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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次日清晨,整個燕國京城沸騰了起來。
嘯王大婚!這個消息一傳出,京城中便炸開了鍋。
不僅僅是因為燕寒尊貴的嘯王身份,還因為嘯王大婚的對象是罂粟。
“罂粟”的名頭在京城十分響亮,就連燕國其他地方的人們也知道今年燕國花魁得主是罂粟。
當日花魁大賽之時,上萬觀衆見過罂粟的舞技。那個清靈卓絕、妩媚絕麗的女子已經在燕國人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更成為無數男人心目中的“女人”。
所以,當嘯王大婚的消息傳來之後,人人奔走相告,京城各個街道上人聲鼎沸。
嘯王府門前更是車水馬龍,前來恭賀的人們絡繹不絕,賓客大都是燕國達官顯貴,還有一些大戶商人。
因為賓客太多,偌大的嘯王府竟然裝不下所有的賓客,燕寒便将嘯王府正院與側院的牆推倒,将兩個院子連成了一個,組成了巨大的露天形小廣場。
嘯王府門前,張燈結彩,紅綢遍地,一排喜慶。
鑼鼓鳴聲自清晨便響起,引來無數圍觀的人。
門外,早就聚集滿了人群,前來看熱鬧的百姓将整個嘯王府圍了個水洩不通。
近千名燕**士來回巡邏把守,維持着王府外的秩序。
此時,燕寒正坐在嘯王府正院大廳中與賓客們交談着,他冷峻的臉上神采飛揚。欣喜、亢奮的神情表露無遺。
“燕寒!燕寒!”嘯王府門外,突然亂了起來。急躁的吼叫聲傳至。
莊王燕丹、長亭侯風惟雪自昨夜便到了皇宮中,求燕皇下令中止燕寒與罂粟的婚事,卻沒有得到答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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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早,兩人便聽說了嘯王要娶罂粟之事。兩人不敢耽擱,直接從皇宮沖到了嘯王府門前。
燕寒早已經下令,若是燕丹跟風惟雪到來,則不準他們兩人入府。
嘯王府門前的衛士們正在極力阻攔着燕丹、風惟雪。燕丹便在嘯王府門外大鬧起來。
“燕寒!你給我滾出來!”燕丹狂躁不已,瘋狂的叫嚣着。
門前的衛士們阻止不住,燕丹已經沖到了嘯王府門前,他看着王府門前張燈結彩、喜慶的場面,頓時心中更加憤怒,一把搶過衛士手中的長槍,便在王府門前砸了起來。
噼裏啪啦燕丹在王府門前發起飙來,瘋狂的打砸着王府前的婚慶布置,只把高高挂起的紅燈籠、紅綢打碎遍地。
風惟雪也不甘落後,同樣搶過衛士手中的長槍,跟燕丹一起搞起了破壞。
經過燕丹跟風惟雪一鬧,嘯王府門前頓時更加熱鬧了,看熱鬧的人們圍了一圈又一圈,人聲鼎沸中竟然夾雜着叫好聲。
“好!砸的好!”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王府門前的觀衆們群情高漲,大有躁動的氣勢。
嘯王要娶罂粟,京城中不少男人都吃醋,現在他們見莊王、長亭侯鬧了起來,更加亢奮,大有要加入他們兩人一起搞破壞的勢頭。
“住手!”突然,一聲蒼老而低沉的喝聲在門前響起。
燕丹和風惟雪同時一愣,忙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同時扭頭望去。
只見身着盤龍袍的老康寧王爺帶領大隊皇宮衛士趕來。
“你們兩個還沒有鬧夠!”康寧王爺一身冷厲之色,他大步走到燕丹跟風惟雪面前,縱聲喝道。
康寧王乃是當今燕皇的叔叔,也是燕丹的老叔叔。不論輩分還是王位,都在燕丹之上,更重要的是,康寧王爺在燕國中聲望頗大。
燕丹見是康寧王爺,心中頓時便冷了幾分。燕丹可以教訓燕寒,但是在康寧王面前,他卻嚣張不起來。
“老皇叔!嘯王不應該娶罂粟。”燕丹知道跟康寧王來硬的不行,便扔下手中的長槍,來軟的,說道。
康寧王臉色陰冷,喝道:“燕皇已經賜婚,難道要陛下失信于天下之人?!”
