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奶狼65
林教授辦公室。
“這是我剛才整理辦公舊物的時候發現的, 可能是你父親之前不小心留在我這裏沒拿走的,很薄就跟草稿一樣,我也沒留意, 拿起來才知道這是關于雪狼的手記。”
蘇隽鳴拿着這幾張看起來就像是草稿, 薄得幾乎用力就會碎得紙,頁邊已經泛黃, 看起來應該有十幾年以上的時間, 裏邊的內容很多都被筆墨暈染,個別字眼已經模糊。
而內容,讓他大腦一片空白。
2005年10月15日西爾克森林
今天有只小奶狼出生了,是我接生的。小奶狼是雪瑞生的,這件事我很震驚,我原以為雪瑞變成人已經是我最震驚的事, 但我沒想到雪瑞這只公狼懷孕了, 而且生了下來。
小奶狼是公的, 非常健康,非常漂亮。
他的另一個父親是應淮, 曾經是西爾克森林最強大的狼王。
我沒想到我保護的雪狼竟然沒有要滅絕, 他們原來是為了保護自己隐匿于人類社會, 我很開心。
2005年10月25日西爾克森林
西爾克的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糟糕,實驗室的人已經瘋了,過去我們是說好明明只是為了研究如何給雪狼制定科學的繁衍計劃, 但他們卻開始用各種手段在不同的時間段把雪狼獵殺帶走,我不知道他們究竟要做什麽。
道不同, 不相為謀。
這群瘋子。
2005年10月26日西爾克森林
雪瑞終于把這個秘密告訴了我, 是因為雪狼的血液裏藏着一個可以令人永生的秘密, 只要找到了連接雪狼血液的關鍵樞紐, 就能夠獲取這樣的能力。也是因為如此,雪瑞求我,給他兒子小奶狼打了暫時性生長封閉,這個針不僅可以暫時停止發育,還會每天的将記憶消除,要我把他兒子藏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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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0月28日西爾克森林
我不知道這個暫時性生長封閉是什麽東西,但我只能尊重雪瑞,給他兒子注射。這個藥顯然很可怕,那麽小的奶狼再接受了這一針後痛苦不堪,甚至還沒斷奶都要接受這樣的痛苦。而且需要打整整30針,連續打30天,每天一針。
……
2005年11月28日西爾克森林
這三十天,我每天都會瞞着我兒子溜開半小時,跑到地下室給小奶狼注射,小奶狼看到我顯然已經很恐懼。也非常害怕針,我想是我已經把他吓壞了。情急之下,我把兒子的手帕塞到他嘴裏,生怕他咬到自己,神奇的是,這小家夥不叫了。
……
2005年12月1日西爾克森林
日子一天天過去,這小家夥的體格因為這個藥劑暫時保持着一個月大的形态,藥劑除了定格了他的體格生長,其他方面好像暫時沒有太大的影響。每天就在地下室抱着他給的那個手帕,玩得不亦樂乎,我看着那個手帕都快被咬破了,就想着給他換一條,這小家夥還不樂意,氣得沖我嗷嗷叫,我只能作罷。
……
2005年12月15日西爾克森林
我知道我已經難逃其咎,是我帶着團隊進來的西爾克森林,是我成立的研究實驗室,是我提出的雪狼繁衍計劃,也是我太過于信任對方,我以為我們可以找到更好的辦法,雪狼的血液秘密暴露,是我的錯,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後果。我不能走,走的話,這群雪狼就真的沒有了。
手記每一篇都很簡短,一頁紙大概記載了三四天的內容,十幾頁的紙,簡單的字眼,卻足以轟炸所有理智。
地下實驗室……
蘇隽鳴拿着紙的手在發顫,臉色越來越白,心髒也在瞬間揪得發疼,他眼皮微顫,難以置信的看向林教授:“……實驗室,是我爸成立的?”
