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玉簫公子

馬車停在睿王府門前的時候,柳燕悠已經學到了教訓,默默的下了馬車,走回了冷心苑。

剛進院,就遇到如兒,她見到柳燕悠,吓了一大跳,嗫嚅了下想問她臉上的傷是怎麽回事兒?話到了嘴邊兒又吞了回去,這不是很明顯麽?除了皇甫雲睿,誰還敢這麽做?

如兒扶着柳燕悠進了房躺下,忙去拿了藥給她擦,柳燕悠看着她一臉愁容,自嘲着道:“如兒,別擔心,我都已經習慣了,這點兒傷不算什麽。”

如兒一聽,眼淚差點兒掉下來了。

她跟随柳雅蘭兩年有餘,柳雅蘭雖然不受寵,但好歹是側妃,府裏也沒人敢低看她,日子過得除了有些冷清還算順遂。

那時候,她看着柳雅蘭寂廖的樣子,總是覺得心疼,想着法子逗她開心,有時候也會教柳雅蘭學人家去争寵,可如今看着柳燕悠,她有些迷茫了。

王爺心裏顯然是有柳燕悠的,不然也不會忤逆皇後的命令将她硬是搶了回來,可既然心裏有她,又為何總是這麽苛待?她實在是不懂。

給柳燕悠屁股上的傷口上藥的時候,她看着扯開的傷口實在忍不住了,低聲道:“夫人,王爺他怎麽能這樣對你?他……”

柳燕悠微嘆口氣截住了她的話:“如兒,別為我擔心,不過點兒皮外傷而已。”

上好藥,在院子裏打發無聊時光,晚飯過後,早早的讓如兒去歇着,她一個人歪在床頭,眼神茫然。

皇甫雲睿從棍棒之下救了她回來,她原該感激的,可是現在卻真的希望當初沒被他救出來。

她現在的處境就好似是剛從一個火坑跳出來來到了一處滿是荊棘的懸崖。

火坑雖然很可怕,一下子就可以把人燒死,可也只痛那麽一回,而現在哪,她人在懸崖,時時都要被荊棘刺傷,并且随時都可能被推下去摔死,境況又好到哪兒去?

胡思亂想了許久,她都覺得心境完全不如現代時那麽堅強了,竟然有些悲從中來的感覺。

正想着,窗戶被打開,一道白影穿窗而來,待看清楚時,卻是先前見過的那個白衣男人,自稱玉蕭公子的男人!

這人大大咧咧的在床邊兒坐下,看了她一眼,臉色微變,沉聲問:“誰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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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燕悠掃他一眼移開了目光,她對這個人實在不太了解,也沒有交流的願望,而他的表現似乎也太過親熱了些,她不是他的誰,似乎他的關心有些多餘了。

白衣男人見她不語,伸手捉住她的肩膀,再次追問:“是他打的?”

柳燕悠看着抓着自己肩的手,淡淡地道:“對不起,這位公子,請你把手拿開好嗎?”

白衣男子聞言臉似紅了下,讪讪松開了手。

柳燕悠忍痛坐直身來,看着他問:“不如公子這麽晚來有什麽事?”

白衣男子輕咳了下問:“本公子若說是為了采花,你會害怕嗎?”

柳燕悠輕笑了下,堅定地道:“我始終不信公子會是采花賊,又怎麽會怕?”

“哦?你為何不信?”

白衣男子一臉驚奇地反問。

柳燕悠看着他,微笑着道:“你既然是采花賊,這王府中又來去自如,可這府裏女人多了,漂亮的也很多,卻為何只挑楊夫人一人,而且還沒得手?若你真這麽笨,也不可能逃得出牢房,而且還在府中來去自如。”

白衣男人聞言輕笑:“你倒是還挺細心。”

柳燕悠正色道:“說吧,為什麽?”

“什麽?”

男子反問,有些迷茫。

柳燕悠微嘆口氣接口:“我想知道你為什麽找上我?不會只是想跟我聊聊天這麽簡單吧?”

男子笑了,眉毛輕挑,一雙桃花眼變得深幽:“若我說我為你折服,就是想跟你聊聊天,說不定哪天還想把你擄走,與你雙宿雙飛哪?”

柳燕悠被他一時的深情目光看得有些承受不住,移開目光淡然道:“公子別開玩笑了,含煙承受不起。”

白衣男子伸手擡起她的下巴,一臉認真的道:“玉含煙,在未見之前,本公子對你相當不屑,但如今發現,聞名果然不如見面,你果然名不虛傳,若不是本公子還有事兒在身,剛剛說的話定會實現。”

他說完,突然的在她的唇上一吻,飛身又從來時的那扇窗戶出去,消失在暗夜之中。

柳燕悠摸着唇有些發愣,這男人還真是輕浮,對一個不過兩次的女人就說這種話,老實說,她對自己先前的判斷有些動搖了。

正郁悶着又被輕薄,沒關的窗子裏又跳進來一個人影,柳燕悠以為是白衣男子去而複返,幾乎沒有思考就出了口:“你怎麽又來了?”

