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3)
對人提起。三十年媳婦熬成婆這句話我還是知道的,豈敢反抗。二則,我嫁到童家八年了,除了回娘家,這是頭一回走出童家坳,之前婆婆從未帶過我出門,我最近才跟着三嬸在本家走動走動,那也是婆子丫頭成陣,緊着要緊事情辦理,哪裏有機會說三道地四,說是了非?試問我如何聯合外人?論起來,婆婆每次出門應酬都是帶着幾位妹妹,幾位妹妹還經常進城做衣服打首飾串門子,我所見之人還不及婆婆與妹妹多吧?”
陳氏說着話,人已經竄到懷珍面前,面色冷冽如冰,說話擲地有聲:“所以,請二妹妹把這話收回去,否則,我們這就去尋老太爺做個公斷,查查清楚倒底是誰吃裏扒外,是誰擾得家宅不寧!”
懷珍沒見過陳氏這樣兇狠過,更沒想到陳氏竟把茅頭竟然指向自己,心裏吓得一個激靈,誣陷嫂嫂生是非都不是什麽好名聲,傳揚出去自己今後也就無法做人了,只是她們母女們一貫欺負陳氏欺負慣了,嘴巴依舊不饒半分:“你兇什麽?做賊心虛麽?難道你做的我說不得麽?”
陳氏頓時氣得面色煞白:“我怕做了什麽叫你這個小姑子看見了?走,今日非到老爺子跟前說個明白不可,二妹妹若是證明我品行有污,我願以死謝罪!二妹妹說不清白也要給我一個交代!”
陳氏氣憤憤拉起懷珍就往屋外拉,懷珍頓時慌了,忙把懷瑗一抓推給陳氏,自己退後死死抓住玫瑰椅。
懷珍她不過一貫欺壓陳氏欺壓慣了,憑是什麽好事她們姐妹上前領賞,什麽壞事出來呢,她們都要把自己摘開,把錯誤推給別人。
陳氏之前懼于夫君彈壓,惡婆婆淫威,一貫替懷珠姐妹背黑鍋把她們慣成脾胃了。只是如今這夥同公公偷娶二房黑鍋陳氏實在背不起了。
是故,隐忍陳氏爆發了!
懷珍不過信口開河,哪敢當面質對,就是懷瑜,也不想她們此刻吵吵嚷嚷打擾祖父。倒不是懷瑜偏向懷珍,他們狗咬狗無關緊,懷瑜實在不想讓祖父為她們傷神。
懷瑜揚手止住大家吵嚷:“水消石頭顯,祖父身子不好,大嫂若是體諒祖父就緩一緩,祖父這些年對大哥如何包容你也瞧見了,況且我一直跟着祖父,從來沒聽祖父說過不管大哥哥。相反,祖父對大哥被人教歪十分痛心,一直在設法板正,讓他成人成才!”
懷珍聞言瞬間又瞪起眼睛,手指懷瑜厲聲喝問:“你說誰教歪了大哥哥?你不要誣陷我母親,我母親從來沒有這樣的壞心眼!”
懷瑜苦笑一攤手:“我有沒有點名,二姐姐何必對號入座?
再者,我方才不過重複祖父之話,是誰狼心狗肺,喪盡天良,記恨大哥哥,派人引誘大哥哥走雞鬥狗,不務正業,成了纨绔膏粱,祖父也知道,大哥哥自己也知道,惡人更是心裏明鏡似得,這宗惡人只要她自己不怕報應,不怕斷子絕孫就好了,我又何必多事!”
懷珍氣得脖子梗梗,他很明白就是自己母親使人勾引大哥哥變壞,但是她卻恨懷瑜說出來,母親說了這種事情大宅門裏比比皆是,但看誰有本領罷了。什麽報應孽債懷珍根本不相信,可她就是覺得懷瑜之話太戳耳朵了。
她手指懷瑜,尖利凄厲:“你罵誰斷子絕孫?你不要欺人太甚!”
