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親密

溫梨躺在陸斂舟的懷裏,微微扭動了個身子,腰肢不小心蹭過他溫熱結實的腹肌,眼睫一顫,整個人再不敢動彈半分。

“要不你放我下來吧?”溫梨羞赧着雙頰,有些難為情。

陸斂舟眼眸微眯,“嗯?”

陸斂舟雙臂抱着她,一雙黑眸如潭緊緊地盯着她那張小臉,不放過她眼底神色的任何細微變化,半晌兀自低下頭貼近她耳畔低聲,尾音綿長,“幫個小忙。”

兩人離得極近,溫梨甚至能看到他瞳孔裏倒映着她的模樣,她翻身堪堪避開他的視線,騰出一只手往他西褲側邊的口袋伸去。

溫梨蜷着指頭,順沿他的褲管側縫探向他的褲兜,動作僵硬而謹慎。

溫梨那只緊張的小手在他的側兜處摸索了半會,卻遲遲沒有摸到房卡。

陸斂舟被她的動作蹭得有些酥癢,于是有些無奈地看着她,“你是來折磨我的?”

溫梨:“嗯?”

溫梨耳朵瞬間豎了起來像一只小貓似的,陸斂舟喉結滾了滾一步步指引她,“再往裏點。”

聞言,溫梨只好伸直指尖繼續往裏深入,在他的褲兜裏又仔細地找了一遍,男人的體溫透過西褲布料傳至她的指尖。

沒一會,溫梨摸到了一張薄薄的卡片,然後指尖微勾,捏住其中一角抽了出來。

溫梨把房卡舉在半空看了一眼,黑金色的卡,上面的燙金字樣赫然印着:“琴域江畔頂層總統套房”。

陸斂舟靠前一步,溫梨伸手把房卡放在門把的金屬感應上。

滴——地一聲,門開啓。

兩人配合得很好。

溫梨略一伸手推開了房門,陸斂舟抱着她入內。

房間內裏的暖氣很足,溫暖舒适。進門就是寬闊敞亮的客餐廳,低調卻奢華的現代感沙發桌椅,最中央的米色天花板上垂落着一盞造型別致的淺金色水晶吊燈,将套房內的空間照得一片通明。

最外是整面透明的落地玻璃窗,遙看窗外是S城繁華璀璨的夜幕,萬家燈火在這高度下都微縮成星星點點的螢火般夢幻。

陸斂舟徑直穿過會客廳走進主卧裏,動作輕緩地在正中央的大床前把懷裏的溫梨放下。她的體重很輕,柔軟的床鋪因她的到來只是略微下陷了少許。

溫梨在床上坐直,寬大的西服外套在她纖瘦的肩頭斜斜地挂着,隐約間露出半截精致分明的鎖骨。

陸斂舟擡手把她那西服外套重新拉好,然後屈膝在她面前半蹲下來,一手輕握她左腳的腳後跟,另一手把她那只小高跟脫下。

溫梨沒想到他會主動給自己脫鞋子,收起腳尖躲了躲,但他卻幹脆利落地把她另一只腳上的也取了下來。

溫梨垂下眼皮看他,即使做的是脫鞋的動作,他那骨子裏的矜貴依舊沒有被掩去半分。

陸斂舟把她的一雙小高跟在地毯上擺正,然後好看的眉宇擰起,看着她問,“在衛生間裏發生了什麽?”

他的目光透着深意,很明顯他已經猜到了個大概。

溫梨搖了搖頭避開他的視線,“沒什麽,跟你沒有關系。”

“溫梨,你和我結婚了,我們就是夫妻。你的事情怎麽會和我沒有關系?”陸斂舟語氣很認真。

溫梨默了默沒說話。

結婚三個多月來,她在他面前似乎已經習慣了把自己完全包裹起來。他走不進她的心,而她也很默契地忽略他是自己的先生。

今晚已經是兩人結婚這麽久以來最親密的接觸了。

就在這時。

卧室外面的套房門被敲響,溫梨注意力歸攏。

陸斂舟微仰頭又細細地看了她一眼,方才站起身,往卧室外走去。

套房的門剛剛沒有關,徐特助站在門旁安靜地等待。

陸斂舟從主卧裏出來看見是他,微微颌首示意他進門。

徐特助提着藥箱入內,在他身邊停住腳步,“陸總,太太的裙子還要再等一會才到。”

“嗯。”陸斂舟低應一聲,然後朝他小聲地吩咐道:“你先去查查劇院那層樓洗手間外面的監控,看看是誰在溫梨前後腳出來。”

徐特助:“好的陸總。”

徐特助剛應完,陸斂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臉色一沉,“還有等下讓顧邺來找我。”

“好的陸總,這藥箱?”

