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蕭？夢？淺？”袁村長的每一個字都帶着大大的疑問。

那邊蕭夢淺聞聲扭頭，落在袁村長的眼中是這樣的，凍得發白的嘴唇，額頭上的劉海兒挂着冰渣子，往下眉毛上，睫毛上也是，臉蛋嘴唇更是糊上了一層霜，只有眼睛依舊明亮。

“你瘋了？”袁傑嚴忙過去拍着蕭夢淺裹在身上的毛毯上的雪，“會出人命的！”

蕭夢淺幹裂的嘴唇撕開一道縫：“我知道，天還沒亮前我都是在走動的，沒真的在這裏坐一夜。”蕭夢淺的聲影帶着被寒冷凍住的嘶啞。

“那還好，好個屁，趕緊上來回去，我找村裏醫生給你看看！”袁傑嚴嗓門不自覺地大了起來，好家夥，藝術家為了追求藝術至于嗎？以前自己也只是看書看到過那些藝術家的瘋狂行徑，沒想到今天讓自己遇到一個。

霜臨村村子裏外出的人們看到這樣一個畫面：一向勤勞的村長拖着個雪橇，雪橇後面拉着個“企鵝”，而一向談吐文雅的村長此時正在罵罵咧咧的數落着那只“企鵝”。

霜臨村的方言，自己家鄉的方言，普通話輪番上陣，而這些數落一直到村子裏的醫生把自己媳婦叫來将蕭夢淺扔進放好熱水和藥材的木桶後才從兩個耳朵進到大腦裏，随着身體溫度的升高，除了畫畫以外其他的身體機能也開始漸漸運轉。

但是屋外村長的殺傷力卻格外的大，今天村子裏的孩子們要去上課，暫時能溝通的人只有他一個，可想再仔細問問情況也只能等蕭夢淺出來，袁村長只能坐在外面問着醫生和他媳婦蕭夢淺的狀況。

中午飯被袁村長作為“懲罰”換成了兩大碗姜湯，回過神來的蕭夢淺已經不敢看村長了，給人家添了這麽些個麻煩。

可是昨晚的湖面倒映星空，星空輕覆着雪山的圖畫實在是，太難得了。袁傑嚴接走蕭夢淺的時候，也看到了畫板上的畫，即使不懂藝術，他在那一瞬間也被驚豔到了。

幸好人沒事，袁傑嚴問清楚了蕭夢淺情況，留下蕭夢淺在這裏取藥，自己先回到村子裏叫上幾個人去把那野豬擡上來，下午時分，依舊被嚴令裹成企鵝的蕭夢淺和村長一起拉着車回到了村子裏，今晚回去收拾行李，明天蕭夢淺就要回去了。

第二天的清晨，也就是二月八號，收拾好行李的蕭夢淺和村長向導一起在天還未亮時出門，等到村口時，卻發現孩子們和學校的老師早就站在了村口。

蕭夢淺本想着村民們都辦了篝火晚會送了大家了，自己現在一個人回去也沒必要聲張，早和村長商量好了今天安安靜靜地下山就好了，結果沒想到……蕭夢淺不禁看了村長一眼。

但是袁村長也很茫然，還是方珊走上前來把蕭夢淺拉進孩子們中間說道：“你呀，自己沒注意，雪琳箋雪江濤她們每天放學都要去小屋那邊看你的，昨天下午啊，孩子們看到屋裏沒有電燈，去敲門時隔着窗戶看了裏面收拾幹淨了，他們回來就跑到我家，問我是不是蕭老師要走了，孩子們中間就傳開了。”

“蕭老師！你還會回來嗎？”

“夢淺姐姐，這是我給你畫的畫！”

Advertisement

“蕭老師我也給你畫了畫！”

蕭夢淺聽着方珊和孩子們的話，走到她們身邊時，眼淚已經止不住的往下掉，蕭夢淺一一抱着孩子們，喊着每一個來送別的孩子們的名字，又擁抱了前來送別的方珊。

有幾個孩子手裏拿着手電筒，蕭夢淺就這樣在燈光和他們明亮的眼睛交相輝映的注視下，伴着她們送別歌謠，下山離去，轉身揮手道別時，手裏拿着一卷孩子們送來的畫。

二月十號的清晨，離過年還有五天的時間，蕭夢淺回到了落則市。

蕭夢淺從機場出來後，早就在候機廳等着的蕭均竹就迎了上來，一段時間沒見面的父女倆見了面竟有些不知道說什麽，都是尴尬的笑着。

“爸爸，我還帶了條胖頭魚回來，在那袋包裹裏裝着，裏面全是特産！”

