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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筝忍着腰間劇痛站在榻邊, 許久,才問出一句。
“你夢見了什麽。”
“什麽夢見什麽?”小石妖睜着圓圓的大眼睛,手裏還舉着枕頭要丢過來砸她。
赫連筝注視她良久, 她眸光清亮如水,純質無邪, 想來夢中的一切都已忘卻。
罷了,應當也不是什麽美夢, 忘了就忘了吧。
赫連筝有理說不清, 搖搖頭, 衣桁上取下外袍披上,妝鏡臺前挽發。
小石妖悻悻躺回去,“你不是走了,還敢回來?你走啊, 你走了就別回來, 回來做什麽?”
赫連筝整裝好便要離去, 走到門口, 想想還是氣不過,“我就沒見過你這麽不可芋頭的人!”
小石妖立即回嗆:“你才不可芋頭!”
赫連筝:“你不可芋頭!”
小石妖:“你不可芋頭!”
赫連筝:“你!”
小石妖:“你!”
赫連筝轉身即走。
院中腳步聲漸遠, 小石妖跪坐在床榻,發了一會兒呆,才慢慢躺下去。
她撈了赫連筝的枕頭抱在懷裏, 眼睛大大睜着, 盯着虛無的某處,眼淚無聲潤濕了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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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不在,也沒個能說和的人, 赫連筝午時回轉, 院中布下飯菜, 書案邊做自己的事,小石妖自覺下床去吃飯。
飯罷,赫連筝起身去收碗,竹榻上歇息半個時辰,小石妖起了犯困繼續睡,下午醒來赫連筝已經離去。
晚上赫連筝照常給她帶飯,等她吃完收碗,書案邊忙完,還是歇在竹榻上。
兩個人整整一天沒說話。
到了冷戰的第二天下午,小石妖實在無聊,去戊定門找岚小召玩。
岚小召有一套單獨的小院,他看着才丁點大,卻把自己照顧得很好,房間幹淨整潔,窗臺上種了幾盆花,院子裏兩塊靈田還栽有靈藥靈草。
他愛好廣泛,喜歡種植、習字、雕刻,自己去藏書閣找來圖譜,照着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把房間塞得滿滿登登。
酉乾門方長老看中他的手作天賦,想把他收走,小岚長老不放人,說他還得再種兩年地,打基礎。
方長老想着他年紀确實也小,準他再多玩兩年,送了他一只小小的煉器爐子,方便他閑暇時做點小東西。
都是石頭,一個天資聰穎,惹人喜愛,一個卻好吃懶做,走到哪裏都貓嫌狗厭。
這石妖在人家面前竟然一點也不知道自卑,進屋來,徑直就歪在床榻上。
岚小召拿出米花糖招待她,又順手取了一根竹笛,“召兒給大娘吹笛子聽吧。”
小石妖啃着米花糖,“啥是笛子。”
岚小召很有耐心,“就是一種樂器,大娘看,這種橫着吹的是笛子,豎着吹的是簫。”
“樂器?”小石妖摸到腰間玉筝,“你看看,我這是樂器麽?”
岚小召走上前,趴在她身邊,伸手去摸,滿臉的驚奇,“這是二娘的本命法寶!她竟然就白白送給大娘了!她是不是被門夾了腦子啊!”
“呸!你才被門夾了腦子。”小石妖揪他耳朵,“送給我怎麽了,我不配啊?”
岚小召龇牙咧嘴掙脫她手,“大娘當然很好了,可這是本命法寶欸,二娘真是昏了頭,送什麽不好,非送這個。”
“不過現在好了。”岚小召直起身子,“大娘二娘已經成婚,簽下婚書,二娘被鬼迷了心竅,連本命法寶都贈予大娘,大娘以後再也不用擔心被掃地出門了。”
岚小召很是替他這個缺心眼的大娘操心,“召兒早早就替大娘查過了,仙門裏簽了婚書,兩個人的錢財不管是哪一方多,哪一方少,在一起的時候是兩個人用,和離了都是平分。”
“将來大娘就算被掃地出門,也不至于流落街頭,而且二娘肯定不會跟大娘和離的,和離要分家産,不劃算。二娘若是厭棄了大娘,要納別人,大娘再怎麽不得寵,也是大房正妻,該有的吃穿用度一樣也不會少。”
“而且呀,召兒現在已經在學煉器了,煉器和種地都很賺錢的,召兒以後有了錢,可以把大娘接過來養。”
“不過召兒覺得,以大娘的美貌,多的是人喜歡,不愁找不到冤大頭。”
岚小召又從乾坤袋裏拿出來一袋桂花糕,“大娘吃。”
這便宜兒子是真孝順,小石妖嘴裏咀嚼不停,含糊:“照你這麽說,赫連筝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我啰?”
