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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整整一年的尋找,陸希晨始終未能打聽到徐葉軒的下落。他也明白,對方有着足夠對抗他的力量,只是他從來低調,就覺得自己比他強似的,其實未必。
連龍劍都不站在他這邊,可見錯的有多離譜。
陸希晨收拾心情,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他會有耐心去等,只要徐葉軒還活着,他總能等到的,這一次,他不會只用嘴巴說說。
邵廷離開之後,陸希晨就找人撬了徐葉軒家的門,自己搬進去住,就好像他們偶爾短暫的同居時那樣,只不過早起晚睡都是他一個人。
而他也終于發現,那些曾經覺得沒了就不能活的小菜其實吃不吃也就那麽回事,在沒有主食之後,小菜也不可口了,看着就厭煩。
他每天獨來獨往,除了處理公事和必要的應酬,那些聲色場所通通都絕跡。
他陡然變成禁欲系掌門人,損友們開始還打電話來嘲笑他,是不是家裏幫他定了母老虎的婚事,要裝樣子?
還有的問他難不成是某部位有了什麽難言的隐疾,還熱情的推薦他名醫神醫各種秘方土方。
漸漸地,陸希晨擺出這樣決然的态度,這些電話也就沒有了,他終于得以清淨。
他想起很久以前,徐葉軒曾說過,他想拍一部最好的電影,但一直沒有劇本,為此陸希晨開始廣撒網,每天閑暇時就看各處搜羅來的劇本,他千挑萬選,留下幾百本,仍源源不斷的再找。
他不确定徐葉軒會喜歡哪一種,從沒覺得自己這樣無知淺薄,身為娛樂公司的高層,居然沒有這樣一點嗅覺。
所有的生活,他開始圍繞着徐葉軒而來,但卻不知道那個人什麽時候會出現。
他學着做飯,學着煲湯,做藥膳,專挑對眼睛好的食材。
他開始看心理學,研究人的心思,他想要更懂得那個人,還專門聽專題講座了解色彩辨別障礙。
他不再做甩手掌櫃,會從頭到尾的了解電影制作流程,認真的聽取別人的經驗,嘗試着發表意見,希望能對影片有所幫助。
時間異常殘忍,一年已經過去,而他不知道徐葉軒要幾個一年才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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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臻守着空蕩的大宅等裴幸寧,今年已經快兩年,那個狠心的兄長依然沒有音信。
有時候在公司遇見了,兩人也都不說什麽,心裏的苦澀分外了解。
邵廷最近正在做環球旅行,這是他多年的夙願,終于得以實現,到美國的第一站,他便選擇了LA,去探望他的摯友。
當得知他的眼睛已經完全無礙之後,他興奮之極,抱着徐葉軒滿口只會說:“太好了太好了!”
徐葉軒笑着拍他的背,兩人在街頭随意找了個地方坐下,邵廷邀請道:“和我一起旅行吧,我從歐洲飛過來,美國加國随便玩玩就算了,我對拉美很有興趣,喂,那些神秘的部落什麽的,你一起去看看,會激發好靈感的!”
“這邊有課程,還有工作,又快到寒假,封澤要把兒子送過來練習英語,我實在分、身乏術啊。”徐葉軒攤手。
“課程快結業了吧?工作放一下嘛!封澤的小子帶着跟我們一起玩,開闊眼界,一舉兩得!”邵廷不死心的游說。
徐葉軒搖搖頭:“不行啊。”
邵廷認命的嘆氣,抽了支煙,說:“你最近上網沒?”
“每天都上,現代人離得了網絡嘛!”
“那你有沒有看到一個視頻?陸希晨發的。”
徐葉軒淡淡的說:“沒有。”
“他說要拍一部最好的電影,劇本都找好了,演員們也一定都會願意接,但是他沒有合适的導演。”邵廷一邊說一邊偷偷地看徐葉軒的反應,見他仍舊平靜的抽煙,也就沒有再說。
“我的魔術師今年會參加幾個電影節,而且要準備籌拍我的畢業作品,所以就算有這個意向,也沒這個時間。”
邵廷見他說得風輕雲淡,又講的有理有據,不是推脫搪塞,想他應該是全都放開了,便說:“我也不是想替誰說好話,就陳述一下事實。你走了以後,他是真的鋪天蓋地在找你,鬧得你爸都知道你和他的事了,就更不肯讓他知道你在哪了。還有一些看不到的勢力也在阻撓他,他只能等。現在也知道潔身自愛了,每天苦行僧一樣,這都一年多了,沒聽說他身邊有什麽人。反正你走了以後,他就真的都變了。”
“跟我無關。”徐葉軒平靜的輕聲的,但極為快速的說了一聲。
邵廷嘆氣:“我覺得自己夠犯賤的,所以也沒資格勸你什麽,你要真的要好了,就這麽老死不相往來也沒什麽錯。”
徐葉軒沉默着,仍舊抽他的煙,眼睛看着跟前車來車往,煙幾乎燒到手指,他忙丢到旁邊下水道。
邵廷離開之後,徐葉軒仍舊過他一個人的日子,魔術師的電影已經完成後期,徐葉軒通過美國認識的新朋友聯系到知名譜曲人,幫電影完成了配樂和主題曲,一切準備就緒,時間臨近二月,他便早早将封澤的兒子送走,帶着幾位工作人員前去柏林參加電影節。
故事構思很不錯,演員沒有大卡司,但勝在演技優秀,徐葉軒決定參加電影節的時候就事先聯系過幾位主演,但言明不想對外宣傳,如果幾位沒檔期,他也不勉強。
侯修離二話不說,當時正在談一部電視劇的合作,片酬不低,他卻毫不猶豫的婉拒,因為拍攝時間剛好就是柏林電影節那半個月。
兩人已是幾年未見,侯修離一見人就開始掉眼淚,哭得徐葉軒內疚的要死。
“我還以為你蒸發了呢!”
