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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大胯不情不願地瞥去一眼,要不是孫澤洋隔三差五撞破這姑娘的小心思,他到現在還蒙在鼓裏。

細看之下,這女生長得眉清目秀,皮膚也白,模樣确實不錯,就是笑起來……

怎麽說呢。

缺點端莊和矜持,不夠淑女。

“你确定是在看我?”姜大胯覺着角度有點偏。

孫澤洋相當肯定:“那當然,不然她在看誰。”

姜大胯–下巴一挑,指着前桌的程池也:“有沒有可能是在看他?”

孫澤洋“啧”了下嘴,拍拍他大哥的背,苦口婆心道:“怎麽可能,就這女生吧,我觀察她很久了,特別虎,說話嗓門又大,上課還老偷吃東西,跟程池也的氣質完全不搭,還是跟胯哥你比較搭。你倆站一塊,就好比觀音座下的金童玉女。”

“馬屁拍得不錯,下次不要再拍了。”姜大胯捋了捋自己半長不短的劉海,若有所思道,“那她好像有點斜眼,我總感覺角度偏了。”

“但她皮膚白啊,所謂一白遮三醜,區區斜眼算得了什麽。”

姜大胯被說服,心滿意足地笑笑。

下午第三節 體育課。

解散後,自由活動。

籃球場幾乎成了大高個子們的領地,十月裏,溫度殘存餘熱,他們脫去礙事的運動服外套,單着一件速幹體恤,剛熱完身,場上已經打得熱火朝天。

程池也此刻就穿了件黑色體恤,額前還系着發帶,估計是打中鋒,徐樂陶看不太懂,就看見他左右換手運球,動作流暢娴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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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圍追堵截,想搶他手裏的球。

那位赫赫有名的胯哥也在其中。

周圍觀衆還不少,有男有女,叽叽喳喳地聊着天,人堆裏偶爾飄來幾句“卧槽好帥”,“好他媽傻逼啊”,“那小子會不會玩啊”……

“陶兒!”熟悉奔放的嗓門震得徐樂陶暫時忘卻了紅塵情愛。

十幾米外奔過來一位紮着大光明高馬尾的女孩,跟徐樂陶差不多高,臉蛋更瘦一些,清冷挂的,但只要一張口,就發現不是那麽回事兒。

她老遠沖上來,一把摟住徐樂陶脖子,“看什麽呢,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來人叫陳西瑞。

她,徐樂陶,還有導演,以前是初中同學,三人因為“志趣相投”,走得比較近,後來經常約出去一起玩,玩着玩着就成了好朋友。

陳西瑞這次文理分班,被分到了高二七班,也是個理科班。

七班的體育課恰好跟三班安排在同一節。

徐樂陶被她巨大的沖擊力摟得腦袋一晃。

陳西瑞四處張望了圈:“塗導呢?咋沒看見他人?”

“剛還在呢,估計蹿哪兒上大號了吧。”

“懶驢上磨屎尿多。”

徐樂陶拉着陳西瑞的手,坐到籃球場邊的臺階上,一邊吹着風,一邊賞風景。

“天氣真好,這天就适合看帥哥打藍球,他們可勁兒打,咱倆坐這兒免費看。”

“一群争奇鬥豔的公孔雀,蹦跶那麽老高,還不是為了吸引我們這些美少女的注意。”

公孔雀……徐樂陶噗嗤一笑。

言歸正傳,陳西瑞問她晚飯怎麽解決。

徐樂陶一眨不眨地盯着籃球場上的程池也,“随便,哪家不忙就去哪家。”

“行,我也懶得排隊。”陳西瑞彎腰把松散的鞋帶綁緊了些,炫耀似的點了點腳尖,“陶兒,看我新買的小白鞋,好不好看?”

徐樂陶低頭一瞅:“好看。”

“就是容易髒。”陳西瑞看她像魂兒沒了,循着視線找去,“我說你怎麽一聲不響的,原來是看他啊。”

徐樂陶貼她耳邊,說起女生間的悄悄話:“我上午還跟他說了好多話。”

“都說什麽呢?”

徐樂陶一字不落跟她描述了遍。

陳西瑞無語:“出息,這算哪門子說話啊,我還以為你倆發生了啥故事。”

徐樂陶沒洩氣:“慢慢來嘛。”

“我感覺懸,程池也的眼光看着就很挑剔。”

“我也不差啊。”

陳西瑞捏了捏她帶點嬰兒肥的臉,“我們陶兒最美了。”

臺階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幾個女生,不是三班,也不是七班的,正抱着胳膊旁若無人地聊天,嘴碎得厲害,酸味兒特沖。

“不知道清高個什麽勁兒,真拿自己當校花了。”

“我聽瞿佳說,有次晚上放學,她親眼看見周心蕊主動找程池也說話。”

“說了什麽?”

“她站得遠,沒聽清,但程池也好像沒怎麽搭理她。”

“倒貼嘛。”紮丸子頭的女生說,“她高一跟我一個班,我們班的周旭堯追她,她理都不理人家,好歹是周旭堯哎,長得帥成績又好,她理都不理的,傲得不行。”

另一個齊肩披發的女生撩起半側頭發,語氣輕浮:“她又不瞎,周旭堯跟程池也放一塊,肯定選程池也呀。”

……

徐樂陶和陳西瑞對視一眼,決定撤離這個是非之地。

“嘭——”

飛來一橫禍。

籃球擦着徐樂陶的臉,砸到了後面的防護欄上,接着彈跳了幾下,滾到她腳邊。

她擡頭望去。

打球的那一群男生全都朝她這邊看。

“喂,短頭發那女生,把球給我們扔過來。”說話的是姜大胯,嘴角還帶着些許得意的笑。

徐樂陶扭頭看了看周圍,好像就她一個短頭發的。

她指指自己,用口型問:“是我嗎?”