懷瑜嘴角噙着諷笑:“二姐姐真是讓人難解,這世上見過撿錢的,卻沒沒見過撿罵的呢!人正不怕影子斜,我又沒說二姐姐,二姐姐倒是激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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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珍狠狠瞪着懷瑜,卻不敢再信口哓哓,只怕懷瑜又說出什麽來。
陳氏聽着懷瑜懷珍唇槍舌劍,面色不停變幻着,有些猶豫,不過一雙眼睛卻不過放過懷珍,狠狠瞪着這個一直騎在自己頭上小姑子。
陳氏實在受夠了,這些年她為了顧全大局,為了丈夫能夠出人頭地,她受童羅氏母女們氣也受得夠了,如今丈夫被祖父抛棄,前程盡毀,她何必再跟敗壞他們夫妻之人虛與委蛇,不如大鬧一場圖一個心裏痛快!
大家都挺着,希望對方讓步,室內死一般沉寂。
懷瑜卻是心念百轉:陳氏前生沒有站出來說句公道話,眼睜睜看着自己去死,至少她屢次暗施援手,衆人喊打喊殺之時,她也沒有踏上一腳。
懷瑜想着今日就還了她的情罷,懷瑜一笑打破沉寂:“我話已經說完,證據姐姐已經看了。姐姐不信可以自己打聽,或是派心腹去打聽也好,只需問她一句話:會芳摟小玉蘭是童大老板什麽人。” 懷瑜不想再跟懷珍姐妹周旋:“來人,送二姑娘三姑娘。”
福兒應聲開門,金桂銀桂羞紅等魚貫而入攙扶各自姑娘,懷珍懷瑗被人木偶一樣拉了出去陳氏福身而退:“打擾四妹妹。”
懷瑜卻拉住了她:“大嫂稍等,我有話說。”
懷瑗懷珍等人腳步一滞,懷瑜卻閉上嘴巴,一雙眼睛清淩淩把金桂繡紅一掃。兩人再不敢張狂,急忙挽着主子出去了。
福兒關上槅門,坐在門檻上自動成了門神。
懷瑜輕聲言道:“大嫂可知道爺爺為什麽生大哥氣嗎?”
陳氏慢慢坐下,茫然搖頭,眼神凄苦得很。說起來自己丈夫似乎從來沒有為自己撐過腰,當面疾言厲色,背後也不過勸導自己忍耐,等将來自己執掌家業,總有出頭一日,如今一切都毀了,公公還有兩個兒子靠不住,太公見棄,陳氏只覺得無路可走,要不也不會聽從懷珍慫恿來這一趟。
懷瑜淡然一笑:“祖父對大哥寄予厚望,希望他将來執掌家業,支撐整個家族,大哥卻背道而馳,他跟大伯父合謀一出仙人跳,請了個患了梅毒□幫忙謀奪另一家藥鋪,致使人家就愛破人亡,人家三代單傳一個兒子雖然被大伯用錢買通壓下了,可是那人卻告到祖父跟前,大哥供認不諱,說當初只是為了騙人家祖傳秘方并非有意害命。”
陳氏驚愕萬分,忽然捉住懷瑜,激動喊叫:“不會的,你兄長你是知道的,他品行不壞,他只是被人引誘浪蕩而已,他想學好的,還說自己讀書無成,幸虧喜歡做生意,還說要好生跟着祖父學本事,将來擴展家族事業,支撐兩位叔父幾個兄弟做官光宗耀祖。他是好人是不是?那人之死跟他無關是不是?”陳氏說着就要跪下:“四妹妹,祖父喜歡呢,你去祖父面前替你大哥說句話好不好,嫂子求你了。”
懷瑜忙着将身一閃,從後面攙扶陳氏:“大嫂這是做什麽?”
陳氏恁不起身:“四妹妹你不答應我,我決不起來,求求你了。”
懷瑜嘆氣放開陳氏:“大嫂若不起身我也不管了,大嫂就跪着吧,我還有事。”
陳氏這才急忙起身拉扯懷瑜:“四妹妹你不要這樣,你不是狠心的人啊!”
