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徐樂陶咬着吸管不做聲, 想半天,還在糾結到底要不要去見這位陌生網友。
對面兩人密謀的動靜更大了,許子諾把鍵盤敲得霹靂作響, 嘴裏“靠”了一聲,“她裝死。”
要不怎麽說女生天生敏感呢, 徐樂陶一聽這話,當即對號入座了,猜測往事如風會不會也覺得她在裝死。
她放下奶茶杯, 想了想, 謹慎地問:【你是GG還是MM?】
往事如風:【……我是GG,你呢?】
陶陶愛喝冰闊落:【我是MM。】
往事如風:【你好,大妹子,哥哥請你吃飯。】
徐樂陶存了一百個心眼, 萬一對方是個潛伏在學生論壇裏的變态,那她這趟面基不就成了鴻門宴,琢磨了會兒,發出靈魂三問。
【咱們教導主任叫什麽?】
【高二理科班有幾個?】
【學校西北角垃圾站旁邊種的是松樹還是柏樹?】
往事如風一一作答,快而準。
【邢森林!】
【12!】
【學校西北角垃圾站旁邊壓根沒有樹!】
這下徐樂陶終于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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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拜小公主:【但我有個條件。】
往事如風:【請說。】
迪拜小公主:【不要對外透露我和程池也的關系。】
往事如風:【你倆啥關系?】
迪拜小公主:【這你就別管了,反正別在外面亂說就行。】
往事如風:【好。】
迪拜小公主:【你真是GG嗎?】
往事如風:【我是純陽之身,貨真價實的純爺們兒。】
迪拜小公主:【一句話強調了兩遍“純”,越缺什麽越炫什麽, 看來你很不純。】
往事如風:【[拳頭硬了.jpg]】
徐樂陶回了個“呵呵”, 一擡頭, 發現對面兩人又開始嘀嘀咕咕的, 并伴随各種精彩紛呈的肢體語言, 活像精神病出來放風。
她摘了扣在腦袋上的耳機, 耐着性子聽他們嘀咕了幾句。
說是嘀咕, 其實聲音大到方圓十米都能聽見。
“我也要去,我要去見識一下阿池他老婆到底長什麽樣。”
“那阿池呢?”
“把他騙過去。”
……
老婆?徐樂陶眉頭微蹙,從書包裏搬出那一大瓶沒喝完的可樂,擰開瓶蓋,跟買醉似的,捧起來仰頭就喝,喝完胃裏一陣氣體翻騰。
程池也安安靜靜地在看電影,一部今年剛出的韓國犯罪片,背景冗長沉悶,伏筆埋得很深,主題還沒拉開,餘光就發現了隔壁的壯舉。
“要喝水嗎?我讓網管送幾瓶水過來。”他問。
徐樂陶“嘭”地撂下大容量可樂瓶,答非所問:“你是不是處對象了啊?”
程池也中指敲了下空格鍵暫停畫面,一摘耳機扔鍵盤上,徐樂陶聽到沉悶的一聲“啪”,接着他側過身子看她,眼眉間盡是無語又好笑的審視,那種咄咄逼人的高冷氣息籠在她周圍。
“你剛說什麽?”程池也說,“重複一遍。”
我不就問了句你有沒有女朋友嘛,兇什麽兇。
“沒事,你看電影吧。”她悶悶不樂道。
給我扣一頂渣男的帽子,你倒還委屈上了。
程池也冷笑,把她擱在桌上的可樂瓶拎放到地上,随後直起腰,敞着腿靠在軟椅上,氣定神閑地看着電影。
徐樂陶莫名:“我還沒喝完呢。”
電影進度條拉到後半程,程池也懶洋洋地盯着屏幕,“喝什麽可樂,喝點綠茶。”
“你又兇我。”徐樂陶不自覺拔高了音量。
程池也從喉腔裏“嗯”了聲,看都沒看她,嗓音閑散而冷淡:“我就兇了。
“那我回去了。”徐樂陶嘴一撇,低頭開始收拾書包,拉鏈拉了又關,關了又拉,一會兒說鉛筆袋不見了,一會兒又說錯題本沒了,總之磨蹭了好久,人還沒走。
程池也不着痕跡瞥了她一眼,聲音清冷,還有點欠欠的:“仙女還沒整理完啊。”
“要你管。”
徐樂陶霍地站起來,拿起了挂在椅背上的羽絨服,大刀闊斧給自己套上,再把書包背上,對面兩人同時看着她。
有過KTV那次的經驗,江樊宇想當然地問了句:“你這是要去上廁所?”
“不是,我要回去了。”
“還早呢,這就回去了啊?”