岚小召撫摸着長笛,高深莫測道:“這人心呀,總是會變的,以後不知道,至少現在是,不然二娘怎麽會把本命法寶都送出去呢?”
小石妖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水,陷入深思。
可她仍是不解,“她既然那麽喜歡我、在乎我,為什麽還要同我吵架?”
岚小召兩條小短腿在床邊晃,“打是親罵是愛,愛到深處用腳踹嘛,都是正常的。不過大娘可以跟我說說,你們為什麽吵架,我來幫大娘參謀參謀。”
吵架的感覺很壞,小石妖這兩天心情不好,飯都吃得少了,她将事情大致講了一遍,岚小召點點頭,把近日外門試煉石發生的事串聯起來,什麽都明白了。
“大娘這是醋了。”岚小召篤定。
“醋?那不是吃涼拌用的?”小石妖迷糊。
岚小召:“醋是什麽味道。”
小石妖:“酸?”
“她就是酸了呗。”岚小召哼笑道:“二娘一個人霸占大娘的時候,橫就橫吧,現在多了一個人,她竟然還一點沒個自覺,召兒覺得,咱也不用慣着她,稍微拿捏一下,也讓她長點教訓,不然她成天給人甩臉子。”
說得真是太對了,赫連筝最喜歡給人甩臉子,成天拽得二五八萬,看着就來氣。
小石妖激動,“你快告訴我,怎麽拿捏!”
岚小召勾勾手指,“且聽我細細道來……”
—
這天晚上,小石妖沒有回家吃飯,跟岚小召在戊定門膳堂吃的。
小岚長老夜觀天象,算到明天可能要下雨,命弟子們趁着現在天好抓緊收靈谷,小石妖也去幫忙。
岚溪照向來狡詐,不會給赫連筝留下把柄,小石妖想打谷子玩,她就給她開工錢,不管錢多錢少,反正是給了。
一大一小兩塊石頭排隊領了鐮刀,站到地裏便開始收谷子。
這石妖在家裏,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的懶散性子,這時割稻子倒是賣力得很,“咻咻”割個不停。
只是她平日養尊處優,養得一身細皮嫩肉,光顧着玩,忘了運功護體,感覺到疼的時候,抓谷子的那只手,已經被鋒利的稻葉割得全是寸餘的血口。
她自己還沒有發現,是岚小召嗅到血腥氣去檢查她,發現她受傷。
岚小召馬上就不準她幹了,帶着她去包紮,岚溪照給她傷口上藥,用紗布裹成一只豬蹄子。
十指連着心,她這時候才知道疼,捂着手直哼哼。
岚小召又心生一計,“大娘受傷,今晚就別回家了,看二娘會不會來找,如果不來,咱就繼續不理她。來了嘛,看見大娘受傷,二娘肯定會心疼的,到時候二娘就可以狠狠拿捏她了。”
岚溪照聽得直發笑,赫連筝啊赫連筝,你也有今天。
岚小召也不去割稻子了,就在屋裏伺候她大娘,打來熱水給她擦臉擦手,還給她洗腳。
七八歲大的孩子,端個大腳盆,走路都打偏,這石妖也真看得下去,屁事還多,一會兒嫌燙,一會兒又嫌涼。
小小洗腳奴看着她,擡袖擦擦額頭的汗,“二娘是真伺候得好啊。”
瞧把她慣得。
其實岚小召也說不上來,為什麽就這麽順着她。
他也不是對所有人都這樣,該怎麽形容呢,好像森林裏的小動物,看見老虎,都得繞道走。
他不至于繞道走,骨子裏卻有一種莫名的謙卑。
岚小召探尋過自己的來歷,照心石只是後人賦予的稱號,在最初,璞石也是天外隕星的一類。
岚小召猜測,天外的隕石跟森林裏的小動物一樣,也是分強弱,這塊懶石頭對他是血脈壓制,否則她如何能吸收它石內的混沌靈氣呢。
終于伺候完這石妖洗漱,她還有事,“我要吃宵夜,不吃睡不着。”
岚小召不知給自己造的什麽孽,“可是已經很晚了。”
小石妖在床上打滾,“手疼,疼得睡不着。”
無法,岚小召只得去膳堂請求火工道人重新燃竈,說少夫人要吃宵夜。
兩刻鐘後,岚小召端了三碗面條回來,幸而傷的是左手,不影響吃飯,她“唏哩呼嚕”嗦完了面條,漱過口,翻身扯被蓋住自己,睡了。
岚小召收拾好碗筷,也終于爬上榻,躺到裏側歇息。
熄了燈,一大一小兩塊石頭卻都沒真睡,外頭很遠的地方弟子們還在做工,喧嚣聲隐隐,近處院中蟲鳴此起彼伏,小石妖摸摸自己受傷的手,“你說她真的會來麽?”
