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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姣迫不及待和許今朝交換了婚戒,但許今朝還是問她:“我們要辦婚禮嗎?”
宋姣對此否決。
她起初沒有告訴許今朝原因,臨近冬月中旬,某天她才突然對許今朝說:“我不想辦婚禮,因為我怕自己會忍不住哭。”
雎洲下起了冬雨,兩人都沒有出門,窩在家中臨窗喝茶。
宋姣說這話時并未看向許今朝,她手中捧着茶杯,側頭望窗外的雨幕。
這場雨不算大,卻實在打下了雎洲的氣溫。
雨滴踩着節拍砸進小院裏,拍打着圍欄、地磚,也沒放過花園中僅剩的常綠灌木叢,暗綠的葉片在其中瑟瑟顫抖。
許今朝從Omega眼瞳中看到淅瀝小雨,她似乎在看地面水紋,微垂着眼睫,卻遮不住不斷落進眼底的雨線。
這雨正一并下在許今朝心底。
她很希望自己能有一把傘,這樣就可以幫宋姣擋住冷雨,可她連一片紙板都沒有,更身不由己離她的小妻子越來越遠,連用身體為她遮擋都快做不到了。
許今朝聽到宋姣低語:
“辦婚禮呀,讓朋友們齊聚一堂,大夥兒看我哭成一個傻瓜,還以為我是高興的……然後再過幾天,他們也會替我哭了。”
許今朝心中酸脹,有根無形的弦在随時間繃緊,她與姣姣各握着一端。
這根弦無時不刻地勒割她們手掌,嵌進血肉裏,翻絞開切口,可兩人誰也不肯松手,拚命去拉拽,因為能感受弦在掌中的痛苦都是一種幸福。
沒等她說些什麽,宋姣已經轉過頭來。
她漂亮的小臉在雨天暗光裏泛出冷白,對許今朝笑着:“我們去華城一趟吧,見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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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今朝當然明白她的意圖,宋姣是想讓她在離開前再和大家見一面,畢竟不久之後,就會是永別。
許今朝道:“好。”
她原本不想再回華城,理由和宋姣拒絕婚禮一樣,她也怕自己會不合時宜落淚,讓朋友們疑惑不安。
但宋姣這樣說,許今朝卻又覺得的确應當再去見一面,哪怕做不到坦誠相對,也該隐晦與他們告別。
于是在這場雨停之後,兩人定下去華城的航班,趕往豐北。
豐北已然大冷,萬物通那邊許今朝提前打了招呼,說自己要回來一趟。
她這‘補度蜜月’,一走就是兩個多月不見人影,要不是還會給蔣超打電話讨要人手,偶爾也跟秦令月談公司的發展問題,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時隔這些天,再回萬物通,許今朝居然有隔世之感。
分明還是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可總感覺有哪裏陌生。
許今朝把這感想說出口,蔣超說:“那是因為公司內部裝潢過啊。”
林琦插嘴補充:“至于人,蔣超最近頭發掉得厲害,我聽說他跟好友錄的郁蘭問生發秘籍。”
蔣超大怒,他也爆林琦的料:“這小子胖了十五斤。”
王小千冷不丁開口:“蔣超好像在和一個雎洲來的姑娘談戀愛,天天梳他的頭發。”
這口子一開,其他合夥人七嘴八舌抖起蔣超相關的八卦,底褲都快被無良損友們扒幹淨了。
蔣超兩手堵不來這許多張嘴,無能狂怒,跟許今朝哭訴:“這群人就不知道隐私兩個字怎麽寫!”
許今朝終于找回了從前的感覺,同情看向團欺:“找你秦姐告狀,讓她做主。”
秦令月含笑的沙啞煙嗓在人群外響起:“是不是今朝到啦?”
她依舊那麽光彩照人,簡直像是自帶聚光燈,無論身上穿什麽衣裳,都平添出閑适的華貴氣派,雍容妩媚。
原本聚衆調侃蔣超的一衆合夥人跟秦令月打招呼,擠眉弄眼散開。
蔣超居然沒向秦令月告狀,他看上去無比老實,像個安分守己的乖孩子,沒一會兒找了借口開溜。
許今朝瞧着有趣,身邊的宋姣則直接問:“秦姐捏了蔣超什麽把柄?”
