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睡一張床! (1)
不知是他溫熱的氣息太過灼人,還是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溫梨的耳朵瞬間爬上紅暈,于是伸手推了推他,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陸斂舟瞧她這模樣,慢條斯理地說,“我本來沒打算用。”
說着陸斂舟又伸手把她撈進自己的懷裏,一雙手緊緊地箍着她的細腰,微垂着頭哄她,“別動,乖乖揉個腳。”
陸斂舟的聲音很柔和,就像手上的動作一樣。
再次與他貼近,溫梨這次再不敢亂動半分,生怕無意間又一次蹭過他的任何肢體部位。
陸斂舟見她安靜地坐着,唇角勾了勾,把頭略略垂在她香軟的脖頸後,聞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
半晌後,男人眉骨輕挑了下:“你今晚噴了我送你的香水?”
男人說話間的語氣似乎有些驚喜。
溫梨臉上再次掠過一抹嬌麗的緋色,乖乖坐着一動不動,露出一副像是被他當場抓包的窘迫模樣。
正當她再三思考着自己應該回他什麽的時候,耳畔就傳來男人暗啞磁性的嗓音:
“希望你喜歡。”
溫梨稍愣了片刻,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猝不及防地與他對視。
他的瞳孔漆黑如寒星,她甚至能清晰地看見裏面的自己被一圈暖黃光影裹藏。
就在這時。
套房外面的門再次被敲響。
溫梨連忙收回視線,很自覺地把自己的一雙腳绻起,從陸斂舟的大腿膝蓋上移開,然後抱膝蹲坐在大床上。
陸斂舟也聽到了敲門聲,收回落在溫梨身上的目光,然後從床上站起身。
知道是顧邺到了,陸斂舟走出主卧後貼心地把房門關上,以防呆在裏面的溫梨被窺探到。
穿過會客廳,陸斂舟來到玄關處把門打開。
徐特助和顧邺站在門外。
陸斂舟目光短暫地在顧邺的身上瞟了一眼,然後徑直走向會客廳,在一張真皮沙發上落座。
顧邺站在外面走廊的過道上,看見陸斂舟面色陰沉,那淡漠的眸光寒冷瘆人,心裏直打鼓,暗想着情況不妙。于是又偷瞥了眼徐特助,壓低聲音問,“徐特助,陸總找我什麽事啊?”
徐特助面無表情地回他,“進去就知道了。”
顧邺沒有立刻踏進去,急忙在腦海裏思考着應對之策。
徐特助伸了伸手催促道:“請吧,顧總。”
顧邺只好緊了緊松松垮垮的領帶,硬着頭皮往裏走了進去。
路過玄關後,他用餘光偷偷地朝主卧的方向打量了一下,但是因為關着房門,他只好收回視線往陸斂舟坐着的方向看去。
來到陸斂舟身前,顧邺用畢恭畢敬的語氣喊了聲,“陸總。”
陸斂舟坐着沒有正眼看他,只是狠狠的瞥了他一眼,冷笑了一聲,“顧老板,是誰教你用女人談生意的?”
陸斂舟雖然喊他顧老板,但因為說話間的語氣極盡嘲諷,那個尊稱就顯得格外刺耳。
顧邺聽見他的話,渾身哆嗦了一下,“陸,陸總……”
溫梨原本安靜地坐在主卧裏,突然聽見陸斂舟似笑非笑的聲音愣了一下。
即使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但光從他說話的語氣,溫梨已經感覺到他當下那股壓迫性十足的氣息,帶着威嚴仿佛穿牆而過。
正當溫梨思忖着,她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她收回注意力,拾起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紀叢。
面容解鎖的同時,溫梨才發現紀叢給他又發來了好幾條消息詢問她的情況。許是因為她沒看手機一直沒有回複他,所以他才打了過來。
“阿梨,你現在怎麽樣?”
