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回王府(1)

洗浴完畢,夜已經有些深了,淩簫回房去了,柳燕悠躺在床上有些煩惱。

淩簫擺明了要和她耗下去,竟然與她間接共浴,光想想就覺得臉紅。

唉,不然就這麽算了?嫁給他也不是接受不了的事兒,只是自己……

呸,她暗罵自己,分明有現代人的頭腦,怎麽現在考慮事情卻越來越封建化了?

不過就是不再是處女了嗎?

不就是被迫和別的男人睡過了嗎?

她現在更在意的是應該是思想,心裏若是清白的,又有什麽關系?況且淩簫已經說過不在意她的過去了,她還計較什麽?

可,心裏就像豎了一堵牆,那堵牆就是那個叫皇甫雲睿的可惡男人。

明知道和皇甫雲睿不會有結果,卻還是繞不過去,明知道他可惡的要命,對她又忽冷忽熱,傷害她的事兒都是他做出來的,可該死的,依然堵在她的心口。

她是不是天生犯賤?

不管別人對她做了多少可恨的事兒,只要給她點兒甜頭,她就念念不忘,将那些傷心事全抛腦後了?

不行,柳燕悠,你吃的苦頭還不夠多嗎?

她低聲暗罵,希望自己能清醒點兒,看清現實。

“吱呀”,輕微的響聲還是驚動了柳燕悠,她擡眼,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正看到一道黑影自打開的窗子跳進屋內。

“誰?!”

她繃緊身子,低叫出聲。

“玉夫人,是我。”

“朝清?”柳燕悠低呼出聲,還沒等來人搭話,門突地被撞開,另一道人影極快的沖到進來,和來人打了起來。

“淩簫,別打了,是熟人。”

柳燕悠急喊。

朝清的聲音他是認得的,皇甫雲睿曾派他暗地裏護過她,只是她這次偷渡出宮,沒什麽人知道,他怎麽追來的?皇甫雲睿讓他來的嗎?可他們終究沒有結果,來了又如何?

兩人根本不聽她的,在屋子裏打得“乒乓”亂響,光聽聲音也聽得出桌子凳子怕是不保。

“別打了。”

柳燕悠高喊,起身下床想要去阻止。

兩人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先後從窗子竄子,跳到院子裏繼續打鬥。

外面有些依稀月光,雲層缥缈,讓月光顯得有些不太真實。

柳燕悠來到窗前,還是看清了兩人,果然那人是朝清。

打鬥的聲音驚動了客棧裏的人,很快樓上樓下圍觀了不少人看熱鬧。

柳燕悠有些急了,對着兩人大叫:“你們再不住手,我就從這兒跳下去!”

她說完,也不管他們聽沒聽到,作勢就要跨過窗戶。

兩人立時住了手,淩簫飛身上樓,順便将她纖腰一攬帶進房裏。

朝清也跟了進去,朝她抱拳:“玉夫人。”

“她不是什麽玉夫人。”

淩簫将她推到自己身後,惱聲吼。

“淩簫,別這樣。”

柳燕悠在淩簫身後低叫,朝清是一直跟在皇甫雲睿身邊兒的,他出現在這兒,必是有事。

“哼!”

淩簫冷哼一聲,抱胸錯開半步,但一雙眼鷹隼一般盯着朝清,全然衛護她的姿态。

柳燕悠低嘆口氣,看向朝清問:“朝清,是你家爺讓你來找我的?”

朝清忽的在她面前跪下:“求夫人救爺。”

柳燕悠一愣,“他怎麽了?”

“爺為了逼皇後娘娘交出解藥,不惜自殘,受了重傷,可聽說夫人逃走不見人影後大發雷霆,堅拒醫治,朝清來前,爺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夢裏還一直喊着夫人的名字,求夫人跟在下回去,見爺一面。”

一聽說皇甫雲睿傷重昏迷,柳燕悠下意識的就要過去,卻被淩簫攔了下來:“這種騙人的鬼話你也信?他不過是想騙你回去。”

“我……”柳燕悠猶豫了起來,她剛剛确實沒想到這一層。

“夫人,朝清一向不說假話,而且爺對夫人情深意重,請夫人明鑒。”

柳燕悠看看朝清,又看向淩簫,“淩簫,我……”

“你就這麽放心不下他?”

淩簫惱怒地抓住她的雙肩低吼,氣惱她總是受那人的影響,她可是他淩簫未過門的妻子,如今卻記挂着別的男人,教他怎麽不惱恨?

“他受傷了。”

柳燕悠低喃,從一聽到他傷重她的心就揪了起來,只想親眼看看他,其它的根本不願去想。

“該死的,他想騙你回去,這也能信嗎?”

淩簫低吼,更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臂,臉色鐵青。這女人就這麽在意那個臭男人?她将他這未婚夫置于何地?

“淩簫,我想去看看他。若他真的沒事兒,我再跟你走好不好?”