懷瑜慢慢回神,嘴角噙起諷笑,自己的确不是狠心之人呢,只是那個善良正直無私的懷瑜已經死了,如今的懷瑜滿懷仇恨與手腕。
看着淚眼婆娑的陳氏懷瑜一笑,還她的情吧,今後兩步虧欠了。
懷瑜伸手一請:“大嫂坐下說話。”
陳氏抽抽噎噎。
懷瑜招呼福兒上茶,親手奉茶給陳氏,自己也端起茶盞慢慢刮着:“祖父封鎖了消息,準備等到年前已經愛人齊聚再處理此事,大嫂可否告訴我,從哪裏得來消息?”
祖父後來聽從了父親建議,母親便借口祖父患病要遣散奴仆替公公祈福,把童老虎跟前之人統統放了生,連身價銀子也賞賜了,大少爺跟前之人也是這般處理,身邊之人,除了奶娘一家子,連大少爺長随,丁香兄長也一送到鄰縣莊子去了,一天只把一頓飯,好叫他長記性。
老爺子對外宣稱大老爺大少爺出門談生意去了,所以,大少爺大老爺事情只有老爺子童三爺一家人知道。要洩密除非鋪子裏有人跟小雨蘭勾結,或者直接是老爺子跟前或者是三房有人洩密。
陳氏嘴唇蠕動,最總選擇沉默
懷瑜起身:“大嫂沒話說,就請回去了,我也沒話說了。”
陳氏唬得站起身子,卻是嘴唇顫抖,依舊不說話,一雙眼睛骨溜溜轉悠,似乎正在權衡利弊,難以抉擇。
懷瑜勾唇輕笑:“大嫂是否也覺得我父親是多餘的,當初爺爺不該娶繼室,家裏産才我們三房應該不沾邊,只憑你們兩方人家分割,是不是?”
陳氏忙着擺手:“不是不是,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懷瑜哂笑:“大嫂真是好人,大嫂想過沒有,倘若大伯父當初不續弦,就沒二哥三哥,也沒有大姐二姐三姐,大哥不是可以獨得童家一半家財?”
懷瑜說的就笑了:“哈哈哈,大伯娘真可笑,整天唠叨老爺子不該續弦,焉不知童家男人不續弦,拿哪裏來的她刮燥?”
懷瑜說着收起笑容,眼睛盯着陳氏:“大嫂猜猜,大伯娘鏟除我父親之後,再又鏟除誰呢?”
陳氏頓時心頭震驚,她想起了自己那次跑肚難産,也想起自己滑落那一胎。難道?陳氏瞬間眼神犀利,面色鐵青。陳氏笑得很難看:“綢緞鋪大帳房是婆婆妹妹婆家小表叔,他雖然沒有失落消息,卻看出端倪,前些日子弟妹懷孕,羅家派了婆子來賀喜,順便傳遞了消息。小羅氏給族長家裏二奶奶奉了一百兩銀子,這才打聽出來他們父子犯事了。”
陳氏難堪看着懷瑜:“他只說了挪用公帳。”
懷瑜忽然記起,懷珍口口聲聲說父親斷了腿,看來陳氏有所保留,哂笑道:“看來大嫂根本不拿我當知心人。大伯父斷腿才幾天時間,大哥根本不知道!這消息根本不可能是從族長大伯家裏得來。他們東多知道大哥的事情。”
陳氏苦笑:“這些姐妹最聰明不過四妹妹,什麽也瞞不住,我也是不想讓妹妹傷心,公公斷腿之事是二妹妹打聽出來。”
陳氏說着不在繼續,一幅我不說是非意思。
懷瑜微笑飲茶,陳氏忽然欠身拉住懷瑜:“妹妹,你大哥?”
懷瑜睨着陳氏:“大哥今年二十四是吧?”
陳氏一愣。
懷瑜笑道:“我父親今年二十八才中舉,大哥現在在宜城名聲也臭了,做生意肯定沒出路,但是他可以學我父親找個好書院讀書,大哥曾經過了童生試,只是後來荒廢了沒過年靠,大嫂可以去求祖父,就說讓大哥重新讀書修身,從現在起日夜苦讀,明年在參加院試,若是過了再苦讀三年能過鄉試也做個舉人,那時候一俊遮百醜,到時候大哥願意做官繼續考試,不樂意回來做生意,誰還敢翻舉人老爺舊賬呢?”
