?懷瑜試着喊一聲:“林媽媽?”

婦人頓時淚流滿面:“哎,太太,姑娘好了,認得人了呢!”

親媽奶媽一起摟着懷瑜,雙雙哭得不亦樂乎!

只有事主懷瑜驚愕萬分,不知身在何處。惶恐之下,懷瑜茫然四顧,但見月色朦胧,遠處青山隐隐,垂柳依依,眼前碧波蕩漾,母親淚漣。

懷瑜看看自己美麗玉手,十指尖尖,蔥白一般,不能置信,方才還是血肉模糊呢?

方才夢境,那般痛徹心扉,感同身受。倒地孰是孰非,孰是夢境?

懷瑜将手指放在嘴裏輕輕一咬,生疼生疼。懷瑜破涕一笑,真是自己手指啊,心頭一陣狂喜,難道之前都是噩夢麽?

懷瑜此刻記得,還停留在關家大廳,當日一切歷歷在目。

那日自己本有求死之心,卻是希望死得清清白白,懷瑜記得很清楚,自己正要出府尋找證人,堂姐懷珠忽然将自己撞翻撲地,銀簪就那麽準确無誤刺進自己咽喉。

懷瑜知道自己死了,變成飄飄鬼了。

本來以為回去酆都城,不料卻奇跡般醒來,回到自己給外公祝壽那一年中元夜。

更為離奇,自己臨死卻是左手蓮蓬,右手荷花,死不撒手。

此刻,懷瑜聞着撲鼻清香,瞧着滿池月光,一切一切是那麽美麗和諧,恰如她死前最後入眼湖光!

懷瑜喜極而泣,她回到粉嫩十歲。只

不過,此懷瑜已非彼懷瑜!

懷瑜愣愣的,傻傻的,亦喜亦憂。一切一切不是夢,這必是老天憐惜自己死得不甘,死的太慘,給了自己一個機會,一個找回一切機會!

說來也是緣法,懷瑜前生被害死在七月十五,正是鬼節。

沒想到如今重生,依然是鬼節。

懷瑜流淚滿腮,這真是,生也見鬼,死也見鬼!

懷瑜這個理正在驚喜交加,忽然被外公淩空抱起:“孩子好了哭什麽,快點回去換衣衫熬姜湯是正經。”

白氏這下驚醒了,忙着吩咐燒水熬姜湯。

所幸今日沐浴齋戒,熱水很多。瞬間,懷瑜被丢進熱水盆子裏泡上了。

母親幫着懷瑜擦身,奶娘幫着懷瑜梳頭,懷瑜眼眸濕漉漉的享受這失而複得溫馨,腦子亂糟糟的,患得患失。

忽然,門後伸出一個小小腦袋,眼眸圓溜溜:“姐姐?”

懷瑾雖只五歲,倒地男女有別,懷瑜正是赤身,白氏頓時惱了,厲聲呵斥:“胡鬧,伺候人呢?”

奶娘心頭拱火,沖到門口大聲責罵:“桃紅,你個死丫頭,怎麽照顧少爺呢?我方才如何吩咐你?姑娘才出事,你就這般大意,你狗記性啊?狗也有七天記性呢!幸好是在家裏,若在外面,你如何收拾。”

桃紅慌忙抱起五歲懷瑾,只在她自己也只十歲,抱起懷瑾有些吃力。

一直以來,懷瑾才是大家看顧重點,只是而今懷瑜落水,大家變顧不上了,白氏跟林嬷嬷一心撲在命懸一線懷瑜身上,三房寶貝疙瘩懷瑾無人看管,不得已交給十歲的桃紅。

懷瑾即便脫手亂跑,其實不是什麽大事,左不過在房裏,不過剛剛出了懷瑜事情,大家心有餘悸,難免有些杯弓蛇影。

林媽媽一向要強,什麽事情都要做到最好,只覺得桃紅關鍵時刻出纰漏,太不争氣,狠狠把手在桃紅額上一戳:“得空皮不揭了你!”

幸好槐花熬好了姜湯,林媽媽要顧着懷瑜,桃紅方才逃過一劫。對着槐花直委屈:“誰才是親生呢!”