岚小召默了默,“大娘常常不回家麽?”
小石妖回答:“這是第一次。”
“那她肯定會來。”岚小召确信。
果然,不到兩刻鐘,岚小召悄聲:“有人進院子了。”
小石妖趕緊閉上眼睛裝睡。
修道之人,黑暗中視物不成問題,門扉“吱呀”一聲,小石妖睜開半只眼,瞧見門前那道颀長身影,心中不由竊喜。
赫連筝果然來了。
一推開門,赫連筝便嗅到股隐隐的血腥氣,她行至榻前,準确找到小石妖擱在被子上的那只手,捏住手腕抓起來看,又輕輕放下,許久,一聲長長的嘆息。
床上兩個人都是裝睡,真睡着和假睡着的吐息頻率是不一樣的,赫連筝卻也不揭穿,掀開被子,将小石妖打橫抱起,徑直離去了。
等人走出院子,岚小召才飛快下榻跑到窗邊去看,捂嘴偷笑。
赫連筝帶着小石妖水遁回到小竹居,将她平放在床榻,直接解了她手上紗布,準備重新上藥。
岚小召的木板床忒硬,小石妖躺得不舒服,這時回到熟悉的小窩,她舒服得繃腿抻腰,又不敢大動作。
赫連筝面無表情,“別裝了。”
小石妖不動。
赫連筝瞟她一眼,“真睡着的人都是不喘氣的,你動來動去,分明就是在裝。”
小石妖趕忙屏住呼吸,不喘氣。
赫連筝靜靜等。
果然沒一會兒,她就憋不住了,難受得皺鼻子擠眼睛。
“張嘴。”赫連筝道。
她不聽,臉都憋紅還死撐着不出氣,看來是打算活活把自己憋死。
赫連筝忍無可忍,将她受傷的左手高舉,俯身吻住她嘴唇,舌尖抵開牙關,為她渡氣。
小石妖忍不住啓唇,用力吸氣,睜開眼睛,柔軟的唇瓣分離,赫連筝凝視着她,二人相顧無言。
他憋氣憋得眼眶通紅,眸子裏盛了淺淺的一汪淚,赫連筝撩動眼皮,長發垂落在她脖頸,俯身再吻,齒關細細啄食,彼此開始感覺到熱。
赫連筝松開手,一條水鏈捆了她左手拴在床頭,是擔心她亂動碰到傷處,然此念一起,便一發不可收拾,紗帳垂落,帳中光線登時暗了幾分,靈氣包裹的水鏈被主人操控着,靈活将阻礙剝離。
小石妖今日着一身淺碧紗裙,像只還沒成熟的小蓮蓬,裏頭蓮子生嫩的就被人摘下狠心地掰了,撕開外面青綠的殼,露出裏頭白生生的蓮子肉來。
蓮子肉口感清甜鮮嫩,就生吃味道最好,裏頭芯子也不覺苦,嚼碎了一并咽下去。
論吃,赫連筝也是行家,她吃得不多,口味卻刁鑽,食材作料選用上等,烹煮用的水也必須是靈泉水,盛裝用的碗碟自不必說,薄胎玉制,似蟬翼,若浮雲。
不過這些年,她早已抛卻浮華,回歸質樸。
小半生清修,赫連筝以為自己已經修煉得足夠冷靜自持,得而不喜,失而弗憂。
自母親離世後,她以為再也沒有什麽能牽動她的心。
可自打這石妖來到身邊,她不得已抛棄了所有矜持,整日精于謀算,攻于心計,得別號‘狗筝’。
赫連筝想,她或許并沒有那麽好,沒有外人以為的那樣清風高節。
她的貪念隐藏在正人君子的外皮下,不輕易顯露,也并不強烈、兇猛,徐徐圖之,蠶食侵蝕。
對上她朦胧星眼,只手捧起她的臉,赫連筝眼底生出一點幽暗,俯身咬破她嘴唇。
