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我徒留的就只有一腔想念,不為人知,只留自己心生體會。
=====================================================================BY:伊路米
這箱子裏除了信之外,還放着好幾個小盒子。
打開第一個盒子。裏面裝着的是一顆黑曜石,它靜靜地躺在那裏,在這人造的陽光照射下,耀眼奪目。
“這是!!”莫安拿着那黑曜石的手頓時僵直住了。我看着眼前的黑曜石,卻感覺似乎在哪裏見過它一般。
包着那黑曜石的盒子裏還有一張紙條,我伸手拿了出來。
“永恒的愛。僅以此獻給我的太陽——阿娜瑞亞。”
……竟然又換了一個女人的名字。我淡定地丢掉那張紙條,繼續面無表情地盯着莫安:“解釋。”
“這種黑曜石一共只有三顆。雖然和其他普通的黑曜石看不出分別,但是這上面擁有可以治愈一切的念力師法裏斯多德的加持,能擁有它的人如果身體受傷就會獲得治療——雖然治療很緩慢,而且無論是什麽念力的詛咒都可以消除,還能夠将身體素質足足提高一層……如果獲得三顆研磨成粉喝掉之後,無論受到怎樣的傷害,都會在五分鐘之後痊愈。——當然如果死掉就沒戲。更別說能夠消除別人百分之三十的攻擊傷害……”
這種疑似擁有萬能作弊器能力的石頭是什麽啊……也太奇怪了。
不過,我似乎在哪裏看見過……
記憶裏突然劃過一個奇怪的片段,我不由得愣在原地——
“師兄,乖乖把那個東西交出來吧……那顆石頭是我的……先砍掉這只小老鼠的腿……”
是……是在流星街裏遇到的那對師兄嗎!他們擁有的就是這種石頭!直面死亡的瞬間,看見的就是那顆黑曜石在陽光下流光溢彩的模樣——
“伊路米,這個給你吧。”我回過神來的時候,那顆棱角銳利的東西掉入了我的掌心。“之前你中的詛咒……還有揍敵客家黑發的詛咒,這個應該會對你有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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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緊那顆黑曜石,我能感覺到之前中的詛咒那股纏繞着血管的黑氣緩緩消失了,可是……“之前的詛咒可能可以消除,但是揍敵客家的詛咒……無論是什麽都消除不了。”
如果真的這麽簡單就消除了的話,揍敵客家族就不會有這麽多的黑發死于非命了。
不過……莫安居然毫不猶豫地就把這麽寶貴的東西讓給了我……
我用釘子将黑曜石穿了個洞,拿出我包裏帶着的紅線,穿入:“但是,還是謝謝你。”
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我會欠一個人這麽多,多到無法償還,只能被動地享受他帶來的好意。
“……你不問我是怎麽知道關于你家族的詛咒的嗎?”莫安剝開盒子的手一頓,突然擡頭,眼神灼灼地看着我。
我将繩子打上一個結,戴上脖子:“反正你會說是秘密不是麽。”
莫安低頭下去:“抱歉。”
“沒事。你那點隐私我也沒興趣知道。”
莫安抽了抽嘴角:“……你這種不屑的表情是什麽……”
我面無表情:“啊?我有露出表情嗎?”
“……”
剩下的有各種千奇古怪的東西,比如說浮雕——當初沙漠之都II世皇帝失蹤的美貌妃子海倫的浮雕,還有香囊——似乎是艾珍大陸女王随身攜帶後來洗浴的時候丢了的那只……
全是要麽是女性的東西,要麽就是上面刻畫有美麗女性面貌的東西。
“沒想到狄瑞亞居然是個色胚……”莫安一臉遭受打擊的表情。
“這真幻滅。”我聳了聳肩:“說不定那個傳說中第一個通過了狄瑞亞森林的金·富力士是個喜歡挖鼻孔的猥瑣大叔。”
“……喂!不要再說了!”無比崇拜金·富力士的莫安崩潰地制止了我的話。
我冷冷道:“你要學會直面殘酷慘淡的現實,莫安。”
“……”
那些關于女性的東西我一個都不感興趣,莫安被我說的話嚴重打擊,更是魂不守舍,于是我們把東西放回原處之後便走出了這座地下森林。
接下來就是一如既往地離別時刻了。
“我要回揍敵客家了。”
“我還要繼續游歷。”
在走出森林之後,我們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莫安舒了口氣,哈哈笑了起來,我也不禁帶了點笑容。
他哈哈大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既然是朋友,就一定會再見的。我們這麽有緣,都二次見面了,下一次也肯定會相逢的!”
