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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婉這一番雞血,不止是把張家人給說激動了,連從廚房過來歇會兒喝點水的孫老火,都感受到了熱血沸騰的力量,咕咚咕咚好幾口水連着灌下去。
別看他覺得那小二層樓鋪子位置好,可着實逼仄,反倒是那間大鋪子明亮的廚房,讓他有點挪不動腳。
那廚房大的喲,能一下子開十二口大竈,中間還有富餘地兒,能做個面對面兩邊幹活兒的臺面,到時候幹活兒可比現在快多了。
只有張屠夫摸着肚子感嘆,“話說,那鋪子的位置,本來就在咱鎮子中心哩。”
衆人:“……”
家裏數一數二話不多的張屠夫,挨了自家娘子一記踹,又不吭聲了。
但雞血的力量顯然非常充足。
張三壯甚至開始劃拉起人來,“即便咱自家沒人出去賣東西,是不是能把外祖父家裏人,還有大嫂和二嫂娘家人拉過來使啊?要不然到時候咱買了鋪子,哈哈哈……那麽大的鋪子人手也還是不夠。”
衆人:“……”就,張三壯也不知道随了誰,孝得特別欠揍。
但這回沒人反對。
張家都還是小老百姓的思維,讓他們往家裏買奴仆,總覺得會叫人戳脊梁骨。
在他們心裏,張家和喬家這種從天子腳下落魄了來西北的人家,那是不一樣的。
鳳凰落地也成不了雞不是?
在力所能及的時候,拉娘家人一把,張家人心裏是願意的。
張娘子作為大家長,沖喬盛文道:“要是喬老弟覺得可以,到時候我來挑人,保證都找那老實巴交能幹活兒的。”
這三家人品行都還可以,就是孫家發生了偷方的事兒,也有個孫老火掌家呢,壓着那孫娘子讓她做不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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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家,也就楊氏的阿姆能折騰點,可家裏說話算數的同樣是家裏男人。
于氏家裏就更穩妥些,張娘子反複考察才定下了這麽個長媳,家風當然很重要。
喬盛文思考問題更實際一點,他只溫和問道:“需要添人是一定的,只是咱手裏捏着不少方子,阿婉還沒有收到外家那邊的回信,阮家也未必肯将方子流傳出去,到時怎麽保證這三家人守口如瓶……”
張娘子沉默了,她能保證過來的都老實幹活兒,但一家子在一塊,要保守秘密沒那麽容易,哪家沒有幾個愛閑磕牙的呢。
喬盛文說的,于氏和楊氏也明白,雖然心裏希望拉娘家一把,這會兒也不敢說話,只屏氣凝神聽着。
苗婉小聲打破屋裏的凝固,“其實沒必要讓三家人跟咱們一起幹呀,還有更好的法子。”
張娘子愣了下,“什麽法子?”
“我們可以把牙刷交給于家來做,刷牙膏子交給林家來做,香胰子交給楊家來做,簽個契,他們做好了只管賣給我們,就跟于家現在做的竹簽一樣。”
張娘子立刻反應過來,這樣家裏人至少能空出仨人,天天剪豬毛洗豬毛的孩子們,也能幫着幹點力所能及的活兒。
“牙刷也就算了,這刷牙膏子和香胰子的方子萬一傳出去……”張娘子被喬盛文提醒後,也擔憂方子洩露的問題。
苗婉笑了,“沒關系,牙膏沒什麽技術含量,就跟孫家的涼茶一樣,方子是變動的。往後等人手夠了以後,我這裏還有許多新方子呢。
香胰子和其他東西都不一樣,做出來很簡單,但還得拿回來我再加工,漏出去也不怕。”
到時候對比産生質量,旁人更得認準殺豬匠品牌了。
這就是批發商的原料外包,能外包出去的東西,肯定都不涉及核心技術。
沒有荊芥水的浸潤,香胰子也就是洗手稍微滋潤一點而已,并沒有很好的護膚效果。
見張三壯還有些舍不得零售多賺的那份銀錢,苗婉直接問了。
“前頭我雖然感嘆零售更賺錢,卻沒說零售有很多問題,老實巴交會幹活兒的,挑着擔子出去賣,喊得出來嗎?”
“大媳婦小姑娘老太太跟他們撕扯的時候,他們舍得下臉跟人談價兒嗎?”
“賣的東西出了問題,他們能應付得來客人們的诘問嗎?”
