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小人魚變魚了

河間府到京師,行的快要五六日,行的慢也得十來日。這樣貿然進京定然會引起一些人的注意,需要計劃周詳,從長計議。

而河間府又不是多留之地,在保定府遇上的那些刺客,不出兩日便能找到河間府,因此他們最多只能在這裏待一日。

夜間海南雁和貢寧匪商量好回京事宜後回到房間,屋裏只燃了一盞燭燈,床上的人呈大字睡着,幾乎占據了整張床,一雙白嫩嫩的腳丫在空氣中微微動了一下。

海南雁從來沒見過這樣睡姿的人,擰着眉頭,抓住他亂動的腳丫往床裏面放好。

自己脫掉外衣,熄了蠟燭,從蘇衡懷裏搶了一些被子睡了。

翌日,天空淅淅淋淋下起了小雨,雨滴敲打着窗戶,發出清脆的聲音。

海南雁被吵得睡不着,胸口又趴着個人,壓的他半堵身子已經發麻。

他垂眼看了一眼胸口的人,提着衣領将人平穩的放在床上,蓋好被子,才悠悠起床。

穿戴好一切,推開窗子,立馬湧進來一股冷風,這場雨過後天氣便會一天比一天冷,此刻他們身上穿的還是單薄的單衣。

他和貢寧匪有功夫在身,不覺得冷,床上之人可就沒那麽挨凍了。

小雨只下了兩個時辰便停了,四人吃過飯後去鬧市買一些明日路上的盤纏。

雨後的青石板透着光亮,一腳踏上去濺起一層水珠。

鬧市是最熱鬧的區域,海南雁掃了一眼,目光落在了一家成衣店上:“先去買幾身厚衣裳。”

這正和薛瑤姝的心意,急忙應道:“好啊好啊,這幾日天氣轉冷,是該買些厚衣裳了。”

蘇衡抿着嘴笑,剛出門時他就覺得這天氣忒冷了,自己又除了身上這件單衣外并無其他衣裳,身上也沒錢買,因此不好意思說,沒想到,海南雁倒是先開口了。

他高興的跑進成衣店裏,這裏的衣服花樣極多,布料還好,比他第一次買的好了不知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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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衡興高采烈的看去,走到一件淺藍色衣袍前,這件衣服上面有一些大小不一的淡黃色印花,布料厚且光滑,絕對比他現在身上的這件衣服更好。

他細細看了一眼,對海南雁招手:“公子,你看這件衣服好不好?”

海南雁走過去看一眼,伸手摸了摸,“嗯”了一聲,又去看別的衣服去了。

蘇衡撇嘴,對掌櫃說:“試衣房在哪兒?”

掌櫃的給他指了個地方,蘇衡拿着衣服進去了。

剛進去蘇衡便覺得後背發涼,汗毛不由自主的豎起,他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想離開這個充滿危險的地方。

“小魚是想逃嗎?”剛邁出一步,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蘇衡順着聲音看去,小小的一間屋子裏,一位身形寬大的男人儒雅的坐着喝茶。

看到蘇衡看他,嘴角噙着笑,眼睛卻忽然從黝黑的黑色變成了藍紫色,犬牙交錯而長,富有侵略性的盯着他。

這氣息太過強烈,堵的蘇衡發不出聲,他急促的喘息,汗水順着鬓角落下,驚恐的看着那人。

那人慢悠悠的走到他的面前,用手指擡起他的下巴,有趣道:“三百年沒瞧見過新的海神誕生了。”

上下打量了一番繼續道,“啧,重舟那老頑固怎麽生出你這麽個慫魚?半分你父親的勇敢也沒有繼承,這要是讓你父親看到你被我吓成這樣,怕是會砸了我的洞府。”

蘇衡聽不清他在說什麽,只覺得身體被一股力氣沖擊着,從內髒到四肢疼得他幾乎暈厥過去。

尤其是雙腿,好似被活生生砍斷一樣,疼得他頭暈目眩。

蘇子卿看着在地上打滾卻開不了口的小魚嘆了一口氣:“不能欺負弱小。”

好疼~好疼!啊!!!

蘇衡面容疼到扭曲,意識漸漸消失,他仿佛又回到了剛變成人的時候,也是這麽疼,疼得他想去死,疼得不想再經歷一次!

蘇子卿“啧”了一聲,看着地上疼昏過去的魚,無奈的搖頭:“這就被吓回原型了?長的倒是比你父親漂亮。”

他抓起變成龍魚的蘇衡,放進水盆裏,帶着他從後門走了。

海南雁三人選好衣服又等了會兒還是沒等到蘇衡,三人立馬意識到不對勁,進來一瞧,裏面空蕩蕩的,蘇衡選中的淺藍色衣服掉在地上,旁邊落着幾顆半固體透明的水珠和一片紅色的魚鱗。

海南雁輕輕一碰,那水珠便碎了,他忽然想起了昨日蘇衡身上便掉出來過這樣一顆珠子。

蘇衡被人綁走了。

意識到這一點,海南雁的眉眼陰沉下來,戾氣萦繞:“分頭找,日落之後客棧集合。”

“是!”貢寧匪翻窗而去,薛瑤姝也跟着去了。

海南雁撿起衣服,拿到鼻尖聞了聞,有股說不清楚的香味,聞着并不想店家的味道。

“叮——”一陣悠揚冗長的編鐘聲由遠及近,又由近及遠的飄來。

蘇衡腦袋疼得厲害,在聽到這鐘聲後,有輕微的緩和。

他睜開眼睛,一張儒雅随和的大臉湊到他面前,吓得他下意識的往後躲,眼睛在看到自己的手時,整個人驚住了——他又變回魚了!

卧槽!我怎麽又變成魚了!

蘇子卿用食指點了點魚缸道:“你本來就是魚,又何來變成魚的說法?”

蘇衡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魚鳍,猛地撞上魚缸,只聽“砰”一聲,魚缸裏的龍魚肚皮朝上昏了過去。

蘇子卿無奈的搖頭:“越來越搞不懂這些魚兒在做什麽,竟然要撞死自己。”

那一下撞的實在有些厲害,蘇衡覺得自己眼前冒着許多星星,耳邊嗡嗡作響,過了許久才清醒過來。

蘇衡悶悶不樂的趴在魚缸上,唉聲嘆氣着。

蘇子卿聽得煩人,走過去敲了敲琉璃瓶道:“你別一直嘆氣,你想要什麽可以盡管跟我提,只要是我能做的,盡量幫你行不行?”

蘇衡一聽立馬游過去,撲棱着兩個魚鳍道:“你也是海神族的?你是怎麽既能變成人還能變成魚的?”

“我可不是什麽海神,我只能變人不能變魚。”蘇子卿坐下,捏了一條小魚幹扔進了魚缸裏,“嘗嘗,比你吃那些生魚好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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