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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屬狗皮膏藥or我又不是來找你的?
在這兩句話間猶豫半秒,戚霄覺得還是應該先突出後句重點。可惜這半秒鐘的猶豫,讓他錯失反駁先機。
“過來。”洛天對着身後招招手,又朝戚霄指,“你們倆把他帶出去,看着上車。”
洛天話音落下,他身後一左一右走出來倆穿工字背心的。這倆人看見戚霄,臉上露出點疑惑:“哎?你不是昨天偷車的?”
戚霄也認出來了這倆人:昨天他被當偷車賊困在車棚的時候,就是他倆跟在警察身邊,嘴裏還九哥長九哥短的。
“我沒偷車,警察都證實是誤會了。”戚霄話是對着這倆人說的,眼睛還盯在洛天身上。上午被下驅逐令,下午又被當成狗皮膏藥,戚霄怎麽想怎麽不爽,要不是礙于上輩子欠了情,他非得...非得怎麽樣?
戚霄認真想了想,打吧,肯定是打不過。罵呢?雖說洛天從來沒罵過他,但上輩子他聽洛天訓過幾次人,那個氣勢,想想也不容易戰勝。
所以打不贏罵不過,不走還等着繼續吃虧?惡狠狠翻了個白眼,戚霄繞開洛□□外走。
那倆人目送戚霄從面前經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起看向洛天。
看見洛天皺眉瞪過來,倆人啊了一聲,急匆匆跟上戚霄:“等等,你等等哎?我們送你出去。”
極地外面馬路邊上,并排蹲了四五個人。看見戚霄出來,他們抖着腿站起來,等看見戚霄身後那倆工字背心,這幾個人遲疑着沒朝戚霄邁腿。
其中一個工字背心開口:“你們不去姓劉的身邊跟着,來我們極地門口幹什麽?”
“幹什麽也用不着你管。”領頭的看他一眼,又看戚霄。
“這是九哥的朋友,你們眼睛可tm放亮點。”工字背心冷哼。
“九哥朋友?吳小磊還tm九哥朋友呢。”那些人也不甘示弱,“真以為我們劉哥吃素的?”
戚霄越聽,越覺得這對話有種熟悉感。在門口那撥人提起劉哥的時候,戚霄終于記起來了:倒不是上輩子經歷過,而是他在電影上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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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小弟互放狠話,都是這麽個開場。
而互相放完狠話之後,就要掏家夥開打了。
想到自己疑似即将被卷進火拼,戚霄整個人都有點不好,好在預計中的情形并沒出現,對方放完狠話,倆工字背心什麽都沒說。他們只是一左一右站在戚霄旁邊,扭頭朝極地看了一眼。
順着他倆的目光看過去,那夥人沉默着讓開段距離。
戚霄也回過頭。
極地大門忽明忽暗的光影裏,是個熟悉的身影。洛天就那麽無聲地站着,高瘦卻稍顯稚嫩的身形算不上特別淩厲,也談不上多麽霸氣。但恍惚間,戚霄卻覺得自己看見了上輩子的洛九爺。
那時候他家為了不破産,曾經借了高利貸。後來破産無可挽回,高利貸要還的錢也如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多。再後來被要債的堵在路上,是洛九爺帶着人救了他。
當時洛九爺拿着匕首,貼着要債人臉頰劃過去。他說戚霄是我的人,戚家的債我會還,至于你們今天動他,那又是另一筆賬了。
後來發生了什麽,洛九爺又是怎麽跟那些人算賬的?這些戚霄并不清楚。他被洛九爺派人護送着,遠遠離開了現場——就如同現在一樣。
從記憶裏回神,戚霄發現洛天已經扭頭往回走了。
不只是洛天,極地門口本來圍着的那幾個人,也跟在洛天身後朝裏走。
“那個誰,別看了,九哥叫他們進去談。”工字背心拍拍戚霄肩膀,“你在哪兒坐車?我們送你去車站。”
“不用送了,我認路。”戚霄大致辨別完方向,朝華興批發市場走。
倆工字背心一左一右跟着他:“那不行,九哥讓我們送你上車,就必須送上車。再說華興這片是大小劉的地盤,你剛被他們的人堵,又自己跑他們地盤晃蕩?這不是找事呢麽?”
大小劉分別是誰,戚霄并不清楚,但這仨字組合在一起,戚霄倒是挺有印象。
上輩子掃黃打非最厲害的時候,這仨字經常出現在報紙上,用報紙原話來說:大小劉就是S市黑惡勢力代表,是需要被法律和正義審判的對象。
對于跟黑惡勢力沾上關系,戚霄一百個不願意。但不去華興電器區,又有哪兒還能買到攝像頭?
