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14)

空落落的感覺，總有什麽不好的預感，這預感，從在相裏之城見到月沙白的那一刻開始便一直持續到現在。

第75回：清的憂傷

“大叔，每次都這樣，冷血大叔。”望着啓陌離開的背影，千代吐着舌頭做鬼臉抱怨道。

“那就幫那些什麽城主的通通砍了不就行了。”赫連奚對着千代笑了一下，“是吧！小鬼。”

“是啊！狗哥哥。”千代笑眯了眼睛回答道。

“很抱歉在如此興奮的時候打斷你們的談話，我同意微生的話，”挪莎正了臉色說道，“千代是一個孩子就不說了，為什麽犬奚的想法還是不能夠成熟呢？你們就算砍了城主有用嗎？己見城的師魚中毒事件萬一突然被曝光，那麽己見城的人們以後該怎樣活下去，城主這麽做，也是在為了他的人民，像這樣的事情我們又怎麽能夠管得了。”

挪莎的一段話讓赫連奚和千代都低下頭，彼此陷入了沉默之中。現在的水蘇也是心麻意亂中，所以屋內暫時陷入了寂靜。

“吶，挪莎姐姐。”良久，千代終于擡起了頭，“那麽，那些被抓走的人呢？我們不救他們了嗎？他們應該有很多是外地的人吧！他們的家人，一定都很挂念他們吧！”

挪莎并不清楚千代的事情，只知道他的養父養母在一場戰亂中去世了，但是，她還是能夠體會到他思念親人的那一份思念，可是，就算是令他失望的話，她也不得不說出來，“孟老伯也說了，被抓走的那些人是武力或者靈力很高強的人，就算城主擁有再多的猛将，也不能夠困的住他們，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在等待着，等待着這個城池變革的時候。等待着這個城池能夠不依靠師魚而自食其力的時候。”

“也就是說他們要依靠着自己的力量舔舐着流下的鮮血，并且依靠自己的雙手開拓新的未來。”水蘇在經過一場思考後也加入了談話。

“就是這個道理。”挪莎一如之前一般冷靜的說道。

“我去幫大叔了。”千代沒再說什麽，而是毫無生氣的走了出去。

“很多事情并不是依靠我們的雙手就能夠解決的，作為孩子的千代，總有一天會能夠體會到的。”挪莎有些感慨的說道。

不過，這大人的世界要是永遠不用涉足就好了。千代是這樣的想的，他也知道，挪莎分析的都很有道理，可是，對于這無奈的世道，他只是感受到了自己的無力；要是能夠微微的伸出一雙手，哪怕只有一點點的力量，哪怕只能夠改變一點點的事情，那也會是好的啊！

“老伴，師魚怎麽會沒有了的，我不是放在廚房裏的嗎？”不知不覺，千代已經走到了廚房附近，剛巧聽到了孟老伯和孟夫人的談話。

“我也不知道啊！”孟夫人着急的說道，“我只是出去了一下，當我再回來的時候，師魚已經不見了，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啊！”

“說好明天一起去将師魚放生的，現在師魚不知去向，若是那孩子知道了，定是以為我們獨自吃了他，他還小，不能夠讓他的心靈受到傷害啊！”孟老伯擔心的說道。

“孟老伯在家嗎？”正在這時，大門外有一個聲音傳來，千代忙在廚房門前的一棵樹後躲了起來。

“是小四啊！”聽到小四的聲音後，孟老伯從廚房內走了出來為他開門，小四是孟老伯的鄰居，以販賣師魚為生。

“孟老伯，我就不進去了。”小四站在門口說道，“我就是來通知一下，為了慶祝已經連續舉行了五百年的師魚祭，城主與其他城池進行了溝通與協商，在此次師魚祭結束後，也就是明天晚上，全城将會舉行一個盛大的宴會，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為城主獻上師魚祭後家中所剩下的所有師魚，全城将會有一個盛大的宴會将要舉行。”

“全城的人們在明天晚上都會獻出家中所有的師魚。”千代忙跑回去幫這件事情告訴了挪莎，“還有，孟老伯家中的師魚也無故消失了，會不會與這個有關啊！”

“那城主究竟想要幹什麽？”水蘇着急地看着挪莎說道，“他究竟想以什麽樣的辦法挽救城池？”

