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我沒偷吃!

司殷遠承認,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心髒緊縮了一下。

因為眼前青年渾身都是紅色的痕跡太過像是兇殺現場。

季酒的嘴裏還塞着滿滿的花瓣,聽到聲響後警惕的擡頭像是一只囤糧的小松鼠,白皙的臉頰因為花瓣的多汁而被染上了幾道紅。

他向司殷遠的眼神除了震驚還有幾分不易察覺的心虛。

“唔唔唔!”我沒在偷吃!

司殷遠詭異的又聽懂了,他覺得眼前這一幕有些過分的眼熟,直到看見季酒因為心虛而焉噠噠的小呆毛時他才想起來在哪裏看過這一幕。

末世前他曾經從別人的手機上看過一個視頻,一只狗狗因為偷吃紅心火龍果睡着後滿臉都是“血跡”的躺在那裏一動不動,吓得它主人差點失聲尖叫。

司殷遠:......

前面出現了這麽多季酒,不知道為什麽唯獨看到這個季酒時他內心有道強烈的直覺——這是真的。

季酒好不容易将嘴裏的花瓣咽下去了,低垂着頭揪着手上無辜的一朵藍花心虛的開口:“我只是不想跟你分開...”

還沒說完就被司殷遠捏住了臉頰,他眼神沉沉:“你是怎麽跟過來的?”

季酒被捏住臉後就講不出話了:“唔唔唔!”

看起來可憐兮兮,完全不像是會自作主張偷偷跑到這種危險四起地方的人。

但他偏偏這麽做了。

被放開臉頰後季酒捂着臉往後挪了挪,确定自己不會再被捏臉後才委屈巴巴的:“我是跟着你們來的啊。”

“你是怎麽...”司殷遠突然響起了什麽,他皺眉道,“你該不會是躲在營養倉裏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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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養倉?

就是當時他在偷喝營養液時看到的白色硬殼的東西嗎?

身體比腦子快,季酒已經滿臉真誠的點了點頭:“是喔。”

因為在「夢境花園」中的獵人都只能算作失蹤,根據獵人守則如果在外面遇到了失蹤的同伴一定要想辦法帶回來,營養倉就是最适合運輸傷者的。

如果說青年是呆在營養倉裏跟過來的那一切就變得好說了,營養倉能對外界起一定的隔離作用還被放在鳳初瑤他們車上,能不被他發現也很合理。

司殷遠默了默,還是選擇伸出手用力揉捏了幾把青年軟軟的臉頰肉。

直到季酒委屈的發出抗議聲,他才若無其事的收回手。

壞飼主,就知道欺負小草。

季酒不高興的抿了下嘴,拿起一朵花哼哼唧唧的塞到嘴巴裏咀嚼。

沒有什麽比美食更治愈人心的東西了。

他吃得太過于高興和自然,以至于司殷遠一時之間差點沒察覺哪裏不對勁,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嚼吧嚼吧又吃下了好幾朵。

這塊區域的花眼見又稀疏了不少。

罪魁禍首還在向其他花伸出罪惡的手。

司殷遠皺眉攔下了他:“別吃了,還不知道這些花是不是有毒。”

季酒眨了眨眼理直氣壯道:“可是我的異能是「抗毒性」啊,這些花花都甜甜的很好吃。”

每個顏色還有不一樣口味,混在一起吃像是缤紛甜味大套餐。

司殷遠拿下他嘴邊的一片花瓣,沉穩道:“你別吃這些花,回去以後草莓味的營養液随便你吃。”

“好吧。”季酒念念不舍的放下手上啃了一半的花。

如果這片花田有意識,現在大概都被季酒吓哭了。

可不管怎麽看,這些花都只是普通的花,除了品種未知色彩鮮豔外沒有任何奇怪的特點。

就在他們繼續往前走的時候,季酒突然擡起頭看天上的太陽:“太陽的樣子好像有點怪怪的诶。”

身為畸變物,他的直覺也很敏銳。

司殷遠擡起頭金眸直視太陽。

“确實很奇怪,我們的影子在左邊,太陽也在我們左邊...”

季酒不解的歪了下頭:“那到底哪個才是錯誤的?”

“可能從一開始就全是錯的。”司殷遠頓了一下,“從我們踏入這片花海的時候就陷入了夢境裏。”

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麽他和季酒會進入同一個夢。

聯機做夢本來是不可能發生的,但末世都出現了這麽久,司殷遠對這些不可思議事的容忍度也在日漸增長。

他一語道出了這個世界的假象,瞬間周圍的空氣都出現的大片的扭曲乃至出現一道一道黑色的裂縫。

司殷遠睜開了眼睛,直到這一刻他才從沉眠中醒來,看到了真實的「夢境花園」。

季酒就躺在他不遠處,撥開花就能找到,一邊揉着眼睛起身一邊睡眼惺忪嘟嘟喃喃着什麽。

真實的花園中多出了許多猙獰恐怖的虛空裂縫,從這些黑色的裂縫中傳出來許多聲音。

有充滿煙火氣息的聲音也有到處都是戰争炮火的聲音。

每個裂縫都代表了一個夢境。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季酒又捏住了司殷遠的衣角,亦步亦趨的當着一條小尾巴。

司殷遠走過這些裂縫,從虛無中窺探現實,在這些裂縫中他看到了無數種關于這個世界的未來,悲慘與希望共存。

人類的崛起和寂滅都在這些裂縫中展示的無數種可能。

一只蝴蝶煽動的翅膀也可能導致整個裂縫的消失,而後又會有更多種可能出現衍生出多條裂縫。

司殷遠在一條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裂縫中停下了腳步,他從裂縫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臉——奧格。

季酒察覺到了異樣,探頭探腦的像只小企鵝跟着看過去:“裏面有你認識的人嗎?”

