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太子雲寒(1)

眼看着柳燕悠的燒退了又起退了又起,如兒實在是忍不住了,聽下人說王爺回了府,她再次跑了過去,到院門口時正看到王爺回院,不由分說跪了下來,哭着說:“求王爺救救玉夫人,她已經燒了一天一夜,若再不請人來治,怕是救不回來了。”

皇甫雲睿眼睛一瞪,一揮袖,如兒被揮到一旁,他從她身旁走了過去,好似根本沒聽到一般。

如兒在院門口哭了好一會兒,才悲哀地走回冷心苑。

她才回去沒一會兒,大夫就來了,如兒擦掉眼淚,看大夫給柳燕悠診脈下藥,然後就離開了。

藥一連吃了幾天,柳燕悠才緩過勁兒來。

傷筋動骨一百天,此話果然不假,柳燕悠休養了三個多月才好轉,在這期間,皇甫雲睿再沒來過,好似已經忘了還有她這個人兒似的。

柳雅蘭因同一件事兒被幽禁在秋月院,管家的權也被剝奪掉了,自顧不暇,自然沒辦法再想起她來,其它夫人基本就是牆頭草,如今見她被冷落,自然風吹雲散,該幹嘛幹嘛去了,甚至有些背地裏已經開始編起了她的小話兒擠兌她打擊她,這些也就罷了,甚至于府中有些得勢的丫頭婆子看她的目光都有些不屑了起來,讓如兒很是氣憤,可柳燕悠倒沒什麽感覺,她該吃吃該喝喝,甚至比之前還開朗了起來。

其實原本這是她逃走最好的時機,可是她有些放心不下如兒,她一個人怎麽都好說,可如今如兒怎麽着也算是跟着她的,要麽她能帶如兒一起逃,要麽,就要想個不連累如兒的兩全辦法才行。

她坐在菜地邊兒,邊吹着風邊思索着,身子大好之後,她試探着在府中逛蕩了幾次,雖然看不到有人跟着,可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她現在看似自由,可其實并不如此。

她不敢掉以輕心,逃跑的計劃就再次擱置。

她有些想不明白皇甫雲睿的想法,他不再在意她了,已經将她徹底冷落了,可是卻似乎又看管得甚緊,難不成這男人心裏,她一日是他的女人,就終身是?她冷笑,覺得這想法太過可笑。

她柳燕悠可不吃這一套,她永遠只會是她自己的,不管什麽時候。

王府裏從來不缺新鮮事兒,這不,她這邊兒才消停沒幾日,又出事兒了。

這次竟然是一個采花大盜采到了睿王府,被當場抓了個現行。

柳燕悠并不在意這些花邊兒新聞,這跟她并沒有關系。

只不過,如兒倒是被吓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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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兒早已經搬到冷心苑和她一同住,就在她卧房隔壁的廂房,因為出事兒的原夫人就住在離冷心苑不遠的落花院,讓她覺得太不安全,一到晚上就驚恐萬狀,如受驚的兔子,柳燕悠無法,只好教她搬到自己的房間來同睡。

兩人躺上床,如兒好奇的問:“玉夫人,您不害怕嗎?”

柳燕悠放下手中的書,籠了下頭發,微笑着說:“有什麽好害怕的?”

如兒睜着兩只大眼睛道:“那人連王府都敢闖,這一次幸好是跑到了落花院,若是跑到冷心苑哪?夫人,這院子裏就我們兩人,若是再有壞人進來,那可怎麽辦?”

柳燕悠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如兒的頭道:“傻丫頭,你以為王府是這麽好進的?如今出了這事兒,王府肯定會加強戒備,哪個壞人會在這當兒再跑來找死?除非他不想活了,好了,別亂想了,睡吧。”

如兒聞言面色好多了,閉上眼睛很快就睡了。

柳燕悠靠在床前卻皺起了眉頭,她想起事發當晚那個翻院進來的人。

那人鬼鬼祟祟,身着一身黑衣,雖然有月光,卻因他蒙着面,她并沒有看到他的臉,但從身形來看,多半是個男人。

不知道他跟采花大盜是不是一路,又或者他們不是一夥兒,卻于同一晚前來作案?她微搖了搖頭,這可能性不太大,畢竟王府不比別處,有敢進來的,要麽就是過路的飛賊,要麽就是對自己身手太過自信的江湖中人。這兩種人前者不了解這是王府重地,行差踏錯非常有可能,後者哪,身手了得,認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除了這兩種,其他人多半都不會沾惹王府,畢竟,動了王府,就有可能牽扯到朝廷,那可不是随便什麽人都惹得起的。

可是據說那采花大盜幾下就被制服了,想來多半是過路的毛賊了,可那個逃掉的黑衣人是誰?會再來嗎?