秦令月天然自帶柔情的眉眼彎起,輕笑道:“他跟秦好在一塊兒了,怕我生氣呢。”
許今朝有些驚訝,徐晏河的一地雞毛鬧出來後,秦家二房在雎洲沒少被人笑話,她對此有所耳聞。
被徐晏河擺了一通的秦好大跌面子,讓不少塑料小姐妹嘲笑。
秦令月不以為意:“秦好這小丫頭見了我也瑟瑟縮縮的,這倆人一副模樣。”
她不像其他人那麽愛拿蔣超打趣,轉為詢問許今朝的健康狀況:“你現在身體好些了嗎?”
許今朝只笑說:“好些了。”
她和宋姣方才已經跟其他人聊了好一會兒,現在就與秦令月閑敘,說些旅行中的見聞。
兩人并沒在萬物通待太久,畢竟這邊的事務繁忙,很快也向秦令月告別。
臨走之前,秦令月叫住許今朝。
她叮囑道:“養好身體,我們都等你回來。”
秦令月神情間不帶任何敷衍,關切真誠,還含着一絲不明顯的擔憂。
許今朝隐約感覺自己言行中可能流露出了異常,被對方捕捉察覺到,所以才告訴自己萬物通留有位置,随時歡迎她回家。
她的眼眶有些酸澀,揚起笑臉:“當然!”
許今朝沖年長的朋友揮手,和宋姣一起轉身離開。
再去好友錄,就是另一種氣氛。
被宋姣趕去自己辦公室的郁蘭如在煉獄,她大概認定宋姣和許今朝在外頭一定逍遙度日,看過來的眼神像控訴兩個負心漢。
宋姣稱贊她:“做得很不錯。”
郁蘭:謝謝,生不如死。
她也和秦令月一樣,問許今朝的身體情況,有沒有好轉起來。
之前宋姣驟然把偌大一個好友錄攤子扔給自己,要拿三個月陪許今朝,郁蘭第一反應就是懷疑許今朝可能生了重病。
郁蘭這直覺顯然很準,她的猜測與事實相差無幾。
不過眼見過去這些時間,對方看上去似乎還可以,她才消弭了關于絕症的猜測。
郁蘭道:“要快點好起來啊,許今朝。你一生病,宋姣就把公司扔給我,我現在度秒如年,恨不能開個加速。”
她難得當面講這麽長的抱怨,許今朝笑道:“會的。”
心裏卻清楚,自己不會好起來了。
從華城回到雎洲,宋姣變得越發粘人。
她時刻都不想和許今朝分開,去父親那邊也要帶着她,有時候半夜還會被噩夢驚醒,不管不顧鑽到Alpha懷裏,汲取溫暖與安全。
但無論兩人多麽不願接受,時間的确一分一秒在走,勒在掌心的弦已經摩擦到了指骨,讓她們時刻疼到髓裏。
倒計時的最後一天是冬至。
李阿姨下午拌起餃子餡,和面□皮,也會包餃子的宋姣完全沒有精神,阿姨就一個人張羅忙活,包出好多圓滾滾的餃子。
她把其中一部分放進冷凍室,燒開水煮餃子。
廚房氤氲開熱氣,客廳沙發上,兩個沉默的房子女主人握着彼此手掌,覺得冷到窒息。
餃子端上桌,李阿姨招呼她們來吃,許今朝強打精神,把Omega拉起來,三人圍在桌邊。
宋以康更習慣在宋家的小樓居住,盡管他已經想開許多,終究眷戀舊居。
阿姨的手藝好極了,許今朝卻再品不出滋味,她裝出笑臉,用在極度悲傷中失去味覺的口腔咀嚼,對面是宋姣同樣強扮出的笑容。
許今朝提議:“現在還早,我們去給宋叔叔送一些。”
見宋姣點頭,李阿姨就開冷凍室取還沒凍牢的餃子:“熟餃子路上就涼了,不好加熱,拿生餃子去現煮吧。”
兩人各自戴上阿姨手工織出的圍巾,帶餃子盒上車。
半路上居然飄起雪花,天氣預報可沒說有雪,車窗外紛飛着雪末,天幕黑沉沉壓下來。
現在宋姣去看父親,許今朝都會一起,她對路線已經熟稔于胸,這會兒沿途街景蒙上了讓它們變得陌生的雪霧。
在家時的沉默被一掃而空,她們在路上拚命說着話,像每一對末日臨頭、無望抓住對方傾訴的伴侶。
路途遙遠,卻終有盡頭。
抵達小樓的時候雪勢漸大,雎洲罕少在冬至下這樣規模的雪,小樓前積了一層白雪,随着兩位訪客走過,在雪色中留下四行腳印。
宋姣打開門,室內亮且溫暖,宋以康從廚房中驚訝探頭。
他正準備做飯,看到宋姣和許今朝送來的餃子,又看窗外大片飄過的雪花,開心之餘又忍不住小責怪:“你們兩個孩子,怎麽這時候過來?”