“嗯。”司殷遠語氣有些複雜,“他就是失蹤在「夢境花園」裏的那位S級獵人。”

剛剛看到他的時候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也能注意到是孤身一人。

奧格從來沒有和他妹妹分開過,就連這次出任務也是和妹妹一起出,失蹤的S級獵人和他的同伴指的就是他們兄妹,鑒于他覺醒異能的特殊性和他本人就是一個大妹控,司殷遠很難想象奧格會一個人出現在裂縫中。

事情不容樂觀。

不過能見到他還活着已經是萬幸。

完全不需要糾結,司殷遠已經打算跳進去救他了。

他回頭問季酒:“你能乖乖在這裏呆着嗎?”

裂縫裏的是未知,至少在目前這片花田上還看不出什麽危險。

壞飼主又想丢下自己!

季酒的腦子裏卻只剩下這句話,他不高興的撇嘴:“我要跟你一起去,不然我就一個人把這裏的花全都吃掉。”

如果這句威脅是從別人嘴裏出來的,司殷遠大概率會一笑而過。

從季酒嘴裏出來,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

司殷遠無奈:“那你要跟緊我。”

他還翻出了伸縮繩想綁一下兩個人,想到了鳳初瑤和俞飛塵就是這麽走散的後又放棄了,幹脆主動牽起了季酒的手不放心的囑咐:“一定要跟緊我。”

“好喔。”季酒很高興。

他伸出另外一只空閑的手迫不及待的觸碰裂縫,像是小孩子急着和大人一起去郊游,觸碰到裂縫的瞬間兩個人就一起進入了那個夢境中。

不可抗力的困意席卷而來,他們的身影逐漸迷失在裂縫之中。

...

“司總,這是您今晚的行程安排表。”

男人手長腿長,走得也很快,秘書只能加快小碎步跟着眼前的男人。

司殷遠低頭接過,瞥了一眼目光便凝固在其中一條關于晚會的安排。

秘書順着他的視線解釋道:“這是一個慈善晚會,不知道今晚的舞伴是您自己找還是我這邊幫您安排。”

她看向身邊高大男人的眼神帶着幾分少女獨有的情愫。

這位新貴是大概三年前從部隊裏出來,渾身還有一股雷厲風行的氣質,當初很多人都不看好他,誰也沒想到他只用了兩年時間就讓公司成功上市身價水漲船高。

司殷遠拒絕道:“不需要特意找伴了。”

他向來不喜歡借着各種名義的社交晚會,更不會為了去融入他們的規則勉強自己找伴侶。

“好的。”秘書的聲音裏夾雜着不易察覺的失落。

越是潔身自好的男人越讓人覺得不好得手。

慈善晚會地點在一個很商務的酒店,主辦方包下了全場作為本次舞會的會所,姍姍來遲而且獨自前來的司殷遠引起了在場很多人的關注。

他們端着酒杯上前,臉上挂着虛假的微笑。

司殷遠也配合的勾了勾嘴角,舉起香槟。

這種日子他已經過了三年,本不應該再有波瀾,今天卻格外的躁動。

他突然想起了今天出門時他往卧室窗戶上的一瞥,一盆小盆栽從始至終安安靜靜的呆在那裏。

裏面那顆三厘米小草在三年前的某一天突然枯萎,但他保留了習慣一直沒扔盆栽,每次出門前也都會習慣性的看上一眼。

這種躁動來得簡直毫無依據,他推拒了一個想要來敬酒的人,在音樂響起大廳男男女女開始熱舞的時候默默離開了舞池來到角落散風。

因為角度問題他突然注意到了晚會上不對勁的一點。

為什麽自助餐桌上的東西會變得這麽少??

這種晚會大家都不是來吃東西的,但主辦方為了面子也會準備很多很好看的食物,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讓自助餐桌上只有一些空盤子。

偵查幾乎已經刻進本能,他發現這些大量的食物失蹤是被人刻意搬走的,有人在這種觥籌交錯的場合像只要冬眠的小倉鼠一遍一遍的搬運糧食藏起來。

大概是因為貪心一次性拿太多東西,有些類似葡萄的東西掉落在精美的地毯上,他下意識順着那只偷腥的小家夥留下的痕跡走了過去。

終于在一處小陽臺找到了那只小倉鼠。

青年瞪着圓溜溜的眼睛,嘴裏還塞着一大口奶油蛋糕,被抓包後下意識拔腿就跑。

“唔唔唔!”我沒偷吃!

作者有話要說:

梅開二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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