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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鹵味賣完時間已經到了晌午,比昨天晚上一個多時辰。由此可見,鞭炮聲的熱鬧以及打折優惠這樣噱頭是有些用的。
臨水縣就這麽大,客戶都集中在家底豐厚的那波人裏面,至于其它家庭條件稍微差一些的,那應該要很久才能買上一回。
郝清越又繼續賣了段日子,然後得到了更為清晰的數據。
鹵雞是鋪子裏賣的最好的,基本上開門不到一個時辰三只雞就能賣光;然後就是鹵大腸和豬肚,這也是受歡迎的;
接着是鹵鴨跟鹵雞蛋,這兩者不相上下,鴨子比雞要大一些,通常都是半只半只的賣,鮮少有買一整只的,所以賣的稍慢;而鹵雞蛋則是條件一般的人家買的多,同時這部分顧客還會買一些下水,有大腸挑大腸,大腸賣光了就買其它的豬心小腸之類的,畢竟是葷腥;
蓮藕木耳和蘑菇這些素菜是賣的是最慢的,郝清越留意了一下,然後知道大家是覺得這東西買回去不劃算。價格在那裏,但又是素的,即便味道弄的好,但也舍不得,尤其是郝清越還願意送一些鹵水給他們,他們就更願意帶回去自己放東西煮,雖然添加水之後味道淡了些,但也比平時煮的強。
郝清越知道後心情就挺複雜,怎麽感覺是自己坑了自己啊……
不過素菜即便賣的慢,但也賣的動,畢竟來購買鹵味的都不是窮苦人家,如果想吃了,那稱點回去也不在乎那個錢。
當然,還有顧客在提意見,“掌櫃的,這鹵雞不夠賣啊,你多弄點啊。”
郝清越為難的說:“忙不過來。”
那顧客恨鐵不成鋼,“有錢都不掙啊?”
郝清越:那不可能!
當了那麽久的打工人,不就是為了錢嗎?!現在能掙錢,那肯定要掙的!
只是……
每天任廣溯雖然會給他幫些忙,早上開門迎客的時候任廣溯也會過來幫着賣,但郝清越始終放不下任廣溯那身子,生怕把人累着了又難受,所以一直都在委婉的拒絕,尤其殺雞殺鴨清洗下水的時候,那是一點兒都不讓他碰,全是郝清越自己做。
一個人幹這麽多活,這麽些天下來郝清越本就有些覺得累,要是再加量,那更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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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錢掙這是最吸引人的,郝清越就考慮着怎麽把這兩頭兼顧好。
“要不,把素菜停了?”
“什麽?”自書房裏出來的任廣溯搭話。
郝清越茫然擡頭,“什麽?”
任廣溯無奈,“你剛剛說什麽?”
滿心生意的郝清越根本不知道自己剛剛嘀咕了個什麽,他懵懵的說:“我在想鋪子裏的事……”
任廣溯在書房伏筆近兩個時辰,這會兒是出來透透氣的。經過這麽些天的相處,任廣溯已經不怎麽害怕郝清越了,兩人關系也沒那麽僵持,自然搭話問:“鋪子裏怎麽了?”
郝清越把自己的苦惱講出來,“有人反映說鹵雞買不上,叫我多做一些。”
任廣溯很清楚郝清越每天收拾那些東西要費多少功夫,不由得眉頭輕蹙,說:“不可。”
郝清越低聲說:“但是真的賣很快。”
任廣溯道:“忙不過來。”
“是啊,我就是知道才苦惱。”郝清越面露糾結,又淺淺的提自己想出來的解決辦法,“所以我就想着要不要不賣蘑菇蓮藕片那些了,畢竟每天賣的挺慢的。”
“但也有人買,并不是賣不出去。”任廣溯持反對意見,“而且最重要的是蘑菇木耳那些東西不費力,幹的泡好就能下鍋,比雞簡單。”
郝清越認真點頭,“這倒是。”
不說比活雞,蘑菇木耳這兩樣可能比雞蛋還要更簡單一些,泡發之後洗幹淨就能直接下鍋,每天售賣的十來分鐘就能處理好。而雞蛋卻要提前煮熟,然後把雞蛋殼給剝幹淨,再一個個的放進鹵水裏泡上才能賣。兩者比較,雞蛋反而更麻煩一些。
再說,真的把素菜給淘汰了,鋪子裏能賣的種類也會少,其實對長期發展來看沒有好處,萬一有人就想吃口素的呢?那也是掏錢的客戶啊。
郝清越思來想去覺得任廣溯說的對,本來不費功夫的東西還不做了,那不是白白的不掙那個錢嗎?