“恩。”我點頭:“希望下一次遇見你,你不要變成了山野洞人的邋遢形象。”
“哈哈……你還記着沙漠那一次啊……那時候我不沒地方也沒機會整理嘛……”
我沖他微微颔首,轉身:“再見了。”
莫安扣住我轉身的肩膀,一臉認真:“有事一定要聯系我,不要客氣。”
“恩我知道,一定不會聯系你的。”我點點頭,一臉認真地回複。
他一臉”=口=”字形可憐兮兮地望着我:“伊路桑……”
“聯系你肯定會來幫倒忙,我不傻。”
莫安掩面:“……你、你越來越毒了。”
我一本正經地回答:“估計是從小喝毒藥的關系。”
“嗷唔嗷唔~~”維吉不舍地在我腳邊繞着我打轉轉。濕漉漉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我不由地摸摸它的頭:“再見了,維吉。”
“……維吉,我們走了。”
“嗷唔嗷唔~”完全不理睬呼喚的莫安,維吉繼續繞着我的腳邊打轉。
“……連寵物都鄙視我……維吉再不過來就烤了你!”這一貨真價實的吓唬讓維吉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我的腳邊,還一步三回頭的看了我好幾眼,最後被忍無可忍的莫安踢了一腳屁股後,兩人才消失在了我眼前。
保重。我心裏默念。
呵。我不由得露出一點微笑。
明明是最初搶水與被搶水的關系,居然最後成為了可以心平氣和道別的朋友。明明是最初被咬和咬斷了牙齒的關系,居然最後還可以這麽戀戀不舍地道別。
人生,是真的很奇妙啊。
比我最初遇見西索的時候,世界……似乎更加廣闊了。我能感覺到除了揍敵客家還有西索,我的人生……似乎還可以擁有更多更多。
可是,我卻無論如何也無法舍棄,那些曾和西索,和穈稽,和父親,和揍敵客家在一起由衷的高興的日子。
我也無法忘記那時西索灼灼地看着我說會罩着我的話,以及在合作的任務中緊抱着我的雙手。
我一輩子也忘不了我曾接觸過那樣的溫度。
即使是這麽黑暗,這麽陰郁的我,都快要被它燃燒起來的溫度所灼傷——不僅溫暖,還讓人痛苦的溫度。
我想起走出森林的那天曾和莫安說起過的話。
“哈哈,你這麽說,就好像你深深地愛上了他啊!”
“愛?”
莫安點點頭:“是啊,如果你說的那個不是男的,我可真要這麽覺得了哈哈!”
我疑惑地歪頭:“男的……就不可以嗎?”
莫安停止了笑聲,不可思議地看着我:“……你不是在捉弄我吧伊路米……”
我認真搖頭:“應該不是。”
“什麽叫應該啊喂!……”莫安吐槽了一句。緊接着他認真道:“喂,伊路米,你記住了。如果有一天你遇見了這樣一個人,這個人高興的時候你會跟着高興,傷心的時候你也會不開心并且很想讓她開心,即使再痛苦也不想讓她知道,只想把你的喜悅傳遞給他,想要和她在一起,只要是分別就會覺得想念。無論和誰在一起,都會時不時地想到她,想見她。想讓她幸福,即使沒有自己在她身邊……那麽,恭喜你,這就是愛。”
“啊,你也愛過嗎莫安?”
他遲疑,但還是點下了頭去:“……是。我愛她。可是她不愛我,所以我放她自由。”
“啊,也就是你被甩了?所以現在都還保持着處男之身啊。”
“……你為什麽每次都這麽針針見血……”莫安一臉憔悴地望着我:“處男之身什麽的不要總提起了啊豈可修!”