槐花摸摸桃紅:“姑娘出事,嬷嬷着急了,別在意啊。”心裏感嘆,做了奴婢,論什麽母女呢。

這桃紅正是懷瑜奶姐,也是那世在關家堂上證死了懷瑜的海棠。海棠這個名字是懷瑜親口所取,已在贊美海棠胭脂色。不想海棠□竟成了一抹殺人的鮮血。

> 懷瑜不由想起,自己曾經決絕之言:“我吃了你母親母乳,虧待了你,你今誣陷我,我們拉平了!”

想起桃紅的哭訴。懷瑜目光悠遠,倒是鱷魚淚,還是良心未泯。

懷瑜愣愣盯着奶娘,自從父親死後,家計艱難,根本請不起幫傭,奶娘就此返鄉定居,海棠卻因為頗有姿色,人又伶俐,得到了懷珍青眼。

桃紅跟懷瑜同歲,大月份,奶娘進府做奶娘,桃紅因此無人照看。桃紅奶奶重男輕女,對桃紅這個賠錢貨不待見,桃紅小時候幾乎被捆在椅子上長大,只不叫餓死。

白氏為了讓林媽媽安心當差,讓桃紅父親進府裏做車把式為交換,換的桃紅奶奶對桃紅稍稍看顧。

桃紅五歲,白氏便叫她入府,做了懷瑜的貼身丫頭。說是丫頭,其實吃穿用度跟懷瑜并無差別。懷瑜是個善心孩子,兩人一起長大,情同姐妹。

因此,海棠的話就是鐵證如山。懷瑜才對桃紅背叛不能釋懷。

懷瑜看着海棠,這個丫頭臨陣倒戈,無中生有陷害自己,若是自己真有什麽把柄落在她的手中,那還了得?

今生今世,自己若不想枉死,就必須步步為營有所籌謀,放任桃紅這樣随時倒戈之人,豈非頭懸利劍?

看着慈善奶娘,心裏卻已經打定了主意,為了自己,為了奶娘,尋個機會恩放母女脫籍,免得奶娘被惡女所累。

懷瑜目不轉睛盯着奶娘,不知覺間竟然眼中蘊淚。林媽媽乍見吃了一驚,還道是自己扯疼了姑娘頭發,心疼不了。

“姐兒,可是奶娘手重了?”

懷瑜吸吸鼻子忙搖頭:“不是,我只是後怕,我怎麽就下水了呢?我明明已經摘到了蓮花,卻是一頭栽了進去,就跟有人推我似......”

奶娘聞言,心中冷飕飕透心涼,她慌忙捂住懷瑜嘴巴,低聲囑咐:“我的好姑娘,且別亂說。”

白氏也很緊張,一雙眼睛飄着窗戶,似乎怕有人偷聽一半。

她顫抖着手指,輕輕撫摸懷瑜額頭:“魚兒乖啊,別做聲!”

懷瑜知道,今日是鬼節,鬼門大開,到處是鬼,鬼推得人,人卻說不得鬼,否則被鬼聽去,要更加猖獗搗亂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迷信說法,年年鬼節都有水鬼尋替身,像懷瑜這種大難不死者,就是傳說中被貴人相救結果,暫時躲過一劫。且別做聲,等到時辰過來才能出頭,否則孩會被鬼察覺抓了去。

就如鬼狐傳說之中渡劫一回事,躲在貴人懷裏就可以躲過雷霆霹靂。

這話白氏與奶娘曾經說過許多次,為了吓唬懷瑜懷瑾不要在水邊亂跑,不要夜晚出門。說是水裏到處都是屈死鬼,黑暗中躲得都是狐媚鬼怪,會吃沒滿十二歲的孩子。

懷瑜聽了這話,好長時間怕見得水,無論見了江河之水還是池塘水都有些發憷,生怕一時不察,水裏會伸出一雙手來,拉扯自己退。

現在,懷瑜知道了,不光水鬼扯人腿。活人也會扯人腿,譬如大房,關家!