“你們為什麽一口咬定那個城主是為了拯救這個城池而回收所有的師魚？為什麽沒有想過城主僅僅是為了自己而回收所有的師魚呢？”門外，響起了一個男子的聲音。

“你是，白天的遇到的那個神秘人。”千代看着門前的男子驚奇的說道，雖然他已把茶色的發絲從面前撩開，露出了明亮妖豔的寶綠色眼眸，但是在黑夜的襯托下反倒是更加增添了他的神秘感。

“自從那個老伯離開後我們就一直在站在這兒。”那神秘男子說道，“你們所有的談話我們全部都聽到了，紫發的神哪！你的确很冷靜，分析事情也很透徹，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還有另外一種情況的存在？”

“另一種情況？”

“師魚中毒事件後，城主為了不影響師魚祭的正常舉行而封鎖了消息，目的只是為了維持師魚的價格，那些被城主抓去的人之所以不進行反抗，第一種就是城中所有剩下的人既是作為城民也是作為人質在生活着，第二種就是那些沒有人質的外地人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已經當場死亡。但是，紙終究是包不出火的，在不久的将來，這個城池的師魚将會一文不值，所以，在這次師魚祭後城主便以五百年年祭的理由回收城中所有的師魚，并将它們高價賣給別國，當拿到銀子後，城主就可以帶着所有的銀子遠離這個城池。這，就是另一種情況，同時，這，也是真相。”神秘男子說道。

“所以，你要帶着他們離開這裏？”啓陌突然出現在了神秘男子的身後，說道，“我聞到了你血液中的味道，你的血液中含有劇毒，和早上時的味道一模一樣。”

神秘男子一笑，“你的嗅覺實在是了得，不過——”他略微頓了一下說道，“我來只是想告訴你們，不要對這個城池的城主抱有太大的希望，否則，你們得來的終究是失望。”說着，就要帶着身後的幾人離開，從其中一人胳膊上的傷疤可以看出他們就是孟老伯手中的那些師魚。

“那你曾經寄托了什麽希望嗎？”水蘇問道。

神秘男子聽到這句話後停住了腳步，身後的幾人也立刻停下了腳步。

“我叫清，我的祖先因為愛上了人類的女子，不僅死于非命，而且還讓他的一族永世受到了其他種族的歧視。”清背對着他們說道，“因為，當一個人擁有權力之時，他需要在城民與所愛之人之間做出選擇，但是他們的選擇永遠只有兩種，一種是城民，另一種便是他們自己。而現在的城主毫無疑問的會選擇第二種，因為，他也不需要選擇。”說完，便帶着他剛剛救下的那些師魚離開了這裏。

“你的祖先愛上的可是，烨鳕公主？”其實，就算清不回答，他們也知道了答案。但是，清确實是沒有回答的，因為，當水蘇問出這一句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這裏。

“原來，不是烨鳕公主打敗了那個男子，而是那個男子愛上了烨鳕公主啊！”水蘇難過的低下頭，“那不知，烨鳕公主是否也是愛着那個男子的？”

“如果是愛着的，何必要再連累他的那些子孫。”挪莎對着水蘇說道，“這愛，簡直就是一種殘忍。或者說——”她停了一下，“烨鳕只是利用了男子的愛吧！”

水蘇知道這其實可能是最接近現實的推想，可是她卻寧願不願去假設，現在既然已被挪莎了說了出來，她也就不想再要逃避了，就便是贊同的點了點頭。

“那如果城主真正的想法要賣掉師魚，那麽師魚的命運豈不是太悲慘了。”千代不懂大人們之間的愛情，對于他來說水蘇姐姐、大叔、挪莎還有狗哥哥都是可以依靠的人，攸，同樣也是可以依靠的人，但是，在對攸的依賴之中又同時還包含着無論何時都想要保護的一種情感，可能是，攸，太溫柔了吧！溫柔的不禁讓人想要保護她。所以，清走後，他最擔心的還是師魚的境況。

“我們，現在該怎麽做？”赫連奚看了一下衆人說道，他的手，已經按在了大夏龍雀上，随時準備出發。

“那還用說。”水蘇走下床來，“當然是要看個究竟了。”