溫梨剛按下接聽鍵,就聽見紀叢急切的聲音。
溫梨把手機舉在耳邊回他:“我沒事,我剛上過藥了。”
“用不用我陪你去醫院?這傷是怎麽弄到的?”紀叢的聲線明顯有些發緊。
“不嚴重,不用去醫院。”溫梨先是回答他,然後又輕輕地笑了下,“因為地上有一灘水,我穿着高跟鞋沒站穩所以就滑倒了。”
溫梨也沒有打算告訴他自己是被人推倒的。
似乎紀叢是在思考,電話裏半晌沒有回應。
過了十來秒後,聽筒裏才聽傳來紀叢啞忍的聲音,“陸斂舟現在陪着你嗎?”
溫梨細眉微挑,豎起耳朵去聽外面會客廳的情況,但好像也沒聽見什麽。
“嗯。他在。”
溫梨舉着電話,半秒後聽見紀叢叮囑她說,“好,如果你需要我,随時打給我,我一直都在。”
他的語氣難辨情緒,溫梨輕輕應了聲,“嗯。”
“那我挂了?”
“好。”
溫梨剛挂斷電話,就聽見門把轉動的聲響,于是擡眸朝卧室房門的方向看去。
陸斂舟捧着一個半大不小的暗紅色盒子走進來。他在她面前站定,把盒子放在她隔壁的位置。
“把身上髒了的裙子換了吧。”
溫梨聞言打開了那個精致的盒子。
裏面放着一件木質玫瑰色的紗裙,不是那種芭比淺粉色,而是很高級的帶着一種莫蘭迪色調的粉棕色。
“你就在這裏換吧,你的腳傷不方便就不用去衣帽間了。”陸斂舟說完擡步往落地窗前走去,略一伸手把主卧裏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一條縫隙都不留。
溫梨看他一眼,手指捏着盒子邊緣沒有動。
很明顯她在等他離開。
陸斂舟轉回身,看她一雙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瞬間就讀懂了她內心的想法,于是微笑了下說,“放心,我這就出去。”
溫梨視線追随着他離開的身影,看他臨出房間前把門也帶上。
主卧裏又歸于寧靜,溫梨伸手把盒子裏的裙子取了出來,撫摸了下,紗裙的面料并不紮人,反而像是帶着一種天鵝絨般的柔軟。
長長的裙擺曳地落在暗色的地毯上,朦胧夢幻的霧霾粉在暖黃的燈光下泛着細微的閃爍。
//
陸斂舟把門帶上,臉色一秒切換為陰森冷然,一雙寒眸掃過會客廳前站着的顧邺。
“你手下那個女藝人還沒到嗎?”陸斂舟一邊往真皮沙發走去,一邊問他,聲音明顯不耐煩到了極點。
“陸總息怒,我以為您不想再見到她,所以早就把她打發回家了。”顧邺說話間偷偷瞥了陸斂舟一眼,立馬又補充了一句,“她馬上就到,華子已經帶她上來了。”
顧邺說話間,陸斂舟并沒有賞他一個眼色,房內的空氣瞬間陷入了死寂。
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
徐特助轉身上前把門打開。
是華子帶着蘆笛站在門外。
應該是趕過來時太匆忙,兩人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息着。
蘆笛看見一臉正經嚴肅的徐特助把房門打開,捋了捋呼吸,悄悄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裙子,默默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表儀容。
徐特助往後退了半步讓兩人進門,然後把房門合上。
蘆笛步在華子身後,進門時偷偷打量着套房內的環境。
寬敞開闊的客餐廳,奢華低調的內飾,她在心頭暗暗地驚嘆了一聲,如果能在這頂層的豪華公寓住一個晚上多好。
四個人在會客廳內站定,紛紛擡眼看向一臉冷然端坐着的陸斂舟。
蘆笛紅唇掀起,一雙媚眼直勾勾地盯着陸斂舟,見他男模般的身材,比例極好,寬肩窄腰将剪裁利落的衣物襯得極其有型。
這樣一副身材樣貌已經是男人中極品的級別,更別說他那地位財富和權勢,蘆笛心下不禁暗暗期待今晚與他的交集。
陸斂舟支着手半撐在真皮的沙發扶手上,指腹不緊不慢地摩挲着,沒有看任何人一眼。
“我夫人腳上的傷是你幹的好事吧?”