☆、白外公(修文)

卻說懷瑜死而又生,乍見背主丫頭海棠(桃紅)恨不得錘死她才解恨,只可惜白家房舍有限,懷瑜再不待見這個白眼狼,也不得不繼續與桃紅同吃同住。郁結難發,懷瑜幾次夜間幾次差點将之踢下床去。

卻說重生懷瑜,行動之間不免帶出十七歲成熟影子。比如她已經很不不習慣被人摟來抱去,被人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伺候。

懷瑜幾次拒絕奶娘摟抱,不自覺對桃紅冷眸以對。桃紅的愕然,讓懷瑜警覺自己失态。

此後,懷瑜幾次說錯了話,稱呼桃紅為海棠,稱呼槐花為小趙家裏。槐花後來嫁給了父親長随小趙。

懷瑜每每自己吓得不輕,生怕母親起疑,幸虧大家都以為懷瑜受了驚吓,不足為怪,懷瑜漸次安心。

懷瑜重生最高興之事,就是見到了慈祥外公。

懷瑜心中甚是感謝上天厚愛,讓自己能夠重生在悲劇尚未發生之前,一年時間,大有可為!

重生希望與興奮,沖淡了前生慘死的哀痛。懷瑜現在也沒有時間緬懷過去。懷瑜很快收拾心情開始思索,如何在最短時間內,想出妥善法子,避免悲劇,挽救外公,祖父,父親,以及自己,性命,守護家園不被掠奪。

只可惜眼下懷瑜實在年幼,只好先顧眼前,做好十歲自己。

懷瑜不怕外公母親,卻怕那些狼一樣‘親人’,對着大房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虎狼之親,懷瑜不敢掉以輕心。

世人迷信,若讓大房抓住把柄,獲悉自己乃是鬼魂重生,懷瑜相信,大伯一家子絕對會把自己當成妖孽殲滅。

懷瑜躺在床上,受着母親奶娘細心服侍,偷偷觀摩弟弟與奶姐的行為舉止。懷瑜采用撒嬌,撒賴方式遮掩自己十七歲靈魂,為了盡快适應十歲舉止,懷瑜借口害怕,住進了母親房間。

懷瑜不時撒嬌嬌嗔,幾天下來,逐漸找回了嬌嬌女兒感覺。白氏幾次嗔怪:“這丫頭,倒越長越小了呢!”

懷瑜暗暗哂笑,看來自己自己裝得過了。幸虧大家一笑了之,并無人察覺自己異常。懷瑜稍稍安心。此後更加注意言行舉止。

懷瑜很慶幸,重生在外公隐居地,巫溪湖光山色,既沖淡懷瑜心中的怨怼,又給了懷瑜一個适應的空間。

倘若在此刻見着大伯母一家子,懷瑜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獅子一般撲上去撕咬她們。

外公是七月初八的生辰,懷瑜

一家七月初二出門,原定于中元節後即刻返城。懷瑜意外落水,受了風寒,當夜發起燒來。白氏吓得不輕,只得聽從父親勸慰,留下來替懷瑜治病調養,正合了懷瑜心思。

懷瑜身子其實沒什麽要緊,不過受些風寒而已,懷瑜身體強健,一碗柴胡姜湯下去也就好了。

懷瑜很喜歡這一方世外桃源般的地方,這裏青山碧水,空靈純潔。最主要,這裏沒有算計,沒有争鬥,滅有醜惡。很想在此多帶些時候。

懷瑜眼下最大心結,就是外公前世意外。

既然重生,懷瑜決不能再讓悲劇重演,必須做一些防範。外公前生是意外,懷瑜相信,只要預防得當,應該可以避過災禍。

眼下自己生病,正好借機滞留,籌措此事。

懷瑜遂跟母親撒嬌,讓母親向祖父報備,在這裏多留些時日。

父親與女兒可謂是白氏一生之中最重要兩人,既然父親開口,女兒喜歡,她只有順服。童白氏隐瞞了懷瑜落水之事,只說自己難得回家一趟,老父年邁,下次再來不知何時,要多盤恒些時日,盡孝膝下。

