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心不由己(11)

皇甫雲睿從宮裏出來已是二更天,原本父皇是要他在宮中留一晚的,他心裏掂着事兒,說什麽都要回來。

出了宮,他沒回王府,而是轉往街巷。

今晚有月,只是月兒似在與人捉迷藏,不時調皮的躲進厚厚的雲層裏,讓大地時而銀白,時而一片陰暗。

秋風吹來,秋蟲低鳴,配上時隐時現的月牙兒,這是相當靜谧怡人的秋夜,只是,今天晚,皇甫雲睿根本無心欣賞。

他心裏只記挂着那個讓他歡笑卻也讓他氣惱的人兒,只想要快些将她抓到身旁,再次體會溫香軟玉在懷的甜蜜激狂。

想着,不覺腳下加快,步伐也大了起來。

還沒到目的地,就聽到一陣刀劍聲響,他心下一凜,拔身而起,施展輕功飛奔過去。

韓朝元緊随身後,趕上去護衛主子。

遠遠的就看到幾個黑衣人在與人纏鬥,而他們相鬥的地點兒正是小面店的所在。

皇甫雲睿眉心一皺,飛身過去。

韓朝元自然不落人後,随後就趕了過去。

到近前才看到與黑衣人相鬥的正是朝清,皇甫雲睿心一凜,眼角注意到有人正想趁朝清脫不開身之際翻進屋去,他手一握,欺身上前。

韓朝元也已經與人鬥上,他兩人一加入,形勢即刻逆轉,黑衣人見勢不對,領頭人一聲呼哨,虛晃一招,四散而逃。

皇甫雲睿快一步一掌劈向本想翻進屋去的黑衣人的腦後,那人想閃卻沒人閃過,被一掌劈昏,倒在地上。

朝清和韓朝元想要去追其他人,卻被皇甫雲睿攔了下來,他冷着一張俊臉問朝清:“這是怎麽回事兒?”

朝清抱拳回道:“屬下奉命保護夫人,這幾日一直沒什麽動靜,今晚二更時分,突然來了這些黑衣人,想要對夫人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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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雲睿一腳将昏在地上的黑衣人踢開,“将他帶回去審問。”

說完,正想從已打開的窗子翻進屋去,卻見柳燕悠已經披好衣衫來到窗前。

看到他,她似愣住了,只立在窗前,怔怔望着他。

“跟本王回去。”

皇甫雲睿冷聲開口,手朝她伸了過去。

柳燕悠聞聲清醒過來,扭開頭低聲說:“夜已經深了,王爺不在王府,來此有何貴幹?”

“帶你回府。”

他沉聲開口,手直直的伸到她的面前。

“王爺既已經倦了,何苦還要我回去?”

柳燕悠心下澀然,雖然知道這是必然結果,可真的走到這一步,還是止不住的心酸。

“誰說本王倦了?”

皇甫雲睿惱聲說,倦了她?他也想哪,可惜這陣子故意冷落她,她的影子卻似已經在他心底發了芽,無論他怎麽拔都拔不出來,若不然,他又何必巴巴的跑來找她?

“你”,柳燕悠擡頭,難道是她想錯了?可他分明已經不理會她了,不是倦了厭了還是為何?

“跟我回去。”

他再次開口,不由分說上前一步捉住她的手臂。

“回去做什麽?你知道你的其他女人一點兒都不歡迎我,你為什麽就不能當我死了?我不想再與人争來搶去。”

柳燕悠平靜的注視他良久,才淡然開口,她是真的無心與人相争,女人之間争寵的醜相她已經見到了,實在不願自己也成為其中之一。

“你沒死。”

他語氣清冷的宣告,瞪着她繼續:“本王難道不值得你争取?”

柳燕悠移開目光,低聲說:“為什麽非要我回去?我回去只會給你帶來麻煩,剛剛那些人是來殺我的吧?雖然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可我也看得出來他們是沖我來的,先前在回來的路上,那些人也是沖我來的,那次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受傷。”

她語氣低沉,雖然想不明白誰非想要她的命不可,可不管怎麽樣,若她回去,那些人難道就肯幹休了?不過是将其他更多人帶進危險中罷了。

“有我在,怕什麽?”