“是啊！如果是這樣，關系的到就不僅是城主、城民，還有剛才的師魚一族的存亡啊。”挪莎也跟着說道。

“身體應該好點了吧！”啓陌走到剛下床的水蘇身邊，用手試了試她頭部的溫度，點了點頭說道，“已經好多了，晚上風大，要小心才是。”

從啓陌的話中可以明顯地聽出他對晚上的這一探之行并沒有什麽異議，可是，他的話卻又讓水蘇想到了妘舞的那一句——

“啓陌…啓陌，會被她最愛的女人殺…死。”

“大叔，對水蘇姐姐真的是很好呢！”千代故意吃醋似的說道，然後又望向挪莎和赫連奚說道，“挪莎姐姐和狗哥哥，你們說是不是啊！”

挪莎看了啓陌一眼，沒有開口說話，赫連奚也在挪莎沉默後保持了沉默，微生的行為，竟讓人感到了一絲不安。

“飯已經做好了，趕快過來吃飯吧！”孟老伯的出現打破了房中暫時的沉默，不過看他的臉色卻又是有着什麽難言之隐。

所以攸便開口問道，“孟老伯，有什麽事就直說吧！是不是為了明天晚上的事情？”

“你們都知道了。”剛才小四的聲音那麽大，孟老伯猜想他們也已經聽到了，但不知他們是從清的口中得知的。然後就接着說道：“無論怎樣，我是不想敬獻師魚的，因為這肯定不是城主的意思，其實說到最後城主也只不過是一個傀儡罷了，真正掌握實權的還是岚一家。”

“此話是什麽意思？岚一家又是怎麽回事？”因為孟老伯的話使本來就不太清晰的事情開始變得複雜起來。

“岚一家是由衆多的師魚喂養者組成的團體，擁有的師魚數量在全城中也是最多的，這次的師魚祭中他們師魚的數量就占了全部數量的百分之八十，所以他們的勢力在己見城中也是相當強大，力量僅次與城主。而且岚一家中很多人都與城主身邊的人來往十分密切，岚一家的頭目更是與城主來往頻繁。很多人甚至都在懷疑，其實是岚一家的頭目在控制着整個城池。”孟老伯說到最後的時候微微嘆了一口氣，“不過，明天應該還是很多人都會敬獻師魚的吧！因為，即使是岚一家，也是他們依靠的力量啊！”

水蘇看了孟老伯一眼，覺得右手有些微疼，再看看那顆紅色的星型寶石，竟是有些紅的耀眼，好長時間沒有遇到這樣的狀況了，頭竟然有些暈眩。啓陌見她有些不對勁，忙從後面扶住了她，并輕輕附耳對她說道，“也許你自己感覺不到，但自從你踏進這個院子開始，你的血液的流動就一直在劇烈的波動着，這個院子，果真有哪裏不對勁。”

雖然啓陌是在告知她的身體狀況因為環境的影響有些不太樂觀，但水蘇卻是大大的松了口氣，原來啓陌并不是因為對他自己有什麽不好的預感才在身體上關心她，而是因為擔心她而關心她。這種想法讓她又不免有些得意忘形起來。無論如何變換容顏，舒蔓鳶就是舒蔓鳶，是永遠愛着啓陌的舒蔓鳶。也将是啓陌永遠最愛的女人——

這種想法，或許在不遠的将來就真的能夠實現了。

“經孟老伯這樣一說事情變得更加複雜起來了。”攸用着一副思考着的神情說道，“不過，也多虧了孟老伯，讓我們知道了岚一家的勢力以及它的勢力的強大，這樣也便于讓我們制定一下作戰方案。不過，我還是有一事不解，我們今天也是在熱鬧的祭典上逛了好大半天，竟然沒有聽到一個人提及岚一家的，這是為什麽呢？若是這麽大的團體，想必那些小販也是要拿出來炫耀一番的吧！”

“說到岚一家，本來也是人們自發形成的團體，後來在逐漸的發展中形成了一股強大的勢力，之所以沒有人提及，也是因為現在的頭目不讓提及的吧！”孟老伯說了一句，然後又接着嘆了一口氣，也許，只有在這些人的面前才能夠真正表露出心中的無奈吧！

