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北市已經真正入了秋, 大街上鮮少看見清涼打扮,當徐樂陶一襲小黑裙走出機場時,面對初秋冷夜, 條件反射打了個冷顫。

排隊半小時,打着了的士。

車水馬龍, 霓虹閃爍,城市街景在呼嘯的夜風中疾速後退。

司機問她打哪兒來。

“栗州。”徐樂陶搓了搓凍出雞皮疙瘩的胳膊,“師傅, 能把窗戶開小點嗎?有點冷。”

司機搖上窗戶, 透過後視鏡撩她一眼,“你這穿得也太少了。”

“沒想到北市這麽冷,我爸最近來這邊上任,就想接我過來玩幾天, 他的秘書也沒告訴我這邊天氣是個啥情況。”

徐樂陶在外一向戒備心較強,尤其是在夜裏,陌生出租車上孤男寡女的,八百個心眼子齊上陣。

司機一愣:“你爸是個大人物啊。”

“也不算什麽大人物,就是在北市這地方,有那麽點小小的話語權。”徐樂陶姿态端莊,幾乎看不出平時大大咧咧的影子,“我剛把您的車牌號發給他了, 想讓他派專車來接應的, 結果他讓我去A大先找我哥, 哎, 還得折騰一趟。”

敢情今天還載了個公主, 這以後可有的吹了。

司機立馬端好态度, 慎之又慎地把着方向盤, 把汽車開得四平八穩。

車子停在男寝C棟,司機親自下車幫她拉開後車門,還給她把這次打車費抹了零。

“謝謝你啊師傅。”

“甭客氣,咱北市人啊,都是熱心腸。”司機笑着說完,繞到後車廂幫她把行李提了下來,再“砰”一下合上車門,動作行雲流水,态度恭敬有加。

十米外,程池也和他室友關楓楠正往寝室走,兩人在圖書館敲了一晚上的代碼,勉強趕在周六之前把小組作業給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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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池也指間夾了根煙,猩紅煙頭在夜色下微微閃動。

“喲,這是哪位富家千金來體驗生活了?”

關楓楠一眼就瞧見了徐樂陶,二十多度,穿裙子的還真少見。

程池也吸口煙,擡了下眼皮子,那抹纖瘦清麗的黑色身影毫無征兆地映入他眼中。

大概是心靈感應,徐樂陶稍稍轉身,也看見了他。

彎唇一笑,奔過去,“又逮到你抽煙了,把煙掐了。”

程池也快步把撚了火星的煙頭扔進垃圾桶,邊往回走,邊随手脫了夾克,披到徐樂陶身上。

“怎麽穿這麽點兒?”他聲音懶散,帶着不怎麽明顯的顆粒感,随後長臂搭上她肩,簡單介紹,“這我老婆,我就不回寝了。”

關楓楠一時沒能消化得了眼前的狀況,他老婆?

緩了會兒,倒是記得他提過一回,有個在栗州上學的女朋友,當時自己還開玩笑說,這下咱校多少女生要心碎咯。

“你好啊妹子,我叫關楓楠,他室友。”

徐樂陶的心鼓噪得厲害,還在咀嚼程池也口中的“不回寝”三字,模樣有些愣頭愣腦的,“你好。”

“那我就回去了。”關楓楠挺有眼力見地走上臺階,快要邁進大門時,回頭看了一眼。

畫面多少有點少兒不宜,那位一入校就引發了不小轟動的室友,長相俊冽,腦袋聰明,看日常消費貌似還是個富二代,大把姑娘在他那裏吃了閉門羹,轉頭向他們幾個室友打聽。

“真不了解。”

“他說他有女朋友。”

“騙人的?不會吧。”