“嗯,不玩了。”徐樂陶邊系圍脖邊說,“我家有門禁,九點之前必須回去。”
後面一句明顯是說給某人聽的,“網吧也不過如此,沒啥意思。”
程池也抱着胳膊仰靠在軟椅上,聞言笑了下,不動聲色抓起外套,慢慢悠悠地撐着椅子扶手站起來,邊套衣服邊看着對面兩人,“我把她送回去,一會兒再過來。”
說完長腿一邁,也跟着走了出去。
江樊宇和許子諾相視一笑,許子諾學着剛才徐樂陶的樣兒,嬌滴滴地說:“你又兇我。”
江樊宇憋着笑,模仿大佬剛才漫不經心的語氣:“嗯,我就兇了。”
“那我回去了。”
“仙女還沒整理完啊。”
許子諾翹了個蘭花指,往他心口上戳,捏着嗓子說:“要你管。”
“我去,這什麽情況。”許子諾像發現了什麽世紀大新聞,表情完全就是意料之外的震驚。
江樊宇:“你這腦子需要回爐重造一下。”
還能是哪種情況,都他媽要拉絲勾線了,不過有件事倒挺颠覆他想象,就是甭管多能裝逼一人,一旦被小姑娘勾了魂,行為舉止逐漸脫離常态化。
剛才那不就是在逗人小姑娘玩嗎。
徐樂陶走出了雷厲風行的範兒,心裏暗爽不已,虐妻一時爽,現在還不是要乖乖跟出來哄我,我這個人很難哄的。
推開網吧玻璃門,迎面就是鐵面無情的北風,她打了個冷戰裹緊圍脖兜好帽子,雪地靴紮紮實實地踩向地面,又偷偷往後探了一眼。
看到人在後面,趕緊把眼神縮了回去。
程池也發現了她的意圖,雙手抄兜人模狗樣地跟在後面,兩人誰也沒主動開口說話。
愈近大寒,雪下得更猛。
鵝毛滾落,黑夜濃烈,雪影裏華燈璀璨。
穿過馬路走到公交站臺,徐樂陶查看了下站牌,随後一轉頭,裝出很驚訝的樣子:“你怎麽也出來了?我就說網吧沒意思吧。”
程池也擡手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順便幫她彈掉肩膀的積雪,“別裝了,嘴巴快咧到耳根了。”說完挑挑下巴,指向她身後的書包,“書包給我。”
徐樂陶暗喜,還挺會疼人的嘛,忙摘了書包給他。
程池也把包挎肩上,“你這書包出鏡率有點高啊。”
“我們女孩子出門要帶好多東西的。”
哦,裝東西的。
程池也潦草地想了下,她這書包估計裝了不少,梳子、鏡子、面巾紙、雨傘、浮誇文具,外加那管油乎乎的唇膏。
還得加上化妝品,上回他過生日,她不是還整了套全妝嗎。
徐樂陶目不轉睛的盯着他,聲音脆甜脆甜的:“你怎麽又不說話了?”
路燈光線灰蒙蒙的,在簌簌大雪裏藕斷絲連,程池也一副“你這是在狼入虎口”的表情,背抵在廣告牌上,懶懶地啧了聲,話到嘴邊,末了還是沒說出來。
以後少拿這種天真無害的眼神盯着人看。
徐樂陶哪兒能想到這麽遠,以為是天冷,他不想說話,本來他話就不多。
沒等多久,101路公交來了,車門吱呀打開,徐樂陶一邊嚷着“快快快”,一邊奮力擠上去。
“師傅,我們兩個人。”
車門在他們身後阖上,徐樂陶掏出公交卡,滴滴刷了兩次。
車內滿員,過道上還站了不少乘客,徐樂陶費力擠到車廂中間,勉強夠着了拉環,程池也松垮地站她旁邊,身高上的那點優勢淋漓盡致地體現了出來,他幾乎是很随意地抓着拉環,甚至還單手插着兜,另一只手把徐樂陶拎到自己胸前。
拎人的動作也很随意,還很拽。
徐樂陶的心不由自主地緊了下,她轉了個方向跟他面對面,仰頭瞄他一眼,不小心又見識到了那個喉結,臉一紅,羞羞澀澀地低下頭去。
程池也眼神若有似無地摩挲着她,半晌,笑了聲,吊兒郎當地說:“你讓我眼睛往哪兒放,轉回去。”
“哦。”徐樂陶轉回原位,面朝水汽氤氲的窗戶,感覺整塊脊背火燒似的刺撓,一打眼,發現玻璃上居然還能隐約透出人影。
哎,都是天意,我真沒想偷看。
程池也站她背後,懶悠悠地說:“看什麽呢。”
徐樂陶一激靈:“我啥也沒看。”這都不行,幹脆自戳雙目吧我。
這司機是個急脾氣,車開得也急躁,經常一腳油門,猛的一下又是一腳剎車,乘客們颠颠晃晃東倒西歪的,但沒人敢叽歪。
徐樂陶也跟着晃來晃去,拉環位置過高,抓着它明顯重心不穩,沒忍住嘟哝了句“幹嘛開這麽快啊”,身後那人突然說:“你轉過來。”
徐樂陶乖乖轉了方向,這可是你讓我轉的。
程池也低頭瞧着她,聲音有點欠:“一猜你就沒168,手放我腰上。”
徐樂陶下意識脫口而出:“為什麽要放你腰上啊?”