燕丹一時啞口無言。
風惟雪在旁又道:“嘯王根本就不喜歡罂粟姑娘,他要娶罂粟只不過是想折磨她!難道康寧王爺忍心見到一個女子被嘯王蹂躏?”
康寧王不為所動,冷然道:“一個女人跟燕國王爺身份、名聲比起來,自然是王爺重要,本王不管罂粟是什麽人,總之燕皇已經下旨,她就必須要嫁給嘯王!”
“老皇叔!您不會老糊塗了吧!”燕丹氣不過,憤憤然道。
康寧王老眼一眯,目光泛寒,喝道:“燕丹!若是你在放肆,本王便懲治你!”
燕丹有些怯懦,他知道康寧王的脾氣向來火爆,就連燕皇都對康寧王爺禮敬有佳。康寧王爺手中有先皇禦賜的“打龍鞭”,不管皇親貴胄,康寧王都有責罰之權。
風惟雪在旁看着康寧王爺的臉色,忽然心中一動,問道:“老皇叔,聽說為嘯王做媒的人是您?”
“不錯!正是本王!你們有意見?!”康寧王斬釘截鐵的回道。
燕丹、風惟雪一時啞然。他們兩人知道康寧王一向偏愛嘯王,原來嘯王之所以會得到燕皇的賜婚是因為康寧王的緣故。
兩人心灰意冷,既然嘯王有康寧王這個媒人,那麽讓燕皇撤銷婚事的事情便不可能了。
“老皇叔,我們兩人參加婚禮總行吧?!”燕丹仍然不死心,既然胡鬧不成,那便參加婚禮,伺機再動。
康寧王目光冷厲的盯視了兩人一眼,冷然道:“只要你們兩人不鬧事便可!若是你們兩人再鬧事,本王便把你們關起來,讓你們嘗嘗本王打龍鞭的厲害!”
燕丹、風惟雪只得應承。康寧王才帶着兩人進了嘯王府。
“莊王、長亭侯,是來祝賀的嗎?”嘯王燕寒已經等在院子中,他見兩人随着康寧王進了嘯王府,便不陰不陽的笑道。
“哼!小人得志!”燕丹見他臉上滿是喜色,不禁心中更怒,冷冰冰的喝道。
“嘯王似乎心情很好啊?”風惟雪也在一旁嘲笑道。
燕寒毫不在意兩人對他的冷嘲熱諷,繼續挑釁道:“能夠娶得罂粟為側妃,本王也算是有福!”
什麽?!燕寒竟然這麽說?他不會是腦子壞掉了吧?他不是一直很讨厭罂粟嗎?
燕丹、風惟雪一時間有些呆愣,有沒有搞錯,嘯王竟然會說這樣的話。
“咦?誠王沒有來呢!”風惟雪的目光在嘯王府院子中轉了一圈,忽然笑道。
只見燕寒臉色微變,眸中浮起幾分複雜的神色,道:“昨日燕辰太過勞累,所以今天休息。”
嘯王大婚,如此頭等大事,誠王怎麽能不來?昨日的時候燕寒便向燕辰下了邀請函,得到的答複卻是:誠王事務繁忙,無法參加婚禮。
對于誠王如此反常的表現,燕寒疑惑不已,經過多方打聽才從誠王府近侍的口中得知:誠王自從知道嘯王要與罂粟大婚之後,便茶飯不思,終于郁郁寡歡,在書房中發呆,有時口中喃喃自語着“罂粟”的名字。
燕寒知道這樣的事情之後,自然吃驚。看來燕辰是喜歡上罂粟了。
“呵是嗎?燕辰一向崇敬你這個二哥,今天竟然沒有來參加婚禮,真是讓人吃驚呢!”風惟雪繼續冷嘲道。
燕寒臉色已變,他不想跟風惟雪再糾纏這個問題,便迎上康寧王,笑道:“老皇叔,先到屋裏坐吧。”
“恩!”康寧王不願意摻和這些小輩之間的争鬥,便答應一聲,随着嘯王進了房。
燕丹杵在院子中滿臉狐疑,他聽得剛才風惟雪跟燕寒的對話,心中疑惑重重,問道:“風惟雪,你說的這話是什麽意思?燕辰怎麽了?”