“新的頭目？”水蘇問道。

“嗯。”孟老伯剛想接着說下去，就見他老伴走了進來，并招呼着啓陌他們前去吃飯。

“剛才說着城主的事兒倒是把吃飯的事情給忘了。”一直将手按在大夏龍雀上的赫連奚松開了手，然後就在房間裏聽到了一陣“咕咕”的肚子叫的聲音，這是開飯的前奏——

“走，我們吃飯去。”挪莎上去挽住正因為此事不好意思的赫連奚，附上他的耳輕輕說道，“你忘了嗎？我們曾經是兩心一體啊！犬奚，我們，能夠回到從前，一定的吧！”

第76回：犬奚，我們回到從前吧

“今天，真詭異。”千代小聲嘟囔着，“挪莎姐姐竟然主動摟住狗哥哥，這是，從來不曾發生過的事情啊！”當然，這些話他是不可能大聲說出來的，而且，這些話連身邊的攸也不能夠聽清楚的。

“今天真好呢！”攸看着幸福的兩對開心的笑了起來，然後為了調和這暧昧的氣氛便接着說道，“今晚的晚飯勞煩孟大嬸了。”

“哪裏哪裏。”孟大嬸笑着說道，“站了這麽長時間一定是累了吧！我現在就去準備準備，我們馬上開飯。”說着，就匆匆走了出去。

“犬奚，你，能夠原諒我曾經對你的傷害嗎？”挪莎仿佛對其他人的話恍若未聞，繼續對着赫連奚說道。

“說什麽…傷害。”赫連奚結結巴巴地說道，“那些事，我早就忘…忘記了。”挪莎突然的反常行動，讓他有些不知所措，而且，心，竟然不受控制的兀自加快起來。

“真的嗎？”挪莎仿佛一個孩子般開心的笑了起來，“那，我們，真的能夠回到從前吧！回到我們十五歲前那單純的生活。”

“十五歲…”赫連奚被挪莎的這一番話已經搞的暈頭轉向，連忙說道，“可以的，其實我們不是一直都是那麽的單純嘛！”

“太好了。”挪莎如釋重任般松開了犬奚，“其實，只要說開了，一切都是可以挽回的啊！犬奚，我要你知道，我是愛你的，永遠愛你的。”然後——

挪莎突然吻上了赫連奚，毫無征兆的吻上了他。

“年輕真是好呢——”已經一切準備妥當的孟大嬸正站在門前準備喊他們吃飯，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這麽多…人。”犬奚想推開挪莎，可是，手卻不聽使喚。

“好了，走吃飯了。”水蘇向犬奚眨了一下眼睛，“飯，我們會留給你們的，所以，不用着急過來的。”

就這樣，門在“吱——呀”一聲後慢慢的閉合起來，隐隐透着天外那皎潔的月光。

“挪…莎。”犬奚睜大了眼睛，紫色的眸子，紫色的發絲，和平時的挪莎沒有什麽區別，但——

挪莎笑了笑，松開一直纏繞着赫連奚的舌尖，而後緊緊的擁住他，“讓我就這樣抱着你，只是一會兒便好。”

“挪莎——”赫連奚回應了她的擁抱，“我什麽都不想了，只要和你在一起，便什麽都無所謂了。”

“犬——奚。”挪莎唇間微動，然後又是毫無征兆的吻上了他，這一次，比上一次來的更加猛烈。

這不是挪莎，雖然赫連奚不想承認，但是理智卻告訴他，現在和他在一起的絕對不可能是挪莎，因為，挪莎可是曾經說過，她是愛着那個偉大的多羅神的，永遠——

只不過，突然被興奮沖昏了頭腦的他一時沒有想到罷了，所以，他連忙推開了她，然後大聲問道，“快回答我，你究竟是誰？”

“問我是誰？”挪莎一臉茫然又無辜的神情，“你說我能是誰？”

一陣風吹門動的聲音，屋內兩個晃動的聲音帶着赫連奚驚詫的眼神就這樣一閃而過——

“狗哥哥和挪莎姐姐怎麽還不來啊！這飯已經冷了啊！”千代嚼着口中的米飯，越想越覺得今晚心情很是低落，若是攸也能——不過，那是不可能的吧！

他連忙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然後靜靜的看着攸，今晚的攸，還是如往常一樣的溫柔，只不過，齊平的劉海有些微微的側分，攸說，這樣，能夠顯得成熟一些。