陳氏眼眸一亮,複又黯淡:“你大哥不是讀書料,未必考得取。”
懷瑜笑道:“考不取,大哥讀書三年也今非昔比了,再不會受人利誘,時過境遷,新人換舊人,誰敢記得陳芝麻爛谷子舊賬。”
陳氏聞言眼中滿漢期望:“感謝四妹妹真心替我着想了,祖父能答應嗎?”
懷瑜額首:“你先把剛才對我所說之話告訴祖父,在請求祖父,祖父必定……”
陳氏趕着一福身:“謝謝妹妹好情誼,嫂子一日出頭必定不忘妹妹。”
懷瑜眼見陳氏如風一般要出門,忙着拉住:“今日不行,至少要等明日再看,替大哥求情之前,你必須請求祖父諒解罷。給你個機會,帶着你的丁香荷香去廚房辦一桌好飯菜哄哄祖父罷,還有我,我在李家正要吃飯,卻被你們攪了,先把我喂飽了,我再替你去祖父面前說話,否則,你明年也甭想見着祖父了。”
陳氏滿眼笑意:“應該的,應該的,我這就去。”
陳氏忙着招呼自己貼身丫頭匆匆而去。
懷瑜自己轉身去尋祖父,老爺子并無大礙,只是面色難看得很,見了懷瑜也沒個笑摸樣。懷瑜忙着幾步來至爺爺身邊,拉着童老爺子撒嬌:“祖父怎麽啦,板着臉怪吓人。”
童老爺子不理睬,兀自沉臉不語。
懷瑜回頭,滿眼無辜看着老壽頭賣乖:“壽爺爺,求您幫我想一想,我做錯什麽了?等我知道了也好改正!”
☆、74救夫君陳氏賣婆母,查奸細青柳開酒宴
老壽頭一本正經解釋道:“沒有,沒有,這哪能呢,孫小姐這樣能幹勤快,老爺子高興還來不及呢,這不,剛才老爺子還在稱贊孫小姐機靈會辦事兒。”
懷瑜雙手撐住老爺子交椅扶手上,一雙眼睛笑吟吟瞧着祖父:“爺爺真的誇贊我啊?”
童老爺子看着懷瑜笑盈盈一幅等着受表揚的狐貍樣子,便知道她大約把幾個姐姐忽悠了,一時心情大好,卻故意皺眉:“微末之功也值得沾沾自喜,還消磨了這些時候。說吧,有功,則一起獎賞,無功,我賞你二十手板子!”
童老爺子說的煞有其事,懷瑜卻毫不為意,祖父對孫女從來沒有狠心過,就是懷珠犯了大錯也不過一哭一跪就揭過去了,正如村話所說,姑娘養壞了正好害仇人,沒得什麽好擔心。懷瑜伸手幫着祖父撫平皺眉,雙眸水潤潤的無辜至極:“孫女知道錯了,爺爺不要生氣嘛。孫女可是費盡心機才套出實話,是綢緞鋪賬房先生通風報信,大門族長爺爺家裏二嬸娘受了二堂嫂一百銀子。”
童老爺子眼眸一凜,咬牙捶幾:“吃裏扒外東西!”
懷瑜抿嘴笑:“爺爺錯了,他不是吃裏扒外,乃是職責所在,那個賬房是大伯母妹妹婆婆妹妹的侄兒子,他是大伯母的探子人,給大伯母傳遞消息乃是忠心護主!”
童老爺子哼一聲:“受驅馳于婦人,也配上忠心二字?”眼眸一冷瞧着老壽頭吩咐道:“馬上安排下去,凡是此人招收或是介紹進來之人,給我詳細清查一遍,設計考察,若是他的爪牙棋子,找個借口統統辭了,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把我童家當成她羅家菜園子,真是豈有此理!”
老壽頭抱拳去了。
懷瑜等爺爺吩咐過了這才伸手粉嫩小手在祖父面晃悠,一雙眼睛笑得似個彎月牙:“祖父,這查出奸細可算得大功一件罷,害人的要罰,功臣要獎賞喲!”
