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009
“選詞?”
“對,就是選詞。”聞霜咬着筆杆,将葉少川的surface翻成平板的模樣,試圖讓所有人都能看清楚上面單詞的排列,“我旁聽過一節戰略管理的課程,授課的教授是個非常嚴謹的德國人,但總是會帶着各種稀奇古怪的案例,我印象很深刻,他曾經也讓我們做過同樣的小游戲。”
當時,教授是這樣操作的——
先讓同學們勾選五個自認為最重要的東西,而後從五個裏頭删減至三個,最後放棄至只剩一個,這最後一個,就是一個人一輩子都在追尋的東西。
“看樣子,這個游戲的締造者是想讓我們每個人都做出抉擇,不過這樣有什麽意義呢?”沈昊一臉嚴肅地道。結果他剛說完,就瞧見葉少川飛快地勾選了一個“Pure(純潔)”,跟鬧着玩兒似的,忍不住噴道:“天天擱直播裏講葷段子,你他媽還選個純潔?”
看他們吵得火熱,沈初情也跟着添亂:“我也要玩,你們選完了借我看看呗,好難抉擇呀,究竟該選Happy,還是選Family呢?我還想選Love!”
聞霜靠在轉椅上一邊轉筆,一邊目睹了選詞全過程,果然不出她所料,規則依舊是五選三選一,沒一會大家就開始丢骰子抓阄決定去留。
“啪嗒——”圓珠筆落到地板上,恰好滾到池亦初腳邊。聞霜貓腰去撿,起身時額頭磕到了桌面,疼得龇牙咧嘴倒抽了一口冷氣。
“咦。”聞霜看着屏幕上的“Reform(變革)”怔忡了一會,發了個驚疑的單音,原是沒想到,這個悶葫蘆竟然還有這般的雄心壯志。
池亦初聽到動靜也低下頭來,尴尬地看着一手搭在自己膝蓋上,額角紅紅的姑娘,迎上她目光時他耳根俶爾燒着火似的,倉促別過臉去,卻支了只手替她在渾圓的額頭上揉了揉,“不痛。”
當她是三歲小孩嗎?
聞霜失笑,蹭地躲開,回到多餘的電腦前,對着滿屏幕的單詞她并沒有什麽好糾結的,自己究竟想要什麽,想活成什麽樣的人,其實早就已經在心中了——
于是,她用鼠标一點,選中了“Freedom(自由)”。
選中的詞彙被鎖定,互相之間不可見。
皮也皮夠了,葉少川繼續順着網站摸查,不過,當所有人都完成這一系列程序之後,網站卻再也進不去了,跳轉的界面變成了黑屏,屏幕久久卡在一張旋轉的虛線矩形圖上。
“怎麽回事?服務器崩潰了嗎?”胖哥抹了一把臉,在凳子上坐直腰杆,認真地鼓搗電腦,然而半小時後,依舊徒勞無功,只能哭喪着臉嘆道,“線索斷了,是不是我們找錯了方向,這個游戲根本沒有規則,所以我們鑽進了一條死胡同,什麽選詞,就是給我們開的玩笑!”
池亦初搖頭否決:“不會的,無規則不成游戲,随機即是規則。”說完,他兩根冰涼的指頭點在屏幕上,“這是……”
“總不至于是好人卡吧?”葉少川調侃道。
“什麽跟什麽呀,晃得我眼睛疼。”沈初情盯看一分鐘沒眨眼,眼白紅得快跟兔子似的,趕緊別過去揉了揉眼角。
聞霜似有所悟,擡頭去看池亦初,只見後者翻出學生卡,在兩指間輕輕一轉,和屏幕上翻動的虛線框立體重合。
“卡牌!下一個提示是卡牌!”聞霜沖過去一把握住池亦初的手,一瞬間腦洞大開,暢所欲言,“我想,這還不是一般的卡牌,而是身份牌。你們也都看到了,這游戲沒有具體的步驟和規則,會不會是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有一個暗藏的身份,而每個身份所要完成的任務是截然不同的?”
怎麽說都是玩過桌游的,聞霜一開口,大家也都兜了個底兒,心頭反複衡量着。沈初情平時很愛在公寓跟人玩狼人殺,這會整個神經都興奮起來,摩拳擦掌好一會才意識到哪兒不對勁:“等等,我們并沒有得到任何身份提示呀?”
