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你最想要的是什麽?
你不應該這樣做,一切都應是被人所認可的。
你最想做的是什麽?
你不應該這樣做,這樣會傷害到最親的人。
你什麽時候變得對一切都妥協了,應橋?
別對我說什麽應該應是。
夢醒時分,拉開窗簾,外面一片黑暗,一片的紅雲,人們自以為造福社會的科技,正在污染着天空,空氣,眼睛。人們自以為的文化,卻又深深的禁锢着文化。明明只是半夜,醒來後睡意卻全無。應橋倒了一杯水,随手拿起了床邊的書,翻起之前看過的那一頁。
應該是古老的聲調,用高亢的聲音去誦讀才夠氣度,而今卻只能沉默。
“已經到手的,人總會覺得平淡
他對最高的幸福習以為常
就得隴望蜀,更作非分的癡想
他逃避太陽,卻想靠寒霜取暖”
沉默了許久,應橋下定了一個決心,迫不及待的想去做這件事,天還早,太早了不行,她爬回床上,想要入睡,翻來覆去睡不着,她拿起手機,習慣性的按了那個號碼。她覺得自己有種叫自虐的病,每天都要聽幾遍“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應橋覺得自己找不到鄭以謙了,所有人都幫她去躲。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應橋趕緊的給應天羽打電話,她知道老爺子有晨跑的習慣,一向很早起床,她怕自己去到的時候老爺子去晨練了。而自己想說的話,卻是一刻都不想等了。
應天羽很驚異于應橋一大早就說要來找他,那語氣好像是發生了什麽天大的事情,再緩一刻天就要崩塌。這丫頭最近怎麽風風火火的,不對,用雷厲風行來說更合适。以前也沒見她這樣,一直都是那麽冷靜的人,最近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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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放棄了一日的晨跑,等這個丫頭來咯。
沒多會,應橋就來了,應天羽不禁皺眉:“怎麽那麽快,你超速過來的?”
“沒有啊,那麽快見到我不開心哦,爺爺。”應橋坐近應天羽的身邊,拉住他的手,好似在撒嬌,應天羽卻不吃這套:“來那麽急,還用這種口氣,說吧,有什麽事求我。”
“爺爺,你能不要那麽直接嗎?”應橋放開手,撇了撇嘴。
“我還不知道你,天生不喜歡和人太靠近。”應天羽笑笑,不以為意。
應橋蹲下,擡頭看着應天羽,神情有點嚴肅:“爺爺,我求你件事成嗎?”
“說吧。只要不是殺人放火,什麽都可以解決。”
應橋沉吟道“我覺得應辰遠已經瘋了,你能不能撤了他的職?”
應天羽大驚:“什麽?”
應橋說道:“應辰遠他在用盡一切辦法讓我不好過。”
應天羽臉色凝重起來:“你為什麽要這樣說,雖然你們兩個,我更寵你一些,但辰遠也是我的孫子,應氏将來是要交到他的手上的。你叫我撤他的職,難道你想接手應氏?”
應橋卻沒有接話而是話鋒一轉“爺爺,你知道爸媽當年到底發生什麽事情嗎?”
“又關這件事?”
“不然他也不會無端端與我為敵。”
應天羽看了看窗外,轉過頭,看着應橋:“我當年顧着公司,沒有多大關心你爸媽的感情生活,他們結婚的時候,被稱作天作之合,你的母親是個很溫婉善良的女人,我也很喜歡你的母親。婚後他們渡過了應該算是很幸福的一段生活。後來因為某些事情吵了起來,你爸做了錯事,有了辰遠。再後來就是你媽媽什麽都不要,只要和你爸爸離婚,辰遠和他媽進了應家的門,不久之後你也走了。最後你也知道了,就是那場意外,你爸死了。留下我個老頭子白頭人送黑頭人。”
回憶起過去,應天羽一陣心酸,大半個輩子走過來,發現親人一個個離去。應橋輕輕的撫上應天羽的背,“別太傷心了爺爺,都過去了,可是,我不明白,裏面是不是有什麽內情,讓應辰遠抓住不放。即使他不知道他媽媽……”應橋沒有說出小三兩個字,停了一下,繼續說:“難道他覺得我媽和我的存在破壞了他的家庭?就算如此,都過去了,人死不能複生,他到底想報複什麽?”
應天羽想了想,不确定的說:“我記得辰遠好像一直在懷疑那不是一場意外,難道真的別有內情?可是小橋,這也不能是我撤他職的理由。”
“事情我會去查清楚,既然爺爺你不肯撤他的職,那你能不能讓我離開?”
“你們就一定要兩不相容嗎!”應天羽稍微有點怒氣,他不明白,即使不是同一個母親,但有血緣關系的親人,怎麽會變成這樣。
應橋順勢從蹲着變成了跪下,應天羽大驚,“你幹什麽?”
“爺爺,我愛上了一個女人,我想和她在一起,我不想因為我是應氏的人,就讓媒體打攪我們的生活,爺爺,她要離我而去,我好害怕,我這輩子最害怕的時刻就是她和我說分手的那一刻。”看着應天羽震驚的臉,應橋閉着眼索性一搏:“我知道爺爺你不能理解,我知道這于世不容,但是我的生活是自己的,我不想別人指手畫腳。”她深吸一口氣,“就算別人指手畫腳,我也只想給她一個安樂巢。”
應天羽直視着應橋,不說話。空氣膠着,凝固成寒人的氣氛。他拉起應橋,問了句:“你确定嗎?你有能力承受将來的一切了嗎?”