沒由來的一句話,也沒有指名道姓是對着誰說,在場的三人都面面相觑。
而且更令他們意外的是,明明完全沒有聽說過陸斂舟已經結婚了啊!
還是顧邺首先反映過來,“陸總,您夫人是?”
陸斂舟停下手上的動作,眼神冷冷地朝蘆笛身上掃去。
徐特助站在一旁,開口解釋道:“蘆小姐,我們太太在你之後進入的洗手間,但是出來之後就受傷了。”
蘆笛聞言立馬意識過來,想起自己在洗手間的時候因為陸斂舟正眼不看自己一眼,氣不過所以就在衛生間裏亂發脾氣。而那時剛好走進來一個比她長得好看還穿着當季最貴的高定裙子的女人,這個女人的出現就像是一個導火索,将她那高傲的自尊心瞬間摧毀崩塌,受不了自己被比了下去,她的敵意立馬被激起。
蘆笛看向徐特助,慌慌張張地回答:“我……我沒……我就只是讓她讓開……我就輕輕地推了她一下,是她自己沒站穩的。”
蘆笛的聲音顫顫抖抖的,全然不知自己的回答已經将自己做的事完全暴露了出來。
一直沒說話的陸斂舟突然開口,一張臉冷酷無情,“還有呢?”
蘆笛被陸斂舟此時的氣勢吓到,咽了下口水,吞吞吐吐地回答他,“還……還有……我洗手的時候不小心濺了一點點水在她身上……”說完,蘆笛又立馬補充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夫人……我……如果我知道……我……”
“夠了。”陸斂舟打斷她,沒興趣繼續聽她辯解。
“顧老板,我叫你一聲顧老板,結果你公司簽約的藝人就是這樣品行的?上次吳夏旎的教訓你還沒吃夠?”
“陸……陸總,給我一次機會。”顧邺顫抖着說了一句,然後轉頭看向蘆笛,臉色兇狠地拉起蘆笛的手臂,“快!給陸總道歉!”
蘆笛先是看了顧邺一眼,眼神像是求助,卻發現顧邺眼神恨不得殺了她一樣,只好扭扭捏捏地吊着嗓子,“陸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顧邺看了眼陸斂舟的眼色,見他依舊沒有表示,于是連忙端起老板的模樣,在他面前收拾起自己的員工,轉身看着蘆笛義正嚴辭地問:“那你當時為什麽要這樣做?”
“我就是氣不過……”
蘆笛想起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霎時羞紅了臉。自己因為想引誘陸斂舟沒有成功然後亂發脾氣,這種話她根本說不出口。
“我……我……”蘆笛磨蹭了個半天也沒說出自己為什麽這樣做。
陸斂舟端坐在沙發上,半阖着眼眸。
他不動聲色,即使蘆笛沒說出來個所以然,但他的心裏也早如明鏡般了然。
見陸斂舟沒有點頭,顧邺又對着蘆笛喊了一句,“快道歉啊!”
“陸總,我真的沒有想到她會是你夫人啊……如果我知道我……我那時候就……”
啪——
一聲極其清脆響亮的巴掌聲在會客廳響起。
蘆笛話還沒解釋完,就被顧邺狠狠地剮了一個耳光。
顧邺:“我讓你道歉!沒讓你解釋!”