“哦,我知道了。不會再和你提起你還是處男之身的事情了。”
“……”
想讓他開心,想讓他高興,不高興的時候會擔心,時不時地會想到他……
原來是這樣。我愛他。
可是這又如何呢?他不愛我。
我應該放手,也只能放手。他是風,而我只是一株草,我能看着他離我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卻不能讓他為我停留。
我終于恍然大悟,終于明白。
為什麽會覺得他特別,為什麽會臉紅,為什麽會總想着他,為什麽不希望他不高興,為什麽會因為他的一句話而覺得難受,為什麽會讨厭黛茜,為什麽會貪婪地想要他多留一點我的位置,為什麽會突然産生這麽劇烈的情緒,為什麽……
會對他下不了手。
我終于了然,也終于作下決定。
放棄吧,他不會屬于你。……永遠。
在這樣一個離別的日子,天朗日清,鳥語花香,背後的森林仿佛還梵唱着不知名的歌曲,樹葉被微風吹得嘩啦作響。天氣溫暖,陽光明媚,我只是被太陽光刺到了眼了而已,并不是因為傷心而淚流滿面。
吶,能夠與你遇見,能夠明白愛,真是太好了呢,西索。
謝謝你。
其實我撒謊了,我并不是馬上就回揍敵客。離可以回去的日子還有半年之久,只是我并不想将這個告訴莫安。
不為什麽,就是不想。
也許在與別人同行久了過後,就會想要一個人獨自待一會兒。這無關莫安,只是我自己憋悶太久,需要一個人喘息一會兒。
不然,我快要維持不了了,這副所謂堅強的面具。
☆★☆★☆★☆★
我決定變換面貌一個人坐上不知道目的地的船,最後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下船,緊接着開始一段生活後,買去枯枯戮山的飛艇票回家。
這是一個大膽的決定。
父親曾說過,旅程如果沒有目的地的話,就是一次失敗的旅程。人生如果沒有目的的話,一生就如同垃圾。伊路米你必須要有目的地去做每一件事,無所事事就是堕落敗壞的表現!長子就有長子需要完成的目的,你明白麽,伊路米。
可是,我現在很累了,父親。我現在不想做長子,我只想嘗試看看無所事事地度過半年的生活,想親自試試看什麽是堕落和敗壞。
即使你不同意我也決定要這麽做了,父親。
在狄瑞亞森林裏的訓練裏,我學會了怎樣不使用那些劣質的裝扮來改變容貌,只要将釘子附上念力插/入幾個特定的穴道裏,面貌就會随我想的那樣變化。
我裝扮成莫安的樣子,把頭發改成了粉紅色,掏出鏡子看了看長相之後我惡心了一番,決定還是換成銀白色。奇牙的頭發就是銀白色的呢。
緊接着我躲在艾珍大陸的邊緣附近,在打量過各式各樣的船之後,作下了決定。
我挑好位置,小心地翻上了一艘看上去無比豪華的巨型游輪。之前有走過一艘破木頭船,我沒有上。因為即使是這麽不挑剔的我,也還是想要讓這個度假過得更愉快一點的。
可是當時的我并不知道會在這艘船上遇到故人。如果知道這艘船上有誰在的話,我想即使是之前那個爛木頭船我也還是會上的。
在這種我剛割掉了我的血肉,剛作下了痛苦決定的時刻,再遇見,除了是一種孽緣之外,還是一種折磨。自那日之後。
我壓根沒想到我會遇到他,也沒想到再遇見的時候我會裝得這麽漠然平淡。也沒有預料到因此我們之間的命運糾纏到了一起,即使到了那麽久遠的未來,也難分難舍,無法斬斷。
“一直糾纏着直到死去吧,小伊~”
他這麽詭異地笑着在我的耳邊說了這句話,就如同魔咒。我們之間的羁絆就如同蔓草,一旦纏繞上,就再也解不開。
當然現在的我還并不知道以後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只是一門心思地想着要不要幹掉一個人獨占一個房間會比較好。但是這是非任務目标,讓我有點猶豫。
我心想:看看情況再說吧。
我小心地藏進了路人甲A的壁櫥裏,聽着剛進門的一男一女“滋溜”之類吞咽口水的聲音,以及類似于調情之類的交談,我握緊了手裏的釘子。
嘔。這話太惡心太無下限了,殺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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