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這間房子顯然很久沒有住過人了,但是卻沒有鋪上厚厚的灰塵,或許是有人偶爾來打掃。以謙搬進去之後用她僅剩的錢置辦了一點必需品。房子裏除了必要的家具什麽也沒有,不過有鋪舒服的床,以謙已經很滿足了。
把簡歷有選擇的投了出去,估計也沒有那麽快有回應,以謙便打算先去KFC面試,幸而很快通過了,穿上KFC的制服,以謙覺得自己又像回到了大學找兼職的模樣。不過這次,她并不是賺零花,而是自己全部的開銷。
以謙做的是前臺,每天要和無數的人打交道,微笑友好迅速是必修課,再也不能任性。當收工的時候已經累得站不穩,為了工作她好幾天沒再去“應是”似乎這種忙碌的生活,也暫時讓她忘了她在等一個人。就連晚上也不會想得睡不着,累了,一貼枕頭沒多久,就睡着,真好。
在休息日的時候,以謙還是會去“應是”,只是她覺得她再也見不到那個優雅的女老板,見不到她和熟客們習慣性的寒暄,每次坐在這裏的時候她也偶有聽到有熟客問岳邦,應老板去哪裏了。岳邦總是回答,快回來了。可是估計就連岳邦都對自己的話不相信吧。
應老板的離開,自己是罪魁禍首呢。至少那人,也沒有若無其事,不是嗎?
岳邦看見以謙,覺得自己幾日沒有見她了,看着她若有所思的坐在習慣的靠窗的位置,也沒有打算過去打擾。
或許是岳邦也認清自己對以謙只是好感更多,并沒有到非她不可的地步。加上一走了之的是他的表妹,他覺得自己更應該幫以謙度過這段難過的時期。以謙昨天就搬走了,他其實是知道怎麽回事的,他覺得一個大男人做成他這樣真的有點八婆,愛管閑事。但起碼他知道了應橋不是那麽混蛋不近人情又冷血的。
想起前兩天,他實在忍不住和應橋聯系,他阻止了應橋貌似游山玩水逍遙自在的一臉喜悅的述說自己的旅游見聞。他只想問她:“以謙因為你沒地方住了,一個女人為你和家裏人翻臉,你是真的一點反應都沒有嗎?”
看着視頻裏,應橋的喜悅的臉垮了下來,岳邦承認他是故意的,他看着應橋那麽好過,鄭以謙卻每日去找工作睡沙發,他真的覺得以謙不值得。
不穩定的信號裏,好像也傳遞着不穩定的情緒。應橋沒有多說什麽,只回答了一句“知道了。就挂了線”
岳邦有點無可奈何,這個人冷酷那一面發揮起來,真是沒有人可以輕易融化。岳邦不是沒有想過自己幫以謙,可是他更知道以謙是不會答應的,先不說他一個大男人,也談不上什麽純潔的男女友誼,叫一個女人去自己家住,他自己都覺得不妥。更何況,他看得出以謙還是覺得對不起自己,欠了自己,就更不會答應了。
思前想後,岳邦還是打算找應橋,他才不管應橋會不會有所表示,至少給她心裏來一個疙瘩。那至于她要表示,怎麽表示,托人還是回來,那就和他岳邦無關了。
只是沒想到,應橋動作那麽快。而且貌似,以謙根本就不知道是應橋托歐晴來自己這裏拿的鑰匙。那是應橋母親留給她的房子,已經放了很多年,應橋偶爾會去打掃一下衛生,并不住在那裏,她每次去的時候都是一個人,有時候會呆半天,有時候也呆上一天。留了鑰匙在岳邦這裏也不是應橋的本意,只是應橋有時候丢三落四的,有一次把鑰匙給丢了,重新裝了一個鎖,才為了預防再不見而留了一把在這裏,沒想到這時候倒是派上了用場。
所以當以謙說找到地方住的時候,他只是随意應和了幾句,沒有過多深究。
以謙見岳邦呆立着不知道想什麽,就朝他揮揮手。
“老板,以謙找你呢。”因為常來的緣故,以謙和咖啡館的人已經熟識了起來,加上人又漂亮,很快的,工作之餘大家也樂意出去玩的時候拉上以謙。但以謙多半是推脫的,偶爾才會答應,他們也習慣了以謙好像更喜歡一個人靜靜的呆着,也沒過多的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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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邦回過神,朝以謙走去“怎麽,難得休息?”
