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狼王27
此時辦公室裏, 面前發生的這一幕讓蘇隽鳴永生難忘,甚至可以說是完全突破科學的一幕,可能會因此讓他不相信科學。
蘇隽鳴看着原本站在自己面前的許瀾卿驟然間長出狼的耳朵以及尾巴, 慢慢的, 全身覆蓋上純黑色的狼毛,就連五官也是, 茂密的狼毛毛發瞬間撐破了衣服, 撕裂聲在耳畔驟然響起。
随即人類的手也被毛發覆蓋,甚至變成了狼的前爪。
人面狼身,高大強壯,如果出現在人面前,可能會以為是什麽福瑞控裝扮的角色,可這是真實的。
他金絲邊眼鏡底下的眸色蕩開漣漪, 這張臉不就是那天畫像師還原的那張圖嗎?果然, 許瀾卿是狼人。
所以現在已經完全可以解釋得通案發現場石頭上為什麽只有一對雪狼雙腳的痕跡, 直立行走的狼人,不就是正是一對腳印嗎?
幾乎是理智崩斷的狀态, 他看着許瀾卿, 氣得欲言又止, 只覺胸口鈍疼得厲害,身體晃了晃差點沒站穩,還是他自己眼疾手快扶住桌角。
但更多是氣自己, 這是他教的學生,是他親自帶進保護區的學生。
狼王被虐殺, 是他引狼入室。
蘇隽鳴輕笑出聲, 氣得眼眶漸紅, 他對上許瀾卿這副狼身人面的模樣:“許瀾卿, 你就是用這樣來告訴我,這就是你想跟我學習的目的,靠近我只是為了殺害雪狼來得到你想要的永生。”
太可怕了。
這個事實令人發指。
許瀾卿看着蘇隽鳴臉色蒼白,搖搖欲墜的模樣,眸底閃過于心不忍,但他克制住了,此時被冬灼挑釁起的尊嚴勝過于這些感情。
“是,也不是,因為我愛上你了。”
“所以你殺雪瑞的原因是為了永生?還是為了這個猜測?”蘇隽鳴說着,感覺心髒愈發的疼,他撐着桌角的手漸漸用力,甚至連指節都開始泛白。
“起初是猜測,殺了他之後才知道狼王血中藏着的類海拉細胞能令人得以永生,我想活下去。”許瀾卿凝視着蘇隽鳴愈發紅的雙眸,這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面前這個男人本就羸弱,現在仿佛一推就倒:“老師,只要我印證了狼王血得以永生,我能讓你長命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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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嗎!!!”
這一聲擲地有聲的憤怒呵斥,徹底讓身穿着黑色沖鋒衣的男人臉上失了血色,金絲邊眼鏡底下的雙眸也徹底被氣怒染紅了眼。
許瀾卿見蘇隽鳴失望和憤怒的看着自己:“老師,我沒辦法,我要活下去,狼圈裏我無法生存那我只能到人類社會找機會生存下去,為了活着都是不折手段的。”說着指着冬灼:“你看,這麽個小狼王都能羞辱我,都能讓我産生恐懼,你知道我從前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嗎?”
蘇隽鳴感覺腦袋襲來一陣眩暈,差點沒站穩,他用手在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讓自己保持清醒,聽到許瀾卿這話他覺得可笑,他深呼吸一口氣。
“許瀾卿,你不接受狼圈裏物競天擇,适者生存的原則,該想到的是你自己能力問題,而不是想着怎麽投機取巧,你以為你這麽做,破壞人類社會的規律就能得到你想要的嗎?”
許瀾卿被說得臉色鐵青,甚至是有些不悅:“我當然得到我想要的,我可以改變這樣不公的命運,雪狼每個狼圈有着不同的能力,我是屬于應淮狼圈的,我擁有變成人類的能力,那我只要再得到雪瑞狼圈狼王血得到永生,那我不就可以改變命運了嗎?”