那一世,因為祖父外公相繼亡故,在父親死後,自己一家子孤苦依靠,孤兒寡母任由族人欺淩。既然生命推倒重來,懷瑜決定要挽救外公。

卻說懷瑜落水嗆了肺,被外公拘管着整整喝了五日草藥,一天仨大腕,苦心苦肺。

懷瑜康複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跟母提議,邀請外公回宜城生活。

白氏當然樂意。

外公卻不答應,說是藥鋪經營幾十年了,忽然結束,未免可惜。

懷瑜退而求其次,提議外公把白家藥局開到宜城去,外公也不答應,說這裏鄉鄰離不開他,他也散淡慣了,喜愛這一方水土。

外公非常固執,任憑懷瑜舌燦蓮花,撒嬌賣癡,白氏苦苦勸慰,落淚悲情,外公無動于衷。不得已,懷瑜值得跟母親商議,外公年紀大了,一個人生活不便,幹脆替外公買一房人家,專門照顧外公衣食起居。

白氏深以為然。

外公白之仕極力反對:“瞎胡鬧,我有手有腳,何必多花這份閑錢,多一份工錢,還要多一份吃穿!”

萬般無奈,懷瑜只好說了自己擔憂,外公年紀大,愛喝酒,最最危險,是完工喜愛跟人在野外喝酒。巫溪多水,喝醉之人行動失常,若無人跟随服侍,終究難以安心。

所以,懷瑜給外公兩個選擇,一個是買人請長随,一個是跟自己回宜城定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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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之仕聽聞外孫這般關心,心裏高興,只是他一個人住慣了,家裏乍然多一個人不習慣,再者,他以為自己能應付,一再不許。

懷瑜兩個選擇,他一個也不要。

誅心之話,懷瑜原不欲說,卻不能眼睜睜看着悲劇再次發生。懷瑜硬着心腸反問:“外公,您當日醉倒石橋,因為醉成一灘泥,直睡了一整夜方醒,幸好無事。若您半醉半醒,夜裏以為那石橋是炕,您翻個身,您說說,那樣的後果讓母親如何擔得起?”

白之仕卻不以為然:“放心吧,外公是老人精了,在瞧上水邊喝酒也有幾十年了,豈會不知道石橋墩上翻不得身呢?”

白氏當即落了淚。

“父親,這事兒豈能再有下次?”

白氏嗔怪父親之餘又責備懷瑜,說話刺心:“你這個孩子,口無遮掩,如何說這話?快些給外公作揖,說你說錯了!”

妄談生死,的确犯了忌諱。可是,懷瑜知道自己不能退縮,這關系都外祖生死大事,因道:“母親想來,我們走了,外公無酒不歡,且喜歡跟人三山五岳去游玩,大家都喝醉了,誰能顧得誰?身邊無人,實在不妥。”

“所以,外公若不跟我們進城,必定請個長随才是。”

白氏以為有理,母女們合力勸說,白老爺子卻是固執己見,敷衍說等幾年再說。

懷瑜眼皮子亂跳:莫說過幾年,過一年也就晚了。

懷瑜再次正告公,要麽去宜城定居,要麽請一房家人,要麽自己留下照顧外公,三者必居其一。

投奔女婿,白之仕不屑為之。外孫女兒幼小,離不開母親照顧,第二條也不通。 白之仕眼眸瞅着外孫女兒,故意翹胡子瞪眼,嘴裏故意嘟嚕,直說着懷瑜多事一舉。心裏卻社美得很。老人嘛,都喜歡兒女重視自己,牽挂自己。

爺孫達成一致,請人。

當日,外公便托了牙婆黃婆子買人。黃婆子很麻利,隔日便上門來薦人來了。

懷瑜看了人選,有一對夫妻,男人叫王大安,女人姓張。

懷瑜便問:“這張嬸是否來過我家張嬸?”