小石妖雙手被縛,掙紮不得,那些水鏈活了一般,周身爬行蠕動,勒束出不動的形狀,她感覺新奇,隐隐有些樂在其中,雙眼驀地睜大,腿肚搭在赫連筝肩膀,腳背繃直,脖頸拉出雪白的脆弱弧線。
及至後半夜,赫連筝才正襟危坐在榻邊為她上藥,傷口晾了這許久,破口幹燥收縮,略略消了腫,赫連筝灑上藥粉,以透氣的鲛绡裹纏。
她體質特殊,岚溪照包紮得不能說壞,只是不适合她,她傷愈得慢。
鲛绡打個結,赫連筝垂眸細細摩挲她手腕皮膚,她掙紮得厲害,水鏈在上面留下了一些淺淺的粉色紋路,更顯肌膚嬌嫩,殘破美麗。
榻上石妖睨着她,被伺候得還算舒心,卻仍是沒好氣的樣子。
沒有拿捏到赫連筝,她反被狠狠拿捏了。
包紮好傷口,赫連筝倒也沒有責備石妖貪玩弄傷自己,她搓了個水團俯身給她擦洗。
涼涼的發尾不經意掃過皮膚,小石妖盯着她,每每這時候的赫連筝是最溫柔的。
暖橙的燈光柔和了她的臉龐,她身在其位,常故作老成,日子長了,眉頭總是難以舒展,看人不自覺帶幾分身在高位的睥睨。
但小石妖見過她許多不同的樣子,她其實體貼細心,也充滿耐心,偶爾發狠,又會馬上安撫性地揉揉、貼貼,沖她抱歉笑笑。
“疼不疼?”赫連筝指她身上那些失控時留下的痕跡。她其實沒使多大力氣,是她太嫩了。
小石妖輕輕搖頭,想張嘴說話,不由“嘶”一聲,擡手摸摸嘴角,破了。
“你咬我。”她含糊。
“懲罰。”赫連筝,頓了頓,又道:“你也咬我吧。”
說着俯身,把自己送上,小石妖将要張嘴,敏銳察覺到她嘴角一抹壞笑,抿緊唇後退,不上當。
“好了,歇息吧。”赫連筝抛了塊白紗罩上蓮燈,在她身邊躺下。
小石妖習慣性挨過來,趴在她心口。
夜裏起了風,山上露重,初秋的夜添了幾許涼。帳中依舊溫暖如春,靜谧安寧,烏發糾纏難分彼此,呼吸綿長。
赫連筝迷蒙之際,似乎聽見她在耳邊小聲說:
“我不會丢下你。”
她抓住她綿軟的小手,輕輕“嗯”了聲。
次日,赫連筝再去外門上課,就把她帶上,二人進得教舍,衆弟子不由嘩然,這位少夫人果然如傳聞那般生得貌美。
這些小弟子去年才入門,不過十五六歲,想看她,又害羞不敢看,一時憋紅臉。
石妖提個籃子扭着小腰在末排坐下,赫連筝照常授課,她從籃子裏抓零食吃,滿屋子都聽見她用門牙嗑瓜子。
前排的女弟子回頭看她,她很大方抓了把過去,“給你吃。”
那女弟子甫一跟她對上眼,臉通紅,猛搖頭飛快轉過身去,赫連筝指尖一彈,一顆小水珠打在她腦門。
“不許調皮。”赫連筝輕斥。
小石妖癟嘴,繼續嗑瓜子,小弟子們低低笑起來。
赫連筝也是提前帶她來熟悉環境,過了入門禮,她便要跟新入門的小弟子們一起上土法課了。
倒也不指望她能學多少東西,給她找點事幹,別整天無所事事東搖西晃。
赫連筝的水法課講得很細,她聲音不算大,語調适中,溫習過前日課程才開始教學新知識,随後命衆人弟子一一演練。
小石妖喜歡聽她說話,也聽得入神,從籃子裏把赫連筝給她準備的書本翻出來,照着掐訣念咒,竟然也能凝出一片巴掌大的小雲。
她右手托舉着雲朵,嗷嗷大叫,“阿筝阿筝!”
