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再度失蹤

刑部調查的結果尚未等來,盛夏手裏卻接到了京兆尹府的來信:

昨夜有一少年失蹤不見。

“根據前來報案的家屬說,那少年是在給酒樓送完貨回家的路上失蹤不見的。

而那個酒樓的位置與前幾個受害者失蹤的地方差不多,都在四方街西邊的鬧市附近。”

擡頭看着剛剛趕到刑部的盛夏,言毓将京兆尹府傳來的詳細消息告訴了她。

“那就是說,這個失蹤的少年很有可能會是兇手的下一個受害者?”

疑問的話語帶着淡淡的肯定,盛夏黛眉輕蹙,又道:“兇手忽然提前了綁架受害者的時間,那就意味着,我們調查的行動方向并沒有錯,已經觸及到了他,甚至已經見過他。

他受到了驚吓,生怕自己接下來的行動受到太大的幹擾,所以提前了綁架的時間。”

“那……兇手是不是也提前了殺人時間?”面色陡然一驚,言毓帶着幾分擔憂,“又或者,他幹脆就直接抓了受害者便下毒手來祭天?我們……是不是已經沒機會再救出這個失蹤的少年了?”

擔憂而焦急的話語一出,刑部議事廳的人聲便霎時間安靜下來。

尤其是刑部宋侍郎的神色,更是陰沉難看的可怕,難道,他們今年又要眼睜睜地看着一個無辜的受害者出現,然後,又讓這個可惡的兇手銷聲匿跡?

可惡,他不甘心!

悄無聲息地攥緊了拳頭,宋侍郎滿心滿眼裏全都是憤怒與不甘。

“那倒未必。”思忖着出聲,盛夏的臉上絲毫不見焦急慌亂之色,“早晨的時候我們也說了,兇手對他殺人的方式方法十分的偏執,況且這個失蹤的受害者又是他鋪設四年的祭天儀式的最後一步,除非萬不得已,他定然是不會有所改變的。

今天是案發的第三天,所以,我們還有時間将他救出來。”

說話的聲音不大卻帶着莫名的鎮定人心的作用,令議事廳裏先前還有幾分隐約慌亂的人心,全都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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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侍郎,城北一帶的幾個嫌疑人調查的怎麽樣了?”

淡漠的嗓音響起,言涵将目光從盛夏身上移開落到了宋侍郎的身上。

“回王爺,派出去的人還沒有回來送信。”

面色有幾分尴尬,宋侍郎覺得自己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回答不上來言涵的問題,着實有些面子上過不去。

“那早晨您說的那十三個懷疑對象的大概情況,您那裏都有嗎?”

借口出聲,盛夏對着宋侍郎問完之後,卻又轉過頭來對着言涵小小的解釋了一句:

“雖然兇手不太可能會提前殺人,但未必不會提前傷人,更何況這是他這次祭天的最後一個受害者,誰也不知道兇手會不會多做些什麽。

時間緊迫,先看看能不能從每個人的已知情況上再縮小點範圍吧。”

“好。”

點點頭,言涵沒有去想盛夏為什麽會忽然向自己單獨解釋這麽一句,也沒有去想自己為什麽會應的這麽自然,就仿佛這是他們二人多年的默契的一般,就仿佛,他們兩個人從來便是如此一般。

“那些人的情況,屬下差不多都記得。”

看到宋侍郎望向自己的目光,一旁候着的兩個侍衛上前一步出聲說道。

言涵将目光移向盛夏,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些人裏面,在京城居住超過五年的有幾個?”

收到了言涵的目光,盛夏沉了沉氣,對着那兩個侍衛出聲問道。

“有八個,”高個子的侍衛率先回答出聲,“這八個人雖然當初是從外地遷徙到京城來的,但是最長的一個在京城住了十五年左右,最短的也七八年,差不多也能算是京城本地人了。”

“那剩下五個人呢?有沒有來京城的時間少于四年的?”

點點頭,盛夏的目标是新近遷徙到京城居住的那些人。

“這個倒是沒有,來京城時日最少的,也剛剛好是四年。”

眉頭微微皺起,那兩個侍衛相互對看一眼,顯然是對這個剛好來到京城四年的人有所懷疑,然而盛夏的臉上卻沒有表現出分毫的異樣。

四年,并不能成為斷定誰是兇手的主要标準,但顯然他們心中已經有所偏向,她若是再流露出些什麽,只怕他們會無意間将所有的嫌疑都扯向這個住在京城四年的人。

“這五個人,當初是為什麽來到京城的,又是如何在城北一帶安居的?”