牙婆笑着扶手:“大姑娘好記性,正是這個老婆子,她在你家做過短工,稱贊您一家子和善,樂意投身來幫工。”

這個張嬸就在沿河居住,很最誠實一個,來過白家幫忙幾次,每次來都是手腳不住,這次外公白之仕六十大壽的席面也是張嬸跟她媳婦一起置辦。

張嬸夫妻不到五十,十分老成穩重,照顧老人正好。

白氏很高興,當即選定了張嬸夫妻,約定三年活契。預付半年工錢。翌日一早,張嬸帶着他兒子丈夫一起來了。

張嬸很爽快:“小姐,您給我們寫一個十年投契文書吧,等我們幹不動了,也攢下百十兩銀子了,我們就回家養老去了。”

懷瑜聞言愣一愣,不想世上好友這樣質樸之人,眼圈有點發紅。

張嬸夫妻隔天就幹上活計,整修竹山,将荊棘刺架全部清除,又給竹林松土,又廢物利用,将砍下荊棘野刺花給外公的百草園夾上籬笆牆。

老張還砍掉了許多過密青竹,外公出門他就跟着,閑暇就劃了篾片編竹席提籃背筐,篩子簍子等等竹器。

白老爺子白氏懷瑜都很滿意。

懷瑜私下特特交代張老爹,幹雜事尚在其次,最重要是貼身照顧外公,尤其下鄉出診,出門會客,要寸步不離左右。懷瑜還給張老爹一個規定,跟随外公出診會客之時,嚴謹吃酒。

張家夫妻無不答應,懷瑜至此去掉一大憂心。

七月二十五,爺爺來信催促,着白氏速速歸家,因為懷瑜父親八月要參加秋闱,爺爺囑咐白氏早些回家,全家一起去東山寺燒香祈福。祈求懷瑜之父童如山榜上有名。

爺爺說東山寺是幾千年古剎,香火鼎盛,十分靈驗。

事關女婿前途,雖然舍不得,老爺子不好再留。

懷瑜母女也不敢馬虎,耽擱求神拜佛大事。母女們開始打點收拾行李,大家心情都有些抑郁。

白氏把父親白之仕所有衣衫鞋襪都翻出來洗洗曬曬,補補連連。夤夜不睡,通宵達旦趕工,給父親納鞋底,只想多做一雙鞋襪。

童老爺子喜歡熱鬧,家人過年不許出門,再來最快也是明年了。

懷瑜身子好利索了,纏着外公三山五岳搖鈴出診,得知鎮上只有一家藥局,懷瑜建議外公把藥局搬到鎮上來坐堂行醫。

懷瑜這是體外公安全考量。鎮上人口密集,遇事也好有人幫襯,不像竹山,要相隔四五裏才有人家。

外公卻笑吟吟否決了懷瑜提議,直說寧願多走路不吃肉,也不離開竹山。

懷瑜不再多說。

八月初一,正是白氏定下啓程的日子。頭晚雇下腳力。張嬸半夜就起身坐好了早餐。卯正時刻,告別宴席已經擺上,只是誰也吃不下去。

卯正四刻,懷瑜一家告別外公啓程,一百多禮路程,山路有三十多裏,只能坐轎不能行車,懷瑜們必須先坐轎椅,到了山外溪口客棧再換車回城。懷瑜一家子必須連續五個時辰不停趕路,才能當日回家,不趕早不成。

早餐過後,懷瑜母女與外公灑淚而別。

☆、童家坳

一路之上,懷瑜一滞深思飄渺,苦思對策。懷瑜記得,父親今年父親秋闱會中舉人,明年會試則會落榜,爹爹因此悶悶不樂。爺爺也因此灰心。失望之下,童老爺子改而替兒子謀求恩蔭前程,托人與明年四月十四聖節蔭補,做了歸縣縣丞,從而導致了懷瑜一家子走上悲慘之路。

還有三年後那場瘟疫,懷瑜不知道會不會再現,懷瑜打定注意,無論如何,必定要守護祖父父親,決不能再讓悲劇重演。

懷瑜必須搶在悲劇之前,想出一個穩妥法子。

懷瑜家災難因為官倉起火而起,那麽只要父親不為官,或是做官之後不出狀況,一切悲劇則可避免。

這一世,懷瑜絕不能讓爺爺之死跟父親粘上半點關系。

卻說懷瑜娘兒們告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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