風惟雪目光微滞,有些無奈的看向燕丹,苦笑道:“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知道什麽?”燕丹依然傻乎乎的問道。
“燕辰喜歡罂粟啊!所以才沒有來參加嘯王的婚禮!”風惟雪淡淡道。
“什麽?燕辰喜歡罂粟?他……還是一個小孩子呢!”燕丹大吃一驚,臉上滿是驚訝的神色,他從來沒有想過燕辰會喜歡罂粟。
在争搶罂粟的候選人中,燕丹也從來未把燕辰列入其內。
“燕辰已經十五歲了,不小了。”風惟雪悻悻道。
“怎麽會?燕辰那個害羞的男孩!”燕丹依然不敢相信。
“信不信随你吧,我要進去吃點東西,一會才有力氣鬧。”風惟雪沖着燕丹說了一句,便自顧自的走進了房間。
“罂粟的魅力真大的!連燕辰都喜歡她!看來我沒有選錯人。”燕丹杵在院中思忖了半晌,忽然展眉一笑,喃喃道。但是他說完,臉上再次浮現出了複雜、不甘的神色。
罂粟要嫁給嘯王了。他要快點想個辦法阻止才行!
京城中熱鬧的地方不止嘯王府。
夜清所住的客棧中同樣熱鬧非凡。一大早,嘯王府中便派人送來了嫁妝、首飾和使喚丫頭。
房間中,十幾個丫頭正圍着夜清,幫她化妝、穿衣。
夜清樂得清閑,便讓這十幾個丫頭幫自己化妝,不過頭發的造型,卻不讓丫鬟動,她要自己來。
“罂粟,我可以進來嗎?”夜清正化妝的時候,窗外傳來一個男人聲音,清朗若風吟。
夜清聽到這熟悉、清淡的聲音,心跳莫名的快了起來,是西門晨風!
“你們先出去!”夜清沖着丫鬟吩咐一聲,便朝窗前走去。
吱呀夜清還未走到窗前,便見窗子已經被打開,一身白衫的西門晨風飄然進入。
他的動作很輕,清雅如仙。
夜清只覺得眼前一花,他已經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眉宇間帶着淡淡的倦色,一雙唇卻色澤如水。
兩人對視,一時間竟然有些無語。
“罂粟,你想好了嗎?真的要嫁給嘯王?”終于,西門晨風先開口說道。
“唔……”夜清點頭答應,擡頭迎上他空濛的眸光,笑道。“若是不讓嘯王身敗名裂,我豈會甘心?!”
西門晨風也淡然笑了笑,道:“你想好報仇之後去哪裏了嗎?”
“還沒有呢!”夜清輕嘆一聲,她本想報仇之後向西北而去的,不過既然西門晨風詢問了,她倒是有些希望他能給自己一些意見。
畢竟,她心中對西門晨風有感情,他是她穿越來之後,最喜歡的人。若是他會帶着她離開,她倒是很樂意。
但是西門晨風并沒有多言,他目光酌定的看着她,眸中風起雲湧,嘴角動了幾動,終沒有說出什麽話來,而是從自己的腰間取下了一塊玉佩送到了她手中,道:“這是我天地門的信物,若是你有事可以拿着這塊玉佩找江湖中人幫忙,不管是誰看到了這塊玉佩,都會賣給我幾分薄面的。”
“謝謝!”夜清答應了一聲,伸手接過了玉佩,還想等着他再說些什麽,但是西門晨風終究未再說話。
“你沒有話要說了嗎?”夜清忍不住問道。
“我……”西門晨風支吾了起來,目光變得飄忽不定,不敢迎上她的目光。
“你怕我讓你負責任?!”夜清見他如此,便笑問道。
“不是!不是!”西門晨風臉上有幾分慌亂,忙說道。
“若是你想讓我負責任,我自然願意,但是……你喜歡的人是朗月白。”
西門晨風說着,空濛的眸中已經升起了幾分苦澀的味道。
朗月白?夜清苦澀一笑,怪不得西門晨風在自己面前如此尴尬,原來他以為她喜歡的人是朗月白!的确,她是有些喜歡朗月白!但是她更喜歡西門晨風,難道他不知道嗎?