“對,就是你!”

小跟班孫澤洋眉毛挑得老高,開涮道:“趕緊的吧,胯哥已經饑渴難耐了。”

姜大胯按了按他腦袋:“胡說什麽呢。”

孫澤洋吹了聲口哨,嘴裏發出“哎呦喂”的調戲聲。

姜大胯給了他一腳,笑罵了句“滾”。

“兩傻逼。”徐樂陶扭頭問陳西瑞,“那二百五叫胯哥,你認識嗎?”

陳西瑞早有耳聞:“當然認識了,做廣播體操閃了大胯的那位。”

“真是孔雀堆裏混進了山雞。”

徐樂陶不爽姜大胯那笑,彎身撿起了籃球,想一腳踢到他52碼的臉上。

草草一個側目,發現程池也竟然也看向了她這邊。

那人微彎着腰,雙手撐在膝蓋上喘氣,江樊宇擰了瓶水遞給他,他緩緩直起身子,淡漠地從她身上撤回視線,仰着脖子灌了幾口水。

随後,旋緊瓶蓋,把瓶子扔到一邊的空地上。

他皮膚冷白,跟身上那件被汗水浸濕的黑色體恤形成強烈對比,體溫騰騰,荷爾蒙暴擊。

天氣浮熱,徐樂陶兩頰隐隐約約泛起紅暈。

孫澤洋見狀,指着徐樂陶,嚷嚷:“看見沒!她臉紅了!這就是仰慕你的證據!

姜大胯更加得意,輕哼:“庸脂俗粉,也不害臊。”

“她要知道害臊,就不會被我逮着那麽多次了。”

姜大胯向後一捋劉海:“魅力所致,沒辦法。”

徐樂陶拍了幾下球,氣運丹田,打算把球扔給程池也。

但力道不夠,藍球滾落到了一個較為尴尬的位置——離程池也還差點距離,離姜大胯也不近。

“這都能扔歪。”姜大胯嘆了口氣,“我就說她有點斜眼吧。”

“好看就行,管那麽多幹嘛。”

姜大胯長腿邁上前,單手抓起了球,另只手的食指和無名指并攏,朝徐樂陶的方向自信一揮,自以為酷炸天,“謝了。”

徐樂陶內心翻了個白眼:“土公雞。”

江樊宇給自己也擰了瓶水,咕咚咕咚喝下大半瓶,喝完瓶子一扔,喘着粗氣說:“那不是徐樂陶嘛。”

程池也氣息不勻,說話也帶着喘:“不記得了。”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看來又得欠筆情債了。”江樊宇粑了粑頭發,“扔個球臉紅得跟屁股似的,手勁兒是真小。”

程池也撩起體恤下擺擦汗,腹肌袒露,塊壘分明,他嘴角彎了下,很敷衍:“觀察得挺仔細啊,喜歡她?”

“喲,吃醋了啊。”江樊宇接過了姜大胯傳來的球,背身傳球的當兒,戲谑道,“人小姑娘看上的是你程少爺,我可不敢摻和。”

球場上的厮殺依舊激烈,徐樂陶在臺階上坐久了屁股疼,拉着陳西瑞準備去小賣部溜達溜達。

“那二百五是不是在調戲你?”陳西瑞問。

徐樂陶起了身雞皮疙瘩:“能不能盼着我點好!?”

“走,瑞姐帶你上小賣部shopping去。”陳西瑞挽上徐樂陶胳膊,昂首挺胸準備離開,“咱們不跟這些臭男生玩。”

剛起身,走出去四五步,就聽見身後傳來賤嗖嗖的聲音。

“徐樂陶,你怎麽走啦!?”

徐樂陶和陳西瑞同時轉過身,将目光投向籃球場。

也因為這道破嗓子,三班的好多女生都在打量徐樂陶,看戲的目光排山倒海朝她湧來。

平時在班裏毫無存在感,說直白點,就是一籍籍無名的小透明,現在冷不丁被全場圍觀,徐樂陶尴尬得想用腳趾摳地。

孔雀堆裏的孫澤洋沖着她,咧嘴笑。

姜大胯照着孫澤洋的腦袋就是一記重錘,神情卻很複雜,煩躁中透着一絲得意:“打不打球啊,就你事兒多。”

孫澤洋大着嗓門:“徐樂陶,謝謝你剛才幫我們撿拔絲凱特包!”

說罷,又是一聲輕佻的口哨,周圍漸漸響起稀稀落落的起哄聲。

這下,徐樂陶徹底成為了焦點,就連程池也都在看她。

徐樂陶氣得不行,飛奔過去給了孫澤洋一腳,直接就把這家夥給踹倒了。

圍觀群衆倒吸口氣。

孫澤洋呆滞住了,自己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兒居然栽在這麽一個小女生腳下,傳出去顏面何存。

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于将傾——他兩手撐地,“嚯”地從地上彈跳起來。

徐樂陶吓得一哆嗦,往後倒退三步。

孫澤洋耍帥地活動了幾下指關節,看樣子似乎要動手打人,一開口卻是:“我不打女人,今天暫且放你一馬。”

徐樂陶有樣學樣,也活動了幾下指關節,語氣硬邦邦的:“我不打傻子,今天也暫且放你一馬,你叫什麽名兒?”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鄙人孫澤洋。”

“孫澤洋是吧,好,我記住你了,以後見你一次踹你一次。”

陽光斜照,灑在徐樂陶肩身上,她盯着孫澤洋那委屈可憐的小表情,重重嘆了口氣,我這是幹嘛呀,我一文化人跟一傻子較什麽勁啊。

程池也手裏勾着球,漫不經心瞥了她一眼。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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