宋姣說:“出門還沒下雪呢。”
宋以康想留她們一起吃飯,宋姣搖搖頭,對父親說:“等雪下大,路就不好走了。”
宋以康也就不再挽留,把她們送到門口,目送兩人離開。
來時宋姣開車,回家換成許今朝駕駛,宋姣的情緒實在低落,把駕駛座讓給她,自己坐在旁邊。
Omega看着車上電子時鐘框的時間。
18:35,還有不到六個小時。
她突然很想大哭出聲,去嚎啕,去埋怨,去痛罵,去宣洩掉心裏被擠壓已久的情緒,可這有什麽用呢。
這不能留下許今朝,不能讓她們共度餘生,許今朝很快就要回她自己的家。
宋姣知道自己應當祝福,願望愛人與家人團聚後能高興,或者更無私一些,願望抹掉許今朝關于宋姣整個人的記憶,重新繼續她的人生。
可她做不到,她只面對生離死別就已經瀕臨崩潰,她骨子裏是個自私的人,做不到讓愛人忘記自己,她頂多祈禱:
讓許今朝少一點難過,多一點快樂……
宋姣死死咬住嘴唇,把哽在喉嚨中的無望哭喊吞下,讓眼眶中打轉的淚水不許掉落,更若無其事側過頭,不讓許今朝看到。
雪越下越大,沿途路面的積雪已經被來往車輛碾實成冰,雪花也遮擋視線,許今朝真不敢分神了。
她放緩車速,謹慎駕駛。
但即使已經足夠謹慎小心,但在行駛出擁擠路段,到一段較空曠的小路上時,意外還是突生。
路況這麽糟糕,對面遠處有輛越野車卻肉眼可見開得飛快,向這邊馳來。
這車塗得花哨極了,司機似乎在炫技,在壓實的冰面上左右搖動車身。
遇上這種人,許今朝心裏頭晦氣,這段路中間偏還沒有護欄。
她把車速放得更緩,想着實在不行先靠邊停一停,等對面橫沖直撞的傻逼過去再開。
可對面越野車的速度遠超過許今朝估算,轉眼就已經靠近。
腦殘司機不知是不是人來瘋,想在其他車前秀一把。
他讓車身更猛烈地搖擺,卻控不住輪胎打滑,車身直朝許今朝和宋姣車頭猛沖過來!
許今朝緊急關頭猛打方向盤,向右避讓,保護住副駕駛的宋姣。
激烈碰撞中,她大腦一片空白,都沒來得及感受到疼痛,就已經失去了意識。
***
許今朝感覺自己可能是夢魇了,她似乎正躺在床上,意識卻掙紮在一片黑海裏。
她能模糊聽到外界聲音,細微的指針走動,空調外機的嗡鳴聲,蟬鳴聲,遙遠處行人交談發笑……
四周溫度特別高,許今朝貼身衣服與鬓發都濕透了,汗珠順着額頭往下流。
她可以感受到這麽多,卻偏偏睜不開眼,動不了指頭。
許今朝在夢魇的焦慮無措中拚命反抗,想要眨動眼睛,或者翻身滾下床,卻怎麽也不能如願。
直到窗外突然撲棱棱飛過大群鳥雀,它們的翅膀有力且大聲地扇過。
她驟然睜眼,在立刻席卷而來的疲倦困意中強撐着直起身,頹然彎腰坐在床上。
許今朝的心髒瘋狂跳動,她這會兒意識還不太清楚,整個人莫名惶恐不安,大口呼吸着灼熱空氣。
終于回過神,她才慢慢擡頭。
眼前的房間陌生極了,許今朝起初并沒能認出來,她打量着這間陳設簡單的屋子,好一會兒才想起來。
這是她的卧室。
一個與[許今朝],與宋姣,沒有任何關聯的地方。
許今朝站起身,她在一室悶熱中走到窗簾緊閉的窗戶前,将遮蔽了絕大多數光線的簾子拉開。
盛夏午後的熱烈陽光撲面而來,窗下不是雎洲的小花園,而是住宅樓半空。
再往下看,修剪整齊的花壇落在兩棟小高層中間,還有郁郁蔥蔥的樹冠,蟬鳴聲就是從這些樹上傳出來。
許今朝剛平穩下來的心髒,沉甸甸墜入到了胃裏。
她回來了。一個人。
方才還覺得無比炎熱的空氣,一下子轉為冰冷,許今朝從內冷到外,站在陽光裏發抖。
這狀态持續了好一會兒,她才恢複表面的平靜。
許今朝想起自己拚命調整過來的碰撞方向,宋姣應當不會受太重的傷。
她過轉身,渾渾噩噩走出卧室,想為自己接杯水。
許今朝對自己真正的房子布局感到陌生,走到茶桌前,盯着飲水機的面板,迷茫擡手,片刻後才意識到沒有電。