應橋坐上沙發,沒有松開應天羽拉着她的手,回視着應天羽:“如果不确定,我不會來找爺爺。”
應天羽閉着眼睛,沉吟道:“我給你講個故事。”
“當年的我還很年輕,如果那個年紀在現在不過是上大學的年齡。只是你們沒有經歷過的,是不會了解文革的,那時候的上山下鄉,我和一個從小一塊長大的男孩子被分到了一塊,那時候的我已經知道,我再也沒有上大學的機會了,但是那個男孩子不同,他并沒有放棄自學,并沒有放棄他的大學夢。我們是一塊長大的,感情很好。那時候我個子大胃口也大,他很瘦吃得也不多,總是把能吃到的為數不多的菜都給我。後來他還因為營養不良而送去醫務室。那時候我們兩形影不離,我對他偷偷做着大學夢還曾挖苦諷刺,但我是真的心疼他,如果被發現了,他一定會被舉報的。我總是過分的關注他,過分的關心他,直到別人都看不過去了,提醒了我,我才意識到,我對他的感情好像已經越界了。或許是心裏有鬼吧,我開始故意疏遠他,他不明所以也問過我幾次,每次我都閃爍其詞,他也就不再問,識趣的沒有再過多的找我。那時候我很痛苦,以為自己有了病,以為世界上只有自己一個這樣的異類。直到後來,沒想到高考真的恢複了,他因為一直沒有放下學習,也就考上了。後來我去經商,與他也再沒有聯系。慢慢的我就将這件事放下了,娶妻生子,也就過了好多年。但還是會想起他。後來我翻了很多書,同性戀也去病化,我才知道這世界上不只是我一個人。”
應天羽停了停,“所以,應橋,你也不是一個人。”
聽到這個故事,應橋已經明白,爺爺應該不會阻攔她的了,或許這是爺爺內心深處的秘密,幾十年來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但是,爺爺是能理解自己的。“爺爺,謝謝你。”應橋激動的說。
應天羽用手拂去應橋的淚,他看着自己蒼老的手,笑了“原來那麽多年了。過去那麽久了啊,我還是沒有忘了他。”
應橋卻笑了:“那奶奶怎麽辦?”
“诶,我都那麽理解你了,你就不能理解我一下嗎?沒大沒小的。我愛你奶奶,她是我最愛的女人,我唯一愛過的女人,她走之後,我也就只能孤身一人了,也只有你奶奶能包容我的破脾氣吧。”
“爺爺,你就沒找過那個男孩子?”
“找過啊,怎麽沒找過,年輕時候的事了,現在,不想了,找到了又怎樣,還是別打擾別人的生活了。唉,你這小娃娃,讓我回憶了一番,一把年紀了,還很有點消化不了這點情緒,你想做什麽就去吧,我不攔你,攔也攔不住啊。”應天羽站起來,走了幾步,想要回房間,突然想起了什麽,轉過身對應橋說:“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別把事情鬧大,辰遠心裏有心結,他變成這樣我也有責任,你去找找岳定國。當年岳定國和你爸你媽關系很親密,他應該知道點什麽。”
“岳邦他爸?”
“對。”
應橋回到家立馬打電話給岳邦,岳邦卻說他爸出國了,但叫應橋放心,他會回來參加她的訂婚宴。還問,怎麽應辰遠和她都來找他爸爸,發生了什麽事?
應橋有點煩躁,就随便應付了幾句,就挂了電話。看來訂婚宴還是要進行?
那以謙會不會來?應橋已經好久沒見到她了。下了決定和取得爺爺的理解之後,應橋總算有了點底氣。一開始還以為爺爺會大發雷霆,卻沒想到還有這樣一樁陳年舊事。
應橋知道她是不可能直接聯系到以謙的,只好又打了個電話給鄭以容,鄭以容卻挂了自己的電話。應橋忍不住靠了一聲,打車來到鄭以容的公司打算堵他。
叫秘書通報,鄭以容說不見,應橋簡直快要抓狂。就貓在大廳,滿腦子想的都是:我就不信你不出來。
過了下班時間,鄭以容還沒出來,應橋第無數次去騷擾秘書,秘書是見過應橋的,她知道這個風頭正勁的應千金,她不明白老板為什麽不見應橋,在秘書的眼裏,這真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啊,舉止還十分優雅。雖然應橋內心已經快要抓狂,把鄭以容詛咒了無數遍,但她看起來還是那麽的,淡定,優雅,适宜。
在八點的時候,鄭以容終于耗不過應橋,不能趕走也避不過這個連飯都不吃一直堵在門口的女人。他一臉煩郁,對應橋不耐煩的說:“你有什麽要說快說!”
“我要見鄭以謙。”
“不可能!你難道還要邀請她去參加你的訂婚宴?!”
“這倒是個好主意。”應橋一愣,突然說。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我快要結文了= =
想寫另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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