不過，這樣溫柔的人，無論怎麽樣，都是美麗的吧！其實，有時候，不要成熟未必是不好的啊！

“嗯，這時間是有一些長了。”水蘇有些憂慮的看向門外，雖然對今晚上挪莎的大膽表白感到很是開心，但是，這麽長的時間，卻是有些蹊跷，而且，曾經挪莎看向多羅神的眼神，也是那麽的不同尋常。

“不好，風中，有鮮血的味道——”啓陌還未說完便用雷閃趕去了事發地點。

衆人聽到後也連忙跟了出去，卻只是在門外的路上發現了兩只血色的腳印。

啓陌用手觸摸了一下血色的腳印，擡頭說道：“這血液是新鮮的，而且這血是犬奚的。”

“怎麽會這樣？”水蘇連忙跑到啓陌的身邊，“犬奚不是和挪莎在一起的嗎？挪莎呢？”

“你？”啓陌看了看水蘇，“血液內的不安沒有了呢。”

“火噬。”水蘇終于知道之前右手為什麽會劇烈的疼痛了，雖然沒有強烈的感受到火噬的氣息，但是，她現在能夠感覺到，現在這周圍存在着火噬。

“不會，這件事又和摩洛克有關吧！”衆人的心全部都懸了起來，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找到挪莎和犬奚。

“順着這血印，我們應該會有所發現的。”啓陌又再次觸摸了一下血印，對着衆人說道：“要抓緊時間了。”

“嗯。”攸和千代點了點頭，水蘇也連忙站了起來。他們向孟老伯和孟夫人辭行後，就連忙順着血印追尋過去。

“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孟夫人對着他們的背影喊道。

“嗯。”水蘇回過頭喊道，“我們一定會注意安全的，倒是你們，一定要好好地保護自己。”

自追尋血印以後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但并沒有太大的發現。突然，千代的叫聲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可是，回首時，卻不見了他的身影。

“千代，不見了。”攸驚慌失措地說道，“剛剛還在我的身邊的，明明剛剛還在我的身邊的。”

“一定就在這附近，他們肯定才走不遠。”啓陌摸了摸剛才千代站過的那片草地，“這附近還殘留着師魚的味道。”

“難道跟清有關？”水蘇連忙說道。

“現在也只能做這樣的推斷了。”啓陌接下水蘇的話，“為了師魚們，清肯定會在明天發起暴動，他這麽做，無非就是一個目的。”

“什麽目的？”

“讓我們替他找到岚一家。”啓陌淡淡的說道。

“那還猶豫什麽？我們還不趕快去找。”水蘇着急的說道，卻又突然的停了下來，頓了一下後說道：“我們是要救出同伴，直接找他們豈不是更好嗎？”

“是啊！”攸在這方面也持有疑慮，“他們劫持挪莎、犬奚和千代的目的怎麽會是讓我們去找岚一家呢？如果是要我們去找岚一家，那麽也應該拿出交換條件才對，可是他們卻什麽都沒有說……”

“他們沒有說，只是他們現在還沒有時間說，定是犬奚的反抗讓他們抽不出多餘的人手來告訴我們交換的條件。”啓陌說道。

“那剛才擄走千代的師魚呢？他應該是有機會說的啊！”水蘇連忙問道。

“其實說是擄走，還不如說是千代跟着他走的。”啓陌分析道，“因為身世的緣故，千代一直對師魚存有同情之心，而師魚也正是利用了千代這一點，所以才能夠輕易的‘擄走’了他。所以，那個師魚并不是真的存在很強大的力量。自然也不會現身出來和我們做交換的條件了。”

“這麽說，雖說挪莎和犬奚是人質，其實真要說起來，千代才是真正的人質，在沒有弄清楚一切之前，就算我們找到了清他們，千代也不一定會和我們回來。”水蘇突然恍然大悟，清，利用了千代的悲傷。

“嗯。”啓陌點了點頭。

事實既已如此，三人便開始尋找起岚一家來。

因為岚一家是自發形成的團體，而且身份并不對外公開，所以尋找起來比較困難。不過，終于，還是讓他們找到了線索——

“因為明天的宴會，所以今晚岚一家的人要在東面的草地上集會。”