他不悅的瞪向她,不高興她對他的不信任,難道她不相信他能保護她嗎?

“若你真的為我好,就讓我留在這兒。”柳燕悠擡頭直視皇甫雲睿,繼續說:“在這兒,我過得很開心,在這兒,我可以幫得上忙,知道我還是個有用的人,回去我能做什麽?整日無所事事,等你臨幸嗎?那不是我想過的日子。況且,我已經毀容了,王府裏的小丫頭都比我嬌俏可人,王爺想要美人,随便都找得到,何必非要為難我,就讓我留下好嗎?算我求你。”

皇甫雲睿瞪着她那張留着傷疤的臉,她臉上被抓傷的那兩道疤已經淡了,只是卻又新添了一片傷痕,想來是那日如畫下的手。

望着她,他臉上猶疑不定,她已經不美了,他還要留下她嗎?這張臉确實已經不若初見時那般美貌無瑕,雖然柳眉杏眼挺鼻棱唇還是那般無二,可面上的傷卻讓她的美貌減去幾分,不再完美。可要放她走嗎?不,他直覺的否定,他不想放她走,他也不明白,以往若是遇到這樣的情況,他早放手了,可遇到她,他卻從未想過放手,就是冷落她的那些天,他也不過是想給她個教訓,從未有過放她離開的念頭。

“本王說過不會放開你的。”

他冷冷啓口,看着她的眼睛裏帶着不容分辯的決心。

“你不用不放開我,只是讓我留在這兒,你想找我可以來這兒,我保證乖乖地留在這兒,沒你的允許決不離開,這樣都不行嗎?”

柳燕悠溫言請求,她心裏清楚,若沒他允諾,她根本無處可逃,或者就算她逃了,他一樣能逮她回來,既然如此,何不退而求其次,相對于王府,她更願意住在這兒,她不逃開他了,只是不要再讓她回去。

“随你!”

他氣惱的甩開手,轉身大步走開。

韓朝元馬上扛上地上仍未醒來的黑衣人,快步跟上。而朝清早已經不見蹤影。

柳燕悠眼看着他高大的身形漸漸走出視野,心下一松,嘆了口氣。

她終究還是逃不出他的手心哪。

擡頭望天上的月,月兒彎彎,如小小的船兒,在雲層裏緩緩行駛,秋風爽爽吹來,發絲在風中飄揚,臉上一片清涼。

今晚,他又救了她一次。救命之恩,湧泉相報,她該以身相許的,更不用說他救了她不止一次了。

就這樣吧,他若還要她,她就在這兒等着,等到他放棄的那一天,在那之前,她不逃了,不跑了,就當是還他的恩情好了。

心下有了決定,整個人似放松了不少,她深吸口氣,将涼涼的夜風吸入肺腑。

月夜恢複清寂,仿佛先前的打鬥不曾發生過,只是地面上斑駁的血跡暴露了現實。

那些人到底是誰?為何非要她的命不可?

這次的黑衣人和之前那批是同一夥嗎?還有在王府中中的毒,會不會都是同一個幕後?

是誰非要她死?

她蹙眉望月,輕輕嘆息。

一道黑影突然出現,幾乎在她警覺前已經飛奔到她面前,速度迅捷得驚人,她還未驚呼出聲,那人已經跳進窗子,捂住了她的口。

“是我。”

“你……”問話被吞入口中,來人急切的吻上她的唇,像是餓極了的狼,瘋狂的的啃咬到手的獵物,氣勢驚人如驚濤駭浪,她的疑問很快就被抛上九宵雲外,只能雙手無力的攀上他的頸,随着他在波浪中載沉載浮,由他主導自己的喜樂。

窗內,床上兩具軀體交纏,炙熱情浪在房間散播,羞人的呻吟在房內擴散,小小的鬥室,暧昧情焰在熊熊燃燒。

窗外,夜風呼呼,吹得樹梢東搖西蕩,樹葉呼拉拉作響,夜蟲偶爾低鳴幾聲,似在作和,與葉子的聲響一同譜出一曲秋夜曲。夜月隐入雲間,似是染上了羞意,不敢偷看人間的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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