童老爺子用手指在懷瑜手心裏一點:“準了,說罷,只要莫要天上月亮星星,海底龍王鼈相,只要銀錢買得到,不在話下。”
懷瑜嬌笑搖晃這祖父不依:“孫女最乖巧不過了,豈會這樣作興嚼舌呢。”
童老爺子笑:“好了好了,爺爺頭暈喲,說吧說吧,爺爺答應就是了。”
懷瑜扶手笑道:“一言為定,爺爺把街尾分號租給孫女兒罷,當然,您若是不收租金就更好了。”
童老爺子狐疑看着懷瑜:“你要分號做什麽?”
懷瑜審慎着祖父神色,瞬間作出決議,決定實話實說:“爺爺,您知道的,我是大姐,要對腳下弟弟負責。”
老爺子一時間不及反應:“懷瑾?”
懷瑜不好意思一笑:“哎喲爺爺,您有故意搗蛋,懷瑾有爺爺父親護着,将來讀書進取何須我操心,我說的是我娘肚子裏那個。”
老爺子聞言眼眸一亮複又一沉:“你要有弟弟了?”
懷瑜見爺爺翻臉,不敢再撒嬌擄胡須,小心翼翼,小身板站得筆直,畢恭畢敬解釋道:“暫時沒有,不過外祖父三天回去給母親診脈一次,次次都說母親身子無礙,有弟弟只是遲早事情。”
童老爺子搭着眼皮偶爾瞟一瞟懷瑜,半晌方道:“跟你外公作何啊?”
懷瑜聞言大喜:“爺爺真聰明啊,孫女正要告訴您呢!好不好?”
童老爺子抽出被懷玉抱着胳膊:“好什麽啊,女生外向!”老爺子這話可不是開玩笑,他是真心這麽想得,懷瑜及笄之後要出嫁,到時候便宜她夫家沾光去了,如今又來算計幫助白老頭,童老爺子心裏之泛酸。
懷瑜對于老爺子這種葡萄心思明白得很,大着膽子再次幫着祖父撫平眉間川字痕:“爺爺不是想通了嗎,又鑽牛角尖?您這些年來不是一直想要外祖秘方麽?這次孫女讓外公乖乖拿出來,您便如願以償了,不好麽?”
童老爺子斜眼滿眼算計懷瑜:“別哄我,那藥鋪子立起來是不是姓白啊,跟我童家有什麽關系!”
懷瑜笑吟吟一推爺爺:“爺爺您少裝糊塗,将來立門戶的是誰家孫子啊?難道她姓了白就不是您的血脈了?我爹爹的兒子走到天涯海角去也是您孫子啊!三代後,咱們童家還可以正大光明要求白家還宗,那時候他就回來跪着磕頭叫您老祖宗呢。”
童老爺子面上有了些許笑意。懷瑜繼續忽悠:“外公也是驕傲的人,過繼後肯定不會叫弟弟在化童家銀錢,爺爺您真忍心将來過繼給白家弟弟受窮受苦啊?他将來讀書識字科舉做官可是需要花費呢!”
童老爺子心裏雖然膈應,其實早就想通了,這會子被懷瑜一番話說的心服口服心裏熱乎乎的,是啊,姓白也是自己血脈,白老頭捂住秘方許多年現在還不是要乖乖拿出來雙手捧給自己孫子。‘童老爺子想着想着就高興起來,‘哈,哈,哈’笑出聲來:“好,依你,送給你了!”
懷瑜喜之不疊,馬上去了外公房裏告訴外公,白老爺子有些微愣怔。
之前已經跟外公商議幾次,一是要求外公一直待在宜城堅持給母親調理身子,二是要求外公在宜城坐堂行醫,并經營一家成藥鋪子,懷瑜同樣以白家子嗣前途打動了外公,雖然沒有最後确定,卻是已經七八分準了。
說實話,白老爺子很矛盾,他舍不得巫溪清山綠水,還有那一片竹林中。
白老爺子道:“這些年來跟哪裏鄉鄰都住慣了,乍然離開委實……”
懷瑜不會允許外公退縮:“你不是新收了兩個徒兒麽?頭疼腦熱的也可以治療了,巫溪藥鋪就讓兩位小師叔打理,平日有什麽不懂就叫他們自己跑一步出來問您,反正他們年輕不怕跑路。今後您若是精神好時,一個月進去轉悠一趟也可以呀。”
白外公終究難敵外孫女兒一心為白家激情,答應下了。懷瑜撫手歡笑:“那我們馬上粉刷屋子,張貼告示招手夥計。”
白外公擺手:“你只管安排粉刷屋子,其餘你不懂不要瞎咋呼,我自有主張。”
懷瑜樂得外公肯用心,笑得陽光燦爛:“一切都聽外公吩咐!”