夜清看着西門晨風的臉色,只見他眉宇間滿是凝重、猶豫的神色。
“我是有些喜歡朗月白!”夜清不想給他再多加壓力,便笑道。
“哦。”西門晨風淡淡答應一聲,眉宇間的悵然之色更濃。
他暗自心道:她喜歡的果然是朗月白呢!罷了!這樣也好,他終歸是亡命天涯的江湖之人,若是讓她跟着自己,終究會給她帶來不便和危險,若是讓朗月白陪着她,或許能夠讓她過的更快樂些。
“我已在嘯王府門外安插了眼線,若是你在婚禮上有需要,只要振臂一呼,我的人便可以幫助你!”西門晨風沉默了半晌,又說道。
“恩,應該用不着的!”夜清笑道。
“哦。”西門晨風再次“哦”了一聲,便再次無語。
本來可以和睦相處的兩人,現在兩人之間的氣氛竟然有些尴尬。
“風月樓的老鸨是我殺的!罂粟不會介意吧?”忽然,西門晨風開口說道。
“你殺的?”夜清驚訝道。
西門晨風嘴角微微抿起,點頭道:“不錯!她竟敢給你下藥,我自然不會放過她!這是我從她身上找到的銀票,都是姑娘們賣身所得的,若是你有時間,便将這些銀票分給風月樓的姑娘們吧。”
西門晨風說着,從衣袖中摸出了厚厚一摞銀票,送到了夜清的手中,還有風月樓的地契。
這可是一筆巨額財富!
夜清見此,目瞪口呆。西門晨風竟然會做打家劫舍的事情。
“我本來就是江湖中人,罂粟吃驚了嗎?”西門晨風見她臉上有驚訝的神色,心知她心中所想,便笑道。
“這麽多銀票,我豈不是發財了!”夜清接過銀票,笑得邪惡。
“這些銀票随你處理!”西門晨風道。
恰在這時,客棧外面鼓樂齊鳴,鞭炮聲爆起,迎親的時辰到了。
“我該走了!”西門晨風聽到外面的聲響,便欲從窗口出去。
“等等!昨夜襲擊燕皇的是不是你?”夜清見他要離開,忙問道。
西門晨風頓住腳步,并不回身,背對着夜清沉默了片刻,方說道:“這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他說完,身影一閃,便消失在了房中。
西門晨風飛出房間之後,又掠上了對面的屋頂,目光灼亮的看着夜清的房間,目光中情義深濃。
“罂粟,若是你答應我,我便可以帶你走!”他嘴中呢喃着,臉上神色怆然。
“西門晨風你當真不知道我喜歡你嗎?”夜清将目光移回了房中,輕嘆道。
夜清悠悠長嘆了一聲,心中五味具雜。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中是如此的挂念他!
客棧外鼓樂聲更烈,鞭炮隆隆。
“是時候了!”夜清聽得外面的聲響,自嘲一笑,便坐在了銅鏡前,伸手挽起自己的烏發,将頭發高高束起,挽成一個高高的發髻,再将鬓邊的秀發打亂。
這樣使頭發看上去蓬松而感性,再将自己的睫毛畫彎,搭配上精致、白淨的面孔,楚楚動人。
夜清只是将頭發挽成了簡單的發髻,并沒有戴上鳳冠。她這次去并非專門參加婚禮,而是讓燕寒身敗名裂。
最後,夜清将事先準備好的東西拿了出來,她挽起衣袖,用特殊的染料在白皙的手臂畫上道道傷痕。
又取出早已經準備好的白色衣衫換在了身上。
這些暗紅色的染料是她事先調制好的,雖然顏色有些古怪,但是畫在身上的感覺卻很真實。就像是一道道傷疤,她畫完之後,欣賞了一番,的确可以以假亂真。
最後,她從房間的床下摸出了一條帶着鐵刺的長鞭。
這個便是她給燕寒準備的禮物!她伸手輕輕摸了一下長鞭,長鞭上鐵刺異常紮手!
