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身份問題（３）

柳燕悠一下子僵在那兒，夫婿，淩簫竟然和她有婚約？！

青虹“啪”的一下子放下筷子，惱着臉說：“我吃飽了。”

說完，一下子跑開了。

柳燕悠注意到她眼角閃過的晶瑩淚珠，不用細想也明白了，這丫頭喜歡淩簫。

她嘆口氣說：“婚約的事兒可不可以以後再說？我現在心裏很亂。”

“你不想和我成婚？”

淩簫少見的擺出嚴肅的臉孔，眸中還有些受傷的神色。

柳燕悠低聲嘆息，“我的事兒你應該很清楚，就算我們早有婚約，可現在我的狀況……”

淩簫知道她在說什麽，面色複雜。

于理，他們有婚約，自是該成親的，可于情，他不敢說他一點兒都不介意，他是男人，有男人通有的毛病。一想到她曾躺在皇甫雲睿的身下承歡，他就忍不住氣惱嫉恨，不可能完全無動于衷。

柳燕悠低頭苦笑，雖然說早知道他是介意的，可如今證實了，心裏卻有些微微發苦。

這就是男人，古今中外，概不能免俗。

“對不起。”

淩簫開口：“我若說我一點兒不介意，你怕也不會信。但你我既有婚約，我自當尊從。”

“就算這婚約不是你想要的？”

柳燕悠擡頭問，目光裏滿是不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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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古人重諾，可也必要如此吧？難不成就為了先人一句約定，就完全不管兩個不相愛的人成婚可能造成的不幸福？她不是古人，自然無法理解也無法贊同。

淩簫看着她，沖到口邊兒的“你就是我想要的”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之前玩笑是一會兒事兒，可真的到了認真負責的時候，他卻又不确定了。

他是喜歡她的，這一點兒勿用置疑，可喜歡是一回事兒，成親相伴一輩子又是另一回事兒。

柳燕悠輕嘆口氣，移開目光說：“其實你不用這樣，我不會要你履行婚約的，如果不是你們說，我連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更不會知道有這婚約，你就當我還是玉含煙好了。而且，我看得出來，青虹姑娘喜歡你，你和她很相配，你們才該是一對。”

“你在意她？其實我和她……”

淩簫想要解釋，卻被柳燕悠打斷：“我不是在意她，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我的存在原本就是錯誤，說了你也不會明白，我不知道我還能在這兒多久，所以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為什麽不可能？你在擔心皇甫雲睿？你放心，有我在，你不會有事兒的。”

柳燕悠搖頭，她是擔心皇甫雲睿沒錯，可更擔心的是她這穿越而來的靈魂，誰知道會不會有一天突然再一次意外，她這抹不該存在的靈魂就又飛到哪兒去了？可這話她就算說了，他會信嗎？有人會信嗎？

“雲燕，如果你是在意我的心意，請你給我時間，我是喜歡你的，相信你感覺得出來，我相信你也不讨厭我，除非你心裏有別人，不然，這一切都不是問題。”

淩簫說完，很小心的看着柳燕悠的臉。她不接受自己不會是心裏有人吧？那個人會是皇甫雲睿嗎？

柳燕悠不知該怎麽說，從突如其來來到這個時空之後，她從沒想過會與什麽人産生糾葛，因為她無法确實自己在這兒能停留多久。與皇甫雲睿的糾纏完全是被動無奈的，與淩簫亦是如此，她不想讓自己陷得太深，怕最後不禁傷了自己還傷了他，更何況他身邊現在有青虹，到時不是又得多傷一人？

見她不語，淩簫面色微沉，伸手抓住她的臂：“你在想皇甫雲睿？在他那麽對待你之後，你還是忘不掉他？”

他說的是問句，語氣卻幾乎是确定的，因為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別的理由能讓她拒絕和自己成親。

柳燕悠再次嘆息，“與其說我在意他，不如說你更在意他。我與你之間永遠會隔着一個他，不管我和他之間是否真有什麽，他都是我們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這樣的你我如何成親？淩簫，別勉強你自己，我現在很好，以後也會好好照顧自己，我希望我們能成為朋友，我們做朋友好不好？”

“朋友？”

“對啊，朋友，可以一起哭一起笑一起相伴的朋友，這樣豈不是更好？沒必要非要成親，兩個不相愛的人成親，能有什麽好結果，徒增煩惱罷了，相信我，你值得更好的，那個人不該是我。”

“你是因為我不愛你才不願嫁我，還是因為你不愛我所以才不願嫁我？”

“兩個原因都有。”

