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謠言(1)
“徐寧的堂兄不會參與到案子中的。”
輕輕地搖了搖頭,盛夏知道那高個子侍衛的訝然所為何來。
“不然的話,這裏才是最好的藏匿受害者的地點。”
只是徐寧藏匿受害者的地點,既不是城北的徐家,又不是城內的店鋪,那會在哪裏呢?
蹙眉思忖着,盛夏只希望現在手裏能有張京城的地圖,将這幾個地點再标注出來好好看看,大概的範圍說不定就能找到徐寧的窩點,畢竟這四年他……
“嘩啦——”
紙張抖開的脆響打斷了盛夏未完的思緒,下意識地擡眼看去,她只瞧見一張展開遞到自己面前的地圖,和那拿着地圖的白皙而修長的手指。
盛夏有些沒反應過來的擡頭,正迎上言涵望過來的目光,還有,他那等待時的不經意間挑眉。
沒敢去問他怎麽知道自己想要地圖,反應過來的盛夏連忙伸出手去接,緊随其後,又一支朱砂筆遞了過來。
手忙腳亂地将朱砂筆也接過,盛夏化解尴尬似的微微咳嗽一聲,便很快斂起了思緒對着嶄新的地圖勾勾畫畫。
前七個受害者的抛屍地點她記得清清楚楚,所以沒費什麽力氣便畫了上去,輪到新近得到的位置時,卻在尋找的時候有那麽些許的困難——京城的地理狀況她不熟悉,地圖上标記的字跡又很小,盛夏正蹙眉俯身仔細找尋着,卻冷不丁地有一根修長白皙的手指伸了過來。
“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這裏。”
清淡的嗓音自頭頂響起,拿着朱砂筆的手僵了一僵,盛夏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在那手指的地方畫上了紅圈,然後還十分不小心的,将朱紅色的顏料蹭到了那白皙的手指之上。
“那個,我,我不是故意……”
“徐寧堂兄家的肉鋪在這個位置。”
沒等漲紅了臉頰的盛夏将道歉的話說完,言涵的嗓音便再度響了起來,那染了紅色顏料的手指指向了另外一處,落在紙面上,留下一個小小的紅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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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略有幾分局促地拿着朱砂筆跟了過去,小心翼翼地在那手指的旁邊戳了個更大的紅點兒,然後便做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目不斜視地盯着地圖上的紅色标記,心裏卻在默默祈禱着自己身後的這尊大神能快點挪動腳步換個位置。
然而心裏的祈禱并不能總是輕易的如願,言涵站着的身子非但沒有離開,反倒像是想更看清幾分地圖一般的,又向着貼近盛夏的方向挪了幾步。
好在盛夏的注意力已然全都被地圖吸引了過去,她觀察琢磨片刻,便指着那幾乎是緊鄰着徐家肉鋪的一排低矮的小房子,轉頭問道:
“展侍衛,這一片房子是做什麽用的?”
“那一片應該是臨街商鋪的庫房,”順着盛夏手指的方向看去,高個子的侍衛出聲答道,“這一片房子看着是與前面的商鋪緊鄰,實際上是隔着一條窄巷的,窄巷平時不怎麽走人,倒是讓後面的庫房避開了車多人多的地方。”
四方街的範圍之內,位置偏僻安寧,肉鋪又有許多工具可以做掩飾……
擡頭迅速地同言涵交流了一下眼神,盛夏再度問道:“那徐家的肉鋪在這裏可有庫房?”
“應該是有的,這一片房子修蓋的簡陋,位置也偏僻,所以租金也十分的低廉,大部分人家若是出租臨街的店鋪,都會順帶附送後面的一間屋子做庫房,有些不用存貨的店鋪,就會堆些雜物在裏面。”
高個子的展侍衛才剛剛答完,便只見他們的安王殿下點了點頭,對着盛夏道:
“咱們兩個人先去探一探,其餘的人留一部分守在這裏,剩下的都在四方街外随時待命。”
“王爺,這……”
尚未說完的話被言涵一個冰冷的眼神堵了回去,摸不着頭腦的宋侍郎也只敢退在一旁乖乖的噤聲,然後更加摸不着頭腦地,看着緊挨着他們這個向來生人勿近的安王爺的盛夏,擡頭愣愣的問:
“咱們?我?”
擡手指着自己的鼻尖,腦子裏全是案子的盛夏有些不明白,為什麽忽然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
“怎麽?盛姑娘對自己的身手沒有把握?”
言涵的目光清淡,盛夏卻硬生生地看出了幾分故意的調侃,腦海裏忽的就闖入黎明時分他撐在自己頭頂時那似笑非笑的樣子,她臉皮微微發脹,嘴裏卻沒好氣的出聲:
“死人堆裏都去過,還怕闖一次倉庫麽?”
