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情不由己

随後的幾天中,皇甫雲睿沒再來過,玉簫公子也沒再出現。

柳燕悠安心的養傷,只偶爾會替玉簫公子擔心,那個人與她雖是一面之緣,但不知怎麽的,總似有些牽連,那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直到一天晚上,她朦胧之中感覺到什麽人進來,還沒出聲,就嗅到一陣異香,人即刻昏迷了過去。

再醒來,她敏感的發現了異樣,這不是她的房間。

正想開口叫人,門吱呀一聲開了,玉簫公子從門外進來,看到她醒了,馬上快走幾步來到床前,柔聲問:“醒了?感覺怎麽樣?”

“這是哪兒?”柳燕悠開口詢問,并沒有多理會他言語之間的關心。

玉簫公子微挑起眉,嘻笑着說:“反正不是睿王府。”答完又問:“怎麽樣?我說過要帶你出來的,我做到了。”

柳燕悠嘆口氣,半晌才道:“你不該這麽做的。”

玉簫公子面色微惱,生氣地說:“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覺得你身上的傷還少嗎?他那麽待你,你竟然還不想離開?!”

柳燕悠搖搖頭說:“我當然想要離開,只是我并不想連累別人,玉公子,你只身一人或許并不怕他,可如今我身有重傷,一介弱女,你帶着我,勢必會比一個人麻煩多了。”

“哼”,玉簫公子冷哼了一聲才道:“你以為我會怕他?別說帶着你一個人,就算再帶多兩人,我也有辦法逃脫。”

他說着,兩道眉自負的挑起,很不将皇甫雲睿放在眼裏的樣子。

柳燕悠無話可說,只微微嘆口氣說:“就算如此,你我萍水相逢,讓我如何報到你的大恩?”

玉簫公子扯唇笑了,伸手擋在唇間道:“你想說話不算話麽?”

“哦?”柳燕悠有些不明所以。

玉簫公子一本正經地說道:“我記得我們說過這個問題的,我告訴過你了,我不要錢財,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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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加重了最後三個字的語氣,臉上的表情更是正經的不能再正經。

柳燕悠還是不敢相信,瞪大雙眼反問:“我?”

玉簫公子認真的點頭,“你。”

柳燕悠苦笑一聲,看着他說:“難道你也看上我這付蒲柳之身?”

“也?你以為我跟他一樣?”

玉簫公子惱怒地問,一雙眼瞪着柳燕悠,仿佛她只要敢說“是”,他一定會要她好看。

柳燕悠不以為意地直視他的眼睛問:“難道不一樣嗎?”

玉簫公子瞪了她好一會兒,她很明顯的感覺到他的怒氣,在她以為他會打她的時候,他突然拂袖而去,只留給她一個充滿怒氣的背影。

柳燕悠試着起身坐起來,不小心碰到受傷的臂,痛得她倒吸了一口氣。

好容易才坐起身來,她認真的打量眼前的所在。

看上去顯然不是客棧,屋子裏除了這張床,幾乎沒什麽別的東西,很是簡陋。

她下床想推門出去,卻發現門被玉簫公子從外面鎖上了,她根本就出不去。

心下悲涼頓生,離開了皇甫雲睿,她算是逃離了火坑了,可如今這情形,似乎又掉進了另一個虎口。

怪道人常說“紅顏薄命”,她若不是穿成玉含煙,只怕不會有這經歷。這一切起因不過是她如今這張面皮,想來好笑,世人常贊的美貌她如今有了,可卻根本不想要這美貌,對她來說,若能平淡安樂,倒還是醜些的好。

玉簫公子并沒有冷落她太久,當天晚上,他就又跑了過來,只是臉上沒有了嘻笑,換之的是一張冷面。

柳燕悠還沒來得及問他這是什麽地方,就被他伸指一點,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再醒來,他們又換了地方,這一次,一眼就看出是客棧。

他們在這家客棧大概呆了有一天的時間,柳燕悠就又被點了睡穴換了地方。

第三次醒來之後,她決定一見到玉簫公子就先開口問問題,省得再次被莫名其妙的點穴運到下一個地方。

這一次她沒等多久,因為是在野外,他就坐在火堆的對面,正烤着一只打來的野味,香味兒四溢,柳燕悠不覺吞了口口水,坐了起來。

“玉公子,我們這是在哪兒?”