東面的草地，不就是水蘇被月沙白帶去的那片草地嗎？

今晚，月沙白會不會出現？水蘇的心異常緊張。

因為岚一家作為自發團體的特殊性，所以相要僞裝成其中的一員也很是容易。

終于，聚集在草地上的人越來越多。白天在街上叫嚷的小販也多是岚一家的成員，所以他們之間在互相談着話聊着天，人聲越來越顯嘈雜。

“首領來了，首領來了——”不知道誰喊了這麽一句。整片草地上立刻安靜了下來。

“首領竟然是——鳳仙。”水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啓陌也是被眼前所站之人吓了一跳。

“怎麽了？這個首領，有什麽奇怪的嗎？”攸不解。即使以前在河邊見過面，想必也因為催眠術的力量記不太清楚了吧！

“攸應該是不太記得她的。”水蘇雖在回答着攸的疑問，但還是掩飾不了心內的訝異，“她就是上次我遇到的人魚夫妻，那時你們先去了揶揄城，她應該還有老公在的。”

“人魚？”攸驚道。

“小點聲——”水蘇連忙手勢提醒着攸，這個情況，對他們來說可能是不利的。因為，對手和他們曾經交手過，所以對他們的情況應該很是清楚。不過，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誰也說不清接下來究竟會發生什麽。

“首領，明天的宴會怎麽辦？我們到底要不要交出師魚。”一人終于提出了疑問。

“關于明天宴會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一些。”鳳仙站在隊伍的前方面色沉穩的說道，與之前将全部心思都放在龍凡身上的鳳仙簡直是判若兩人。這時的鳳仙，完全具有領導者的風範。

“城主畢竟是一城之主，他的命令我們不可違抗。”鳳仙繼續不緊不慢地說道，“雖說本該是這樣的道理——”突然，她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難道，不是鳳仙在控制着城主？啓陌、水蘇和攸頓時都陷入了迷茫。若是，她又何必去否定他的觀點。

“不過我們畢竟是商人。”鳳仙繼續分析道，“商人的目的是什麽？賺錢。在明天的宴會上将師魚獻給城主從表面上看當然沒有任何的益處，因為，若是一人，城主還有封賞的可能。但是，若是變成了整個國民，這也就僅僅變成了納稅的義務，大家說不是嗎？”

“是啊！這樣的話對我們來說沒有任何的益處啊！”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還是不要獻給城主了吧！正好，我在別的城池還認識幾個不錯的商人，要不，我們今天晚上就把手中剩下的師魚都轉手賣掉，若是明天城主問及了，我們只說在師魚祭上已經賣光了可好。”

“是啊！這個方法倒是不錯呢！”

終于，下面集會的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鳳仙在前面拍手示意下面的人靜下來，一切，好像都在預料之中。

“雖說這樣看我們沒有什麽益處。”人群安靜後，鳳仙又繼續說道，“但是我們若是換一種方式來敬獻師魚，比如，在我們敬獻師魚之時，我們可以向城主索要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

“信譽——”鳳仙微笑着說道，“對于一個商人，沒有什麽比信譽更加重要的了，而對于城主，城民們能夠放棄獲得巨額資金的機會而獻出剩下的師魚，這無疑是他心中最大的寬慰，既是如此，城主又怎麽會吝啬一個信譽的封號呢！當然，敬獻的師魚數量越多，也就越能夠代表這個城民的心意。那麽得到的信譽值也就會相應的增多。說到底，這便是交換，一場用金錢換來的等價交換。”

待鳳仙說完，草地上先是片刻的寂靜，繼而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最後，啓陌、水蘇和攸終于明白，原來，鳳仙走得是‘欲擒故縱’這一招啊！

現在雖然還不能确定她和城主之間到底是什麽樣的關系，但是能夠知道的是，她和城主之間一定存在着她所說的等價交換這一事實。

一場不安的躁動在一場集會後沉寂了下來。岚一家的人們慢慢從草地散去，明天，他們将會心甘情願的獻出餘下的師魚。或許，有的人受不了‘信譽’這一誘惑，還會趁今夜大量的收購師魚作為明天的敬獻之物吧！