“死小子,一見面就咒我死!”
侯修離抽紙巾擤鼻涕:“要不是上上個月我腿斷了又恰好在拍公益短片,我當時就去美國找你了。”
徐葉軒怕了他,對自己的事解釋了幾句:“我就只是突然不見又突然出現麽,也沒什麽錯麽,再說我走的時候被記者看到了,肯定有報道的。”
“我知道這沒什麽,但人家擔心你!還有……”侯修離低着頭,半晌說:“我很內疚,當年你問我那件事,我都沒問清楚就給你瞎指路,我想要不是我當時那麽分析,你恐怕不會跟那個人有關系。”
徐葉軒聽完半天才想明白他說的是什麽,當年他為自己對陸希晨的态度而困擾,侯修離說這極有可能是暗戀。
“別亂說,跟你沒關系!”他摸了摸小猴子的頭,“都過去了。”
“嗯。”侯修離深籲了口氣。
徐葉軒這部電影投入了極大的資金和心力,如今也确實得到了應有的回報。
一部影片六項提名,這在國際電影節上非英語片中算是罕見,而他更拿到最佳導演獎,侯修離獲得最佳男配角提名,另外知名作曲家也榮獲最佳配樂獎,可謂贏得盆滿缽滿了。
侯修離載譽歸國,身價和名氣一路飙升,幾年後終獲影帝頭銜,這都是後話了。
當時徐葉軒并沒有對國內媒體做任何宣傳,所以獲獎後又低調回了LA,等到記者們發現這個重磅新聞,只能一股腦圍着侯修離采訪,雖然曝光量大漲,但卻讓他苦不堪言。
其實比這些媒體更讓侯修離唯恐避之不及的卻是聞訊而來的陸希晨,他不知從哪裏知道他的家,新聞出來的當晚就出現在他家,一直等到他回來。
“告訴我,他在哪。”陸希晨聲音嘶啞,他已經等到沒有力氣,可還是想着他也許下一秒就回來了。
侯修離時差沒倒,剛剛擺脫一群記者的圍追堵截,還沒喘口氣,居然又遇上陸希晨,他疲憊的搖頭:“我和他是在柏林見的面,我走了他還沒走,我實在不知道他現在在哪。”
“你們一起在柏林幾日,你不可能沒問過他之前去了哪……”
他堵着門,侯修離只想休息,想了想,說:“他告訴我他在旅行,之前是在俄羅斯。”
陸希晨冷笑:“我不是白癡。”
“什麽?”
“得獎的配樂是好萊塢著名配樂家保羅簡,他在旅行?在俄羅斯?環球旅行怎麽去認識毫無交情的名家?”陸希晨認命的點點頭,“我知道你不想告訴我,其實你不如直說,他不想讓我知道,我會立刻接受。”
他說完也沒再停留,轉身就走,背影頹廢,再無半點銳氣。
侯修離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他:“你既然知道保羅在好萊塢,那為什麽沒有猜到……”他不想再多說。
陸希晨如漿糊般混沌的腦子驟然醒悟,連一聲多謝都沒想起來要說,急急忙忙跑去電梯,一出電梯又急忙向航空公司打電話訂票,他要連夜趕去LA!
徐葉軒得獎回到美國,亦是掀起極大的反響,但是他卻并不借此張揚,只是安心準備他的畢業創作,當然他也有體會到這個大獎的幫助,投資和演員都比想象中容易許多。
他資金仍然有限,所以場地一組下,立刻全力投入,沒日沒夜的開拍,必須在兩個月內完成。而他的演員,也不再是國內時,他要求他們什麽時候在就必須在,而是必須遷就彼此檔期。
徐葉軒每天都過的很緊張忙碌,神經繃得極緊,但是心情卻一直很好,他由于過于忙碌也無法去做心理咨詢,長時間接觸他和伽利略已經成為朋友,為此伽利略還特意打電話來問他情況,不過他覺得自己一切都很正常,周圍也沒有人說不對。伽利略便放了心,告訴他以後複發的可能性也不大了。
從來沒這麽投入的拍一部電影,這對徐葉軒也是一個極大的挑戰,經過這次之後,他對于電影的調控把握更突破一個高度。
拍完直接進入後期,他要趕着剪出搶先版去參加戛納影展。
一連三個月忙的昏天暗地,終于在最後時刻來得及趕上去戛納,他需要一個獎,不僅僅是希望自己達到一個高度,更重要的是,他在此之後的決定。
所以,當陸希晨連夜奔去LA,并沒有如願的因為知道他在就一定能找到,LA是國際性大都市,流動人口何其多,豈是他有心就能找到的。
但他并不想輕易放棄,好不容易才知道他在哪,他終于有機會!