她說完馬上就後悔了,因為眼前站着的是皇甫雲睿!

“誰來過?!”

皇甫雲睿原本就陰沉的臉這時更加陰沉了,聲音裏都透着冷寒。

柳燕悠別過臉,自認失言,腦子飛快的轉動,希望能找出一個有說服力的答案。

“誰?!”

皇甫雲睿逼近一步,渾身散發肅殺的氣勢。

柳燕悠輕描淡寫的道:“除了王爺你還有誰這麽晚會來?”她說完心怦怦直跳,生怕連累到那個白衣人,那人雖然出言輕浮舉止輕佻,但怎麽看都不像是個壞人,若因她而累及別人,她始終不忍心。

她的話一出口,皇甫雲睿就皺起了眉頭,臉色稍稍改觀,身上的殺氣也收斂了大半,只是語氣仍然冷涼:“你還是不歡迎本王?”

說的是問句,可卻是質問的語氣。

柳燕悠冷淡地回道:“王爺不是早就知道了?”

皇甫雲睿臉上怒氣平現,拳頭卻緊握着,似在隐忍。

柳燕悠說完又有些後悔,她這出口頂撞的性子已經讓她吃了不少苦頭了,可卻仍是改不過來。

過了好一會兒,氣氛沉凝的讓人不由自主的緊張,柳燕悠正思索着怎麽打發皇甫雲睿離開,他卻又開口了:“這麽晚不睡是因為皇兄要娶別人了嗎?”

柳燕悠無奈的擡眼看向皇甫雲睿問:“是不是我說什麽你都不會相信?是不是我一定得喜歡你皇兄?是不是我一定得因為他娶別人而不開心?如果我不這麽做在你眼裏就是裝樣子?就是言不由衷?”

皇甫雲睿被她的反問問的有些發愣,他沒想到她會這麽問。

柳燕悠直視他,一字一句地道:“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對他只是同情,從沒有想過兒女之情,你會不會相信?”

皇甫雲睿冷哼一聲,那表情擺明了不相信。

柳燕悠嘆口氣道:“我知道沒人會信的,因為他太優秀了,所以是個女人都得喜歡他愛上他,我真為這兒的其他男人抱屈,原來他們的女人都是喜歡太子殿下的。”

她說完,扭過頭不再解釋。

皇甫雲睿冷冷地道:“你不覺得你的解釋是在掩飾你的心虛嗎?”

柳燕悠閉了下眼,她真的覺得無力,現在她才相信那些被迫揍人的人是真的存在,就像面前這個男人,如果不是實力差距太大,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出手必定受傷的是自己,她真的想找個棒子敲開他的腦袋看看到底是什麽構造。

皇甫雲睿以為她不出聲是因為她被自己說中了心事,聲音越發的冷硬,“玉含煙,你死了心吧,就算你的身份配的上皇兄,你如今已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也決不會放你離開。”

柳燕悠已經不想跟他說話了,只冷淡的将目光投在帳頂,将他的話當作耳旁吹過的風。

她的态度激怒了皇甫雲睿,他一伸手捏住了她的脖子,惡狠狠地說:“本王不允許本王的女人想着別的男人,你也決不會是例外!”

他說完,将她摔向一邊兒,重重的。

柳燕悠被摔向牆壁,頭撞在上面,眼冒金星。

她被氣瘋了,起身大叫:“皇甫雲睿你有本事就殺了我算了,想讓我不想別人,好啊,你殺了我啊。就知道折磨女人,你算什麽男人?有本事你讓別人自動自發全心全意的愛上你啊?在這兒逞什麽威風,你不過就是比女人強壯罷了,你不過就是有些權勢罷了,如果少了這兩樣,你以為有幾個女人會喜歡你這樣變态的男人?你他媽就是個瘋子,別人腦子裏想什麽你都要控制,你控制得了嗎?你這樣的男人只會将身邊兒女人推給別人,你……”

她還想再罵,結果他的巴掌又打了下來,臉熱辣辣的痛,她在他的暴打下很快失去了知覺,軟軟的倒在床上,唇邊兒的血在燈光下閃着妖異的光芒。

皇甫雲睿瞪着眼看着軟倒在床的柳燕悠,就這麽一直瞪着,一雙手微微發抖。

他知道他剛剛出手重了些,可是他根本忍不住。

這女人就是塊石頭,若是以前,他可能會相信石頭也可以捂熱,可是現在,不,他不會再信了,他只相信自己的拳頭,女人不聽話,他會讓他的拳頭來教她們聽話,在她之前,他的這套辦法一向行之有效,可卻在她這兒碰了壁,是因為他打的力氣不夠大吧?

皇甫雲睿在床邊兒看了好一會兒,才陰着臉開門出去,連門都沒有幫柳燕悠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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