他想不出個好主意,“那暫時就先這樣吧。”
現在鋪子的客流量已經穩定下來,刨除成本,每天能賺三四兩的銀錢,雖然對比大酒樓不夠看,但在臨水縣裏已經是非常不錯的收入了,關鍵是還足夠給任廣溯抓藥!
不需要房租水電費,哦,電費是需要的,因為燭火也需要錢買,但自家有房有鋪子,這些都能省,再除去任廣溯抓藥的錢以及生活費,還能再攢上點,其實已經很足夠了。
一直被房租水電費物業費網費生活費以及必須給他媽每個月打錢的大頭來說,這樣的生活從前根本不敢想!
自己的生活自己做主,郝清越心裏是很滿足的,心情也明媚了,彎着眼說:“我去看看竈火。”
不知道郝清越心裏擺脫以前生活的慶幸的任廣溯應了聲。
明天要賣的鹵味已經放鍋裏炖上了,這會兒空氣裏飄滿了那霸道的香味。
任廣溯給自己泡了壺茶,喝完之後又回了書房,繼續寫還未寫完的話本。
舊時書坊的鐘偉祥一直想要任廣溯寫話本,只是從前任廣溯清高,不太樂意做這些丢讀書人臉面的事,就只願去抄些正經的經史子集。可這些書籍正經歸正經,賣的卻并不那麽好。因為有些讀書人家早就有了,自然不需買,只有那種以前沒有人讀書或者家裏沒這本書的人家才會掏錢去買,更多的都是家傳或者借同窗先生的書來自己抄閱一份,總之售賣慘淡。
書坊想要賺錢,其實都是靠賣些筆墨紙硯,尤其紙和墨,那是消耗品,用完了就得來買;當然,大頭也不是這些。
大頭都是賣話本得來的銀錢。
百姓生活好,家庭富裕,國家安定,好學之風盛行,讀書識字的人多了,那樂意看些書籍的人也多。
不提正經要考科舉的讀書人,就單論那閨閣裏認得幾個字的小姐姑娘,誰手底下還沒藏的有幾本話本呢。同閨中好友往來的時候,聊的可不都是這些話題?
因為這賺錢的大頭以及好生意,鐘偉祥又察覺出任廣溯學識不錯,知曉他無心科舉後,就一直盼着任廣溯能寫話本,明裏暗裏說了不少次,只是任廣溯先前一直不願答應。
鐘偉祥心有遺憾,覺得任廣溯這人脾氣犟的很,既然無心科舉也不必擔憂名聲問題,手中又缺銀錢,那寫話本不是一舉多得嗎?掙的錢可比抄書多多了。
不過,老天還是眷顧他的,遺憾了不少時候,如今還是求仁得仁。
任廣溯歷經磋磨,身上的棱角傲氣也被磨平了不少,同時也想開了——郝清越為了掙銀錢連豬下水那些污穢的東西都願意碰,那他又有什麽理由端着那點讀書人的架子不願意寫話本呢?
從前貼身帶的東西能典當的基本都典當了,雖說停藥也死不了,可真要繼續喝藥,那他不能讓郝清越掏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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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任廣溯以前只是暫住郝家,買藥錢是他自己身上帶的東西典當來的,我寫清楚了吧?
感謝閱讀。
同時——
我不短……(小聲哔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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