陸希晨在LA租房住下,他甚至憑記憶去過徐葉軒早些年租住的那棟公寓,當然是沒有人的,然後他也通過各種方式打聽,但不知道是不是方式不對,他們對剛獲柏林電影獎的中國導演并不知曉。
其實也是理所當然,徐葉軒從未在美國宣傳過,對于普通人來說,他就像所有的中國人一樣,極普通的一個,而那些圈子內的人,陸希晨一時之間根本就找不到突破口去接觸認識,也就無從問題。
當徐葉軒在日夜兼程的拍電影時,陸希晨便在他一步之遙尋找并等候。
陸氏有諸多的事務,他在抛下将近兩個月之後,終于被迫回國,這一忙碌又過去一個月,他整個人都瘦脫了形,連封澤看了都不忍心。
這兩年來,陸希晨猶如苦行僧,他給自己判了刑,每天負罪而活,忍耐着等待着,祈求着饒恕。
但他也不敢擅自告訴陸希晨那個人的下落,他不怕言天知道會發火,他只怕自己一時心軟害了徐葉軒,畢竟他終于跳脫自己的牢籠,他要去過新的生活,這個人的好與壞都與他在沒關系,所以,他忍着,視若無睹。
直到五月底,徐葉軒在戛納再獲最佳導演提名和最佳電影獎時,陸希晨才重新活過來。
他即可動身追去戛納,但剛到本地,就聽說新銳導演已經趕回美國去監制正是成片,因為版權已經賣到四十幾個國家。
陸希晨感覺不到累,以前是徐葉軒追着他的腳步走,他卻從不回頭,現在換過來,他去追他,而且一定要追上!
連番折騰,陸希晨即便是鐵打的也受不了,一到LA,剛好趕上強降雨,他當天便進了醫院。
高燒昏迷了近三天,醒來便看到病房電視裏,記者在采訪徐葉軒。
他口語流利,向媒體表達自己的心情,又說了一點近期的安排,春光滿面,春風得意。
陸希晨從玻璃看到他憔悴的臉,眉頭皺起來。
等不到病愈他便出了院,這一次他記住了采訪記者的臉,他花重金請到那位記者,終于查到徐葉軒的住址。
老天總還算憐憫他!
他在酒店将自己洗刷幹淨,胡子也挂掉,看起來精神好一些,瘦歸瘦,但眼睛裏能看到光彩。
打車到徐葉軒住的公寓樓下,敲門良久,直到對面的鄰居不勝其擾打開門,朋克風的白人男孩,耷拉着眼說:“他昨天退租,今天剛走。”
晴天霹靂。
陸希晨當場驚呆,無法相信,怎麽會再次錯過!
他馬上離開,打電話訂機票,今天沒有再飛中國的航班。
無奈回酒店收拾行李,他幾乎心灰意冷,也許他們的确是有緣無分,所以才會錯過這麽多次。
LA已經沒有呆下去的必要,陸希晨退房打算回國,而他只身一人回去,也注定此生只能一個人過。
機場人來人往,他坐在候機室,片刻起身去衛生間洗臉,壓抑了兩年的眼淚,混着水流,流向地底。
已經決定,此生一個人過。
機場廣播催促旅客登機,他抽了面紙擦臉,一臉漠然的去排隊,想回頭再看一眼天使之城,身後一步之遙,卻是氣喘籲籲趕來登機的徐葉軒。
那一瞬間,洛杉矶陰霾的天透出亮光,将他整個生命都照亮。
作者有話要說:就此完結,我決定,不再有番外了!!!
老徐想要獲獎而做的決定就是,他要帶着這樣的榮耀重返中國影壇啦~~~所以,他肯定要回國的!
至于到最後最後爐渣能不能追回老徐,那其實很簡單呀,看之前老徐的反應就知道啦哈哈哈!!!
完結了,我寫的好艱難,這篇文用了我兩年半的時間,而期間有兩年整整什麽都沒寫,重新拾起來也不算容易,好歹的都寫完了,至少沒有違背初衷。
接下來呢,我會休息存稿一段時間,希望等我回來的時候,大家還能來看我新文!
可以預告一下,新文是現代文,和最近完結的這兩篇有很大很大的不同!是我想寫很久的題材!
晚安啦,今天很瘋狂很開心!加上雙更完結!yeah!多謝!thank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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