她話音剛落,樓下的門鈴響了。
牆上的挂鐘突然開始報時,二樓上的幾人都不發聲了,四下裏靜得只餘鈴聲缭繞在耳。葉少川攀着椅背,沈初情往沈昊身後躲了躲,饒是膽大的聞霜也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下去看看。”池亦初趿着拖鞋,從二樓的玻璃窗往下瞥了一眼,面無表情地抄着手走了。
年久的樓梯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随後傳來的是開門的聲音,伴着高地狂風的嗚咽,連一句說話的人聲都沒有,最後歸于葉落般的死寂。
等了好一會不見人回來,聞霜心頭狂跳,扒着只能開一條縫的玻璃窗朝樓下喊了兩聲,不見回音,只能大着膽子開門從房間走出去:“我去看看。”說完,她從走廊裏摸了出去,下意識去尋廊燈開關,讓整個屋子通亮。
不過,許是心中害怕,腦子裏嗡嗡亂叫,聞霜在牆上摸了兩三次也沒能按開燈,只能焦躁地拿出手機開了電筒。
“池亦初?”聞霜順着樓梯邊走邊喊,沒趿穩的拖鞋突然飛了出去,着襪子的腳瞬間踏空,整個人向前頭撲落。
好在,這時候有一雙手搭了一把,正好搭在她胸前。
聞霜臉一紅,瞬間跟個彈簧一樣退開。
可惜她本就不穩,方才若是踉跄,這麽來一下跟個擺子一樣,立刻落得更狠。不過落地的時候身下綿軟且有熱氣,竟然有人自願當了人肉墊子。
“你誰?”
池亦初懶洋洋地道:“你說我誰?”
他的臉離自己不到一寸,呼吸的熱氣幾乎全落在臉上,酥酥麻麻的。聞霜尴尬,用手肘撐在地上想要爬起來,池亦初卻突然用手臂一箍,将她圈抱在自己懷裏,向左邊一滾,只聽“噼裏啪啦”一聲,斷裂的欄杆從縫隙裏砸落下來。
“你……你……我,我剛才叫你,你怎麽不回答?”聞霜瞬間跟煮熟的白灼蝦一樣,只得把頭埋得更深了,磕磕巴巴道。
池亦初笑了一聲,退坐到臺階下:“啊……我一個人住,很少有人會叫我,所以沒注意。”
聽他說完,聞霜這才發現他的腳邊散落着一個拆開的紙盒子,看标簽應該是寄來的快遞,聽他說貌似寄錯了,給到了鄰居家,後來看卧室燈光亮着,鄰居就拿了過來。而池亦初剛才就站在樓梯下翻找裏頭的東西,入了迷。
電筒的光從高處晃蕩下來,落在兩人的臉上,樓道的燈突然也跟着亮了起來。葉少川支出一個腦袋喊:“我當下頭有什麽迷人的妖精,你們一個兩個都跟失蹤了一樣,不要這麽吓人好嗎?”
他話音剛落,池亦初回頭對聞霜挑眉,随即應道:“是啊,被迷了心竅了。”
聞霜更加不自在,心裏頭跟貓抓一樣癢癢,只得把火氣撒到胖哥的身上,就着手中那個紙盒子抛投上去,指桑罵槐:“就你一張嘴叭叭的。”
“我又做錯了什麽?”葉少川委屈地去抱盒子,癟着嘴特可憐。
幾人回到二樓房間,一股腦把盒子裏的東西都倒在了桌上。盒子看着大,質量輕,裏頭的統共就一塊拼圖,和一副撲克牌,看起來并沒有什麽特別。
“這誰寄的?”葉少川問。
沈初情湊過去看,順便答了一句:“還用問。”
想想也知道,一般人不大可能會寄送這些東西,如果真是池亦初買的,那麽他早該解釋了,不會一聲不吭倒在桌子上。
沈昊也幫着參詳,但匆匆捋了一遍卻也沒發現不對勁的地方:“我猜我們每個人都有一份,大概所有的人合起來能湊成一副拼圖,至于撲克,莫非送我們的娛樂品?”
“不是。”聞霜和池亦初異口同聲答到。
沈昊愣怔了一秒,露出一絲興味的微笑,歪頭等兩人解釋。
池亦初聳了聳肩,對着聞霜做了個女士優先的手勢。聞霜也不藏着掖着,将那副牌在桌上依次抹開:“你們看,這副牌只有53張,少了一張梅花J。”
“梅花J?”沈初情皺眉,“為什麽?”
聞霜解釋道:“梅花J上的人物是亞瑟王傳說裏的騎士,蘭斯洛特。”
葉少川這個宅立刻有了反應,叫道:“噢!聖杯!”
不過,場面一度很冷。聞霜解釋完,立刻挪開眼去看站在一旁靜默不語的男人,笑道:“你呢?你發現了什麽。”
“唔,和你差不多。”池亦初走過去,一手按在她的肩頭,一手越過她的臉頰,拈起桌上那塊拼圖,“如果我估計不錯,這副拼圖應該有十二塊,與十二圓桌騎士一一對應。”
怎麽今晚突然這麽撩人?
趁他說話,聞霜想往一旁挪挪,可按在她肩上的手沉穩而有力,一絲不讓。
“十二塊?”這時,沈初情捂嘴尖叫,“那就是說,參加這個游戲的一共十二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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