“不會的,垃圾永遠是垃圾。”
站在一旁蓄勢待發的冬灼對許瀾卿又說了這麽句話。
“嗷——”
許瀾卿沖着冬灼發出狼被碾壓尊嚴的憤怒嘶吼,這個體格發出的狼嗷響徹雲霄,幾乎震耳欲聾,徑直把辦公室上的玻璃杯直接震裂粉碎。
強壯的狼臂揮起,鋒利的爪子直接沖着辦公桌上體格還小的冬灼揮去。
蘇隽鳴瞳孔睜大:“冬灼!!!”
嘭的一聲——
辦公桌直接被狼臂從中間劈成兩半,辦公桌上的所有文案資料還有桌子的木塊頃刻間粉碎,灰塵滿天飛,滿地的狼藉,而冬灼因為體格小身體靈活跳到了一旁地面,毫發無傷。
“我沒事的主人,你快走去叫人!”
蘇隽鳴被粉塵刺激得鼻腔有些疼,感覺這一瞬間的喘不上氣,面對面前這完全無法用邏輯去思考的情況,他極力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冬灼你過來我這裏,許瀾卿你冷靜一點!!”
然而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他能用言語阻止得了的,更別說是沖上去硬碰硬。
體格強壯的許瀾卿彈跳力極其可怕,他見冬灼跑走,狼腿矯健快步跑上,伸出手臂,鋒利的狼爪生出就要抓冬灼。
但由于冬灼體格還小,面對體型高大的狼人許瀾卿它顯得躲避是游刃有餘,不論是怎麽樣的攻擊它都能溜走。
這顯然激怒了許瀾卿。
已經化身為狼人的許瀾卿仿佛被激起了從前被欺淩的仇恨,他幾乎失去理智,滿目充血,只想要把冬灼給殺了。狼臂一揮,他把靠牆的兩三個大書櫃輕而易舉的推倒,轟然倒地的瞬間發出巨大響聲,粉塵飛揚,直接擋住了辦公室門。
随即沖着冬灼直奔而去。
冬灼知道大門已經出不去,它也不想這個人不人狼不狼的垃圾傷到蘇隽鳴,就盡量不往蘇隽鳴那邊跑去,現在最理智的就是能躲則躲,拖延時間等外邊的人來。
“主人快叫人過來!”
也是在這個瞬間辦公室門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小少爺!發生什麽事了!”
蘇隽鳴聽到顧醫生的聲音,眸底倏然一亮,可就在他沖到門口時,擡眸間就看見許瀾卿朝着自己揮起狼臂,面目猙獰沖他而來。
他瞳孔緊縮。
“主人!!!!”
冬灼極速轉身沖着蘇隽鳴跑來,幾乎是飛撲過去試圖幫他擋下許瀾卿過于粗壯的狼臂。
然而卻在這個瞬間,它被修長的手臂攔截攬入了懷中,鼻尖撞入懷抱,掠過的是熟悉的味道。
許瀾卿也幾乎是卯足了勁,他就是在賭冬灼會給蘇隽鳴擋,想着借機把奶狼給殺了。果不其然,看見冬灼沖過來即刻朝它揮下這一臂,然而等他餘光捕捉到飛撲過來抱住冬灼的人影時瞳孔猝然緊縮。
可已經來不及,這一臂所有的力氣,狠狠的砸在了清瘦的後背上,而這力度也将人狠狠的撞向了牆。
人類身體的力量又怎麽能夠抵擋得住高大魁梧的狼人,更何況是身子骨本來就不好的人。