林教授沉默須臾,約莫十幾秒後才說話:“隽鳴,這件事我一直不敢說,甚至連林業局都不知道你父親成立的這個實驗室,起初你父親是想人工繁殖雪狼,我聽了也覺得這個建議不錯,也參加了。但後來的事,都是我們沒有意料到的,我知道,你父親也是無意卷起這場危機的,不能怪你父親。”
蘇隽鳴抿着唇,深呼吸緩解着這波沖擊,他腦子現在一片混亂,無數的猜忌瘋狂湧出,這怎麽可能呢,他那個如此熱愛雪狼的父親怎麽會……
不對,人工繁殖技術完全是可以行得通的,為什麽需要秘密建立這個實驗室?
不可能,依他父親的性格絕不需要秘密建立這個實驗室,難不成這背後還有什麽事?
或許是這份手記出現得太過于突兀,此時他滿腦的思緒都很混亂,但最令他混亂的還有一件事,那就是手記裏的那只小奶狼,雪瑞所生,另一個父親是應淮,那不就是冬灼了嗎?
2005年10月15日出生,現在已經是2023年6月,這家夥的狼齡也已經是快十八歲,根本就不是兩歲,只是遇見他的時候形态迷你是因為打了那個所謂的暫時性生長封閉。
所以冬灼已經18歲了。
這也突然解釋得通,為什麽這家夥一年不見變成人後能夠那麽高大健碩,只有一個可能,就是暫時性生長封閉的時效已過,冬灼恢複成原來的形态。
所以冬灼為什麽那麽害怕打針,就是因為他父親給冬灼打了暫時性生長封閉,整整30針。
“我跟你父親是多年摯友,所以我能保證,以你父親的為人,後面那些所謂的人狼雜交你父親絕對沒有參與。”
蘇隽鳴的目光落在手記最後這一頁,那句‘太過于信任對方’讓他看多了兩眼,正好聽到林教授說的這句話,他擡起眸,對上林教授篤定的眼神。
“這樣。”
為什麽之前不說?
這份手記出現在這個時候有什麽意義嗎?
他父親都已經死了。
林教授嘆了聲氣,眼角紋路也随着褶皺了幾分:“隽鳴,你也別太擔心,這件事上邊已經開始着手查,很多事情都是暫時沒法告訴的,畢竟牽扯到人類利益的事情。我也知道你這邊肯定會有消息,如果你實在是無法消化,或者是需要幫助都可以來找我。”
無法消化?
蘇隽鳴不動聲色的掩下此時內心所有的猜疑,他拿好手裏這份手記:“好,我知道了,那這份手記我先拿走,如果林教授你這邊還找到一些關于我父親的東西也都麻煩你拿給我。”
“這個肯定沒問題,我們的目标都是一致的,為了保護這群特殊的雪狼,做再多也都是值得的。對了,冬灼來你這的事情怎麽沒跟我們說呢?”
“因為手續還沒辦下來,我擔心萬一,就還沒跟你們說。”
“也是,人心叵測,多點心眼也是好的。好在現在冬灼長大了,你也可以問問他過去發生了什麽,說不定他能記起一點什麽。”
“好。”
“陸先生那邊有沒有說我們什麽時候可以過去看一看那幾只雪狼,或者是他們的下一步計劃也是打算進入人類社會?”
“這個暫時我還不知道。”
“也是,畢竟現在應淮狼王在,狼圈的管理權也不是我們的,不能像過去那樣自由去看望了,有點可惜,怪想念這群雪狼的。”
再聊了一會,蘇隽鳴便找了個說辭先離開。
走出辦公室的瞬間,他明顯感覺到自己心髒開始不舒服,身體晃了晃,眼疾手快的扶住門邊,站着緩解着胸口發悶的不适。腦海裏的一片混亂讓他一時有些無法消化,更多的是困惑。
為什麽?
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把這件事抛出來。
為什麽當初沒有說?
難道就只是因為手記出現才抛出這件事?