“那就請吧。”
欣然應聲,言涵一擡手,讓出了一條通往四方街的路。
—
四方街的西集上熱鬧非凡,一紅一黑兩個人影從屋檐上閃過,令嘴裏叼着糖葫蘆望天發呆的小孩子以為自己看花了眼睛。
“左邊數第五家。”
壓低了的嗓音在耳畔響起,盛夏的目光随之數去,最終鎖定在青瓦重疊的一間小屋上。
“我前你後。”
大致估量了一下屋子的布局,盛夏話音落地的瞬間,身子已然向着前門的方向飄去,卻還是沒有漏掉言涵那似笑非笑的一句“本王其實最不喜歡走後門”。
“嘴慢的人沒有指揮權,想走前門,就下次嘴快些。”
心情莫名地好了不少,盛夏笑着回了一句,紅色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言涵的視野之外。
姣好容顏上那抹明媚的笑意令言涵恍惚一愣,不知為何,他的心情也愉悅不少,向來涼薄的唇角漫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他停了片刻,随即也消失在廊檐之上。
小屋的大門上拴着一把生了鏽的鎖,門框上蜘蛛網落灰遍布,乍一看去,這無論如何都只是一間廢棄已久的屋子,經年累月的無人前來。
然而卻躲不過盛夏那觀察敏銳的目光。
門鎖生鏽鎖眼兒卻簇新發亮,蛛網遍布卻只在門框的最右邊,擡高視線看去,那厚厚的落灰之下,似乎隐隐約約的藏着些什麽……
毫不猶豫地伸手去摸,盛夏果然拿到一把滿是灰塵的鑰匙。
“咔噠”一聲脆響,那生了鏽的門鎖被打開,輕輕地将房門推開半邊,盛夏一個閃身絲毫沒有驚動蜘蛛網的便進了屋子。
濃重的血腥之氣撲面而來。
盛夏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頭,放輕了腳步繼續向着屋內走去,卻是在掀開隔簾的時候,心中暗暗的吃了一驚——
鮮血,符咒,火焰。
鋪天蓋地,不留一寸空白,将整間屋子的牆壁橫梁畫的滿滿當當,也将她的視野占得滿滿當當,那粗糙的木架上懸挂着铮亮的利器,錐子、匕首、梅花烙鐵,還有那黑沉沉的、帶着倒刺的沉鐵鈎。
身後驟然一陣風動,盛夏近乎本能地向旁邊躲閃跳去,一柄生了鏽的斧子便堪堪落在了她方才站着的地方。
“你是誰?你怎麽闖進來的?你為什麽要闖進來?”
一個幹瘦的聲音出現在盛夏的眼前,質問的聲音裏帶着緊張,帶着叫嚣,還帶着……
幾分瘋癫?
對自己這忽然而來的認知有幾分詫異,盛夏看着眼前身子微微有些抖動的徐寧,似是有些明白了什麽。
“我問你話呢?你到底是什麽人?!”
質問的嗓音裏帶了幾分嘶吼,徐寧手裏的匕首指向盛夏,卻止不住地上下晃動着。
“來抓你歸案的人。”
向着徐寧靠近了兩步,盛夏一面回答着,一面用目光在昏暗的屋子裏搜尋着被擄走的受害者的蹤跡。
小小的屋子裏安靜的沒有任何掙紮的聲音,難道,被綁架的受害者已經被害身亡?
念頭剛剛晃過腦海,便很快被她自己否定,不會的,即便是被迫改變作案時間,徐寧的作案手法也不會改變這麽多,更何況,眼前的他分明就是偏執的近乎瘋狂。
“抓我?你不能抓我!你憑什麽抓我?!”
向後退了兩步身子,徐寧的喊聲益發瘋狂。
“憑什麽?就憑你連續四年在京城作惡多端,殺人無數。”
徐寧的反應更加證實了盛夏心中的猜測,她繼續慢慢地挪動腳步好擴大自己的視野,受害人一刻找不到,她就一刻不能激怒徐寧。
“我沒有作惡!我沒有作惡!”猛地揮舞手裏的匕首,徐寧卻是看着步步靠近的盛夏而躲閃着身子,“他們都是為大祁犧牲的,我們都是大祁的英雄!”
“犧牲?”
“對,就是犧牲!老天//怒了,老天//怒了你們知道嗎?安王言涵獨霸朝權,威脅新帝,動搖根基,你們卻一個個的都沒蒙在鼓裏,只知道對他阿谀奉承。
所以老天//怒了,老天要降下天火來焚燒一切,要降下天火來懲罰你們這些愚昧的人!
要不是我,要不是我帶着他們主動祭祀供奉老天,要不是他們的犧牲,天火早就降下來了,大祁早就完蛋了!早就完蛋了!”
顫抖的嗓音裏滿是激憤,徐寧面色漲紅,說出口的瘋言瘋語卻是讓盛夏的心裏不由得一驚:
這謠言,怎麽還扯上了言涵?!那他……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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