直接将人重重揮到牆上。
幾乎是瞬間,‘咔嚓’一聲,背部骨頭粉碎斷裂的聲音驟然響起,腦袋撞上牆的瞬間,金絲邊眼鏡被打摔在地,夾雜着痛苦的悶哼即刻響起。
蘇隽鳴口腔裏的血徑直噴了出來,飛濺到白牆上,臉徹底失了血色,瞳孔緊縮,就是這樣了還緊緊抱着懷裏的冬灼,血從唇邊不停溢出。
“咳——”又或許是太疼,他沒忍住将血吐了出來。
許瀾卿的狼臂僵在半空中,瞳眸發顫,像是難以置信自己做了什麽。
冬灼只聽到一道悶哼,緊接着它感覺到臉上滴落什麽,它猛的擡起頭,就看見蘇隽鳴僵硬的保持着跌坐抱着它的姿勢,身體靠着牆,臉色蒼白如雪,唇邊吐着血,渾身在發顫。
它被吓到了,聲音染上了哭腔:“主人……”
蘇隽鳴臉色慘白,唇邊與臉頰沾了不少血,鮮紅的血跡襯得人愈發蒼白,胸腔上湧的腥甜讓他不斷的吐血。
他幾乎已經說不出話,甚至是動也無法動,支撐着上半身的後背已經疼得已經失去了知覺,甚至連呼吸都是煎熬,心髒密集傳遞來的鈍疼席卷着,一次比一次要疼。
好疼,好疼好疼。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脊椎骨很有可能斷了,再疼也不能亂動。
但這不是他最疼的。
而是現在的局面是他造成的,是他引狼入室,還找不到證據,甚至差點讓冬灼受傷。
他僵硬着緩緩低下頭,對上冬灼濕潤害怕的雙眸,張了張嘴,想說話,血就從喉間不受控的湧出,幾乎是止都止不住,疼得眼淚從眼角流下。
“……對不起……”
都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帶許瀾卿進的保護區,雪瑞雪恩瑞八不會死。也不會讓冬灼失去父親。
蒼白如雪的臉色,幾近失聲的哽咽,不斷湧出的鮮血。冬灼仰着頭凝視着蘇隽鳴,像是感知到了強烈失去的訊號,它着急的哭嗷出聲,甚至是擡起爪子要給蘇隽鳴咬。
“……主人,你咬我吧,我可以救你的,你咬我吧。”
可就是這樣不斷的叫喚都得不到蘇隽鳴的回應,因為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了。
冬灼哭了出聲,這已經是它第二次看到蘇隽鳴受傷了,它甚至要用爪子去拍旁邊的碎玻璃,而抱着它的人卻用最後的力氣抱着它不許它動。
“……不要用血,不要被發現……”
蘇隽鳴幾乎是卯足勁說出的這句話,也在說出話的瞬間,跌坐抱着冬灼的姿勢幾乎撐不住身體,他感覺到後背骨頭斷裂的疼在漸漸襲來,與心髒不斷湧出的鈍疼一并刺激着他的意識,整個人再也撐不住的往前倒下。
甚至連支撐自己緩沖撞地的力氣都沒有。
許瀾卿本想着沖上去,可就在這時,辦公室門被瘋狂的拍打着。
“蘇教授!發什麽什麽事了!蘇教授!”
“不對,這個門被堵住了!”