哈哈,這個東西打在身上的感覺不錯吧!?哼!燕寒!
夜清将長鞭小心翼翼的挽起,避免被鐵鞭上的鐵刺紮到肉,放入了特制的護腿裏。
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夜清便喚了一聲,門外的丫鬟們便進房幫夜清穿上了鮮紅的婚衣。
大紅的婚禮服上繡着金鳳圖案,栩栩如生,富麗堂皇。
夜清看着銅鏡中楚楚可人的女子,心中悵然:要結婚了!雖然只是假結婚,是她用的複仇手段而已,但她的心中仍是有些激動。
畢竟,這是她兩世以來第一次穿上大紅的嫁衣。雖然這個嫁衣不是她想穿的。
“走吧!”夜清讓丫鬟們給自己蓋上大紅蓋頭,便讓丫鬟們攙扶着,走下了樓去。
客棧二樓另一個房間中朗月白都已經準備好了。
“新娘出閣!”客棧門外紅娘見夜清走了出來,忙叫喊道,聲音特別尖細、嘹亮。
客棧前圍了不少的人,在聽到紅娘喊聲的時候,人群中有片刻的寧靜,繼而人群開始騷動了起來。
名動京城的花魁出閣,自然非同凡響,人人争先恐後朝客棧門前湧去,想一睹夜清的芳容。
客棧門前的衛士們忙架起兵器阻攔沸騰的人群,幾乎與人群大聲沖突。
鑼鼓唢吶齊齊奏響,歡鬧的聲響蓋住了所有的聲音。
夜清在幾名丫鬟的攙扶下走出了客棧門口。
“罂粟!”人群中陡然沸騰了起來。尖叫聲、嗷叫聲不斷。
人們歡呼嗷叫着,争先恐後,卻見夜清的頭上戴着紅紅的蓋頭,根本看不到臉蛋,人們不禁有些失望,但是高漲的情緒絲毫沒有低落。
雖然夜清穿着寬大的婚禮服,但是她發育良好的身材仍前凸後翹,風姿卓越。
人們只看到她的身影便瘋狂了。
“紅娘,讓我們看看嘯王側妃的樣子啊!”
人群中一些大膽的男子嚷道,朝着擁擠着。
“看什麽看!滾一邊去,罂粟姑娘以後可是嘯王妃!你們這粗野人,沒有這樣的福分!嘯王妃是你們能看到嗎?!”老媽子笑得臉上開了花,沖着衆人笑罵道。
“看一眼吧!以後就看不到了!”
人們仍然嗷叫。
“等到了嘯王府便有得看了!別耽誤了吉時,嘯王怪罪可吃罪不起!”老媽子一邊打發着衆人,一邊招呼着丫鬟們将夜清扶上了花轎。
夜清雖然蓋着紅蓋頭,看不到客棧面前喧鬧的人群,但是能夠聽到。
她聽着喧鬧如潮水的鼎沸人聲,心中冷笑不已。好!人越多越好!讓嘯王在這麽多人面前出醜,便能讓他徹底身敗名裂。
“吉時已到!起轎啦!”老媽子賣力的吆喝着。
鑼鼓唢吶聲再次響起,聲響震天。
護送花轎的嘯王府親衛兵隊伍開始掉轉隊形,護送着花轎朝嘯王府中開去。
燕國習俗,王爺只有迎娶正室的時候才會親自迎接新娘,而夜清只是被嘯王燕寒娶為側妃,所以燕寒自然沒有前來迎娶,而是留在王府中等候,來迎接夜清的只有嘯王府的親兵衛隊和老媽子帶的一幹下人。
對于燕寒是否來迎接,夜清根本不感興趣。對于這場婚禮有多麽隆重,她也不感興趣,她要是的複仇!