不可能,他絕對不相信他父親會做出任何不利于雪狼的事情,也絕對不可能會因為所謂的實驗室把雪狼卷入滅絕危機當中,這裏面一定有什麽事情。
另一邊的辦公室。
“天才,你真的是個天才啊,連幼兒園文憑都沒有拿到就這麽聰明了。怎麽也不像是你哥哥說的特殊寶寶,怎麽特殊了?肯定就是沒有好好培養嘛,你這個腦瓜子比我的本科生好用哦,這麽多到線性規劃問題都做出來了,我才教了一遍。冬灼,要不要做我學生啊?”
“我得問問我哥哥。”
冬灼剛回答完,就看見蘇隽鳴走了進來,卻見他臉色很不好看,甚至是有些蒼白,以為是他不舒服了,瞬間推開椅子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怎麽了哥哥?是哪裏不舒服嗎?”
“我們回家。”蘇隽鳴輕聲道:“我有事跟你說。”
一旁的數學教授見他們要走連忙叫住:“哎呀蘇教授,你家這孩子絕對是天才,你要不要把他給我教啊?”
蘇隽鳴出于禮貌,笑了笑:“好,有時間我再把他帶來給您刷一刷題,現在我們有點急事。”
“好的好的,那你們先去忙哈。”
冬灼察覺到蘇隽鳴的情緒不太對,他被抓住手臂,也就任由着被牽着走,目光卻一直盯着蘇隽鳴,見他臉色确實很難看,心裏也很着急,這是怎麽了?
剛才走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
學校停車場。
車門緩緩關上。
“冬灼。”
蘇隽鳴沒有發動車輛,而是先叫了冬灼一聲。
冬灼正系上安全帶,就聽到蘇隽鳴喊自己:“怎麽了主人?”
“我……”
冬灼側過身,結果發現蘇隽鳴眼鏡底下的眼眶紅了,頃刻間,他着急慌了,把安全帶立刻解開,轉過身看向他:“怎麽了怎麽了,你為什麽要哭啊?”
蘇隽鳴擡眸對上冬灼的着急,他眼眶發熱,滿腔的虧欠和困惑讓他有些難以消化,卻又不得不說:“乖乖,你知道你為什麽怕針嗎?”
冬灼聽着蘇隽鳴聲音發顫,頓時感覺心髒被揪住那般,他早就已經不在乎為什麽自己怕針了,反正怕就是怕,相比這個,他不願意看到蘇隽鳴這幅樣子。
“主人,我沒關系,反正我怕的時候哭就是——”
“因為是我父親給你打的針。”
冬灼的表情戛然而止,他像是沒反應過來,怔怔的看着蘇隽鳴:“啊?”
“剛才林教授把我父親的手記拿給我,我看了字跡,确實是我父親的,上面的手記開始的時間是2005年10月15日,寫着,他親手接生了一只小奶狼,是雪瑞生的小奶狼,小奶狼的另一個父親是應淮。也就是,那只小奶狼是你。今年2023年,冬灼,你今年18歲了,是真的18歲。”
“那這跟打針有什麽——”
“我父親按照雪瑞的意思,給你打了暫時性生長封閉,讓你這15年都保持着長不大的形态,或許是打了整整30針讓你産生了心理影響。還有就是,這針每天都會讓你的記憶歸零,你會記不得這15年裏發生的事情。”
冬灼見蘇隽鳴的眼眶越來越紅,情緒越來越不對,他伸出手想要抱他。
然後就被蘇隽鳴握住手。
他愕然對上蘇隽鳴眼鏡底下濕潤心疼的目光,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麽失态的蘇隽鳴。
“很疼吧。”
冬灼聽着蘇隽鳴哽咽的詢問,他皺了皺眉:“沒事,我真的記不得了。”
“但我心疼。”
作者有話說:
冬灼:嗚嗚嗚老婆心疼我了,太好了!!!這就是愛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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