幾乎每次上大課,這些滾車轱辘的話都要重複一遍。

現在他是真信了,沒騙人,确實有女朋友。

看那急色之樣,估摸兩人還處在蜜裏調油期。

徐樂陶被親得暈乎乎,身體像被千萬只螞蟻鑽過,四肢百骸都在癢,許是不會換氣,她的臉憋的有些漲紅,最後一切的生理反應都變成了無力的推搡。

連攀他脖子的力氣都沒了,軟成一灘水黏在他懷裏,“你又不老實了。”

“先找個地方住。”他幫她把碎發撥弄到耳後,眼裏的情-欲之火被夜色藏匿住,看上去竟像個置身事外的正人君子。

這就是程池也最牛逼的地方,動情時他最會調動氣氛的是他,抽身而退時,最善僞裝的也是他。

兩人先去了趟便利店,徐樂陶從貨架上掃蕩了一堆吃的,程池也只拿了瓶水,結賬時,又順手從收銀臺旁拿了包避孕套,一臉的坦蕩,完全無視年輕收銀員略帶羞與尬的眼神。

徐樂陶身上還披着他的限量版夾克,周身被淡淡煙草味侵染,這畫面說不出的旖旎,像事後的溫存,又像事前的百依百順。

她羞惱,狠掐他胳膊,他八風不動,沖她挑眉壞笑,照單付款。

就近找了家酒店,開了一間大床房。

一進房,徐樂陶剛脫了夾克,把包放到置物櫃裏,身體就被程池也摟進了懷,感受到身後炙熱如火的眼神将她全身上下浏覽個遍,她抑制不住地微顫,那種如蟻噬咬的癢又在蔓延了。

“怎麽了?”程池也沉啞的嗓音再次将這股情-欲之火推向高潮,她真的好難受,渾身都在冒火似的。

程池也從頸窩開始吻她,嘴唇一點一點描摹她身體的輪廓,動作裏帶着明顯的誘惑和乞求,就像小狗看見了骨頭。

男人在這種事上,與歹徒無異。

徐樂陶在最後一次微顫中恢複了點理智,猛地推開他,氣咻咻地瞪他,“你滿腦子都是這種事兒!”

“你不想?”他喘着氣,勾唇笑話她,指尖輕輕一滑,解開她後背的裙子拉鏈,大片肌膚裸-露在微涼的空氣裏,徐樂陶又是一顫,聽見他誘哄着說,“我買套了。”

“我還沒準備好呢。”她有點委屈,“我又不是大老遠跑來跟你打炮的,我是怕你遇到了什麽不好的事兒,才過來的。”

她垂眸瞥一眼那陌生可怕的小帳篷,指了指衛生間,“你,自己去解決。”

“真不要啊?”程池也點了根煙,不疾不徐抽一口,俯身,在她頰邊吐出蛇信子般的煙霧,嗓音又柔又啞,“你明明也很有感覺。”

“我沒有!”徐樂陶反應激烈,推開他,努力避開了一段距離,狼狽地反手拉上自己的裙子拉鏈。

程池也笑笑,咬着煙随便抓幾把頭發,解皮帶,拉褲鏈,走去衛生間。

二十分鐘後出來,頭發是濕的,帶一股酒店洗發水的香味。

欲-火才堪堪止息。

徐樂陶也去沖了個澡,并換上酒店的睡袍。

酒店的柑橘香薰淡溢在空氣裏,燈全關了,只留一盞照明微弱的閱讀燈,光線昏黃朦胧,兩人躺在床上,相擁而視。

“抱着總行吧。”他似一只還沒得到滿足的小狗。

徐樂陶說行,往他懷裏鑽了鑽,仰頭問起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

“沒什麽,就是我媽通知我她要結婚了。”他平靜地敘述,手在她光潔的後背上溫柔游移。

徐樂陶吃了一驚,面上故作輕松,“就這事兒啊,嗐,白跑一趟了。那我告訴你一件事兒,你要有點心理準備。”

“你說。”程池也抱着她的時候也不老實,經常在她嘴巴上啄一下,淺啄也就算了,可往往都會發展為深吻。

“唔……”徐樂陶把他推離了幾寸,“我在大學裏遇到了一個心儀的學長,今天過來是來跟你分手的。”

程池也一時沒反應過來,嘴巴還粘在她頸窩裏。

“你有沒有在聽啊!?”