幾個問題把大家都問啞巴了。
從單價上來說,零售商确實比批發商賺錢,古往今來皆如是。
但總體來說,批發商卻更容易成為大企業,也是有道理的。
張三壯立刻發覺自己剛才想的太片面了,前頭給喬家打井的他小舅還好說,大嫂和二嫂家裏那幾個,還趕不上大哥二哥靈泛呢。
苗婉又道:“把貨出給旁人就不一樣了,雖然咱們賺得少點,可是事兒也少,咱們只需要考慮怎麽把貨做出來,其他的都扔給賣貨的人去煩。
咱們空出時間來,還能做出更多貨,不愁行商不圍着咱們轉,照樣不少賺錢。”
她撫了撫肚子,“而且他們拿完貨,除夕甚至大年期間,他們都得忙活在外頭,咱到時候還能休息休息,準備元宵節繼續賺一筆。”
至于鋪子裏的人手不夠,現在考慮太早了,即便鋪面買下來,要重新裝修,怎麽都得是春天的事兒。
肯定得買人,等裝修的時候再買,跟着工頭一起幹活兒,順便做做服務員的培訓,豈不是正好?
再者苗婉确實不想再做成沾親帶故的生意。
上輩子她養豬場辦的是不錯,可若沒有村長爸爸幫襯,那些鄉親們各有各的問題,不然她早就不是西寧的養豬大王,整個西北都可以指望。
因為從小的恩情,很多事情她其實不方便開口。
雖然她不後悔這麽幹了,但重新來一輩子,又不是她的親戚,她不願意選擇這種hard模式。
到時候管着鋪子的還是張家人,全都是親戚,還怎麽幹活兒?
張三壯一聽元宵節還準備賺一筆,立刻來了精神,“咱們不用休息,過完年就開始忙也行啊。”
張大壯和張二壯也趕忙在自家媳婦的催促下表态。
“對,我比三壯還壯實,我也不用休息,阿婉你只管說咱需要幹啥就行。”
“可不,三壯是咱家最虛的都不用,我也不用休息,回回他都坐在攤車上讓我推回來。”
張三壯:“……”不是,說就說吧,咋還人參公雞呢!
于氏也笑道:“要不咱們過完年繼續做點心?年後走親訪友的也不會少。”
楊氏也猛點頭,但點完頭她也不知道還能說啥好了,只能道:“要不我今年也不走娘家了,多做點點心出來,送回去點,我阿姆看見點心比看見我親。”
衆人:“……”
苗婉捂着嘴笑,“那不行,該賺錢的時候賺錢,該休息的時候就得休息呀,等翻過年有大家忙活的時候,也就過年這陣子可以休息啦。”
張娘子笑了,“忙了好,忙了好,那就聽阿婉的,咱們就好好過個年,過個好年,明年才能紅紅火火的。”
回到喬家,喬盛文頭回拉着媳婦跟她念叨。
主要是感嘆,“若阿婉是個男兒,上了戰場必是一員大将,說不得比瑞臣還出息。”
耿氏想起兒媳婦那小胳膊小腿兒的,沒明白相公哪兒來的這份感嘆。
她之所以不限制苗婉多吃,就是因為苗婉太瘦了,才顯得肚子大。
實則她肚子比孫氏肚子小許多,這都馬上八個月了,那腿兒還沒喬瑞臣胳膊粗。
喬盛文:“不懂了吧?就阿婉這說服旁人的本事,打仗之前讓她說幾句,保管都用不上戰鼓擂。”
不等耿氏說話,喬盛文又搖頭,“不對,還是入朝為官的好,她賺錢的本事也不差,到時候戶部不缺錢,将士不缺軍饷,更重要些。
耿氏:“……讓阿婉重新投胎是不趕趟兒了,你不如期待她肚子裏那個随了她,往後你好好教,起碼教得比娃兒他爹青出于藍勝于藍。”
喬盛文一聽,覺得有道理。
他立馬來了勁兒,在桌子上鋪開宣紙奮筆疾書,開始盤算着怎麽教孫子,那樣子跟張家人被打了雞血一樣一樣的。
苗婉突然感覺肚子裏像是冒了個泡泡一樣,癢得她撓了撓肚皮,才接着回憶後世關于會所餐廳她能記得的事情。
耿嬸在旁邊照顧她,趕忙問,“咋了?孩子又踹你了?”
“沒有,可能是相公念着寶寶了吧,它吐了個泡泡?”苗婉猜想。
耿嬸勸她,“你大着肚子窩在炕桌前不難受啊?累了就先躺會兒,要寫字兒也不着急這一時半會兒的,月子裏有的是功夫。”
苗婉頓了下,筆下動作更快了,“沒事兒,我不累,我還能寫!”
主要她發現了一件事,自從孫氏生了以後,她一直對于生産有些害怕,越想越怕,可今天算賬的時候,她突然發現自己不怕生孩子了。
她恨不能快點把貨卸了,好趕緊跟寶寶貼貼,然後多搞點錢,給寶寶打下一小片天來。
都說包治百病,而搞錢治療所有恐懼症!