看顧邺甩了蘆笛一個響亮的巴掌,站在一旁的華子大氣也不敢出,渾身直冒冷汗。
蘆笛左臉火辣辣地疼,眼眸裏的淚水瞬間溢出,但又絲毫不敢頂撞回去,只好偷偷捂着臉頰乖乖地道歉。
“陸總,對不起。”
陸斂舟終于厭倦了這一出戲,冷冷地道:“顧老板,要教訓員工,你自己回去教訓。”
陸斂舟從真皮沙發上坐起身,終于賞賜了一個眼神給蘆笛,一字一句地朝她說道:“螢火豈可與日月争輝。”
蘆笛半捂着臉,一雙淚眸茫然地看着他,不解地問:“陸總,這是……什麽意思?”
“你無論哪個方面都比我夫人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蘆小姐還是要少說話多讀書。”
說完,陸斂舟也不等衆人反應,徑直朝徐特助吩咐道:“送客。”
顧邺看到陸斂舟頭也不回地往落地窗的方向走去,急急地朝他喊了一聲,“陸總!”
陸斂舟站在落地窗前背對着衆人,透過玻璃往底下俯瞰,整個人與夜色融為一體更顯得周身氣息穆肅。
顧邺想上前走到他身邊求他再給自己一次機會,卻被徐特助攔住。
“顧總,請吧。”徐特助做出逐客的動作。
顧邺咂了咂嘴只好作罷,轉身往房外走去。
蘆笛愣在原地,被華子拉出了套房。
三人剛步出房間,就聽見徐特助砰——地一聲把門關上。
顧邺看了眼緊閉的房門,怒氣瞬間襲了上來,轉身就對着蘆笛又甩了一個耳光,狠戾地說:“你算什麽東西!你是什麽人都能得罪的嗎!不長眼的東西!”
蘆笛左右臉都被顧邺狠狠地甩了個耳光,心下頓時委屈得不行,鼻頭一酸就哭出了眼淚。
“早點收拾東西滾蛋!”
顧邺生平最煩女人在他面前哭,擡起左腳朝她狠狠地踹了過去,這一腳正正好踹在她的小腿上。作為一個中年男人,這一腳的力氣可不小。蘆笛又穿着細跟的高跟鞋,被他這用力一踹,整個人直接向後倒去,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踹完這一腳,顧邺面無表情,頭也不回的走了。華子見狀,也連忙趕上。
蘆笛卧躺在地上,只覺得腳上傳來鑽心的疼,腳踝崴了,小腿也好似腫了一般。
蘆笛看了眼顧邺和華子離開的身影,只能默默把眼中的淚水憋回,強忍着疼痛艱難地從地上爬起,擡起胳膊檢查傷口時,發現手肘處也擦了破皮,正在往外流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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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特助把門關上後,從玄關處走向落地窗前,來到陸斂舟身旁低聲,“陸總。”
“顧邺你知道怎麽處理吧?”陸斂舟聲音沉緩。
徐特助:“知道,他旗下三所娛樂公司的證據都已經收集整理好了,明天就可以交給稅務部。”
“嗯。”陸斂舟很低地應了一聲,然後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感情地說,“讓他一輩子都記住這次的教訓。”
徐特助:“那位蘆笛呢?”
聽到蘆笛的名字,陸斂舟轉念想起溫梨後腳跟處的那道半指長的傷口,眉頭皺起突然間感到一陣心疼。
徐特助距離陸斂舟兩步之遙,擡眸打量着他的臉色,看他面容陰陰沉地,明顯透着不悅。
半晌。
陸斂舟語氣冷如寒霜,“把她也封殺了。”
徐特助聞言默了默,心底很清楚。
對于傷害溫梨的人,如果還能被那麽輕易地放過,那就不是陸總了。
徐特助離開後,陸斂舟收起落在夜幕中的目光,擡步向主卧走去。
他以前覺得自己從無軟肋,而現在,溫梨不僅是他的軟肋,更是他的逆鱗。
//
溫梨換好衣裙坐在主卧的大床上,完全不知外面一牆之隔的會客廳發生了怎樣的事情。
溫梨動作輕柔地把剛換下來的綢緞長裙疊好後,擡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手機,看了眼時間。
馬上晚上九點了。
溫梨點開手機微信,翻出莫簌的聊天對話框,給她發了條消息。
【梨子:你出發了嗎?】
【簌簌:還沒呢,這才幾點,我在看綜藝呢。眨眼.jpg】
【簌簌:你不是晚上十點才結束嗎?現在還早呀。】
溫梨本來準備告訴她自己今晚有多倒黴,結果就聽見咚咚的兩聲敲門聲。
陸斂舟站在主卧門外,擡起長指的骨節輕輕扣響房門。
溫梨握着手機和他說道:“我換好了,你進來吧。”
溫梨伸手撫平自己的裙擺,然後擡眸看向推門進來的陸斂舟問,“我能回去了嗎?”
