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不可置信
柳燕悠睜開眼,就見明十夫人一身彩裳,神采飛揚的向她走來。
如兒緊張的握了下她的肩,她平和的朝如兒笑笑,輕拍了下如兒的手以示安撫,然後站起了身,笑而不語。
“妹妹真好興致啊,怎麽不去姐姐那裏坐坐?是姐姐人緣太差,妹妹不屑上門嗎?”
明小小話裏話外夾槍帶棒,一張臉卻笑得燦爛。
柳燕悠微笑不語,只指了指如兒剛剛搬出來的椅子說:“今天天氣不錯,一起坐坐吧。”
明小小沒有推辭,看了眼身邊的大丫環,那丫頭飛快的拿袖子擦了下椅子,明小小這才坐下。
她的動作柳燕悠都看在眼裏,卻一笑置之,并未理睬,倒是如兒有些看不過眼,暗地裏咬了咬牙。
明小小坐下來後,似是剛看到柳燕悠的傷臂,驚呼一聲問:“妹妹這是怎麽了?受傷了?”
她說着話,起身上前,臉上一付關切的樣子,手卻在柳燕悠的傷臂處不輕不重的捏了一把。
柳燕悠吃痛的收手,如兒在一旁忙說:“夫人小心!”
明小小直起身來,瞪着如兒道:“你什麽意思?是說本夫人傷着你家夫人了嗎?”
如兒聞言垂下頭去,低聲說:“奴婢不敢!”
明小小得寸進尺地怒道:“不敢?那你是什麽意思?”
柳燕悠忙說:“如兒不過是緊張我的傷勢罷了,人一緊張難免言語不周,十夫人大人大量,何苦和她一般見識?”
明小小恨恨的移開目光,轉向柳燕悠笑說:“妹妹說得對,不過一個賤婢,本夫人确實不必與她一般計較。只是妹妹,你這是怎麽回事兒?之前聽說王爺闖宮把你從皇後那兒搶回來,很為你慶幸,只是我那兒人多事多,也沒來得及看你,這不,看今兒個天氣好,我就過來了,只是你這胳臂是怎麽了?看樣子傷得還挺重。”
柳燕悠苦笑了下說:“沒什麽,不過是不小心摔斷了而已,多謝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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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小小“哦”了下道:“不小心啊?那以後可得小心些了,傷筋動骨可是一百天才好哪?妹妹可得多休養了。正好,姐姐昨兒得了王爺的賞賜,是一根千年老參,今兒早上已經着人去炖了兩碗,我自己用了一碗,給你端來了一碗,你若不嫌棄,就用了吧,對你這傷也有好處。”
明小小說着話,看了眼身旁的丫環,那丫環馬上就招呼站在後面一直端着湯碗的小丫頭上前。
柳燕悠沒多想,端過來打開,果然是老參,香氣怡人,湯色濃亮,她笑着說了句“多謝”,将湯喝下。
明小小見她喝完湯,又略坐了一會兒,就帶着丫環婆子走了。
柳燕悠繼續閉眼曬太陽,情緒并未受到影響。
如兒待明小小一行人出了院子,才小心的推了下柳燕悠說:“夫人,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不舒服?哦,沒有,怎麽這麽問?”
柳燕悠對如兒特意的詢問有些不解。
如兒咬了下唇,看看空空的院門口,才又說道:“你就沒想過那湯有可能有問題?”
“哦?”柳燕悠這才知道如兒是在擔心她剛剛入口的參湯,她心下一緊,但很快又放松了下來,輕拍拍如兒的手說:“應該不會吧?她親自送來的,應該不會有問題。”
如兒擔憂的看着她說:“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這段日子,奴婢曾聽人私下裏說,十夫人對夫人您很是顧忌,因為您來之前,王爺幾乎夜夜宿在她那兒,自打您進府之後,王爺去她那兒的次數就少了,聽說她為此頗有怨言,奴婢是怕……”
柳燕悠打斷她的話,“你是怕她因此對我不利?”
如兒點點頭,一臉的憂慮。
柳燕悠苦笑了下說:“這我還真沒想過,算了,若真如此,那也是我的命。”
如兒聽她這麽說,臉上更加憂郁。
柳燕悠不再說話,閉上眼假寐。
這一天,因為明小小送來的一碗參湯,如兒一整天都沒消停,幾乎對柳燕悠寸步不離,好像她時時刻刻都要倒斃一樣。
柳燕悠多次叫她下去休息,她都不幹,柳燕悠說不動她,也只好就随她了。結果,一天下來,平安無事。
晚上,服侍柳燕悠躺下,如兒這才放心的離開。
柳燕悠沒什麽睡意,躺在床上睜着眼發呆。
想着如兒的提醒,她苦笑,若真是給她下了藥那才好哪,省得她自己還得在生與死之間徘徊。
想想就覺得好笑,在現代,她可是對自殺鄙視得不行的人,可如今,她才明白,有時候,自殺也許也是一種無可奈何的選擇。
正思索間,門“嘭”的一聲被推開,她轉頭看過去,就見皇甫雲睿一臉戾氣走進來。
她忍不住在心底嘆氣,這尊瘟神怎麽又來了?他還有完沒完?!