想着想着,戚霄還真記起個地方。他扭頭往回走。
倆工字背心再次跟上。
路上無聊,倆人對着戚霄做起自我介紹。他倆一個姓張,一個姓馮,算是跟洛天從小玩到大的。
“別看洛天比我倆還小,但他打起架來,啧啧,那真tm不要命。”張明邊說,邊豎起大拇指。
“要不怎麽能叫哥呢。”馮輝跟着點頭。
點完頭,他又上上下下打量戚霄:“對了,你真是去老陳那找九哥的?但我們跟九哥混了這麽些年,也沒見過你啊。而且楊哥說你這身行頭可挺貴的,我們從來沒聽說九哥有富二代朋友。哎?你到底是不是九哥朋友?”
是不是朋友?
要說上輩子吧,朋友這個詞戚霄肯定就認了,可這輩子倆人就只碰了三次面,話都沒說幾句,還又是被驅趕、又是被罵狗皮膏藥的。說是朋友,別管洛天承不承認,戚霄都不願意承認。
可如果不是朋友的話,又該怎麽定位倆人關系?前任名義上的未婚夫、實際上的融資合作者,以及現任債權人?好像也挺奇怪的。
所以,到底該怎麽定義?
帶着這麽個疑問,戚霄沿着大馬路走了幾分鐘,踏進水泵廠片區。
之前打車經過的電器店還開着。聽見門口有聲音,老板頭都沒擡:“修什麽?放那兒。”
“不修東西。”戚霄解釋,“我想買攝像頭,你這有嗎?”
“攝像頭?那東西可上千。”老板斜眼看他。
實體店買東西要講價,戚霄是有這個意識的。但是一來,他不太清楚攝像頭行情,二來他也沒什麽講價經驗,所以究竟砍多少?是打個對折,還是只給三分之一?戚霄有點沒底。
看他不吭聲,老板下意識朝門外看。
看見門口站着的倆工字背心,老板一愣。又扭頭看了戚霄兩眼,他從貨架上拎下來個盒子:“90,只有圖像沒有聲,帶數據線和儲存卡,再便宜就虧本了。”
戚霄:...
在張明和馮輝的護送下交了錢,又在張明和馮輝護送下坐進出租車,車子開出去幾米遠,戚霄無奈地嘆口氣:即使再不願意承認,戚霄也get到了狐假虎威的好處——只不過被倆工字背心護送,他就能享受到了自動最低價的待遇。
但即使這樣,戚霄也明白:跟虎靠得太近不是什麽好事。
畢竟上輩子不管是極地的老板,還是罩着華興批發市場的大小劉,最後都沒什麽好下場。就連看起來風光無限的洛九爺,過的也是刀口舔血的日子。
如果有機會,戚霄倒是希望洛天能走上正路,但現在倆人連朋友都不是,充其量就是債主和債務人的關系,想那些有的沒的也沒意義。
到家之後,戚霄沒在糾結正路歪路。他拆開包裝,迅速把攝像頭安好。
晚上睡覺前,戚霄偷偷檢查了儲存卡,并沒拍到什麽重要內容。
第二天一早,戚霄趁着高月梅不在,再次把卡插進電腦。這回畫面裏有了新內容。浏覽完高月梅偷錢全過程,戚霄開開心心撥通謝冬菊電話:“媽,上次說的事我有證據了。”
“什麽事?”謝冬菊聲音悶悶的,仿佛剛剛哭過。
戚霄連忙問:“媽?你怎麽了?”
“沒事。”謝冬菊不願多說。被戚霄問得緊,她才小聲解釋了幾句。
原來,戚霄叔叔一家昨天提起照顧老人辛苦,又說起兒子戚琦和戚霄同年級,轉到一起有個伴,想把戚琦轉來S市實驗高中。
因為有戚霄之前的招呼,謝冬菊并沒當場答應。
而且背開叔嬸,謝冬菊還跟老公提了叔嬸生意的事。可誰知道戚霄爸爸還沒來得及找人驗證,戚霄爺爺奶奶就在病床上拍了板。
“他們說這個家姓戚,沒有我一個外人說話的份。”可能是被說得多了,也可能是為了照顧戚霄情緒,謝冬菊沒繼續把話題留在戚霄爺爺奶奶身上,“你嬸嬸已經提早辦好了手續,明天下午就帶戚琦去你們學校報道。”
上輩子也是這樣,先是給堂弟戚琦辦轉學,報道完就順勢住進自己家,再順勢霸占二樓戚霄和戚霄爸媽的房間,把戚霄爸媽擠去二樓客卧,戚霄更是被孤零零擠到了三樓。
而這一切的原因,都只不過是爺爺奶奶的那句:這是老戚家,怎麽住得我們做主。
做主?做主個屁。大清早就亡了,這明明就是自己爸爸媽媽的家。上輩子戚霄想反駁,被謝冬菊硬是攔住了。謝冬菊說爺爺奶奶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這點小事就順着他們算了,何況真要吵起來,你爸爸夾在中間也不好過。
這輩子戚霄提前打了招呼,也聽到了老媽保證,本以為情況會有所轉變,沒想到眼看着明天正式開學,今天得到堂弟轉學的消息...