陸斂舟在她身前站定,眉梢微挑,“回去哪裏?”
“回空中影城,把電影看完。”
陸斂舟聞言擡起腕表看了眼時間,“已經九點了,電影都播完三分之二了,你現在下去還能看什麽?”
溫梨:“……”
溫梨琥珀色的瞳孔轉了轉,“那我總不能一直呆在這裏吧?”
陸斂舟:“?”
溫梨直直地盯着陸斂舟,見他一副完全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麽的模樣,于是繼續補充道:“莫簌等下會來接我,我要回她那。”
陸斂舟雙手插兜,不慌不忙地說,“你腳傷不方便,今晚就在這裏休息。”
“不行!”
溫梨突然有點激動,“她答應來接我了,而且我的行李還在她那。”
陸斂舟揚眉:“什麽行李?”
溫梨抿了抿唇,才發現自己一直沒有告訴他出差的事,不過他應該也對自己的行程不感興趣,于是無所謂地道:“我明天傍晚的飛機,要去帝都出差。”
陸斂舟眯了眯眼眸,“什麽出差?你沒有和我提起過。”
他的目光很深,溫梨轉頭避開他的視線,說,“就是去錄制一檔冬奧的節目……”
空氣凝滞了半晌,陸斂舟目光鎖在她的臉上,似乎是在思考什麽。
然後溫梨聽見陸斂舟緩緩開口:“你給莫簌發個消息讓她不用過來了,還有,你的行李我會讓司機去拿,明天我送你去機場。”
溫梨琢磨了他的話片刻,細眉揪起問道:“那我今晚在哪裏休息?”
陸斂舟微擡下巴,“你現在坐着的不是床?”
“……”
溫梨垂下眼睫看了眼身後一張大床,床頭擺着雙人份的枕頭,床鋪又大又軟,感覺四個人都能擠在上面睡。
默了半晌。
溫梨咬了咬唇,還想說些什麽,于是擡頭看他,卻發現他正在伸手解掉胸前的藍灰斜紋領帶。
“你要幹什麽?”
溫梨驚訝地看着他,卻聽見男人語氣簡潔地回她,“洗澡。”
“!!!”
//
溫梨被他的回答驚訝得瞪圓了眼睛,目送着陸斂舟扯掉領帶後往主卧旁邊的洗漱間走去,然後消失在了浴室的門後。
沒一會,浴室的花灑打開,傳出淅淅瀝瀝的水流聲。
溫梨撓了撓腦袋,兀自做了好一會的思想鬥争,然後拾起手機給莫簌發了條微信:
【梨子:簌簌T-T】
【簌簌:???】
【簌簌:你咋啦?】
【梨子:陸斂舟讓我讓你今晚不用過來了T-T】
【簌簌:!!!】
【簌簌:陸總今晚怎麽會在那??】
【簌簌:你和陸總又是什麽情況??】
【簌簌:你今晚要和他一起回陸曳江嶺了嗎???】
似乎是被溫梨的話給震驚到了,莫簌連發了好幾條消息。
溫梨心情有點複雜,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敲擊,把今晚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給她描述了一遍,從晚宴上怎麽碰到陸斂舟,到怎麽在洗手間被人推倒導致腳受傷了,再到被陸斂舟帶來了頂層的房間裏。
【簌簌:我就說嘛!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簌簌:期待的搓手手.gif】
【梨子:感覺你對此有點興奮是怎麽肥事?QAQ】
【簌簌:嘿嘿嘿嘿,我嗑的離婚感cp突然有了破鏡重圓的傾向!!!我當然激動啦啦啦啦!!!】
【梨子:???】
【梨子:這有什麽好磕的?】
【簌簌:你不懂!我可以單身,但我磕的CP一定要結婚!!!】
莫簌激動得手速飛起,揣着手機看着發送過去的話,才反應過來她和陸斂舟早已經結婚了,于是又編輯了一句:
【簌簌:不對!你們結婚了,先婚後愛給我搞起來!!!】
【簌簌:傲嬌假禁欲霸道總裁X才貌雙絕氣象學家小嬌妻!!!太鯊我!!!】
溫梨輕嘆了口氣,默默地在對話框裏輸入:
【梨子:答應我,少刷點綜藝少上網--】
把消息發送過去後,溫梨把手機丢在一邊,整個人往後躺倒在大床上,閉上眼睛,翻了個身把臉埋進被子裏。
她現在最糾結的是接下來如果陸斂舟和她睡在一張床上兩人該有多尴尬!