她柔聲勸解,畢竟救了她的人是他,而且他還差點兒與她同死,她不能就這麽丢下他,至少,也要等他遇到對的那個人,她才能走開。

“你?!”

“淩簫,算我求你。”

“你為了他求我?”

淩簫氣惱更甚,臉更黑了。

“我只是……”只是放不下。

“算了,你跟他走吧。”

看她擔憂發愁的臉,他頹然松開雙手,他一直以為可以和她好好培養感情的,他們本就是一對,本就該在一起,可顯然,有人先他一步入了她的心,他何苦逼她?若她跟那人能幸福,也是好的吧?

想到這兒,他惡狠狠的警告朝清:“告訴你主子,對她好點兒,若再教我知道你們讓她受傷,我必會帶她一走了之,到時就算你主子就算要死,那就讓他去死好了。”

他警告完,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出去。

“淩簫。”

柳燕悠低喊,她知道她欠他的,欠他一個清白的娘子,欠他一條命,不,她甚至欠他更多。

他救她不止一次,而她哪,回報給他的卻是背離婚諾。但她一定會想辦法讓他得到幸福,他值得更好的女人來對待,他值得。

抹了把眼淚,她對朝清說:“你先出去,我收拾下就随你回去。”

她給淩簫留了信,悄悄的塞進他房間的門縫裏,然後跟着朝清連夜趕路。

一路上,她詳細問過朝清事情的經過,一想到他傷勢可能惡化,她就心急如焚,那些和他沒有結果,要離開他的想法早就如煙雲飄散,此時此刻,她只想他不要死,好好活着。

急匆匆趕回睿王府,來到悅睿軒卻沒看到人,柳燕悠攔住一名急急低頭走路的小婢一問,卻原來他竟教人将她挪到冷心苑去了。

心下一恸,他對她,是有情的吧?只是他們……

她抛去腦中雜念,提裙朝冷心苑跑去。

進了院,院子裏站滿了人,柳雅蘭、明小小還有好多人都在,加上仆從奴婢,站了滿滿一院子,倒像是來開會一般,只是神态各異,想必心裏也各懷心思。

柳燕悠沒有時間去猜想這些人的心思,撥開人叢往裏走。

“玉夫人。”

有人叫了聲,很快,仆役丫環們讓出一條路,讓她來到門前。

柳雅蘭見到她,表情複雜,其它人有驚訝的,有嫉恨的,她沒心理會,只看着柳雅蘭:“王爺怎麽樣了?”

柳雅蘭還沒開口,就聽到房中傳來大吼:“滾,滾出去!”然後就聽到屋內“咣當”一聲,聽着像是碗破碎的聲音。

“你聽到了,王爺死活不願喝藥,也不讓咱們上前侍候。”她艱澀的說話,看柳燕悠一眼說:“你回來就好了,你去勸勸吧。”

她說着這些話,卻掩不住面上的苦澀,王爺堅持帶傷搬進這個院子,傻子也看得出他待柳燕悠與她們這些人不同。她想不通為什麽是柳燕悠,為什麽她就不行,她出身比柳燕悠好,自認才情也不輸柳燕悠,對他的心更是日月可鑒,可他給了她什麽?除了側妃這個名份,她甚至連明小小和那些侍妾都不如,至少,他還去過她們房裏,而她,成親至今,他除了洞房夜過她房中掀了蓋頭就走之後,再沒踏進半步,想想這些,她只覺得諷刺,她那麽努力的想盡辦法嫁他,那麽努力的為他撐起整個王府,那麽努力的打壓那些想得他寵愛為他生子的女人,結果得來是的他寧死都要搬到這冷心苑裏來,那她做這一切到底為了什麽?她突然想大笑,又想大哭。

“你進去吧,小心些。”

她囑托完,看着院中的其它人說:“都散了吧,省下的就交給玉夫人吧。”

她說完,不等其他人回應,自顧自的率先往院外走去。

見她都走了,其他人有些留的,也猶豫了一陣子走掉了,門外只餘柳燕悠和朝清二人。

“走吧。”

柳燕悠有些走不動步,她怕見到他,怕看到他半死不活的憔悴樣子,怕看過之後,她更挪不動腳步,以後就只能在他身邊兒打轉。可最後還是擡起了腳,柳雅蘭說他不讓別人近身侍候,他是真的不想要這條命了?因為她嗎?就因為這樣微不足道的她?

想必柳雅蘭為了讓他喝藥準備了不少在外面備着,她彎腰端起一碗推開房門,走進去。

“王爺。”

低喚了聲,提醒他她回來了。

可迎接他的是一句怒吼:“滾,本王說了不喝藥。”

話落,一件物什朝她急飛過來,直朝她面門。

幸好朝清跟在她身後,飛速的拉開了她,那東西在她身後的地板上摔成碎片,卻是她房裏放着的一個床頭花瓶。

“爺,是玉夫人。”

朝清忙朝裏喊,就怕爺真的動怒傷了玉含煙,受點兒皮外傷倒也沒什麽,怕只怕爺随後會後悔至遷怒他這個無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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