“快,我們幾個人一起踹開。”
冬灼聽到聲響瘋狂狼嗷起來,着急的語調向外邊傳遞求救訊號。
許瀾卿見況只能看了眼窗口,既然已經曝光他不能在這裏留下了,他看了眼臉色蒼白倒下的蘇隽鳴,猝然攥緊砸傷他的那只狼臂,随後快步邁到門口,推開兩個擋住門的書櫃,再轉身變成四肢奔跑的姿勢從窗口的位置跳了出去。
辦公室不過二樓,跳下去安然無恙。
随即朝着自己的宿舍狂奔而去。
冬灼發狠的盯着許瀾卿逃走的方向,它作勢要追上去,結果被蘇隽鳴抱的緊緊的,根本沒有它追上去的機會。
“……乖乖別追。”
蘇隽鳴覺得整個後背牽扯着心髒劇烈的疼,但他幾乎是強忍着把要追上去的冬灼抱緊着,死死的不松手,生怕跑出去就沒了。
他脫力的将臉貼在冬灼的臉上,聲音說得很輕很輕,幾乎快聽不見了。
“……別追,聽話,別追……”
下一秒,黑暗徹底吞沒了他的意識。
冬灼看着蘇隽鳴眼睛緩緩閉上,手從它身上的垂落,整個人重重的摔倒在地,把它壓在了臂彎裏。
滿地狼藉,這男人就躺在其中。
這一瞬間渾身毛發緊繃束起,像是應激反應那般仰頭瘋狂狼嗷,眸底猝然染上狠戾,狼嗷聲響徹雲霄,仿佛想起了爸比叫他走的那一幕,即将失去的訊號讓它恐懼,剎那刺激了它的視網膜的色彩以及記憶。
剎那的,它的世界不再是黑色,而是彩色。
也讓蘇隽鳴唇邊不斷湧出的血愈發刺眼。
冬灼連忙低下頭,不斷用腦袋蹭着蘇隽鳴的臉,可是無論它怎麽動都叫不醒蘇隽鳴,甚至是把爪子弄傷了,流出的血喂給蘇隽鳴,可是都無動于衷。
這種眼睜睜看着自己生命中重要的存在倒在自己面前,那種無力拯救和痛苦讓它再也難以忍受自己的情緒,崩潰的嗷叫聲愈發強烈。
“主人……你看看我。”
“求求你看看冬灼吧……”
保護區裏,原本正在休息的瑞一到瑞七瞬間站立,不約而同的凝視着求救狼嗷聲傳來的方向。
瑞一眼神驟然一沉:“糟了!冬灼出事了!”
七匹狼瘋狂的撞着狼圈的鐵門,一時間引起了飼養員們的警惕,怎麽回事?!
在這個瞬間辦公室的門被破開。
江宇梁諾跟兩個年輕力壯的警官一起把門破開,可當他們進去的時候卻發現辦公室完全被砸毀了,而蘇隽鳴就躺倒在地上,臉上沾着血,模樣蒼白毫無血色,地面有不少血,旁邊還有不斷在嗷叫着冬灼。
他們都震驚于這一幕。
原本只是聽到上頭的大動靜,沒想到一上來就變成這樣了,這就算是打架也不可能變成這樣啊。
“快!顧醫生!!!”梁諾立刻沖着後邊喊道,然後他發現了:“md許瀾卿人呢!!!不是他跟上來的嗎!”
顧醫生看到蘇隽鳴倒在地面上心頭一緊,立刻沖了進去查看情況,然後就看到冬灼跑到他腳邊,仰着頭淚眼汪汪的凝視着他,求救信號無比清晰。
“嗚嗚……”
他見蘇隽鳴面無血色的模樣整一個崩潰,就在他準備要去把人抱起來時,卻被冬灼立刻咬住了衣袖,一直嗚嗚着像是要告訴他什麽。
“怎麽了冬灼?”
冬灼掉着眼淚,擡起爪子想去拍顧醫生的後背,示意是被打了後背。但是個子不夠高,只能一蹦一蹦的,又着急怕自己表達不清楚,跑回蘇隽鳴旁邊點了點他的背部,又拿着自己的爪子拍了拍地板。
“被打傷後背了?!”顧醫生看到冬灼的動作立刻猜出了情況。
冬灼連忙點頭,然後還很憤怒的拍着地板。
顧醫生:“很大力打了你主人對不對?是誰?許瀾卿?”
冬灼重重點頭,氣得它又仰頭狼嗷。
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
“快,我擔心他骨裂了,先找個木板把他放上去,不能抱他,我們擡下去,管家立刻讓機長啓動飛機,我們先去市裏醫院!!!”
所有人都開始急急忙忙的分工合作,把受傷的蘇隽鳴往下邊送。
冬灼看着大家把蘇隽鳴帶走,拔腿就跑想要跟上。
不要丢下它,求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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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