既然他們非要來,那就來吧,至于以後的日子怎麽過,到底能不能過舒坦了,那就由不得他們了。戚霄安撫了謝冬菊一會兒,提起轉班的事:“媽,我想好了,不去實驗班。”
戚琦轉學過來,已經定好了進實驗班。原本,戚霄就不太想進實驗班,上輩子在實驗班讀了兩年,他一直不怎麽喜歡那個班主任。但戚霄明白,老爸老媽口頭上說随意,心裏都還是希望他選實驗班的,畢竟實驗班成績在那擺着,師資力量也是全校數一數二。
所以,這輩子戚霄并沒動轉班的念頭。
可現在戚琦要轉過來。令人讨厭的班主任再加令人厭惡的戚琦?于情于理,他都不想在實驗班繼續待。
聽完戚霄的話,謝冬菊有片刻遲疑:“霄霄,你是不想跟戚琦同班?”
“算是吧,但也不全是這個原因。”戚霄并沒展開解釋。他又半開玩笑半撒嬌地安撫了謝冬菊兩句,拍着胸脯許下承諾:“媽你就放心吧,我在哪個班都能考年級第一。”
得到戚霄的保證,謝冬菊沒再說什麽。
放下電話,戚霄先打車去了學校。轉班的事電話裏也能說,但他總覺得來學校更合适。
何況除了辦這件事,他還打算順路去趟派出所。高月梅偷錢的證據他已經有了,但他身份畢竟只是個高二學生,按照之前的計劃,戚霄是打算等爸媽回來再發難的。
現在爸媽還沒回來,嬸嬸就要帶着戚琦過來,戚霄不打算再等了。他計劃報警,但他叫不準這點錢能不能立案——他得去派出所先咨詢咨詢。
聽說戚霄不想進實驗班,實驗班班主任李丹青先是震驚,後又極力勸阻。教導主任馮星龍倒是很平靜。确認戚霄真不想進實驗班,馮星龍摸着方方正正的下巴:“剩下的平行班,你想進哪個?”
平行班進哪個?戚霄并沒考慮過。他上輩子所有心思鋪在學習上,對別的班都不太了解,但他上輩子挺喜歡3班班主任。敲定轉進3班,戚霄從北門離開學校。
實驗中學出了南門朝西走,是水泵廠片區。而實驗中學出了北門朝西走,正對着的是平安路派出所。
走去派出所的路上,戚霄大致在心裏演練了兩遍流程。可等真正推開派出所大門,戚霄一句“你好”沒說出口,先微微瞪圓了眼睛。
本應該安靜嚴肅的辦公大廳裏,此刻亂糟糟站了一群人。其中有那麽三個,戚霄昨天才剛見過:張明、馮輝以及...洛天。
人群正中間站着個穿警服的,正對着洛天咆哮:“跟你說了多少次,老老實實上你的學,打架鬥毆別沾邊、別沾邊,要留案底、留案底,你tm就不知道聽?!”
“小點聲。”洛天穿的是件無袖連帽T恤,帽子半扣在頭上。他擡手扯了扯黑色帽檐,仿佛還想說什麽。
餘光掃過大門,洛天扯帽檐的動作頓住,嘴也迅速閉了起來。只是,他目光還定格在戚霄身上,灰色的瞳仁晦暗又凝重。
警察順着他目光看過來:“哎?你?”
戚霄指自己。
“對,你。”警察拍大腿一巴掌,“我想起來了,你不就上次被老陳當成偷車賊的?真沒想到,竟然是你來給這混球交罰款。”
說完,警察又拍了洛天一巴掌:“你這混球書總算沒白讀!在實驗中學晃了一年,還真交着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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