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深夜, 程家別墅。
程池也往桌上扔了一沓照片和資料,這些都是當初他花錢從趙樹恒那裏買來的證據。
他表面寡欲清心不争不搶,也鮮少回這個家, 偶爾露個面吃個飯,管程宗兆叫聲“爸”, 竭力掩飾自己的城府和野心,暗地裏未雨綢缪,沒少整事兒。
很早之前他就奇怪, 以秦璐這種軟中帶硬的個性, 真要給程宗兆生了個孩子,怎麽可能瞞十幾年都不說。
趙樹恒不愧是百事通,事情幹得出奇的漂亮,去老家打探過, 十七年前秦璐确實生過一個孩子,但那孩子不到一歲就夭折了,秦銘睿是她後來抱養的。
“小池。”秦璐心髒猝然一跳,那道防線徹底塌陷了,“你說話要講證據。”
程池也笑了笑:“秦阿姨,您還是叫我‘程池也’比較合适。”
亮如白晝的客廳,緊張,嚴肅, 大家各懷心思, 臉上都挂着迥異的神情。
程宗兆拿起桌上那一沓證據, 從照片翻到蓋有醫院紅章的出生證明, 一言未發, 臉色逐漸凝重, 秦璐從他眼睛裏看到一個無措、絕望、一敗塗地的自己。
這晚, 這個家,注定被攪得腥風血雨。
秦璐哭訴着講起舊事,哭得可真美啊,程池也想起事事都愛逞強的楚婕,自己好像從沒見他媽哭過服軟過,哪怕一秒鐘都沒有。
男人是不是骨子裏的保護欲作祟,都愛這種小白花?
這一瞬,他想起徐樂陶來,想起他把她唯一惹哭的那次,那小姑娘可不能用“小白花”來形容,那應該是朵霸王花。
大段大段聲嘶力竭的控訴朝程宗兆砸去,控訴她當年如何被逼回老家,如何在流言蜚語中未婚生下孩子,又是如何經歷孩子的早夭……
結局如程池也所料,他爸确實真愛這個女人,她受的苦難确實一點不假。
但愛屋及烏的前提是那個孩子流着他的血,這才是一個精明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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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話,程池也沒耐心聽下去了,插兜走了出去。
何雨菲奔出來,眼眶紅得厲害:“你何必把事情做這麽絕?”
“這話該我問你,她招你惹你了?你要把事情做這麽絕?”程池也盯着她,“還有,你哥現在享有的一切,以後都會是我的。”
何雨菲呆望着他,這才恍然發覺,自己從來都沒真正了解過程池也,多可笑啊,她居然還妄想走進他的心。
原來他倆的關系從一開始就被他宣判了死刑。
“所以,只要有我小姨那層關系在,你永遠都不會喜歡上我!?那你為什麽還要給我釋放錯誤的信號,讓我以為只要自己努力就能得到你!?”
“錯誤的信號?”程池也感到好笑,“我從來沒給你釋放什麽信號,如果讓你誤會了,我很抱歉。”
何雨菲淚水打濕眼眶,喃喃:“沒有嗎……”
“你知道我最讨厭哪種女生嗎。”程池也眼中毫無憐憫,字字清晰地闡述,“一種是像你這樣,從裏到外都很假的,還有就是胡攪蠻纏的。”
何雨菲哭得滿臉泥濘,真倒黴,兩種她都占了,可是她真的好喜歡他,是不是女孩都會犯賤,就喜歡這種薄情寡性的?
好半晌,程池也打算離開,他帶着一臉慵懶的倦意,看着她說:“這件事到此為止,回屋吧。”
說完,他便轉身走了。
順着號碼,程池也摸到了殷仕鑫的現居地址,城郊的某處老小區,住戶大多是上了年紀的本地人和一些外地民工,附近就是赫赫有名的洗浴一條街,魚龍混雜,治安較亂。
走到三樓,敲門。
“誰啊?”屋裏有人問。
“送外賣的。”
防盜門隔音不好,打裏面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你點外賣了?”