她提了口氣,連元宵節可以賺錢的東西都開始盤算起來,年後大搞一場,差不多她也就該生了。
從小年開始,張家天天都有不同的人上門來取貨。
有些行商一樣五十斤一百斤的訂貨,想着先去鄉下轉悠轉悠看看。
行商們既然盤踞在西寧鎮,大都有商有量,會提前商量好,誰去哪片地兒跑。
西平郡已經叫北蒙商人巴音給占了,行商們跟巴音拼不起,也就只往鄉下去。
好在鄉下舍得花錢的地主老財也不少哩。
誰知他們挑着貨,大都一半路還沒走出去,東西就叫老百姓們給搶光了。
連上百文一斤的金元寶糖餌,都有人半斤一斤的搶了個幹淨。
“不是說西北百姓窮嗎?”挑着空擔子的漢子還被人追着問啥時候再來買,回去路上喃喃不解問。
跟他一起的漢子也不明白,“大概是打腫臉充胖子?過年不都得要臉嗎?”
實則他們猜對了一半兒。
大家過年走親訪友,家裏富裕些的,少不得得帶肉啊米面這些,家裏窮的也得捎帶幾斤高粱米上門。
你起碼不能大過年上人家裏去打秋風不是?不吉利,聽說這麽幹要一年窮到頭。
肉和米面這些怎麽也得幾十文,高粱米也得有個十幾文錢不是?
誰知道今年竟然出來了金元寶和福氣吉利面片?
有錢的花幾十上百文買了,放家裏招待客人有面子,走親訪友送出去更加體面。
這可是送福和財,就沒有人不歡迎的,怎麽說都吉利。
沒錢的湊一湊,花幾文錢十幾文錢買點面片,不比高粱米好看?
貴是貴了點,可帶出去的高粱米全家能喝好幾天粥呢。
要是送面片好聽也好吃,卻也就甜甜嘴兒,同等的錢,有了面子還能保住家裏人的口糧,誰都會算這筆賬。
去其他各個地方跑的人也差不多都是這個情況,都沒跑太遠,就挑着空擔子回來了。
回來後,連口水都顧不上喝,就趕緊去找主家。
有些行商在家,有些同地方出來的行商過小年,少不得要湊在一起,往酒樓裏去吃個酒互通有無一下。
有家仆跑到條街酒樓裏,看見自家主人就趕緊道:“東家俺們剛出去鎮子就賣空了好幾擔貨,您趕緊去殺豬匠帳篷找張小哥再訂一些,不然怕後頭不夠賣。”
行商們顧不得吃喝了,賺錢更重要。
剛上了倆菜,大家就招呼着跑堂,結了賬一起往瓦市那邊去。
于冒財裹着厚厚的皮襖才從外頭進來,看見跑堂臉色不是太好送客人出門。
等看清楚那些人是往瓦市去,他才轉頭問跑堂,“他們幹啥去了?”
跑堂苦着臉,“剛點了一桌子硬菜,聽說殺豬匠家有啥好吃,要趕緊去訂,說跑就跑了,後頭菜都沒要,連個賞錢都沒給。”
回頭他得找張三壯要回來才行,起碼得饒帶點這些行商們喜歡的吃食回家。
跑堂在心裏盤算的時候,于冒財徹底陰下臉來。
他自從被人套麻袋扒了衣裳揍過一頓後,知道張家帳衤糀篷前天天有人排隊,也沒敢再上門找麻煩。
于冒財知道,孫老火離開酒樓後,把自己賠給張家當長工了,他嗤笑之餘,也算是出了口惡氣。
之所以沒繼續搞事,是因為有常沢在,起碼酒樓短時間不會出問題。
冬天生意本來就寡淡,等天氣稍微好點,他再去郡城找個掌勺師傅就是。
天底下廚子那麽多,還能缺了他孫老火一個?
他想着,以後別給他找到機會,否則他絕對饒不了孫老火和張三壯這對混蛋翁婿。
結果他還沒主動上門找麻煩呢,張三壯沒完了是吧?
又拉生意拉到他酒樓裏來,真是不拿豆包當幹糧。
他不動點真格的,張三壯還以為他是病貓呢?
于冒財冷哼一聲,裹緊皮襖,狠狠摁着虎皮氈帽,往條街最西頭挂着蝠鼠吊金錢的陳氏當鋪去了。
作者有話說:
崽崽:我要當孫女!
那啥,酒樓不叫殺豬匠,現在還沒到起名的時候吶。
阮家反擊也在安排啦,後面爽點還挺密集噠,枸杞天天日九啦~寶貝們不要養肥我~(爾康手.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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