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一間不甚大的屋內,滿是垂地的薄紗,層層疊疊,微風一吹好似落入湖中的石子,暈開美好的細微波浪,讓人心裏的煩悶,也随着變淡變沒。
白日門窗常開着,未曾放花點香的屋內,清清爽爽的,讓待着的人很是舒服。
剛去鑫雅苑給娘親送了百日草,雖說香味清淡,模樣也并不妖嬈誘人,可黃色白日草的花語,是每日的問候,送去也是相得益彰。
自周歲一過,能單個字蹦的說話,月瑤就忙不疊的說不再喝娘親的奶水,別說好喝與否,就她內裏是已經奔三的老女人,之前是因着想活命,如今再如何也拉不下臉。
回了自己屋裏,接過用茶葉去腥溫熱不燙的羊奶,小手托着抿了一口,滋味可是比之後世稀釋過的要純香的多,雖說熬制的還不盡如人意,卻也勉強能入口。
杜荷安靜在一旁,臉上帶着淡笑,滿足的看着月瑤小口的抿着羊奶,自己那份早就幾口灌進嘴裏,還真是別說,這加了茶包一同煮的羊奶,不說口感順滑醇厚,入口還帶着淡淡的茶香,滋味比之茶湯可要好上不少。
如今杜家幾人身子都有不妥,這羊奶自古皇家也是必用的,只因着不好入口,才被人所不喜,如今不說口感醇厚,就是那淡淡的茶香味,也讓杜如晦和倩娘都很是喜歡,而且這茶雖貴重,可也不需用那等上好的,杜家自然不會舍不得這點。
而且不知是這羊奶,還是太醫院新用給的心方子有用,杜如晦如今的身子也确實見好,如此倩娘更是尋了不少有奶的母羊,放在自家陪嫁莊子上,讓人好生照看着,每日只用新鮮的。
杜荷幫着輕拖着白瓷碗底,見着月瑤小口抿着喝盡,習慣的伸手接過丫鬟遞過來的錦帕,幫她擦幹淨小嘴,一臉欣喜的看着月瑤白淨無瑕的面容,真是越看越覺得好看。
月瑤看着二哥,那一臉得意的樣子,心裏既歡喜又無奈。
一旁的丫鬟見着小郎君并不離開,就懂事的端起用完的白瓷碗,無聲退去屋外候着。
見着衆人知事的退下,杜荷可顧不上先說正事,雙手将月瑤自胡凳上抱起,就到一旁的軟榻上靠着,怎麽都不撒手。
月瑤也是被如此抱習慣,等着兩人靠在榻上,就自動在杜荷懷裏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就自荷包裏拿出一對四葉草金黃耳環把玩起來。
杜荷見着小妹又自她那掌心大小的荷包裏拿出新奇玩意,小心的自月瑤手中拿過一個細看起來,雖說年紀小,可他們這樣的人家,府裏貴重的東西可不少,自然不是沒有那眼力勁的。
不說這從未見過的圖樣,就看那黃金的成色,也知道是個貴重的,別問為何杜荷不想這是娘親給的,自月瑤能叫人開始,他見到的小物件可不少,就是他手上如今用的玉兔毫毛筆,和銅盒長方硯,還是都是自她這拿的。
就更不用說暫放他那兒的,玉佩、首飾、挂件,無一不是精致絕倫,雖他們這樣的人家想得個幾件不難,可那花樣寶石純度,可都不是想得就能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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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荷看着這甚是華貴的黃金耳環,想起再過幾日就是娘親的生辰,心中暗自苦笑搖頭,道:“瑤兒,你還真是給二哥出難題,在過不足半月,就該是娘親的生辰,你該是想要送這個給娘親吧。”
這幾次把游戲空間內的東西,變成可以放在明面上玩耍的,月瑤靠的可都是二哥杜荷,雖說兩人并未說破,可月瑤不幾日就不知從何處拿出個新奇玩意兒,交給二哥去對衆人解釋,對其的信任溢于言表。