爺孫們其樂融融高興不了。
回頭卻說陳氏,她聽從懷瑜勸慰洗手作羹湯,親手給老爺子擀了雞蛋面,那雞蛋容進面皮裏,撒上蔥花,問着噴香,吃着營養又好克化。老爺子端着架子不受,對陳氏不理不睬,一貫賢惠的陳氏今日針鋒相對頂撞自己,老爺子委實氣性大了。
懷瑜随着外公進門,正碰見這茬。懷瑜故意沒瞧見屋裏陣仗,只聞見香味,纏上老爺子歪掰:“哎喲爺爺,您這偷着吃好吃的也不叫我跟外公真是太不夠意思了。”看着一萬蔥綠飄香的面條只咽口水:“爺爺,您這吃飽了麽?吃不下我幫您吧!”
說着不等老爺子答應,就一邊吃起來,懷瑜從小接手教養是是不言寝不語,喝湯吃飯不許有響聲,此刻,懷瑜卻故意誇大其詞,呼呼吹着熱氣,哧溜哧溜喝湯,還故意拿手扇風:“燙,燙,燙!”卻把撲鼻香氣直朝老爺子鼻翼扇了去,童老爺子也是中午飯被打斷,沒吃好,時才秋霜做了米粥老爺子姐兒忒清淡,嘴裏沒味兒不覺的餓。這會兒被懷瑜這一使壞不由喉頭滾動,肚子餓得慌。卻是端着面孔強忍着。
懷瑜見老爺子被勾動饞蟲,暗示陳氏速去再煮,自己不理老爺子頻頻偷窺,兀自吃的香甜:“哎喲,真香,沒想到大嫂有這樣好手藝啊。”
懷瑜不知道,老爺子卻記得陳氏雞蛋面手藝,那時和面不撒水,完全用雞蛋和面,這樣面一般人做不來,只要做出來卻是勁道十足,起鍋再滴幾滴香油,點上幾滴醋,味道噴香,直叫人咬舌頭。老爺子不自覺抿抿嘴,陳氏這些孝敬老爺子不是一次兩次了。
懷瑜偷瞄這老爺子喉頭滾動故作鎮定樣子,悠悠然一碗面下肚,卻是故意瞧着老爺子滾動後頭一驚一咋:“爺爺,您這?”
秋霜抿嘴:“四姑娘,老爺子正跟大少奶奶置氣呢,哪裏吃過呢!“懷瑜故意一拍腦門:“什麽?您還沒吃啊,哎喲,孫女真是該死,竟然讓您餓着看我吃。爺爺您要諒解我,我在李姐姐家裏正吃飯呢,忽然聽聞祖父出事丢下碗我就跑回來,聞着喜這香味兒就餓得慌,也沒問清楚,該打該打。”
正在此刻,忽聞香味撲鼻,卻是陳氏又煮了一碗面上來,跪在老爺子面前,托盤舉過頭頂:“孫媳婦錯了,人認打認罰,只請老太爺不要氣壞身子,餓壞肚子!”
童老爺子想拒絕,那話卻說不出口,懷瑜忙着斡旋,端起面碗拿手扇風:“真像啊,爺爺您老趁熱吃吧?”
老爺子嗅嗅鼻子沒發話。懷瑜一聲訝異:“咦,爺爺您又不餓了,算了,還是孫女勉為其難幫您把它……”
童老爺子眼見懷瑜又要動筷子,再也不端了,伸手奪了面碗:“這個貪心孩子,忤逆不孝!”
呼哧呼哧吃起來,懷瑜忙着招手讓秋霜小蓮退了出來,只留下高舉托盤跪地求饒的陳氏。
童老爺子風卷殘雲吃完了湯面,卻不見有人接碗盞,這才發覺人都走光了,知道是懷瑜跟陳氏演雙簧,黑着臉用筷子敲敲碗口:“來人?”