皇甫雲睿來到床邊兒,冷冷的盯着她看。
柳燕悠不看他,就當他不存在一樣。
耳邊兒他的呼吸聲越來越粗重,柳燕悠心底的不安越來越濃。
雖然對他是有任何可能壞的心理準備,但心裏難免還是會不安。
“賤人,還是不打算說嗎?”
他的一聲爆喝打破了屋裏的寧靜,聲音震得柳燕悠耳朵發疼。
柳燕悠默而不語,她還有什麽好說的,就算說了,他會信嗎?只怕在他眼中,她早就是偷偷摸摸與人私通的淫婦無疑了,那還有什麽好說的?
可她越是沉默,在皇甫雲睿看來就越是可惡,他毫不猶豫的揮拳,正打在她剛接上的傷臂上,骨頭斷裂的聲音在屋子裏響起,柳燕悠幾乎沒有任何抵抗就痛暈了過去。
皇甫雲睿陰狠的站在暈倒的柳燕悠面前,看着她面如紙色卻依然絕美的臉,他的臉色很複雜。
有痛恨,有後悔,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伸出手,想要撫她的臉,最後卻又在半空中收了回去,氣惱的甩袖離開。
他離開之後,大夫和如兒很快就進來了,如兒看着床上被血染紅的床單,不由得咬起下唇,她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麽樣的事兒讓王爺發這麽大的火,竟生生将大夫剛接好的手臂又折斷了!
她不忍心看,只得生生的扭過頭去。
大夫倒是一臉平靜,似乎對這樣的事兒已經見怪不怪,匆匆将柳燕悠的手臂接好,上好藥固定好,就一聲不吭的離開了,只留下如兒坐在床前替柳燕悠傷感。
忽然身上一麻,如兒軟軟的倒在床頭,一襲白影飛速進來,正接住她軟到的身體,沒有讓她倒在柳燕悠身上。
來的人是“玉簫公子”!
他将如兒放好,轉身來到床邊兒,看着床上臉如白紙的柳燕悠,他皺起了眉,快速的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從中倒出一丸丹藥,然後扶起人事不醒的柳燕悠,捏開她的嘴巴,将藥丸送了進去。
柳燕悠一睜開眼就看到了白衣男子,她緊張的轉頭看了看,張口說:“你還敢來?!”
“玉簫公子”挑起眉,一臉輕松地說:“為什麽不敢?又不是沒來過。”
柳燕悠嘆口氣,掙紮着想要坐起身來,白衣男子伸手幫了她一把,扶她坐好。
待坐好之後,柳燕悠才苦笑着道:“你不知道已經被發現了嗎?他正在四處抓你。”
“玉簫公子”無所謂地說:“我當然知道,不過也得他有能耐抓到我才行。”
他說完自負的一笑,湊近來嬉笑着說:“怎麽?擔心我?”
柳燕悠很想翻白眼兒,但最終沒有,只嘆息着說:“原來不只他一人自我感覺良好。”
玉簫公子掃一眼她的臂,皺起眉問:“這是怎麽回事兒?他怎的對你如此狠毒?”
柳燕悠苦笑着回答:“還不是因為你,他發現了你的蹤跡,以為我背着他招惹你。”
玉簫公子聽了面帶愧疚,柳燕悠見他如此強笑着說:“你也用不着自責,他本就是喜怒無常的人,原本對我也好不到哪兒去。”
她這話本是想安慰人的,但聽在玉簫公子的耳中卻很是刺耳。
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了,他本不是貪戀美色的人,初次來見她本只是帶着好奇,當然還有別的原因。可沒想到見過她之後,就有些放不下了,他原本是不必這樣來看她的,卻鬼使神差的來了一次又一次,只為聽她說幾句話,故意捉弄她一下,看她發窘着惱的樣子。
他之前一直覺得他不過是為了好玩而已,可如今,聽到她之前并沒有好過多少,他的心竟然微微被刺痛,他這是怎麽了?
難道是……
他驚訝的瞪大雙眼看着柳燕悠,完全一付不可置信的模樣兒。
柳燕悠被他突然的轉變也吓了一跳,警惕的握緊了拳。
他卻突的飛身出了窗戶,消失在夜色當中。
柳燕悠納悶地看着他一連串的動作,完全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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