“那正好,來個分手炮,打完就放你走。”

“你讨厭!”徐樂陶掐他,他沉靜注視她,将她的一切小動作都收在眼裏,最後笑了笑,眼神很痞,“程池也,你這個人真讨厭!”

“徐樂陶,你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我這是欲揚先抑,你就假裝我移情別戀了,試着感受一下。”徐樂陶撒嬌道,“你就配合我一下嘛,求求你了。”

兩秒後。

“我感受好了。”程池也道。

“你是不是很難過?”

“……嗯。”

“哈哈我騙你的,我沒有移情別戀,你現在是不是有種柳暗花明的感覺?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嗯。”

“我覺得吧,子女和父母的緣分不能強求,父母不會一輩子都陪着你,他們總要有自己的生活啊。再說了,你以後把我娶回家了,那咱倆就是一家人了,你還不如擔心一下你老婆會不會被別人勾走。”

程池也吻着她,嗓音低沉酥麻:“勾不走。”

“這麽自信啊。”

“誰能比我厲害?”

“真自戀。”徐樂陶捧住他臉,把舌頭擠進他唇縫裏,口水聲啧啧作響,“唔……今天允許你随便親。”

話剛落,程池也便反客為主,開始強勢吻她,她現在好享受接吻,好喜歡交換彼此的津唾、沾上彼此的氣息,那是一種深深的滿足。

做ai是滿足,接吻也是滿足。

兩人在酒店住了兩天。

周末下午,徐樂陶啓程回栗州,程池也把她送到機場。

“乖乖的,我十一去看你。”

徐樂陶踮腳在他嘴巴上親一口,下一秒被他箍緊身體,加深了這個吻。

兩人在人流攢動的機場大廳,旁若無人的打着啵。

登機前,徐樂陶将手機調成飛行模式,無意發現微信多了條轉賬消息。

點開一看,還是筆巨款。

池池愛喝熱咖啡:【爺給你報銷的機票錢。】

可是一來一回,明明兩千都不到啊……

陶陶愛喝冰闊落:【小妞謝過我家爺~】

這次飛機難得沒晚點,徐樂陶八點多就到了寝室,蔣緣是三室友裏跟她玩的最好的,去之前,徐樂陶跟她說過,自己男朋友出了點事,這周末她要去陪陪他。

當時蔣緣還尋思,人果然不可貌相,她那男朋友瞅着可傻可憨了,居然還會有煩惱,二比青年不應該歡樂多多嘛。

因此一回來,蔣緣就關切問道:“陶陶,你男朋友沒事兒吧?”

徐樂陶甩下包,彎身換涼拖,“沒事兒了,經過我的開導,心情已經徹底好了。”

“那就好,你趕緊把廣告學的作業寫了吧,明天課上要交。”

“哦,對對對,我先去沖個澡,熱死了。”徐樂陶忙碌起來,打眼沒發現趙夢娜和楊若凡,“诶她倆人呢?”

“去找那渣男對質了。”

“劈腿都成事實了,這有什麽好對質的,還不如去抽他一巴掌。”

“就是啊。”

徐樂陶嘆口氣:“拖泥帶水的,越拖越累。”

趿着拖鞋走到衛生間,門一關,徐樂陶給程池也發消息報平安。

池池愛喝熱咖啡:【這兩天親迷糊了,早點休息吧。】

陶陶愛喝冰闊落:【你就是個流氓!心情好點了吧?】

池池愛喝熱咖啡:【嗯~】

她把手機擱在洗臉池上,不自禁彎彎嘴角,自誇一句:“我簡直就是人類的心靈守護神。”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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