浴室裏的淋浴聲嘩啦啦地傳來,溫梨捂着被子按住耳朵搖了搖腦袋。
糾結了兩分鐘後,溫梨聽見水流聲驟然關停。
如驚弓之鳥般,溫梨的反應極其迅速地翻身往後鑽進了被窩裏,閉緊着眼睛擺出一副已經熟睡的模樣。
溫梨藏在被窩裏,豎起了耳朵聽着外面的情況,又過了大約兩分鐘後,終于聽到男人朝她靠近的腳步聲。
溫梨緊閉着雙眼。
因為緊張,一顆心髒加速跳動,像是快要跳出胸腔。
突然。
頭頂的被子被掀起,四周好像瞬間光亮起來,溫梨依舊閉着雙眼,但明顯感覺到有一道視線正不偏不倚地鎖在她的臉上。
空氣中凝滞了半瞬。
陸斂舟一手抓着毛巾擦拭自己發絲上的水珠,另一手提着被子好整以暇地看她呼吸急促的小模樣,俨然裝睡。
下一秒,溫梨終于按耐不住,倏地睜開了眼。
四目相對間,溫梨揪着衣角,看清了陸斂舟的臉。
他唇角帶笑,冷白的腕骨旁搭着一條暗色毛巾,渾身上下仿佛披上了一層潮濕水汽,一雙黑眸眼神定定地看向她。
“你幹什麽?”溫梨有些嗔怪他掀開自己的被子。
陸斂舟不急不緩地說,“怕你悶着了。”
溫梨:“……”
陸斂舟:“你不用去洗漱嗎?”