“去嘯王府喽!”
人群見花轎隊伍開向了嘯王府,忙喊叫着跟随。
嘯王府的親兵衛隊将領見衆人跟随,自然不會阻攔,便任由海浪般的人群尾随向了嘯王府。
迎親隊伍一路吹吹打打在京城中整整轉了一圈,才朝嘯王府中走去。
婚禮講究時辰,也就是吉時。嘯王的婚禮安排在午時一刻,現在距離婚禮開始還有一段時間,所以迎親的隊伍便在京城中足足轉了一大圈。
夜清在花轎中閑來無事,便掀開了紅蓋頭,從花轎的簾子縫隙朝外面看去,雖然只是透過縫隙,但是卻看到了數不盡的人群。
前方不遠處的一處廣場,人群更多,簡直可以用人山人海形容。
這處廣場長伫立着一座寶塔,塔高數十丈,仿似接天連雲。
碧瓦琉璃、朱窗沉豔,雕欄玉階、奇花異草,極盡奢華,更顯得無比的壯麗華美威嚴富貴。
“罂粟姑娘啊!前面是玲珑塔!過了玲珑塔便是嘯王府了!”老媽子怕姑娘在花轎中等的着急,便跟夜清說道。
“恩!知道了!”夜清應一聲,便輕輕掀開了簾子一角看去。
果然看到一座巨大的寶塔,氣勢宏偉。
“倒是一座宏偉的建築!”夜清冷笑一聲,便放下了簾子,在花轎中舒舒服服的閉目養神。
正當花轎路過玲珑塔的時候,夜清心中莫名的悸動了一下,仿若有心靈感應似的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她忙再次掀開簾子,朝玲珑塔上看去,塔尖直入雲霄,肉眼所及,根本看不清寶塔上有什麽東西。
“罷了!”夜清極目凝視之下,也沒有看到什麽,便輕嘆一聲,又端正的坐回。
就在夜清放下花轎簾子的時候,玲珑塔頂端顯現出了一個人影,人影清秀隽永,發束白玉冠,身着雪白色長衫,除去腰間的白璧玲珑帶,身上了無裝飾,但是他身上卻有一種清雅、淡漠的氣質。
他就那麽随意的站在寶塔頂上,卻似腳踩五彩祥雲,出塵如仙。
“罂粟……”他嘴角微微動了一下,嘴中突出兩個字,語氣深沉而悠長。
“等我完成了事情,便會去找你!不論你在天涯海角!”他又說了一句,嘴角輕勾,如玉般的臉上露出一抹澄寧的笑容,笑容中滿是向往。
“西門晨風也是一個多情種子呢!”忽然,一聲低沉的話語傳來,口氣中滿是陰森的感覺。
西門晨風聞言,臉色大變,是誰?!是誰更神不知鬼不覺的到了他的身後!?而他竟然沒有察覺。天下雖大,但是能夠在西門晨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接近,能有這樣功夫的人,西門晨風從來沒有遇見過。
西門晨風驟然轉頭朝身後望去,空濛的眸子中風雲湧動,竟是殺機。
但見來人只有二十歲的年紀,一身黑衣緊貼在他高挑、健壯的身上,劍眉星目,容如雕刻,背負寶刀,周身懸浮着一股讓任何人不敢輕掠的銳氣。
他身後青峰白雲伸手可及,碧海藍天無比壯闊。而一身黑衣的他在藍天白雲的映襯下,更顯得孤絕、桀骜。
随着這個黑衣人的出現,他周圍的空氣中頓時便蔓延起一股陰森的煞氣。讓任何人都不敢接近。
西門晨風知道自己遇到了勁敵,便凝眉沉目,臉色漸沉,一股強烈的氣勢從他身上撲出,仿若雄獅昂首咆哮,無敵的王者氣勢便撲面迎來。
空氣中也陡然刮起了一陣勁風,直朝那黑衣人吹去。
黑衣人展眉而笑,他面如白玉,五官精致,臉上笑容蕩開,卻陰冷無比。那一笑,摧百花萬木凋零,殘人心鬼魄成灰,世間再沒有可比這一笑更無情更冰冷更空蕩。
好陰森的感覺!這是西門晨風的第一感覺。
看着他臉上陰冷的笑容,西門晨風一時間竟有些不敢出手。
“西門公子不要動怒,我不是你的敵人!”黑衣人見西門晨風冷眸相望,便笑道。
西門晨風雙手負于身後,收斂起周身的霸氣,盯着那人道:“你就是一直跟蹤罂粟的人?”
