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回王府(2)
“煙兒?”
裏面的人像是不敢相信,聲音聽起來帶着些顫音。
柳燕悠上前兩步,撩開床簾。
看着床上的皇甫雲睿,她鼻頭發酸,這男人是想幹什麽?瞧他把自己弄得多麽狼狽,身上的衣服皺巴巴不說,想是受傷後一直沒換下,胸膛處的衣物上血跡斑斑,有陳舊成黑褐色的,也有鮮紅的,想必是剛剛動怒時扯到了傷口。
“你?!傷了就要治,你不是小孩子,耍什麽任性?”
柳燕悠愧怒交加,他會受傷是為了她,可他這麽對待自己的身體,教她如何不氣。
“你回來了。”
他伸出手去,似乎仍然不相信她已經在眼前了。
柳燕悠鼻子一酸,眼淚湧上眼眶,她伸出手放進他等待的大掌裏,氣惱道:“你将自己弄這付鬼樣子,是要我心疼嗎?”
“你會心疼嗎?”
他直視着她的眼睛,将她輕輕拉近,似乎生怕動作快一些,她就會變成幻像在眼前消散一般。
柳燕悠放下藥碗,抹了把眼淚,惱道:“你自作自受,鬼才心疼你。”
“不心疼本王,你哭什麽?”
他伸出另一只手,替她抹掉眼角的新淚。他那雙如墨的雙目緊鎖着她,黑眸此刻閃亮如天上星子。
……
皇甫雲睿将她拉近,輕輕的擁進懷裏,似乎感覺到她柔軟的身體,這才相信她真的回來了,擁着她的手臂開始用力擁緊她,似要将她揉進身體裏,再不分離。
“別鬧了,你該喝藥了,還有,傷口怕是又開了,要重新上藥了,朝清,你去找大夫來。”
“朝清已經走了,你別操心了,讓本王好好看看你。”
皇甫雲睿終于松開她,将她推開一點點,認真的看她。
他伸手描畫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子,她的唇,一點點摩挲,輕撫的如同羽毛一般撫過她的臉,那樣珍視的眼神,教她領悟,這男人心裏真的是有她的。
她鼻子再次發酸,淚又湧了出來。
“別哭。”
他低頭吻去她眼角的淚,再一一吻過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臉,最後又輕柔的吻過她的唇。
柳燕悠紅着臉推開他,端起藥碗:“喝藥。”
“本王不想喝。”
他扭頭,像個鬧脾氣的別扭孩子。
“傷沒好就得喝藥。”
她擺出架子,将藥碗端到他眼前。
“你喂本王。”
他看着她要求,眼睛盯着她的紅唇很是不滿意,才剛嘗了一下就被推開,他此刻的心情十分不好,那唇想是因為奔波不若以往豐潤,但那滋味卻如同以往一般甜美,他還沒嘗過瘾。
唉,她輕嘆一聲,認命的拿起湯匙舀起一匙送到他嘴邊。
他卻不張嘴,眼睛灼灼的盯着她。
“怎不喝?”
她不悅,她都已經聽他話喂他了,他怎麽還鬧別扭。
“本王要你用這兒喂。”
他伸手點了點她的唇,灼熱目光緊鎖住她的眼。
柳燕悠即刻明白過來,臉燒了起來,低斥:“你別太過分!”
哪有人喝藥要這樣的?這厮分明在借故調戲她。
“你不這樣喂,本王絕對不喝。”
他傲嬌的轉過頭,一付你不答應他就不喝的堅決模樣。
柳燕悠想發脾氣,可看着他瘦削下來的身形,心馬上軟了。
他終究是為了她,雖然方法很不可取,可說到底是為她,她又怎能連這一點兒甜頭都不願給他?
“好,我喂。”
她開口,臉有些發紅。
“真的?”
他驚喜的回頭,面上的喜色遮掩不住。
見她點頭,他開懷地微噘起唇,等着她喂。
她臉更紅了,就着藥碗喝了一口,朝他的唇湊過去。
這是她第一次這麽主動,雖然只是為了喂他喝藥,卻也教他心花怒放。
他張開口,将她哺入口聽藥汁喝個幹淨,卻還不讓她走,伸手壓住她後腦勺,将這個吻加深,加深,再加深。
“你!”
柳燕悠看着他得逞後的賊笑,又羞又氣,他這樣,要她怎麽喂?
“你做得很好,來,繼續。”
他大大方方的伸展手臂,一付“歡迎再來”的舒爽表情。
“你要好好喝藥。”
她又好氣又好笑地說。
“本王喝得很好啊。”他說着張開嘴給她看:“進口的全咽下去了。”
“不可以再吻我。”
柳燕悠幹脆直說,這麽吻下去,這碗藥要喝到什麽時候?
他斜看她道:“不給甜頭就不喝。”
“你!”