她想起卧室裏聽到的鄰居空調外機聲音,找到電表箱,發現電表跳閘。
擡起電閘,恢複供電,室內的電器各自發出細微聲音,許今朝終于可以接水解渴。
耳熟的電子樂聲在卧室響起,許今朝愣了幾秒,意識到這是自己的手機鈴。
她回到卧室,從床頭拿起手機。
來電人:高鹿鳴。
這名字總不會再令她陌生,高鹿鳴是許今朝相當要好的朋友,也是她曾對宋姣說過極親近的友人之一。
許今朝接通電話:“……喂?”
對方問:“老許,晚上的高中同學會,你參不參加啊?”
這句問話像開啓魔盒的鑰匙,許今朝腦中紛湧出了許多記憶,它們争先恐後往外擠,飛快從腦海裏掠過。
她愣神了足足七八秒鐘,高鹿鳴在那頭問:“人呢?老許?”
許今朝回答:“我不去了。”
高鹿鳴:“別跟我說你又要陪你‘老婆’,姐妹,你人真魔怔了?畫裏的姑娘再美,可她走不出畫來啊!”
許今朝:“……嗯。”
高鹿鳴:“都多久沒怎麽出家門了,出來散散心,多好,省得身上發黴。何況你剛拿了個獎,見老同學們也不寒碜。”
許今朝:“讓我再想想。”
高鹿鳴:“!”
高鹿鳴:“我可當你同意了!”
對面火速挂斷了電話,許今朝知道她為什麽這麽着急定下。
因為‘自己’先前是絕不肯松口出門聚會的,現在的反應已經足夠讓高鹿鳴覺得驚喜,當做把她帶出家門的契機。
許今朝已經記起了先前所有被迫遺忘的夢境,自己分明在夢裏回到了大半年前的現實中。
她想起自己是怎樣鬼使神差畫下一幅《姣姣》,這幅畫在曾讓她名譽掃地的美展上拿下獎項。
《姣姣》的畫作收回後,她沒有出售,而是為畫中微笑的年輕女郎着迷入魔,在家中單獨布置出一間屋子,擺在那裏日夜去看。
高鹿鳴為她瘋魔的狀态憂心,拚命想拉許今朝出門。
那幅畫的創作過程也的确蹊跷,畫中人和許今朝作畫時找的模特沒有任何相似之處,許今朝‘自己’都說不清是怎麽畫出來這個面容美到妖異的女孩。
當然,不參考創作背景,畫中姑娘的相貌分明姣美純潔,神情中還能品味出極強的故事性。
但考慮到作畫過程的詭異,後續對人心的蠱惑,畫中的美人就渲染上了驚悚色彩。
許今朝怔愣半晌,她收起手機,拖着步子往另一間卧室去。
這裏已經被改造成了獨屬于《姣姣》的收藏間。
推門前,許今朝深呼吸了幾口,讓自己心情盡量平靜。
她打開卧室門,這兒的家具已經被清空,玻璃窗也被蓋住一部分,不讓陽光暴曬進來,本該打開保持溫度的空調随跳閘停下,室內悶熱一片。
許今朝的目光被背光牆上那副畫牢牢吸引住,在收回這半年的記憶後,她等于是已經與宋姣分別了許久。
再從畫中看到對方,她的心魂與身體一并恍惚震顫。
畫中的Omega坐在餐桌後,長發松散編起,發辮搭在肩頭,向畫外投來微笑。
許今朝太清楚這是什麽狀态下的姣姣了,因為她的眼眸天真純淨,不染俗塵,不帶柔情,林間小鹿般望過來。
她含羞帶怯笑着,彰顯自己的溫馴服從,乖巧無害,笑紋卻波動不進濃深眼瞳,浮在美麗面容之上。
女孩握着刀叉,右手掌中卻分明不是餐刀,而是一把小巧匕首。
它鋒芒畢露,刀尖并不切向盤中,而是向前微擡,對準了陪她用餐的人。
許今朝在心中默念:姣姣,姣姣……
自己在沒有對她記憶的情況下,畫出了這樣一幅畫。
宋姣當然并不曾做過這種動作,赤|裸表現過自己的抵觸,可初見時候的Omega的确像畫中這樣,在順服僞裝下豎起了一身尖刺,警惕笑對着她。
許今朝伸手觸碰上自己後頸,她感受到屬于Alpha的信息腺正埋藏在皮膚之下。
許久之後,她将室內空調和除濕器打開,像以往許多次那樣,坐在畫前凝視。
宋姣從朦胧中恢複了意識。
她記得自己和許今朝開車回家,路上出了車禍,再往後便陷入到黑沉裏。
她覺得自己的狀态不太對,似乎是漂浮着,像在什麽迷幻的夢境裏游蕩。