溫梨的一張小臉瞬間泛起緋紅色,暗自绻着手指頭。
果然尴尬已經開始了。
陸斂舟瞧她沒說話,又補充了一句,“今晚腳受傷了就別洗澡了,我抱你去浴室簡單洗漱一下就可以休息了。”
溫梨還在反應他的話,緊接着下一秒男人丢下半濕的毛巾,一雙胳膊從腰側輕輕地一撈,把她打橫抱起往浴室走去。
走動的過程中,溫梨能嗅到他身上清冽的薄荷味沐浴液香氣,把他身上原本那股極淡酒氣覆蓋掉。
陸斂舟在洗手臺前把她放下,兩人短暫地對視了幾秒。
“我在這等着你。”說完他便斜斜地半倚在門框上,抱起雙臂泰然自若地看她。
“……”
因為是豪華五星級的酒店套房,浴室裏提供的東西一應俱全,從護手霜,護膚品,卸妝用品到男士電動剃須刀都有。
溫梨收回視線,緊張兮兮地從酒店盒子裏抽出一片化妝棉,倒了些眼唇卸妝液在上面,然後慢吞吞地抹着自己的紅唇。
卸口紅時,溫梨頓了頓動作從鏡子裏瞄向一旁的陸斂舟,他還是擺出一副慵懶的姿态,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溫梨收回目光懶得矯情了,深吸了口氣後忽略掉他的存在,幹脆利落地洗漱完畢。
“我好了。”溫梨轉身看他。
陸斂舟挑了挑眉,低低地應了一聲,“嗯。”然後重新把她抱起向床邊走去。
溫梨窩在他懷裏,肢體明顯有些僵硬。
陸斂舟動作輕柔地把她放下,然後掀起被子把她完全覆蓋好,伸手間似乎擦過她頭頂的柔順的發絲。
“你先休息。”陸斂舟語氣很輕,“我還要忙會。”
“嗯?”溫梨略微勾起了眉毛,似乎有些意外。
“你不樂意?”陸斂舟将她的小表情盡收眼底,語氣浮起一抹淡淡的壞。
溫梨瞬間卸去警惕,立馬給他解釋道:“不是不是,你趕緊去忙。”
陸斂舟應了她一聲,擡手把她頭頂處的兩盞床頭燈熄滅,然後往落地窗前的書桌走去,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處理起公務來。
房間的光線暗了下來,溫梨躺在床上,視線追随着他的身影落在書桌前。
光影朦胧間男人一絲不茍地坐着,辦公時眼神專注,修長的指骨不時敲擊着鍵盤。
但他的動作聲響很輕,如果不是溫梨留神去聽,根本不會影響到她休息。
收回視線後,溫梨拉了拉被子,翻了個身背對着他,輕輕閉上了眼睛。
本來她的心頭還很淩亂,但房間裏很安靜,她的心緒也被逐漸撫平下來。
漸漸地,溫梨迷迷糊糊間安穩地睡去。
//
第二天清晨,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漫不經意地散落在主卧的地毯上。
溫梨翻了個身,揉了揉眼睛醒來。這一夜無夢,她睡得很安穩。
睜開眼睛,入目是低調奢華的金色天花板,稍顯陌生的環境。溫梨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在域琴江畔頂層的總統套房內。
翻身朝大床的另一側尋去,空蕩蕩的沒有看到陸斂舟的身影。
溫梨坐起身,想起昨晚臨睡前陸斂舟坐得筆直地處理公務,于是擡眸朝落地窗前的書桌看去,也并未發現他的蹤跡。
掀開被子下床,溫梨看到床邊的地毯上擺放着一雙女士拖鞋,于是把腳套了進去。
溫梨轉了轉腳踝骨,站起來向前走了兩步,雖然傷口處還有些疼痛,但相比于昨晚,已經好了許多,她至少已經可以自由走動了。
溫梨舒了口氣,她還要出差,這腳傷還好不算太嚴重,總算不會因此耽誤今天傍晚的航班和下周的日程。
走出了主卧,溫梨終于在餐廳的長桌前看到了陸斂舟的身影。
他已經換上一身潔白襯衣純黑西褲,衣領下系着一條暗色領帶,正襟危坐地用着早餐。溫梨怔忡地掀了掀眼皮,恍然間看到他在日出晨光下的身影,端正挺立,一派英姿貴胄……
“醒了?”陸斂舟也看見了溫梨,嗓音從喉嚨間溢出伴随着細碎的笑意。
“嗯。”溫梨應了她一聲。
欲言又止間溫梨本來打算問他昨晚睡在了哪裏,但又覺得問他這個問題顯得過于怪異,于是搖了搖頭放棄了。
“你的腳傷怎麽樣了?”陸斂舟放下勺子,朝她走來。
“好了,你看。”溫梨說話間擡起自己的腳,轉了轉自己的腳踝給他示意。
陸斂舟垂眸看見她後腳跟處貼着的那張創可貼,眼神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嗯,你先去洗漱,我讓客房服務把你的早餐送上來。”陸斂舟視線上移落到溫梨的臉上。