赫連筝來到她身邊,她本就有一只手傷着,一緊張,雲朵即刻消散,赫連筝從身後環抱住她,握住她的手重新掐訣,這次雲朵變大了許多,且顏色愈來愈深,很快飄飄落起小雪來。
小石妖歡呼一聲,“啵唧”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衆小弟子低聲起哄,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赫連筝臉一下紅到脖子根。
她板着臉直起腰來,輕咳道:“好好練習,不準偷懶。”
小石妖瞪她一眼,自顧自玩。
赫連筝倒是低估了她,并非水系天賦,只聽一遍課,照着書本施咒便能召喚出雲朵,說是天才也不為過了。
好好管教,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随後衆人來到屋外,進行實際演練,要根據天氣和土地濕度的變化,精準使用雲雨訣,控制雨水大小。
小石妖練了會兒就想偷懶,左右看看,偷偷溜到一邊去玩。
小紅在山門前通過了靈根測試,是純質的土系天靈根,她修為不淺,體內妖丹已成,不知因何來到滌天宗,甘願做個外門弟子。
不過既然來了,斷然也沒有趕人走的道理,她領了弟子服,便在外門安頓下來。
外門的弟子居舍分兩類,花錢和不花錢,想住得好,花點錢,能租到單間或是獨院,不花錢嘛就睡大通鋪。
近年土修十分搶手,小紅這樣的天賦修為,這些年應當也攢了不少錢,她給自己安置了一套小院,就在靈田邊上,外面有兩畝地都歸屬她,這兩畝地出産的作物不用上交宗門。
不過小紅并不是真來滌天宗種地的。
她一早就看見那石妖,卻沒有出聲呼喊,只是進庖屋了炒了兩個小菜,用爆炒的香氣把她吸引來。
兩個菜剛盛盤,小紅果然看到外頭有個人影探頭探腦,她端起菜走出去,故作驚訝,“師尊,你來了!”
“是你啊小紅!”小石妖徑直推開籬笆門進院,好奇四處看,“我還在想,這是誰的院子呢。”
“是我的,是我在外門的居所。”
石桌是滌天宗小院标配,小紅把菜擱在桌上,笑容和煦,“師尊吃過了麽?要不要再嘗嘗我的手藝。”
小石妖拒絕什麽也不會拒絕擺在面前的飯菜,她用力點頭,石凳上坐下,小紅進屋去拿碗筷。
小紅很熟悉她的喜好,做的爆炒雞丁和蛋卷蒸肉,她注意到石妖手傷,便親自夾了一箸蛋卷肉喂。
石妖來者不拒,乖乖張嘴接了,好吃得直跺腳。
小紅笑意溫柔,自然坐到她身邊,“我用雞丁拌飯喂你吃,好不好?”
小石妖兩眼亮晶晶,“你為什麽叫我師尊呀。”
小紅回:“幻境裏發生的那些事,其實都是真的,你曾是我的師尊,我是你的弟子,只是時間過去太久,你受過很嚴重的傷,所以不記得了。”
“可幻境是假的呀。”小石妖皺眉。
小紅舀了半碗肉拌在米飯裏,瓷勺舀了喂她,她想自己抓着吃,小紅避開,“你的手受傷了,我來喂你。”
小石妖也不再堅持,她天生會享受,既然有人喂,就不費那勁了。
小紅道:“過去發生了很多事情,我和師姐還有師尊被迫分離,我找了你們好久,終于找到,卻發現你們都不記得我了,才想到用幻境,把我們的前世演給你們看,喚醒你們的記憶。”
小石妖費力咽下嘴裏的飯,小紅又端起茶水喂她,手帕擦拭嘴角。
小石妖聽了她的話,歪頭思索片刻,眉頭微蹙,仍是将信将疑。
小紅繼續道:“幻境中,師姐對我十分不喜,幻境外,她也差點一劍殺了我,師尊當然也在場,還記得麽?”
小石妖想起來了,當時地上是有個大溝來着,她倒吸一口涼氣,“她真的想殺你?”
“其實我一直不懂師姐為什麽讨厭我。”小紅擱下飯碗,抿抿嘴唇,沖她凄凄一笑,“我來之前也猶豫,萬一師姐還想殺我怎麽辦,可我實在是太想念師尊了,所以還是鼓足勇氣來到滌天宗,想着只要能見師尊,死也無憾了。”
石妖哪聽得了這個,她當即抓住小紅的手,“你真是我的徒弟啊,你真的找了我很久麽,其實我也常常感覺我忘記了很多事,你能不能把以前的事都說給我聽啊!”
小紅笑笑,“如果我還能活着參加完入門禮,我一定會告訴師尊的。”
小石妖大驚,“阿筝為什麽要殺你,是不是你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惹她生氣了?”
“大概是因為她這張嘴。”院外有人冷冷道。
院中二人齊回頭,赫連筝負手而立,周身寒氣森森,“信口雌黃,颠倒黑白,确實也該殺。”
小紅豈會怕了她, “師姐說笑,你是我的師姐,我這身本領,自然都是跟師姐學的,倘若師姐真要追究,自刎謝罪來得比較快。”
作者有話要說:
都不是省油的燈!
感謝在2022-12-06 19:08:35~2022-12-07 22:36: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1mple、豬豬小鼠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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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