“放下吧。”

徐特助聞言走到大理石矮桌前把藥箱放下,然後把門帶上退出了房間。

與此同時,主卧內,溫梨披着陸斂舟的西服外套,正低頭專心地看着手機屏幕。

是紀叢發消息來問她怎麽去了這麽久。

溫梨握着手機,思考了兩秒,指尖輕觸九宮格鍵盤回複他:

【梨子:我在頂層套房。】

【紀叢:???】

【梨子:我不小心摔倒了,陸斂舟把我帶上來擦藥。】

溫梨剛把這一句發送過去,就看見陸斂舟提着藥箱走進來,于是把手機放在了一旁。

陸斂舟來到她身前,再次躬身屈膝蹲下了下來。

主卧的地面鋪着柔軟的暗色地毯,他右膝跪貼在地毯上,一道修長的影子被暖黃燈光剛好延長至那雙小高跟擺放的位置。

面對他的靠近,溫梨往後移了移,無意識地蹬了蹬腿。

一雙腳尖在陸斂舟面前晃蕩了圈。

陸斂舟随手把藥箱放在旁邊的地毯上,一雙俊眸掃過溫梨那雙細嫩白淨的腳丫子,半大不小的,幾乎能被他的大手掌握。

溫梨一雙手往後半撐在被子上,蔥白如玉的手指收攏,松軟的被子在她手中牽扯出幾許褶皺。

陸斂舟收回視線打開藥箱,從裏面挑出一瓶止血消炎的藥水,然後抽出一根醫用棉棒,打開瓶蓋。

空氣中瞬間彌漫出一股淡淡的藥水氣味。

他捏着棉棒沾了沾紅色的藥水,然後捧起溫梨的後腳跟,“忍着點,會疼。”

溫梨很輕地嗯了一聲,垂眸能看見他修長的手指,骨節勻稱。

在觸碰到藥水的剎那,一股涼意夾雜着密密麻麻的痛感從傷口處傳來,溫梨忍着疼,咬了咬唇看向陸斂舟,他右手拿着棉棒輕輕地擦拭,小心翼翼地給她傷口處上藥,動作柔和。

這樣的他,與平日裏一貫的雷厲風行不太一樣。

沒一會就處理好傷口,陸斂舟撕下創可貼的貼紙,把它輕輕地覆蓋在她的後腳跟上,然後又再仔細地檢查了一遍。

兩人都沒有說話,卧室裏安靜得就剩下陸斂舟動作裏發出的細微聲響。

就在這時。

一陣震動聲突然響起,是從溫梨身上披着的那件西服口袋裏傳出的。

溫梨怔了一下,在自己身上的西裝外套上摸索了半會,然後掏出了陸斂舟的手機。

溫梨看了眼,把手機徑直遞給他,“是徐特助。”

陸斂舟點點頭,接過溫梨遞過來的電話,然後站起身往卧室的落地窗前走去。

電話接通,聽筒傳來徐特助的聲音:“陸總,查到監控了,是顧邺旗下的那個女藝人蘆笛。”

聽到這個名字,陸斂舟眉頭皺起,臉色明顯不耐,“我知道了。”

“讓顧邺把她找過來。”

“好的陸總。”

//

挂斷電話後,徐特助從監控視裏往影廳走去。

進入昏暗的電影院,徐特助目光從一排排座椅掃去,在第一排靠左的位置發現了顧邺的身影。

時長三小時的影片,到現在不過才播映了三分之一。

徐特助剛走到第一排,顧邺一下就注意到了他,從座椅起來朝他走去。

徐特助:“顧總,麻煩出來一下。”

顧邺跟着徐特助走出了影廳,心裏頭樂着陸斂舟找他是有什麽好事。

走道上的燈光如晝,不再像影院裏那般晦暗。

顧邺笑吟吟地問,“陸總有什麽吩咐?”