“是啊,幾天沒來了,有沒有想我?”以謙難得有點輕松,她已經習慣了沒多少希望的等待,便自己對自己的心說,等是一定要等的,難過的等不如輕松的等,起碼時間,好過一點。她記得她看過一本書,裏面有句話,沒有你,我也可以過得很好,但不代表你不重要。以謙想讓自己的心慢慢的到這種境界。
沒有什麽人會喜歡一蹶不振的人,如果應橋回來,看到的是一個要死不死頹廢不堪的自己,就算有好感也會果斷對自己說:“我不喜歡你吧。”
“就算我想你千百遍也不會有機會,索性就不想了。”岳邦笑着說。
“說不想就能不想嗎?”
“看你喜歡的程度而已,淺的,喜歡得快去得也快,深的,忘不忘有什麽關系呢。”
“這樣啊。”
“她不可能一直在法國不回來的是吧?”以謙有點落寞,她淡淡的說着,把前面擋住視線的長發繞到耳朵後,視線轉向右邊,看着窗外“快要一個月了啊,應該快了吧。”
岳邦怔怔的望着以謙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憂愁,秋日的太陽斜斜的射進窗裏,穿過她擡起的手指,手指的邊緣鍍上了一層金黃,那是一雙修長的手,甚至像是畫家的手,鋼琴家的手,但不應該是為客人端快餐的手。
“如果你不是只愛女人的話,我想我會死纏爛打的。”岳邦說出口才發覺失言。
以謙轉頭望着岳邦,笑了:“我想我可以把這當成一種贊美。”
不管心裏的人在哪裏,日子還在繼續,轉眼在KFC已經幹了一個月,以謙對于工作已經駕輕就熟,她也順利的拿到了自己第一個月的工資,期間,網上的簡歷也有回複,也有兩家公司叫以謙過去面試。其中有一家小公司對以謙還是很滿意的,但以謙打算在KFC做完一個月再去上班,也算是有始有終,那家公司也同意了。
以謙并不知道,應橋前幾日有主動聯系岳邦,更加不清楚應橋已經有回來的打算。雖然在外人看來,以謙再正常不過了,正常的工作上班,正常的交際,她總是微笑,讓人不能不對她有好感。但她不可抑止的思念應橋,在一旦停下忙碌的時候,然後她又如同有自虐傾向般一遍遍的聽着那些苦情歌,直到落下淚來,仿佛是一直解壓方式。“你也太猖狂,一個冷不防。”哭完之後又照着鏡子擦幹淚痕,對自己說:“你何苦。”
辭了KFC的工作,恰逢是周末,距離去新的公司上班還有兩天的休息時間。以謙心情還算是不錯,在家裏的陽臺上看看書發發呆。她已經很習慣的稱這間房子為家裏,不僅僅是居住得久的緣故,更因為是有了人氣,整間屋子變得鮮活起來。以謙偶爾會買一些便宜的小挂飾,免得牆壁上白茫茫的空洞得可怕。以謙學過素描,還特地畫了一些畫用框框起來。她畫得最多的是應橋,她有時候想,如果不是一直不停地畫,自己會不會已經忘記了她長什麽模樣,這樣就好了,那又,何苦記住呢。
咚咚咚的敲門聲,以謙向門口走去,自己在這裏并不認識人,所以有人敲門,讓她好一陣疑惑。莫非是歐晴?
結果一開門卻是岳邦,以謙驚異的望着他:“你怎麽知道我住這裏?”
“先別管這個,我想告訴你,應橋要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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