陳氏忙着跪行幾步,将托盤送至老爺子面前。
童老爺子一貫格外心疼他沒有親娘兩口子,看她爬來爬去怪不落忍:“起來吧!”
陳氏放下托盤,恭恭敬敬磕了頭方才起身。
童老爺子哼一聲:“這個樣子你見着懷琛了?”
陳氏噗通再次跪下:“孫媳婦知道違拗了老太爺規矩,只是媳婦一聽說大爺違拗老太爺就慌神了,又聽說老太爺您不管我們了,孫媳婦只覺得天塌地陷,就魔怔了,自己說了什麽也不記得了。還請老太爺您再疼孫媳婦一次,饒了孫媳這一回。”
說着又磕頭。
童老爺子揮揮手:“罷了,起來說話,懷琛說了些什麽?還好吧?”
陳氏知道老爺子如今最信任三叔一家子,忙說好,又把三叔留銀托人格外照顧懷琛,吩咐懷琛乘着禁足專心讀書之事說了。
陳氏這些年在童羅氏手底下讨生活,已經學得十分圓滑,眼見老爺子提起自己夫君面有戚色。忙有跪下了:“大爺讓我替他給老太爺磕頭賠罪,大爺不是有心的。”
陳氏磕了頭,依照懷瑜建議,絮絮叨叨把懷琛的理想報複說了一遍。又把懷瑜指點的前途當成懷琛的感悟說了:“大爺知道這回禍事闖大了,雖然老太爺替他瞞着,他心裏甚有愧,也不好意思再跟宜城出頭露面,大爺受了三叔點撥,說要重拾書本,參加明年的年考,把秀才功名撿起來。然後潛心讀書,縱然不能金馬玉堂,也能修心養性重新做人。
童老爺子原本對懷琛是愛之深責之切,他已經把一切過錯歸結到了童老虎身上,此刻聽了陳氏一番話,無論是不是懷琛之意,老爺子都高興,陳氏懷琛夫妻一提,陳氏既然把話說出來,說明她知道自己對他們希望對他們好,必定會敦促夫君王這條路上發展。
老爺子心思跟懷瑜猜測一樣,懷琛對周家孩子做的事情雖然沒有說破,其實已經在這宜城壞了名聲,懷琛今後若沒有質的飛躍休想再在宜城起勢。
童老爺子心裏為懷琛高興,娶妻娶賢,今後有陳氏把關,懷琛只怕能夠成人。老爺子親手扶起陳氏,寫了一張手劄交給陳氏:“你拿這個去族裏見你族長爺爺,你說的不算,我要聽懷琛親口說與我聽。”
陳氏磕了頭,心裏十分高興,老爺子只怕知道自己所言不是出自夫君之口,卻是将錯就錯,讓自己親自去接夫君不過是容個空子讓自己跟夫君通氣罷了。
日落時分,懷琛在陳氏陪伴下到了藥行,胡子拉碴也沒收拾,面孔清瘦倒是更有幾分男兒氣了。懷琛見了祖父拜倒在地,哀哀哭泣,釋放者心中的慚愧悲涼以及感激,可謂五味俱全。
懷琛對于祖父無數次失望後還肯給他最後機會感佩涕零,對于妻子陳氏不離不棄更是銘刻在心。這些日子他被關在黑屋子裏抄寫家訓,一日一日看不到希望,只覺得度日如年。他設身處地想起了被自己害死的同學周志宏,周志宏那樣年輕,臨死該是多麽絕望與痛苦。
父母兄妹一個個不理睬,只有三叔隔三差五去一趟,送幾本書,說幾句鼓勵之話,最近還送了自己所做文章讓懷琛臨摹,殷殷勸慰,讓他準備年考,把丢掉秀才功名撿回來。讓他感覺自己不是孤兒還有親眷想起父母獨霸家産的計劃,懷琛愧疚的不敢對視三叔殷切的目光。
懷琛深知今日機會來之不易,不等老爺子發話,他便言辭懇切忏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并賭咒發誓,今後一定浪子回頭洗心革面。哪怕必吃不喝也要學問撿起來,秀才功名找回來。
童老爺子聽得甚是熨帖,心裏已經柔如棉絮,面上卻是一派肅穆:“你屢教不改,我是失望之極,這次看在你媳婦面上,我姑且信你一回,且看明年四月年考,你若過了,我便相信你是言而有信。那時我鑽天拱地也送你去應天書院,否則。”