在心裏想了想,盛夏繼續問出了聲。

“有三個是來投奔親戚的,另外兩個像是家鄉當年遭了災,四處流動到這裏的。至于住……”

一個侍衛說了一般,語氣裏有些猶疑的看向了另外一個人。

“投奔親戚的有兩個是住在親戚家中的,另外一個是自己買了間小屋子,剩下兩個家鄉遭災來到京城的,是在城北一帶的鋪子裏當學徒和夥計,就順帶住在那裏。”

另一個侍衛接口出聲,當初這些事情是他親自去調查詢問的,所以記得比較清楚,而聽了回答的盛夏,略略有幾分沉默的在心裏思索分析着。

住在親戚家中,買了間小屋獨居,當學徒和夥計住在店裏,這三種情況應該……

“當學徒和夥計的先擱在一邊,店鋪的位置不可能太偏,城北一帶也不會有富裕到可以給學徒和夥計單獨院落居住的店鋪。”

沒等盛夏的思緒捋順,言涵淡漠的嗓音便響了起來,人也不知在何時走到了她的近旁。

那熟悉而清冷的氣息從身邊傳來令盛夏流連不已,她承認,自己很沒出息,只是這樣沒出息的舉動,以後也只能在心裏默默地嘆息。

“王爺,屬下覺得那個獨居小屋的人也暫時可以靠後排查。”

相互對視一眼,那高個子侍衛似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對着言涵主動開了口。

“屬下排查的時候,曾經去過那人獨居的小屋,只是很小的一間,與另外三家合擠一個院子,那人也只是給旁人做些零碎的小工來維持生計,屬下覺得,他能有錢另買一座偏僻院子的可能性比較小。”

見到言涵默許的眼神,那高個子的侍衛将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那這個人不做小工的時候在做什麽?獨處的時間很長嗎?”

幾乎是同時開口出聲,言涵和盛夏再一次的異口同聲,讓刑部的議事廳裏陷入了片刻的詭異沉默。

“那個,就是想排除一下,這個人會不會私下裏有什麽隐秘的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雖然買不起偏僻的宅院,但也有可能在附近的荒山野郊找到一個隐蔽之處。”

眼看着言涵話音落地後又恢複了那副沉默的冰塊臉模樣,盛夏在心裏抱怨不已,卻還是開了口解釋出聲。

“這個屬下覺得可能性會比較小,”趕緊從詫異中回過神兒來,高個子侍衛繼續出聲答道。

“當初屬下多嘴問過一句,才知道那間小屋是他親戚賣給他的,用來換他的養老送終。而他每天都要去伺候兩個年老的親戚,應該是脫不開身的。”

“既是這樣,那我們的目标就暫時放在前兩個人的身上吧。”

點頭出聲,盛夏将征詢的目光落在了言涵的身上。

原以為有了嫌疑人的目标就能很快将兇手捉拿歸案,然而他們一路縱馬來到嫌疑人之一徐寧的家中時,迎接他們的,卻是一座空落落的小院。

院子裏的柴火垛子七零八落,被厚厚的積雪所覆蓋,未上鎖的房門在北風呼嘯中時不時地撞擊着門框,發出“啪啪”的響聲,眼前此情此景,不單單是小院許久無人居住,而且主人離去時,還是被驚擾了一般的匆匆忙忙。

“回王爺,隔壁的鄰居大娘說,已經三天沒有看到徐寧出現了。”

雪地裏跑來一個侍衛,氣喘籲籲地回了話。

“那徐寧的親戚家人呢?他不是來這裏投奔的嗎?”

黛眉微蹙,盛夏并沒有等着言涵開口,往常這樣的時候,他都只是站在一旁沉默不語,早已習慣了的她如今做來倒也并沒有什麽特殊之感。

“回盛姑娘,聽說徐寧的親戚在上個月過世了,親戚的孩子是徐寧的堂兄在城中是做小生意的,有自己的院子,很早就同父母分家而居,這段時間這院子應該只有徐寧一個人在住。”

話一出口,高個子侍衛臉上顯出幾分愧色,這樣的情況,他當初來排查的時候怎麽就沒有問清楚呢?

“既然徐寧的親戚上個月才過世,那這裏應該不是他囚禁和虐//待受害者的地方。”

沉吟着出聲,思緒沉浸在對案件分析中的盛夏無意識地将目光落到言涵的身上。

“徐寧堂兄的店鋪在哪裏?”

似是看透了盛夏的心思,言涵對着高個子侍衛詢問出聲。

“在四方街西邊的集市上,是個小肉鋪,有時候也會兼着賣一些魚蝦什麽的,說是青雲城的親戚送來的……”

最後一個字音尚未說完,那高個子侍衛似是反應過來什麽一般的,驟然啞了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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