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下藥
鬥篷男人踢了蘇衡一腳, 聲音帶着粗砂粒般的沙啞:“你們來寧波府是做什麽的。”
蘇衡被踢得摔了一個面,這人下腳沒輕沒重的,像是踢麻袋一樣, 踢得他半堵身子疼。
眼眶裏蓄起了淚水,打了個轉又憋回去了,眼角泛起紅色, 因為身上沒力氣, 說不出話來,只能閉嘴不搭。
男人瞧他不打算回答,冷笑了一聲,拖着他來到了裏間,這裏牆上挂滿了刑具, 估計大燕國的全部刑具都在這裏了, 看的蘇衡頭皮發麻。
喵的!我說不出話!你倒是先給我解毒啊!你這個老六!
蘇衡在內心裏咆哮,驚恐的看着滿滿當當的刑具, 眼淚從眼角落下。
海狗子快來救我啊~
蘇衡想逃離這裏, 是半點勁兒也使不上來。這鬥篷男人好像腦袋不正常一樣, 揪着蘇衡的頭發, 一直逼問他們來寧波府是做什麽, 是不是來調查藍家滅門一案的。
蘇衡有心想回答, 因為這個老六不給他解藥, 使得他開不了口, 只能在心裏急切的回答他所問的每一個答案。
男人咆哮的揪着蘇衡的衣領道:“說不說!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我勸你識時務者為俊傑,乖乖的張嘴回答我的問題, 否則, 這裏的所有刑具都給你用一遍!說, 你們是什麽人!來寧波府做何事!是否是來調查藍家滅門一案的!快說!”
蘇衡被男人揪着衣領來回的搖着,搖的蘇衡都開始有些想吐。
男人喊得有些累了,見他還是不回答,氣得放開他,他又重新摔在了地上。
男人喘着大氣,額頭上的汗流到了眼睛上,男人下意識的一擦,擦到了面具上,有些氣憤的“啧”了一聲,從懷裏取出一塊手帕,掏着露出眼睛的倆洞擦汗。
蘇衡看着都覺得費勁,他現在敢肯定,面前這男人确實有些不聰明。
這人嘴上說着要用刑,結果審問了蘇衡半柱香時間,也沒見用刑。
将他往地上一扔,自己坐在刑具桌上喝水,休息了一會兒,又抓住蘇衡咆哮道:“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再不說就從最簡單的掰腳指頭開始!你們是何人,誰派你們來的,來寧波府所謂何事,是否是來查藍家滅門一案的!快說!再不說我這次可就真的用刑了!”
原本這人嗓子就帶着些沙啞感,此刻吼了半柱香時辰,嗓子更啞了。
男人來回晃着蘇衡,不間斷的一直問他這幾個問題,問的他開始擺爛,閉上眼睛甚至想睡一覺。
再一次過了半柱香時辰,男人扔下蘇衡,嗓子已經啞的說不出話了,拿起一碗水喝了起來。
喝完,嗓子能發出一點聲音,還是男人硬擠出來的。
他走到蘇衡面前,又踢了他一腳,費勁兒的說道:“今天就先饒過你,明天來審問你可就沒有這麽好了,你自己想清楚吧。”
蘇衡看着男人離開了石室,藥效漸漸的消散,他也有了一些力氣,他給自己換了一個地方,相對較為隐蔽的地兒。
他長出了一口氣,現在海南雁應當是發現我不失蹤了,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找到我。
常府外。
“你确定小魚就在裏面?”海南雁陰沉着臉,光聽他說話都覺得自己時日無多,冷冰冰的帶着一些殺意。
蘇子卿吸了一口氣道:“确定,屋子裏也是這種謎煙味,還好咱們發現的及時,不然再過個半個時辰,這氣味就散了。”
現在氣味也已經很淡了,索性他是魚,在海洋裏味覺能遠大幾百裏。
在陸地上這些有些短缺了,但至少還能聞到更淡的味道。
捉蘇衡這人,估計放完謎煙,就把殘留謎煙氣味的東西放在了身上,味道雖說沒有吹出來的氣味更濃重,但只要是有些氣味,他就能尋着找過來。
海南雁壓下心中的急切,他吐出一口濁氣,強迫自己現在還不是闖進去的時機,現在闖進去非但找不到蘇衡的位置,還容易給蘇衡帶來危險。
一定不能心急。
海南雁勸說自己,将那股暴戾之氣壓下,心髒突突跳着,憋着他疼。
“寧匪,你帶着蘇子卿混進常府,找到關小魚的地方,找到後不要輕舉妄動,先回來商量對策明白嗎?”
貢寧匪應下,和蘇子卿走了。
趙青很是愧疚,“噗通”一聲跪在海南雁面前,兩眼一抹淚道:“公子,你懲罰我吧,是我沒有保護好小公子,我該死!”
海南雁看了一眼趙青,揉揉眉頭,心中的郁氣頂着,想拉出去将趙青砍了,但他一想,這件事怪趙青嗎?