溫梨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回卧室旁邊的浴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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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洗漱過後,溫梨回到客餐廳,發現陸斂舟套上了西裝外套,正站在客廳中央低頭整理着自己的袖扣。
溫梨隔着距離看去那是一副黑金石方形袖扣,在清晨微弱的光線下折射出淡淡的輝暈。
看見她出來,陸斂舟頓了頓手上的動作,略微輕擡下巴緩聲說,“你的早餐已經放在了長桌上,我有事要出門一趟。”
溫梨順沿他的視線看去,桌面擺放着一塊黃金乳酪吐司,一塊芝士香腸蛋卷,兩個酥皮葡式蛋撻,一小碟草莓,還有一杯冒着熱氣的咖啡,許是加了牛奶,表面泛着淡淡的乳白色。
很精致的西式早餐。
溫梨抿了抿唇,“太多了,吃不完。”
她的飯量沒那麽大。
陸斂舟:“我不知道你早上想吃什麽,所以多準備了一些。”
溫梨朝着餐廳走去,然後聽見他緩緩地說道:“我中午前回來接你,然後我們一起去外面吃個午飯,之後我會送你去機場。”
聞言溫梨微微轉了個身朝他看去,“如果你忙的話,不用管我,我吃個飯然後自己去機場就可以了。”
讓他一來一回地跑其實挺折騰的,她不想麻煩他。
陸斂舟繼續低頭整理自己的着裝,很明顯沒有采納她的提議。
溫梨剛拉開椅子落座,然後聽見男人的聲音再次傳來,“我的筆記本電腦放在了卧室的書桌上,你可以随時用它。”
溫梨頓了頓,沒想到他居然連她呆在這裏可能會無聊都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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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通往機場的路上。
溫梨和陸斂舟安靜地坐在後排,車窗兩旁的高速綠化帶快速地切過。
陸斂舟果然在十二點前準時回到域琴江畔接她去吃午飯。
兩人用餐時都很安靜,溫梨沒有問他上午去哪裏了,為什麽大周日的上午還那麽忙,而他也沒有說。
溫梨身體坐直,轉眸看向陸斂舟,發現他正閉合着眼眸在休息,似乎很累的樣子。
溫梨抿了抿唇,想起這人比她睡得晚還比她起得早,能夠得到充足休息才怪。
正當她怔愣間,放在大衣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溫梨連忙看了眼陸斂舟,發現他依舊安靜地閉着眼,似乎并沒有因此受到幹擾。
溫梨把視線從他身上收回,按亮屏幕,來電顯示是她的同事給她打來的。
電話接通,溫梨調低音量。
“溫梨,幫個忙。”同事着急地說,“我新建的一個氣象模型出現了一個奇怪的錯誤,無論更改什麽參數都不能運行,你在這方面一向很擅長的,能不能幫我解決一下?”
溫梨壓低聲音問:“你現在着急嗎?”
同事哭訴着聲音:“挺急的,今晚十二點前是deadline。我這周末沒休息連續弄了好久都沒弄好。”
溫梨:“好,那我現在看看,你發過來吧。”
同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語氣激動地說,“謝謝你,溫梨,我給你發郵箱,等你出差回來請你吃飯!”
溫梨笑着應了一聲,“不用客氣啦,希望這個問題我也可以解決。”
同事:“嗯,那我現在發你,謝謝啦!”
挂斷電話後,溫梨轉身取出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放在大腿上。
将電腦連接上車載Wi-Fi後,溫梨打開郵箱接收了同事發送過來的氣象模型。
打開參數列表比對了一下後,溫梨發現其中的錯誤是出自一條公式。
這條公式經常用于室內降雪量的計算,但是由于同事這次構架的模型是基于戶外複雜的氣候環境,所以這條公式在這個條件下就不适用了。
溫梨想了想,回憶起之前看到過的一篇文獻,裏面有引用一篇德語文獻詳細解釋了戶外條件下可以用到的那條公式,于是從收藏夾裏把那篇德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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