宋姣睜開眼睛,坐直身體,低頭看到自己穿着冬裝、半透明的雙腿。
她左右環顧四周,自己在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小卧室裏,正以靈魂狀态坐在床上。
這是哪裏,許今朝呢?她想。
因為短靴的鞋底還沾着些雪泥,宋姣下意識把腿從人家床上移下,選擇站到地板上。
靈魂的她在房間內走動,急着找許今朝,見這裏沒有明确能彰示主人身份的東西,便走出卧室,來到小客廳。
電視櫃上擺着照片,宋姣上前去看,這是一家三口的合照,中年夫妻和年輕的女兒貼在一起,三人笑得開心。
看見照片內容的時候,宋姣就立刻反應了過來,因為這是許今朝和她真正的父母,對比真人長相,Alpha給父母的肖像畫相當傳神。
……這是許今朝的家。
她不知所措,看着自己半透明的雙手,呆呆立在地上,腦子裏亂成一片。
自己是死了嗎?
宋姣心中茫然,她幾乎覺得自己被許今朝口中的‘祂’惡劣戲弄了。
這是在搞什麽,在搞什麽?!
她一瞬間想到父親,想到雎洲和華城,也想到恐怕已經回家的許今朝。
無數負面的情緒在心頭纏繞,宋姣幾乎感受到了窒息。
她甚至都想到,假如自己就這樣像鬼魂一樣待在這裏,是否會眼睜睜看着許今朝重啓新人生,看對方交往新女友(許今朝有三個前任!),跟對方你侬我侬,談情說愛,約會接吻,然後……
宋姣簡直要被自己的腦補折磨炸裂,心裏燃燒起幾乎要沖垮理智的嫉妒和委屈,恨不能馬上痛哭一場,發瘋把整間屋子拆掉。
可在她瀕臨崩潰時,卻聽到一陣低低的哭泣。
這哭聲太過耳熟,以至于宋姣指尖都随聽清的一瞬顫抖起來。
她撲向那個方向,穿過緊閉的房門,也差一點就從埋頭哭泣的Alpha身上穿過。
宋姣看到牆壁上被鋼絲懸挂起的大幅油畫肖像。
畫中的自己在裝模作樣假笑,而她終于回家的可憐愛人蜷在座椅中,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許今朝從來沒這麽痛苦過,自己的身體重新恢複了健康,卻又從心髒蔓延開一種新的疼痛。
望着姣姣的畫像,她心底就開始從內往外翻絞,有把刀在裏頭拚命往外戳,要剖開她的心髒,從胸腔裏鑽出來。
她疼到渾身發抖,坐不直身體,脊背越來越彎,把臉埋在手掌中。
許今朝最終像個無助孩子似的哭起來,她甚至發不出太大的聲音,只能啜泣流淚,覺得自己軟弱到難看。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小妻子就在旁邊急得團團轉,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宋姣想盡了辦法,可許今朝完全看不到自己,她喊叫,揮手,都沒有用。
Omega最終也在絕望與難過中哭出了聲。
[許今朝,你看看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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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姣姣(天崩地裂):要眼睜睜看着老婆跟別人談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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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