“恩?被你們發現了嗎?果然!西門公子真是厲害啊!”那人哈哈而笑,刀刻的五官上向笑容依舊陰森。
“過獎了,并非我發現的你!是星魂發現的,不過,據我所查,你并非燕國人氏。”西門晨風淡然道。
那人大笑着點頭:“恩恩!是星魂,在長樂城風月樓中的時候,我看到星魂了。我真有些佩服他呢!哈哈他似乎對那個女人很感興趣。”
西門晨風聞言,劍眉微蹙,沉吟道:“你為何跟蹤罂粟?”
那人輕飄飄的瞥了西門晨風一眼,竟然跟随意的走來,在西門晨風的身邊坐下,還伸出手來,道:“來!西門公子,咱們好好商談一下,我不是你的敵人,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傷害那個女人的!”
好猖狂的口氣!西門晨風冷哼一聲。他出道十年,一手創立了天地門,将天地門發展為江湖第一大幫,江湖中人凡是聽到他西門晨風的名字,無不膽寒。
而眼前這個人竟敢說“不會傷害你”。真是大膽!難道他真的能夠傷的了西門晨風?
西門晨風心中雖然不爽,但是臉上卻不露分毫,淡然道:“若是我的信息不錯,你便是沙國太子沙寧!”
“恩?”那人聞言,猛然一挑眉,陰森的臉上露出憬悟的表情,故意嚷道:“哇!西門公子連我都知道呢!我真是受寵若驚。你竟然知道我!不錯!不錯!”
西門晨風淡然而笑,道:“我跟你道不同,跟你沒有什麽好說的!也不會幫你的!”
沙寧臉色微變,面上閃過陰寒之氣,身周陰森的氣息更濃,笑道:“我并沒有找你幫我!只是想跟你合作而已。難道你不想殺燕皇嗎?”
西門晨風臉色微變,劍眉蹙起,道:“這是我的事情!”
沙寧見他臉色變冷,便笑道:“放心!我不會阻礙你的好事的!我也希望燕皇能死呢!不如這樣吧,我幫你殺燕皇!雖然你的功夫不錯,但是一個人的能力總歸有限的!有我幫你,肯定能夠殺的了燕皇!燕寒不值得一提!”
“沙太子知道的事情真多!”西門晨風右手微微一動,衣袖中的短刀便滑到了他的手中。
西門晨風的複仇計劃不能讓外人知道,眼前的沙寧不知是敵是友,若是他以此威脅,便麻煩了。西門晨風只想能夠解決掉這個威脅。
沙寧見西門晨風手中出現了鋒寒的短刀,冷笑一聲,右手一探,他背上的寶刀便出現在了手中。
頓時,他身周陡然出現了一層五彩斑斓的光芒,只見那柄寶刀刀身煥發着絢麗的光芒,雖然沒有日光照射,卻已奪目逼人。
西門晨風見此,臉色再變,失聲道:“滄瀾神刀!”