她氣得好想動手打人。
“我要喝藥,快點兒。”
他笑眯眯的催促。
柳燕悠只好再含一口湊上去。
這一次她學乖,不再一點點哺給他,待他張開口她将藥汁全數哺進他口中,馬上就要退開。
他的手卻先一步壓住她的後頸,舌撬開她的唇,盡然将藥汁又哺回她口中,然後再一點點吸回去吞咽,之後,他的舌掃遍她口腔內壁,吻得她快喘不過來氣才松開她。
“這樣喂才對。”
他笑呵呵,一臉滿足。
柳燕悠真想将藥碗丢下,去他的喂藥,再喂下去,藥不知道能不能喝完,她肯定得教他拆解吃掉,還得一點兒骨頭渣兒都不剩。可不喂吧?這男人固執得很,不然也不會這些日子堅持不喝藥,将傷勢拖到如此地步,罷了,終究她記挂着他,他也不是心裏沒她,就讓他好了。
她心底嘆口氣,再喝一口,自動湊上嘴去。
她一臉認命的表情讓皇甫雲睿心底開心不已。說什麽不給他她的心,若真沒有将心放在他身上,會逃走後又巴巴的跑來?他是相信朝清的武藝,可淩簫的功夫他是見識過的,若她不願,淩簫決不會放她回來,即使朝清用了全力怕也不能将她帶回。更何況,她如今對他百般忍讓,一點兒都不若初見時對他的抗拒,想必,她的心已經在向他靠近了吧?
就這麽一口一口,終于将藥喂完,半個時辰已經過去。
柳燕悠端起藥碗起身,手臂馬上被皇甫雲睿捉住:“你要去哪兒?”
“我去送碗,順便再交待他們煮些可口的粥給你吃,你剛喝了藥,休息下,我保證我不走。”
看出他眼裏的慌,她胸口酸脹,這男人是有多怕她離開?
“你陪着本王就夠了。”他捉緊她的手不肯放,接着喊了聲:“朝元。”
很快,朝元進來待命,皇甫雲睿吩咐:“夫人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吧?你去吩咐。”
朝元得令,從柳燕悠手上接過藥碗,很快退了出去。
“好了,現你有沒事兒了,可以陪本王了吧?”
他得意的挑眉,好像一個剛偷吃到糖果的孩子。
柳燕悠只好轉身,正要在床前坐下,他卻一用力,将她拉倒在他身上。
“嗬!”他太用力,她不小心撞到他胸口的傷處,疼得他裂開嘴長吸一口氣。
“你沒事吧?”
她忙支起身子,伸出另一只手來想要解開他胸前的衣物查看。
“怎麽?這麽急?”
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笑得很暧昧。
柳燕悠啐他一口,紅着臉道:“你還笑,剛剛有沒有很疼?你真是的,你現在是傷患,就該有點兒傷患的樣子,就不能安分些嗎?”
“你躺下來陪本王,本王保證會安分。”
他望着她緋紅的臉說。她的臉原本就美,如今頰上添了兩朵紅霞,更是美的奪人心魄,教他移不開眼,雖然先前的疤細看還在,但一點兒也不影響她的美,甚至比他第一次見到時還要美,難怪他皇兄,就連他父皇都對她欲罷不能。
柳燕悠小心的在他身邊兒躺下,看着他忽爾陰晴不定的臉問:“想什麽哪,臉色這麽難看?”
“你是怎麽逃出宮的?”
他握着她的手,從狂喜中回過神來,終于想到要回她問題。
“你不知道嗎?我還以為你派朝清去捉我,定是知道了的。”
她小心的查看他的臉色,不确定他知道多少,她在心底暗忖,總不能供出淩簫來,淩簫也是為了救她。
“本王要你說。”
他瞪着她,語氣嚴肅。
柳燕悠垂下眸,想了想,只簡單說:“我是從宮裏的暗道出來的。”
他卻也未再追究,只又問:“出來了為何不回府裏來?”
柳燕悠擡頭看他一眼,那時她只想着離他離皇家遠點兒,哪裏還會自投羅網。
皇甫雲睿看出她眼裏的意思,不悅的捏了捏她的手又問:“若這次本王沒受傷,你是不是就不回來了?”
柳燕悠不想騙他,只點點頭嘆息着說:“王爺,我是這麽想過,但一聽說你昏迷在床,我心裏一團亂,什麽都沒想就回來了,可是說實話,我原本确實想一走了之。”她說着,伸手輕撫他微豎起的眉氣說:“皇家離我太遠了,也太複雜,我應付不了,也不想應付。”
他想到父皇的作為,豎起的眉又漸平複了下來,是啊,怎麽能怪她?他知道她被逼留在宮裏并不開心,可他卻又沒能及時救她出來,說起來,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沒有鼓足勇氣與父皇對抗,教她兩頭為難了。
“別提這些了行嗎?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嗎?你放心,這一次,你不趕我走,我不會再走了。”
柳燕悠向他保證,對他的心已經清清楚楚了,她還要躲到哪兒去?躲也不是她的性格,至于他的那些女人,皇上還有別的,她不想去想了,就走一步算一步吧,能多留在他身邊多一天就多一天,至少這多出來的一天是快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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