“沒有啊。”回答的是一個女人。
剛才在床上辦好事,殷仕鑫渾身上下就穿了件沒來得及脫的小背心,興頭上突然被打斷,嘴裏罵了句“操”,煩躁一抓頭發,匆匆套上牛仔褲就去開門。
門一開,他就被程池也掰住下巴往牆上掼,後背狠狠磕在牆面上,發出“咚”的悶響,殷仕鑫疼得倒吸口涼氣,瞪着眼,操爹喊娘。
女人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啊”一聲叫了出來。
程池也咬着後槽牙,偏頭看她,像來自地獄的撒旦,字字透着殺伐:“爺們打架,女人出去。”
屋裏剛在進行“激烈運動”,空氣裏充溢着情-欲的黏膩,味道實在不好聞,也熱,殷仕鑫四肢百骸猶墜冰窖,後背和額頭不斷地滲出虛汗。
“你是……”他哆嗦着問,“你是誰?”
程池也松了松鉗在他下巴上的手,直直逼視他,“你今天堵了我的妞。”
殷仕鑫呼吸亂了,胸口一上一下地喘氣,他剛衡量過兩人之間的力量差,自己顯然不是這人的對手,一瞬間就生出了認慫的念頭,“誤會兄弟,真的是個誤會。”
“碰她沒有?”程池也低頭摘手表,聲音不急不緩地敲在他神經上,“哪只手碰的?”
“沒、沒有,什麽都沒碰。”
程池也将摘下的表擱在玄關置物架上,緩緩擡眸,譏诮地扯起唇角,“這麽孬?”
殷仕鑫渾身都在抖,“真沒碰,她還把我朋友那裏踹傷了,踹完就跑了,還…還扇了我兩巴掌。”
“是嗎?”程池也笑了,用手背拍了拍他因懼怕而扭曲漲紅的臉,“被我的妞打,是你的榮幸。”
“對,是…是榮幸。”
程池也沉沉看着他,胸腔裏忽地漫出一聲笑,“你是何雨菲什麽人?”
殷仕鑫不着痕跡地往防盜門方向看去一眼,還指望那女人跑出來能幫他搖幾個弟兄過來,結果那娘們跑了就沒音了,“我、我是她表哥。”
“哦,表哥。”程池也睨他片刻,突然一個弓膝,膝蓋猛踹向他小腹,在對方疼得嗷嗷叫喚時,輕飄飄落下句話,“對不住了表哥,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咱倆的賬也得算。”
五分鐘後,程池也去衛生間洗手,女人終于回來了,她在樓下漫無目的晃了一圈,因為不明程池也來歷,沒敢報警,指不定是殷仕鑫冒犯的哪路高人。
她把躺地上、捂腹呻-吟的人扶起來,殷仕鑫疼得直冒虛汗,攢了些力甩開女人,在嘩嘩水流聲中,低咒了句“操”。
程池也擦淨了手走出衛生間,慢條斯理地扣上表帶,打了根煙,好整以暇地觀摩他這一幅孬種樣兒,笑了笑,笑容極邪,心情從折辱中得到極大愉悅。
吐出口煙圈兒來,眯眼瞧他,話卻是對着女人說的:“這種弱雞,在床上能硬的起來?”
女人讪讪低下了頭,從餘光裏私自打量眼前的男人,不,應該稱為男孩,他身上還穿着校服,這居然是個高中生。
殷仕鑫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手攥成拳頭,卻無處發洩,程池也往他身側乜,看見了那只攥得用力而骨節泛白的手,他以上位者的姿态保持沉默,最後只笑笑,咬着煙走了出去。
外頭的雨已經停了,月上中天,清寒如霜,地面濕漉漉的,積水處像一面光滑的小鏡子,倒映着灰暗的路燈。
程池也滿身風雨地來,樹靜風止地回,身影在地面拉出一條長長的影子。
第二天,程池也沒來學校,有關他的傳聞在論壇上被讨論得沸沸揚揚。
-不會真被記處分了吧……
-報!何雨菲今天也沒來上學!
-昨天誰猜兩人有一腿的?根本不是好嗎!
-作為一個昨晚圍觀全程的,我賭一包辣條,兩人絕對不是情侶關系,仇人還差不多。
-我太好奇了!程池也為什麽發那麽大火!
-不為利益,那就是為女人(狗頭)
不光何雨菲沒來,秦銘睿今天也缺席。
徐樂陶魂不舍守的,背了一早讀的新單詞,就記住了兩個,導演問她:“現在到底怎麽回事兒啊?”