柳燕悠實話實說。

淩簫深深看了她一會兒，起身走了。

柳燕悠也沒了食欲，随意吃了幾口，就起身回房。

一路沒人領着，她信步慢走，邊走邊思索心事。

皇甫雲睿會放過她嗎？她如今的公主身份對她來說是好是壞？一個前朝的公主在今朝會有立足之地嗎？她這抹靈魂能長久呆在這時空嗎？淩簫會放棄與她成婚嗎？這一樁樁一件件她都不知道答案，可每一件都關乎她的命運，唉，身不由已，似乎從來到這時空開始，所有的事便不由她自己，是否這也是玉含煙選擇離開的原因？

回到房間，坐在窗前發呆，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

聽顧媽的意思，淩簫他們一直在尋找她，可她感覺得出來，他們找她決不僅僅是因為她是淩簫的指腹未婚妻。因為先前她隐約聽到顧媽和淩簫說讓他去聯系什麽人，告知對方她被找到了的事兒。還會有誰在意她這個不見了這麽些年的前朝公主？

窗外清風徐徐，草木的清香夾雜着花香沁入鼻孔，本該是惬意的，她這會兒卻心煩意亂。

原以為經過談心，淩簫會改變主意，沒想到，三天沒見面，再見面，他卻只丢給她一個一個月後兩人成親的消息。

“我以為我們已經談過了。”

柳燕悠嘆氣，她不諱言，若在現代，有他這麽出色的男人向自己求親，她很難不動心，可現在情勢完全不同啊。

“我會娶你。”

淩簫堅持。

“你又不愛我。”

柳燕悠喊了出來，對這男人的固執實在有些吃不消，她原以為他會比較好說話的，至少相對皇甫雲睿的霸道來說，可沒想到，他同樣的固執己見。

“我喜歡你。”

淩簫一臉認真，他認真想過了，如果非要找個人成親的話，他第一個想到的人只有她而已，他從沒想過成親，但若成親的對象是她的話，他并不排斥。雖然心裏對她曾與皇甫雲睿的那段關系有點介意，但并沒有削弱他想娶她為妻的決心。

“你會後悔的。”

柳燕悠一臉的不贊成，她這樣的過去，就算是現代開明的男人都不可能完全不介意，更何況是在這個保守的時空。

“至少我現在确定自己想娶你。”

淩簫回話，沒有退縮，也沒有給她不切實際的保證。

這樣的他讓她意識到他是真的想娶她，而她其實對他也并不是一點兒沒有好感。只是能答應嗎？她還是猶豫。

“讓我再想想好嗎？”

最後她只能這樣說。

淩簫見她有所松動，輕籲一口氣，臉上現出笑容，上前一步，牽起她的手說：“你還有至少一個月的時間思考，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會改變主意。走吧，帶你出去轉轉。”

兩人才出院門，就看到迎面而來的青虹。

“簫哥哥。”

她喚，面色憔悴。

柳燕悠下意識的想要抽出被淩簫牽着的手，淩簫卻沒有放開她的意思，只朝青虹點了下頭說：“我帶雲燕出去轉轉。”

他說完，牽着柳燕悠從青虹身旁走過去。

“你”，柳燕悠開口，有些不忍心看青虹幽怨的眼神。

“不可能的事，就不該給她期待。”

淩簫淡漠地說。

“其實她……”

“如果你是想将我推給她，那就不用再說了。”

淩簫打斷她，斜她一眼，“你才是我想要的人。”

空氣因為他這話一下子暧昧了起來，花香更加甜膩襲人，讓柳燕悠不由得面熱耳紅。

兩人相牽的手也開始有些燙人。

他似乎還嫌不夠，身子朝她傾了過來，在她耳邊兒低語：“我是說真的，你真的是我想要的人。”

他口中的熱氣拂過她的耳，引得她一陣震顫，忙退後一步與他拉開距離，臉卻更紅了，如同初春綻放的紅桃花，讓她原本白皙的肌膚，此刻更添了媚色，那張芙蓉面更豔了三分，讓淩簫看直了眼，眸色深沉。

“你真美。”

他喟嘆，手上加了幾分力道，輕輕一扯，将她拉入懷抱，下巴更是擱在她的肩上，輕輕摩挲着她的面頰。

柳燕悠長那麽大，從未被人如此擁抱過，心不由得狂跳了起來。

她的鼻間盡是他身上男子的清爽氣息，整個人被這種氣息淹沒，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你會是我的。”

他在她耳邊兒發誓般輕言，唇似不經意般蹭過她的耳垂，引得她再一次輕顫，直覺得就要喘不過氣來。她想要掙開，他卻緊擁着她不放，似乎就要這麽抱着她直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