懷琛之前中過秀才,只是後來荒廢了。老爺子這話并非苛刻,懷琛有基礎,他若下定了決心,真正浪子回頭,以她的聰慧,考個秀才不是難事,反之,若是半年時間還不能撿回來之前遺失學問,那只能說明他口不對心,根本不準備重新做人。這人也就沒有救了,只剩下混吃等死了。
翌日,懷琛帶着媳婦妹妹回到了童家坳閉門功書,老爺子要求他十日一篇文章請教十七叔,為了童懷琛這個太學生,老爺子把十七叔的年奉添到了六十兩。
老爺子私下允諾十七叔,只要他敦促懷琛明年奪回秀才功名,老爺子将出面跟族裏交涉,替他贖回他父親當掉的一百畝祖産,銀錢不夠自己墊付,十七叔幾時方便既是償還。
十七叔當即磕了頭裏了軍令狀。
此後,童懷琛是咬定牙關不放,十七叔則是快馬屁股上抽一鞭,是故,懷琛日日讀書達五更,有時候為了得到十七叔肯定,更是通宵達旦做文章。
陳氏有感夫君轉變,對懷瑜這個感覺違和小姑子多了一份包容。上杆子親近三叔三嬸一家子。只是懷瑜存心保持距離。陳氏只覺得滿腔熱忱無處安放,甚是不解。唯有盡心盡力幫助白氏打理家務。這後話不提了。
回頭卻說這日夜晚,青柳按照懷瑜錦囊妙計實施,灌了金桂銀桂三碗葡萄老白幹,金桂銀桂方才有了五分醉意,青柳趁機奉送荷包,終于套出了果然是桃紅出賣了消息。
青柳故作訝異:“這不可能,桃紅自小跟我們姑娘一起長親如姐妹,誰其外心我都信,唯獨不相信桃紅生外心。”
銀桂酒量不濟金桂,醉意朦胧,笑指青柳撇嘴嬉笑:“說你是個傻東西吧,人家小桃紅可不是你這個傻大姐兒......”
金桂卻比銀桂清醒些,一聽銀桂說漏嘴忙着阻攔:“瞎說什麽啊,回啦,困死了。”
青柳馬上再倒了一大碗葡萄老白幹,嘴裏勸着:“早聽說金桂姐姐海量,天兒大早呢,這麽早睡有什麽意思,平日咱們各忙各的,難得今日這般空閑一處做耍子,雖則我們沒有姑娘們雅致,不會品酒論詩,咱們品酒夜話哄哄自個也是好的啊!”青柳嘴裏說着,手裏卻把酒碗喂到金桂嘴邊,越是酒醉佬越是貪酒,金桂張嘴就喝,青柳乘勢一傾,一碗酒金桂喝水似的吞了下去。
銀桂湊上嘴來:“我也要,我也要......”
青柳笑吟吟倒酒:“都有都有,不過這回喝酒要說故事才成呢......”
☆、75新的一頁
金桂銀桂兩個都有了八分酒醉,正是迷糊傻愣愛掐尖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當口,聞言齊齊嬉笑:“說故事什麽難的,要聽王三姐還是劉月娥?還是狐貍精情迷書生?”
青柳沒想到她兩個醉酒之後這樣豪放,雖是丫頭,倒低跟着姑娘,心裏縱然有些期盼,這些村話是不該挂在嘴上,心裏就有些不待見,卻是笑道:“這倒不急,只是我還惦記着桃紅姐姐......”
銀桂打着酒嗝趁哂笑:“桃紅何須你惦記,不是姐姐诶我說你,十五歲大姑娘還不知道自己個謀前程呢,傻裏吧唧守着個土包子姑娘混日子,桃紅可比你玲珑,咱們小姐許了她前程呢……”
青柳聞言忙着斟酒,細細追問,卻是桃紅瞧着大姑娘上京依附二老爺,從此就是五品大員家的嫡小姐了,老太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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