“嗯,給,娘娘,難,好。”月瑤想起什麽的苦着一張小臉,說。
自知道娘親的生辰之日起,月瑤就想尋個好東西送給她,既然是好東西,自然少不了想從游戲空間倒騰。
這個月來日夜不停奔波在幾個副本裏,只為了湊夠可以制作這四葉草金黃耳環的材料,就為這本該能早就出來走動的月瑤,硬是憋到今日才出了鑫雅苑,逛了逛自家花園子。
杜荷閑來無事就前來鑫雅苑陪着月瑤玩耍,不說她能說幾個字,就是只靠着眼神,他也能猜到自家小妹的七八成意思。
難得聽見月瑤說“難和好,”杜荷對手裏這副耳環,更是細致的看了起來,但他肉眼凡胎,哪裏能看出什麽,不過他既已知曉小妹身份不凡,自然也不會多嘴問話,只小心的将其收好,想着找個機會出府,給東西尋個好的出處。
月瑤見着二哥将東西收好,想着又要為難他說謊,心裏也略有些不安,可想着好東西難得,而且空間內可制作的東西拿出來,因着有一個元寶的兌換,那個可用的時間限制,變成了屬性的使用時間,等過了五或十五日,這耳環并不會消失,只是沒了附帶的屬性。
“二哥,你,有,等,等。”月瑤不想杜荷認為,她只是在利用他,忙着急的開口說道。
杜荷見着月瑤這幅着急的模樣,伸手在她的小鼻子上輕點了一下,實在是刮她舍不得,笑臉盈盈的将人環抱住,說道:“二哥哪裏是會計較這個的,你轉生至今從未害過人,為着爹爹和娘親還傷了神,差點連小命都沒了,二哥怎麽還會對你心生戒備,如今就算你是害人的精怪,二哥也不會任人傷你半分。
這是杜府,你是杜家唯一的千金,雖對你轉世前的身份,要小心不被人發現,免得惹來有心人窺視陷害,但平日你不需如此小心,就由着性子去玩耍,出了纰漏自有二哥替你兜着。”
月瑤小小的腦袋靠在二哥胸前,雖是感覺不到那胸膛的強壯,卻讓她覺得十分安心,真是何德何能有機會轉世重生,投胎來到如今的家中。
如此安心,月瑤竟不知不覺的趴在杜荷懷裏睡了過去,而說了一大通,卻聽不到回應的杜荷,低頭看着不知何時睡着的小妹,好笑的動了動身子,讓月瑤靠的舒服,就伸手拿過軟榻一旁放着的書冊,安靜的看起來。
陽光明媚,花香四溢的午後,杜如晦難得沐休在家,也不曾窩在書房內不見人影,考過杜構杜荷兩兄弟的課業,就抱着月瑤與長子對弈,倩娘也端坐在胡凳上,攬着杜荷在一旁陪着。
倩娘也算是出身名門,自然琴棋書畫都略微精通,看着杜荷臉上的懵懂,邊看棋邊小聲的湊到他耳邊教着簡單的棋路。
“我輸了。”棋子還未下至過半,杜構看着沒有活路可走的白子,開口說道。
杜如晦不悅的看着長子,口氣不甚滿意的說道:“你今日是怎麽回事,心竟如此浮躁,不說與我對弈,想必就是剛學棋的稚童,也定能贏你。”
杜構聽出其父話裏的不悅,雖想開口早早認錯,可想着昨日剛見的那人,心中實在煩躁不耐,又見着坐在父親身邊,攔着幼弟,一臉虛僞的關心看着他的人,一時沖動竟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倩娘和杜荷說道:“對,我就是連剛學棋的稚童也比不過,我哪裏有什麽比得上稚童的,他就是什麽都不會,只要某人在爹耳邊吹下枕邊風,哪裏又是我能比的過的。”
“砰”厚實的手掌拍的棋盤一震,杜如晦怒目看着杜構,氣憤難忍的開口道:“對長輩不敬,嫉妒幼弟,這就是你一直所學的聖人言說,所教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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