“我也不知道,我昨天晚上給他發微信,他沒回我。”
“那你再發個微信問問。”
正中心事,徐樂陶再次編輯了條微信,問他今天怎麽沒來學校。
課間小打小鬧,亂糟糟的,她的心更亂,徐樂陶等到上課鈴響,都沒等來回複。
不帶腦子上完了一節化學課,她終于盼來了那人的消息。
 y:【睡過頭了。】
徐樂陶還想再問點什麽,比如昨天被老師約談的後續,比如你跟何雨菲現在是什麽情況,再比如……好多好多想問的話。
隔幾秒y:【晚上視頻?】
陶陶愛喝冰闊落:【好啊。】
揣着這個小約定,晚自習一結束,徐樂陶是班裏第一個奔出教室的,連走帶跑地擠上公交回家。
晚十點,徐樂陶換了條襯衫式樣的睡裙,端坐在書桌前,剛才還特地往臉上撲了點粉,抿了點淡色唇彩。
當妲己一點都不好,偶像包袱好重。
視頻請求如期而至。
她手指輕輕一點,按了接聽,把手機靠立在筆筒上,坐得還是很端正的樣子,猶如小學生上課。
鏡頭前的程池也狀态看着還行,不像論壇裏瞎說的那樣,受了處分渾噩度日,依舊帥得讓人移不開目,穿一件灰色家居服,領口有點大,傾斜身子時露出大片冷白瘦削的鎖骨。
估計是沒料到視頻會接通得這麽快,他正在逗弄懷裏的小貓,擡頭笑看她一眼,“等着我呢。”
“沒,我恰好在玩手機。”她拿起杯子喝水來掩飾倉皇的動機。
“給你看看我家首長。”程池也把懷裏的小梨花往鏡頭前湊,那貓喵了兩聲,尾巴高高翹起,跟它主人一樣高冷,“兩歲了。”
“好可愛啊,我家狗狗已經睡覺了,下次抱給你看。”
“叫什麽?”程池也問。
“廠公。”
“嗯?”
“因為它蛋蛋被割了,成了太監。”
程池也笑,看了她好一會兒,“不生我氣了?”
徐樂陶低頭嘟哝:“你都英雄救美了,我要還生氣,就太不識好歹了。”
“我算半個英雄。”程池也停頓了下,身子往椅子上靠,懶懶散散道,“你跟美可不沾邊。”
徐樂陶聽出這人在逗她,并不惱,揚了揚嗓門嘟哝:“那你還說我長得像妲己……”
“男人的話你也信啊。”程池也又笑,神色溫和、沉毅,透過屏幕,看見她微微側過臉,袒露一截幹淨白皙的後頸,他一直覺得那是女人最為性感的地方,比一-絲-不-挂更撩火,“徐樂陶,這你睡衣?”
徐樂陶提了提肩膀,讓他得以看清全貌,“我還有一件粉色兔子的。”
“這件好看。”他的嗓音終于有了些變化,聽上去比平時要低沉許多。
徐樂陶無所适從地愣在鏡頭前,慢慢的,臉紅了,紅得還挺明顯,“我也覺得……”
門外傳來敲門聲,徐健安應該是半夜上廁所,看她屋裏燈還亮着,打着哈欠問:“都幾點了,還不睡啊?”
視頻畫面晃動了下,陷入一片純黑,聲音沒斷。
“我這就睡了爸爸,剛才在整理辯論賽資料的。”
“什麽時候比?”
“後天。”
“盡力就行,名次不重要。”
“那不行,我就是奔着名次去的。”
“随你,你奔啥去都行,現在馬上,給我關燈睡覺。”
然後就是“砰”的關門聲,畫面重回光明。
徐樂陶還坐到方才的地方,舉着手機似有忌憚,聲音很低:“我爸爸催我睡覺了,晚安,明天見。”
“嗯。”程池也頭微低,撸着貓,最後朝鏡頭看去一眼,“晚安。”
“程池也,學校會不會處分你啊?”徐樂陶心裏藏不住事,到底還是問了出來。
程池也邊撫貓,邊笑,“放心吧,不會。”
作者有話說:
趙樹恒在31章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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