徐特助瞥了他一眼,聲音古板正經,“陸總要您把蘆笛小姐找到。”

“陸總要找蘆笛?”顧邺首先是震驚,心裏盤算着陸斂舟才剛抱着那個女人上樓,現在又要找一個。

顧邺咧嘴偷笑了下,男人嘛。

“好,那我現在打個電話?”

徐特助:“嗯。”

顧邺看了他一眼,從衣服內襯掏出手機,走遠了兩步,給華子打了個電話。

等待電話接通的過程中,顧邺偷瞄了徐特助一眼,發現他正一臉嚴肅地看着自己,于是朝他笑了笑移走了視線。

電話接通,響起華子的聲音:“顧總。”

顧邺扶着電話半捂着嘴,“你趕緊讓蘆笛過來一趟。”

電話那端,華子撓着頭,“啊?可我已經讓她先回去了。”

“那就趕緊把她叫回來,陸總要找她,趕快,耽誤了得罪不起。”

華子:“哦哦,好。我馬上給她打個電話,她應該還沒走遠。”

“嗯。”顧邺挂斷電話後,走回徐特助身邊,切換成笑臉,“我已經喊她回來了,馬上到。”

徐特助:“好,那您麻煩跟我走一趟,陸總有請。”

“行。”顧邺點頭跟着他走。

//

陸斂舟挂斷電話後,從落地窗前走回溫梨身邊。

在溫梨旁邊的床鋪上尋了個位置落座,舉起雙臂将溫梨的身子掰了個方向正對自己,然後抱起她的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溫梨驚了下,想抽回來,卻被男人一雙大手制止。

“我給你揉下腿。”他的聲音很真誠,溫梨抿抿唇也就任由他了。

他的手很暖,随着動作間他的腕骨轉動。

許是因為長期握筆的原因,他的指腹覆着一層薄薄的繭,略微粗糙的摩挲感擦過溫梨細嫩的肌膚,并不硌人。

溫梨把視線上移,落在男人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上。

從這個角度,她只能看見他的側顏,神情專注眉眼透着清峻,從額骨眼窩再到高挺的鼻梁都像雕刻般。

看見他低頭時眼睑處半垂的睫毛,溫梨一下又想起之前閃過的一個念頭:長長睫毛竟然給他這張禁欲臉龐賦予了些許蘇感?

“陸廷不是撤資蔚星娛樂了嗎?你今天怎麽還會來?”溫梨問他。

今晚是顧邺主辦的晚宴,而蔚星娛樂是顧邺旗下的一家公司,如果陸廷已經撤資那怎麽陸斂舟還會出現在這裏。

“給其他投資人一個面子。”陸斂舟挑了下眉,從容自若地回答她,沒有和她說是因為知道紀叢會在那,自己就為了來看看能不能見上她一面。

“那你為什麽會有一張這裏的房——?”

本來想問他為什麽有這裏的房卡,但是卡字還沒說出口,溫梨才驚覺自己為什麽要問他這個問題,于是閉上了嘴。

陸斂舟聞言唇邊勾起一抹淡淡的壞,“你是想問房卡?”

“就是,我好奇……”溫梨有些懊惱,只能硬着頭皮回答他。

陸斂舟輕笑了聲,然後盯着她羞紅的臉頰給她解釋,“房卡是夾在邀請函裏一起送來的,是顧邺放的。”

“邀請函裏為什麽有房卡?”溫梨又低着頭沉吟一句,“我的邀請函裏沒有。”

溫梨并不知道今晚顧邺會為了讨好陸斂舟給他安排了旗下的一個女藝人。

但是在生意場上陸斂舟對這種情況早已司空見慣,今晚晚宴前為什麽顧邺要給他介紹蘆笛,個中的含義他其實很清楚,對于這些肮髒的交易手段,他一向不屑。如果今晚不是溫梨受傷了,他是不可能會用到這張房卡的。

見溫梨天真地看着他,陸斂舟唇角勾起,微微俯下身,朝她耳畔靠近,溫熱的氣息打在她的耳邊,一字一句地——

“你覺得,顧邺給我開一間酒店房間,是為了讓我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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