“哎呀，回來就好，都曬黑了。”蕭爸看着風塵仆仆的蕭夢淺感慨道。

“爸爸我給你講，我們去了……”蕭夢淺邊講着邊和爸爸一起像停車場走去。

“王隊長開着他的車來了，咱們也走快點，別讓人家等急了，回家再說。”蕭爸看着說得起勁的蕭夢淺說道。

父女倆個到家收拾了行李，拆開了特産，看着那二十多斤的胖頭魚，老蕭覺得有些頭疼，這咋吃啊，蕭爸問道。

蕭夢淺提起胖頭魚就來勁，想到最後在霜臨村生活的時光，臉上洋溢着笑容：“這個啊，魚頭魚尾做成剁椒的那種，可帶勁了，身子拿來煲湯！我看霜臨村好多都這麽吃，嗷嗷嗷對了，趕緊挂外面晾幾天，風幹了做出來有味！”

看着蕭夢淺從家裏翻出個繩子風風火火的跑去窗邊挂胖頭魚的樣子，蕭均竹欣慰的笑着，自己這個女兒，真的争氣，學習不用說，畫畫也不用說，她方才收拾特産去放紀念品和畫的箱子裏，還放着證書獎杯，蕭均竹想的出神，沒注意到蕭夢淺已經在一旁坐了下來。

“爸爸，在想什麽？”蕭夢淺問道。

“在想你真争氣，哎……”蕭均竹突然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只覺得感慨萬千，自己和女兒來到這裏，也是萬不得已啊。

如今女兒這麽優秀，往事還有什麽可在意的，只是呀，蕭爸想着往事，又是不自覺的一聲嘆氣。

蕭夢淺知道爸爸在想什麽，靠着爸爸的肩膀說道：“爸，別想了，咱們這不是挺好的嘛。”

“別想了，你看那胖頭魚，工地上冷，多适合吃辣的暖暖身子，那個王叔叔不是開車來接咱們了嘛，你們大年初二開工那天就可以帶過去，剩下的魚……”

蕭均竹覺得不錯：“挺好的，人家起大早專門跑這一趟，那剩下的魚呢？”

蕭夢淺接着剛才的說：“剩下的，”蕭夢淺語氣裏帶着撒嬌：“我們大年初一去季何芳家裏串門吧。”說完，眼中的嬌羞一閃而過。

蕭均竹突然沉默了一下，然而帶着幾分期待的蕭夢淺并沒有察覺，片刻後蕭均竹點了點頭：“可以啊，反正我們也不回去過年，你問問人家有空沒有。”

蕭夢淺直接回道：“有空的，肯定有空的。”說完後，父女倆人就接着談論蕭夢淺這段時間的經歷，中午吃飯的時候兩人還在聊。

這期間時不時蕭夢淺翻出手機拿着照片或者視頻給爸爸看，蕭均竹帶着幾分滄桑的臉上笑容從未褪去，而蕭夢淺在講的時候，也注意到了蕭均竹笑起來時眼角層層堆疊的皺紋，心裏湧起一陣酸澀，不過很快就揚起笑容，努力讓爸爸開心些。

中午一覺睡醒後，蕭均竹去了工地上班，而蕭夢淺則一覺睡到了下午六點多，是天色暗下來時，手機屏幕亮起的光讓蕭夢淺醒來，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機，上面赫然是季何芳發來的十多條消息，吓得蕭夢淺一下子坐了起來，馬上打開手機和季何芳視頻。

季何芳那邊接通了視頻，蕭夢淺這邊映入眼簾的就是季何芳幽怨的眼神，電話那邊的季何芳揚了揚下巴。眼神雖然依舊有緣，身影卻是高冷：“女人，早上給我發個到了就沒消息了？”

蕭夢淺幹笑一聲：“啊，沒有沒有，我剛剛托夢給你了，你收到沒有。”

季何芳連眼神也變得高冷：“哼，明天上午九點半，商場見我。”說完就挂了視頻，只留下睡眼惺忪的蕭夢淺坐在床上迷茫。

然後逐漸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又拿起手機給季何芳發消息，先是回了她發過來的所有消息，接着又發了十多條噓寒問暖的語音，末了，季何芳那邊回了個：不錯。

又隔了一會兒，發了個小兔子抱着胡蘿蔔轉身眨眼睛的表情包，帶了一句話：乖乖吃晚飯呀。

蕭夢淺覺得事情不妙，季何芳是不是瘋了，她打開百度搜了搜：忘記回女朋友消息怎麽辦。

作者有話說：

天冷了，記得穿厚一點呀！。！

今天也要加油鴨，每天給自己加油打氣！。！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