最主要出現問題的還是他自己,為什麽不強硬的帶蘇衡出來呢?
就算是有人來搶人,他也能拼死保住蘇衡,也不是像現在這樣,他不知道蘇衡是什麽時候被帶走的,不知道蘇衡有沒有受傷。
他什麽都不知道,這一切怪誰?只能怪他自己。
趙青是一個人,他防不了幾個人跟他玩兒調虎離山。
海南雁知道這些,可他心裏憋着,一口氣在心髒口上強硬的亂竄,腦袋的青筋暴起,眼睛瞬間布滿了紅血絲,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眼睛變成了紅色。
“砰”一聲悶響,趙青和薛瑤姝胡一帆等人震驚的看着牆上的坑。
海南雁硬生生的一拳在牆上砸出個坑來,血貼着牆壁流了下來。
一直頂在胸口的氣好像随着這一拳消散了一些。
薛瑤姝不滿的皺眉,道:“你這樣讓蘇衡看見了,該多生氣。”
她從布包裏取出金瘡藥,拉過海南雁的手,開始給他上藥。
海南雁閉上眼睛,讓自己緩了一會兒,睜開眼睛對趙青說:“起來吧,不怪你,是我的錯。”
這一次救回來後,一定不讓蘇衡再離開自己半步。
海南雁在常府外等了貢寧匪兩個時辰,終于在天黑之前,貢寧匪和蘇子卿回來了。
他急忙問道:“怎麽樣?找到了嗎?他有沒有受傷?”
蘇子卿和貢寧匪兩人對視一眼,貢寧匪跪下道:“屬下無能,氣味只到了書房後,就沒有了,我和蘇子卿将書房裏外都找了一便就是沒找到密道之類的。整個常府屬下也找了,并沒有找到蘇公子。”
海南雁的眼神慢慢沉下,他垂着眼眸,所有人都不看到他的想法。
過了許久,海南雁道:“那有找到抓走小魚的人嗎?”
貢寧匪“嗯”了一聲:“找到了,我們将他綁起來藏在了常府後巷,這裏人多眼雜,屬下怕惹來沒必要的麻煩。”
海南雁點頭,讓貢寧匪帶着他去找那人。
一群人來到常府後巷,這裏是一條小巷,只能容下過一個半人,貢寧匪在前面領路,海南雁抿着嘴唇跟在後面。
這裏除了常府開了一道後門外,沒有別的門了。因此這裏很少有人過來,整個小巷裏堆得大部分都是常府不用的爛東西,堆得只能勉強通過一人。
走到盡頭,這裏放着十來個麻袋,貢寧匪将上面的幾個麻袋搬開,下-面綁着一個人。
刀疤臉嫉惡如仇的瞪着他們,想大喊又被用布堵着嘴,只能哼哼唧唧的哼哼着。
夜幕降臨,巷子只能看清楚模糊的黑影。
但在場的所有人都能看清海南雁的眼睛,那眼睛帶着恨意和隐忍力,迫使他看起來面容有些扭曲。
“帶他去個沒人的地方,好好審問!”海南雁說完轉身離開了。
**
蘇衡肚子再一次抗議起來,一天沒吃飯了,就等着抓他的這些人能想起來密室裏有個他。
手腳已經麻了,被繩子綁住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手在背後綁着,但蘇衡知道自己的手腕肯定破皮了,不然不可能這麽疼。
忽然,密室門打開了,進來了一個和第一次審問他的人穿着一模一樣的人,但這人不是上次審問他的人,這次是換了個人。
這人一進來什麽也沒說,走到刑具前,拿起鞭子,來到蘇衡的面前,蹲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擡起頭來。
“不打算說?”這人說話聲音帶着一些青年感,看這雙眼睛也知道這人不好惹。
蘇衡很是識時務,立即搖頭道:“說說說,沒說不說啊。”
這人詫異蘇衡怎麽這麽輕易就說了,覺得這可能是他耍花招,咬着牙裝出衣服兇神惡煞的樣子,威脅着蘇衡道:“你要是敢耍什麽花招,這裏的刑具都是你的,清楚嗎!”
“明白明白。”蘇衡連連點頭道,“你想知道怎麽就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人估計是從來沒有遇上過這麽軟的骨頭,還是懷疑他在耍花招,眼睛一轉,笑了一聲,從懷裏取出一包藥粉,放進了碗裏,用水化開,捏住蘇衡的嘴強硬的灌了進去。
“知道這是什麽嗎?”這人拍拍蘇衡的臉,滿意的看着咳嗽的蘇衡道,“這是一夜香,只有我有解藥,你若是不老實回答,敢诓騙我,你就等着變成太監吧。”
“你!”蘇衡咳得紅着臉,眼眶裏濕潤,氣得大罵,“你還有良心麽,我都願意說了,你還給我下藥!你快給我解藥,不然你也別想知道你想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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