流氓,還想讓我摟你腰。
程池也大概能猜出她在想些什麽,笑了笑,吐詞清晰:“讓你摟脖子,你夠得着嗎。”
“我可以踮腳。”
“那你踮吧。”
“我…我還是摟你腰吧。”徐樂陶小心翼翼地把兩只手放他腰上抓好,仰頭沖他綻出一個不露齒的笑容,“這樣好像更安全一點。”
程池也勾了勾唇,眸光有意往下撇,掃過女孩柔軟烏黑的頭發,秀氣小巧的鼻子,還有那張油光锃亮的嘴唇,這是塗了多少唇膏。
心髒像被什麽東西踢了一腳,腳力很輕,踢得人心癢難耐,他慌張地別開眼,喉結輕微滑動。
*
徐健安下樓扔垃圾,正想給徐樂陶打個電話催她早點回來,老遠就瞅見自家閨女笑得花枝亂顫的,身旁還跟着一大小夥兒,小夥兒肩上還挂着一粉色書包。
一男一女十分醒目,得虧是大晚上,不然全小區都看見了。
他扔完垃圾走到單元樓下面站着,幹站着有些尴尬,思索稍許,拿出手機假裝打電話。
也就十來秒吧,他家閨女已經走到了近前,徐健安特地放大了嗓門:“老李啊,我知道你什麽意思了,改天咱約一塊喝個茶慢慢細說……好好好,那就這麽定了……”
“爸!”徐樂陶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爸,“你怎麽站這兒啊?”
“我出來扔個垃圾。”徐健安眼神裏有束淩厲的光,從頭到腳掃視着程池也,“這誰啊?身上還背了個粉書包。”
“這我同學。”徐樂陶警鈴大作,一把奪回自己書包,“我肩膀疼,他幫我背着的。”
徐健安狠狠盯着程池也,跟任何一位觊觎自己寶貝女兒的父親一樣,完全就是禦敵的狀态,“背不了你喊個跑腿啊,怎麽能麻煩男同學呢,你這同學長得還挺帥,是吧徐樂陶?”
連徐樂陶三字都出來了……徐樂陶渾身發虛,強擠出一抹笑:“帥不帥的我不懂,我是看郭德綱相聲長大的,我喜歡郭德綱那樣的。”
徐健安老謀深算地說:“那這小夥兒跟你理想型差得有點遠。”
程池也上前喊了聲“叔叔”,聲音沉穩幹淨,不緊不慢,比他逗弄小姑娘時正經不少。
徐健安再次打量一眼程池也,帥是真帥,給自己拾掇得人模狗樣的,估計學習不咋用心,時間都用來研究怎麽捯饬成花孔雀了,“你好啊小夥子,叫什麽名字啊?”
“程池也。”程池也站得筆直,眼皮子都沒敢耷一下,“您叫我小程就行。”
還小程,真拿自己當上門女婿了。
徐健安臉色凝重:“你們現在這個年紀,還是要以學習為……”
“爸!”徐樂陶打斷了他,“他成績可好了,成天到晚就知道學習,卷死我了。”說着挽上她爸胳膊,想把他往單元樓裏拉拽,“好冷啊,咱上樓吧。”
最後朝程池也揮揮手,“謝謝你送我回家,回去吧。”
父女倆走進單元樓,徐樂陶畫蛇添足地解釋:“那真是我同學,考完試我們好多人一塊去吃火鍋,完了我想回家,他們覺得我一個女生走夜路不安全,特地叫他送我回來的,人還可不情願了,一開始都沒同意。”
徐健安輸入密碼,門開了,兩人一前一後進去,他接着剛才的話,問:“那後來怎麽就同意了?”
“這點小忙都不幫,豈不是很沒有男子氣概,他好面子啊。”徐樂陶換了棉拖,往自己卧室走,“再說他長得多帥啊,哪兒會看得上我。”
徐健安低哼:“不要妄自菲薄,我閨女還是很漂亮的,我就覺得咱們小區這一片同齡孩子裏頭,咱們家是最好看的。”
徐樂陶一時有點得意忘形,轉身問她爸:“那你覺得我倆有沒有那種才子佳人的感覺?”
徐健安頓了足有五秒,反應過來後,臉都綠了,徐樂陶吐了個舌頭,鞋底抹油跑進卧室,“砰”地關上門。
“徐樂陶,你給我出來!我知道你們這年紀的小孩兒就喜歡帥的,那都是花孔雀,沒腦子沒內涵……”
徐樂陶心想,你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人家不知道多有內涵。
她卸下書包對着鏡子凹出一抹蒙娜麗莎式的微笑,回想一整天的“跌宕起伏”,內心深處按捺不住興奮和激動,樂得想打滾。
去浴室洗泡泡浴,差點躺浴缸裏睡着了,出來時手機裏有一條未讀的微信消息。
八分鐘前。
 y:【你爸怎麽說?】
徐樂陶渾身被泡得舒舒服服的,汗毛舒展,臉頰粉紅,拿一條吸水毛巾包裹住濕頭發,忙完這些,才一板一眼地坐下來,回複:
【我爸說你看起來像一只沒內涵的花孔雀。】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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