柳燕悠咽下口水,開口問,她可不想再次稀裏糊塗的被他帶着跑。

玉簫公子頭都沒有擡起,在柳燕悠以為他是不可能會回答她的時候他開了口:“我姓淩,單名一個簫字。”

柳燕悠被他意外的介紹弄得有些摸不着頭腦,但她還是很知趣的換了稱呼,“哦,淩公子。”

淩簫終于擡頭瞪向她,看樣子還在為那天她的話而生氣,他的臉一點兒都沒有往日的痞氣。

柳燕悠也有些不大好意思,不管怎麽說,這個人總是将她從火坑裏救了出來,雖然他的動機不明,但不管怎麽說,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了,她實在不應該用那樣的話來攻擊他的,想到這兒,她真誠的說:“對不起,如果我的話讓你不舒服的話,我收回。”

淩簫看着她,并沒有說話,眼睛裏也沒什麽溫度,讓人猜不出他的想法。

柳燕悠識趣的閉了嘴。

過了好一會兒,淩簫一字一句的開了口:“我跟他不一樣,我不會那麽對你。”

他說完,轉過頭去,專心烤肉,不再理柳燕悠。

“我相信。”柳燕悠有些尴尬的接口,後面還想再說些什麽,卻又覺得有些矯情了,似乎她與他之間還沒到那麽熟悉的程度,而且,對淩簫,目前為止她所知的也不過就是他的名字還有他有不錯的功夫而已,實在不敢說了解。

淩簫将烤好的肉分給柳燕悠,兩人安靜的用完了餐,然後各自躺下休息。

想來在這幾天裏,淩簫有給她換過藥,她每次醒來都發現自己的手臂被重新包紮過,而且一次比一次感覺好,到今晚,手臂已經可以動了,雖然還是有些痛。

因為身邊兒有人,更因為太久沒有洗澡,身上癢得難受,她翻來覆去了很久都沒有睡着,直到身邊兒傳來淩簫均勻的呼吸聲,她終于做了一個決定。

輕悄悄的起身,生怕把淩簫驚醒,她蹑手蹑腳地走開去,順着嗅到水氣的方向走了一段路,幸運的發現了一個水塘,朦胧的月光照在水面上,波光鱗鱗,水色清亮。

她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脫下衣服下去清洗,可惜手臂仍未完全好,動作有些僵硬,費了番功夫她才把衣衫脫下,小心的走下水去。

她很專心的清洗身體,雖然水有些涼,好在她在現代就經常洗冷水澡,倒也沒覺得有什麽不舒服。

洗完澡,她上岸穿衣,這種古裝穿起來實在麻煩,她有些想念現代的服裝了。

笨手笨腳的穿好衣服,剛一轉身就被身後出現的人吓了一大跳,一個沒站穩,整個人都朝水塘倒去。

淩簫伸手想要捉住她的手,又想起這是那只傷臂,他轉而想要捉住她的腰帶,可惜力道已遲,不但沒把她拉住,自己也被她帶倒,結果兩個人雙雙倒進了水裏。

費了一番周折才雙雙上岸,他卻似迫不及待的将她抱回火堆旁,不管不顧的就要脫她的衣衫,她抵抗不過他的蠻力,終于一掌打上了他的臉。

靜夜下,這聲清脆巴掌聲顯得格外響亮。

她愣住了,他也愣住了。

還是她先清醒過來,翻滾着逃離他的懷抱,抱着膝坐蹲坐在他的對面兒不言不語。

感覺到淩簫凝神她的熱烈目光,她如坐針氈,這一刻,她真願自己是無鹽女,若是這樣,她也就不會再次被辱了吧?

“你別怕,不是你想的那樣。”

淩簫的聲音響起來,似乎還帶着一股震驚的餘味,他是沒想到她會打他嗎?

柳燕悠直盯着閃動的光苗,沒有接話,這時候,她也無從接話。

過了一會兒,感覺到淩簫起身向她走過來,她整個身體都緊繃了起來,他還不罷休嗎?若他要用強,她根本無力抵抗,雖說在現代也是練過強身功夫的,可她的那幾拳腳哪裏抵得過他?

她心裏緊張而又頹喪,怕自己會再一次變成別人的砧板上肉,無力反抗。

意料之中的危險并沒有來臨,淩簫在她身前蹲了下來,溫柔地說:“煙兒,別怕,我不……算了,先不說這個了,你身上衣衫都濕了,換下來烤烤吧,這樣穿着會生病的。”

他言辭懇切,不像是在說謊,她擡頭看他,一眼就看穿他眼中的激動餘溫,若真是為了怕她生病,他的情緒未免也太激動了些。

淩簫看見她的反應,嘆了口氣說:“煙兒,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你誤會了,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只是……”他接連說了幾個“只是”卻說不出後面的話,面色似乎也很為難。

柳燕悠抱胸平靜的看着他問:“你只是情不由自己,是嗎?”

她的問話裏帶着深深的不認可,渾身也都是戒備的姿勢,讓淩簫很是受傷,他起身走回到原位坐下,冷硬地說:“随你怎麽想吧。”

他說完,自顧自的脫起衣服來,似完全當柳燕悠不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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