“恩恩!好眼光!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從南海群鯊的手中奪來的呢!啧啧!南海群鯊也是一群出色的人物呢!”沙寧笑嘻嘻的說道。
“南海群鯊覆沒,是你做的?”西門晨風心中大驚。
南海群鯊是燕國南部海域中的強盜,這個海盜團夥人人武功卓絕,滄瀾神刀乃是中原寶物,以前為江湖武林盟主所有,在數年前,南海群鯊竟然深入中原,殺了武林盟主,搶了寶刀。
西門晨風曾想過剿滅南海群鯊,但是那些海盜神出鬼沒,而且他們的武功頗高。
就連西門晨風都沒有把握打贏那些海盜。
而眼前的沙寧,看樣子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竟然能夠剿滅南海群鯊。怪不得這段時間沒有了南海群鯊的消息,原來是被這個危險的沙寧剿滅了。
西門晨風心中長嘆了一聲,罷了!看來是殺不了他了!他的功夫太高。
于是,西門晨風便收起了手中的短刀。
沙寧見此,便也收起寶刀,笑道:“怎麽樣?跟我合作吧?”
“不必了!我沒有興趣!”西門晨風不想再跟他多做交談,腳步輕動,身影便消失在了寶塔頂上。
沙寧見他飄然離去,兀自冷笑:“哼!果然是西門家族的人啊!這麽傲氣!哎!”
“對了!南海群鯊沒死呢!我降服了他們而已!”沙寧忽然又展眉笑道。
可是寶塔上出了他之外已經沒有了人。
不過,片刻之後,西門晨風聲音響起:“既然你有南海群鯊幫忙,便不用我了!沙太子竟然連罪大惡極的南海群鯊都收到帳下,為己所用,我們不是一路人!”
南海群鯊臭名昭著,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是江湖的敗類。
沙寧竟然收留了南海群鯊,可見他是一個很危險、邪惡的人物。
西門晨風剛才自然沒有走,他身影閃動,便隐藏在了寶塔一側,想看看沙寧的下一步動作,不想竟然被他發現了。
沙寧果然是一個鬼魅般的人物啊!
“走了?!”沙寧在寶塔上座了片刻,覺得無趣,便揚聲喊道。
周圍沒有任何回應,沙寧細細聽了片刻,知道西門晨風已經走了。
“哎!這個木頭!就是不幫我!要不然找找星魂?”
沙寧說着,陰森的目光朝下面的街道上看去,街道上的迎親隊伍已經過了玲珑塔,正朝嘯王府中而去。
“嘿這個女人!對!就是這個女人!只要抓住這個女人一切便好說了!”沙寧冷酷一笑,陰森的眸中寒芒乍現,身影一閃,也消失在了寶塔頂上。
迎親隊伍早已經繞過了玲珑塔,開到了嘯王府門前。
此時,嘯王府門前人山人海,所有的賓客們羅列在紅地毯兩邊,等待着新娘到來。
而燕寒則穿了一身喜慶的紅衣,鮮衣怒馬,伫立在王府門最前,冷酷的臉上帶着傲然的微笑,凝視着緩緩接近的隊伍。
“王爺迎親拉!”花轎旁的老媽子早就喊開了。
嘯王府門前鞭炮齊鳴,竟還有兩門巨型爆竹。劇烈的聲響蓋住了所有的聲音。
燕丹、風惟雪氣鼓鼓的站在賓客群中,看着行駛來的花轎,兩人的臉色都冷到了極點。若非有康寧王在此震場,他們兩人肯定還會再鬧起來。
“花轎來啦!”
花轎中的夜清深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下自己起伏的心緒,雙手兀自攥緊,手指關節蒼白凸起。
“燕寒!這一天你會很亢奮的!”她冷冷說着,眼中寒芒乍現。
高大駿馬上的燕寒看着花轎,滿面春風。罂粟!這個狐貍一樣的女人将是他的嘯王妃,雖然燕寒心中還有些複雜,但是他也感覺的出來,他喜歡上她了。
“恭喜王爺!”老媽子帶着花轎到了燕寒面前,高聲喊道。
“賞!”嘯王燕寒心情大好,朗喝一聲,便從駿馬上跳了下來,朝花轎走去。
“王爺接新人了!”老媽子賣力的吆喝着。
“恭喜王爺!”
“恭喜嘯王!”
“恭喜軍侯!”
軍侯是燕寒在封冊嘯王之前的稱謂:嘯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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