她縮了縮肩膀,剛剛勸如兒時說得雖好,可其實她自己心裏并沒有什麽底氣。

畢竟,她不是犯案人,不可能知道那些人的想法。

窗外夜風呼呼,仔細聽來,似乎隐隐約約有什麽動靜,有種像是老鼠啃咬什麽東西的聲音,細細碎碎的聽不真切。

想到如兒剛剛提的問題,她的心緊了起來,難不成那個逃掉的家夥又來了?

她緊抓着被角,眼睛直瞪着房門,身體都繃緊了來了。

腦子裏的瞌睡蟲早被吓跑得沒了影兒,在這深夜裏異常清醒。

她一再安慰自己不會有事兒,可還是睡不着,一晚上就這麽過去,眼看着天色亮了,她才迷糊過去。

還沒睡過勁兒,如兒就把她搖醒,叫她起來吃早飯。

柳燕悠實在太困,告訴如兒她不吃了要再睡會兒,可才又睡着沒多久,人又被晃醒了。

看見眼前如兒的臉,她有些沒好氣,才待開口,如兒倒先說了:“夫人,王爺叫你過去。”

柳燕悠愣了會兒,指着自己的鼻子問:“叫我?”

如兒點點頭,面帶喜色道:“夫人,您快起來吧,奴婢給夫人好好打扮一番,保準教王爺一見難忘,重新寵愛夫人。”

柳燕悠對這個并不上心,仍不置信地問:“你确定是叫我不是叫別人?”

如兒拉起她的手說:“夫人,您以為奴婢耳朵不好使了嗎?來傳的人才剛走哪,叫你馬上過去。”

柳燕悠聞言坐了起來,秀眉微蹙。

皇甫雲睿已經有陣子沒來過了,這突然的又叫她過去卻是為何?難不成是終于想通了,要主動放她離開?

思索間,如兒已經利落地為她梳好了頭發,頭頂梳起了美人髻,簡單的插上了一支玉簪,配上淺藍色的長裙,整個人顯得風姿綽約,冷淡中帶着一絲嬌豔,讓人一眼難忘。

梳洗完,如兒催促着柳燕悠出了冷心苑,才出院子,就遇到了一身杏黃衣裳,頭戴金步搖,面如盛開玫瑰般燦爛的明十夫人,她一見柳燕悠,眼內的光一斂,笑道:“喲,這不是十一妹妹嗎?怎麽想着出來了?姐姐我可是一直想找妹妹好好說說話兒的,可又怕你愛靜打擾了你,今兒個正好遇見了,咱姐妹一起去逛逛後花園兒去,邊賞花邊說說話兒你覺得怎麽樣?”

柳燕悠淡然回應:“抱歉,我怕是去不了了。”

明十夫人面色一滞,想是沒料到會被拒絕,雙目有些愠色。

如兒在一旁插話說:“十夫人好,王爺剛剛派人來叫我家夫人過去。”

“哦,原來如此,那就算了。”

明十夫人說完,斜了柳燕悠一眼,帶着幾個丫頭婆子走了。

待她們走遠,如兒撇撇嘴說:“有什麽了不起的,一付看不起人的樣子。”

柳燕悠扯了下如兒的衣袖道:“好了,別置氣了,走吧。”

如兒忙平複臉色,正要陪柳燕悠去前廳,卻看見先前來傳令的小厮跑了過來,見到柳燕悠忙施了禮道:“王爺去後花園兒了,請十一夫人去後花園相見。”

柳燕悠微皺了眉,不明白皇甫雲睿在搞什麽明堂,但還是轉身走去後花園。

王府的後花園,她沒怎麽去過,一個是沒那閑心,二來她覺得自己與這裏格格不入,遇到別人也不知能聊些什麽,而後花園是府內女人常去的地方。

沿着大理石鋪就的小路一直往裏走,路上經過幾道雕花大門,又走到了抄手游廊裏,沿着雕花游廊往裏走,處處小橋流水,假山怪石,別有一番味道。

柳燕悠在現代時曾去過蘇州的園林,覺得那景色已經是天下少有了,如今走在這王府之中,方覺得這世上果然天外有天。

這裏的布置連蘇州那些甲天下的園林都不及十分之一。

布置之精巧細致全是她前所未見過的,不覺間就忘了此行的目的,邊走邊賞起景致來了。

待來到後花園時,又是一番景像,花草遍布,奇松怪木應有盡有,大湖連着小湖,荷葉連天碧,亭臺樓閣不時可見,如詩如畫。

那小厮帶着她們一直往裏走,直走上了連接大湖中一座八角亭的湖上走廊。

柳燕悠遠遠望去,亭中似有幾人坐着,有男有女,不時的有笑語聲傳來,她更加迷惑了,皇甫雲睿這是搞的哪一出?

懷着心思走近,這才看清亭子裏的人來,皇甫雲睿和明十夫人她都認識,另一人卻從沒見過,那人長相與皇甫雲睿有幾分相似,只不過眉目之間卻多了份溫然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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