“幾日不見，口才倒是好了不少。”水蘇走向鳳仙，拍着手稱道。

鳳仙回頭，臉上并沒有太大的驚異表情，顯然在集會的時候已經察覺到他們了，只是一笑道：“并不是我的口才好，只是水蘇謬贊罷了！”說着，便準備離開。

“見到老朋友就只是這樣的招呼嗎？”水蘇連忙攔住她的去路，“我們何不選一個合适的地方敘敘舊呢！”

鳳仙看了看水蘇，又看了看站在她身後的啓陌和攸，一聲冷笑：“倒是你們，見到老朋友就是用這樣威脅的态度嗎？”

“我們可沒有什麽威脅，”水蘇對着鳳仙笑道，“只是真心地想請老朋友敘敘舊罷了。當然，你也可以帶上你的老公——”

“不必了。”鳳仙立刻臉色一沉，“你們要帶我去哪！悉聽尊便，那個男人，已經死了——”

第77回：龍凡之死

“這倒是一個意料之外的回答呢！”水蘇權當鳳仙說的是玩笑話，繼續說道，“我再問第二遍，你若還堅持說不帶上你的老公的話，可就真的沒有機會了啊！”

“我已經說過了，那個男人，已經死了。”鳳仙壓低了聲音，臉色也低沉的難看，“這樣的話，你讓我說第二遍有什麽意義。”

“龍凡……死了？”水蘇有些不敢相信，“你明明是那麽愛他的啊！”

“如果我愛的人都可以不死，那麽我恨的人也必然不會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現在的你們，也就不可能站在我的面前了。”鳳仙帶着嘲諷的口吻冷冷的說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水蘇有些支吾難言，“我是說，你那麽的愛龍凡，他若是死了，你一定會很傷心——”

“是在說我冷血嗎？”鳳仙鼻子冷哼一聲，“老公死了還能夠這麽快樂地活下去，這樣的女人不是冷血是什麽？”

“沒有——”水蘇連忙擺手表明她的觀點，想說的話雖然有很多，卻是怎麽也開不了口。

“沒話說了嗎？”鳳仙再次地看向水蘇，這次卻換做了鄙夷的神情，接着又從啓陌和攸的身上掃過，說道：“別賣關子了，你們到底想把我帶到哪兒！”

“其實——”水蘇突然心軟了下來，失去至愛的心情她能夠體會，面對此時的鳳仙，她又怎麽能夠開得了口。

“不想說是吧！”鳳仙對着水蘇笑了笑，又看了看啓陌和攸，見他們二人也是沒有什麽動靜，于是繼續說道，“那既然如此，恕我不再奉陪了。”說完，轉身便欲離去。

“等等。”水蘇開口叫住了她，“為了我們的同伴，我們得讓你和我們去一下師魚首領清的所在，當然，我們一定會保證你的安全。”

鳳仙冷笑兩聲：“為了同伴，你們還是不準備放過我這個剛喪夫的女人嗎？”

“對不起。”水蘇輕聲說道，“對于龍凡的死我感到很抱歉。”

“那是他咎由自取。”鳳仙語氣有些激烈，“那是他咎由自取。”

後面雖然只是重複着前面的話，但語氣明顯平緩了許多，水蘇可以感受到，鳳仙內心難以言說的悲哀。

“現在？”水蘇試探性地問道。

“我會和你們走。”鳳仙對着水蘇說道，“不過，可以讓我和你單獨呆十分鐘嗎？”

啓陌有些猶豫，攸拉着他，對他搖了搖頭，表示一切将會安好，然後又對着鳳仙說道：“好的，我們相信你，十分鐘以後我們會來接你和水蘇。”

說完，二人就離開了這片草地。

水蘇疑惑地看着鳳仙，現在，她的眼神裏根本看不到悲傷，難道，她剛才所說的事情都是假的？但是，那時她的神情卻并不像是在說謊。

“有沒有人對你說過微生啓陌将會被她最愛的女人殺死——”鳳仙突然開口對水蘇說道，完全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水蘇突然怔住了。

“你，你……不是鳳仙。”

“我是鳳仙。”鳳仙扶住水蘇，“看着我，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