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衆人逛花燈黛玉解心結 蕭虞拜師林海賈林兩家疏
一晃一月過去,春節已到。
前幾日,揚州難得的下了一場大雪,驚得府裏衆人都是笑呵呵的,道,“瑞雪大豐年”之類。林如海雖不信這些,但面上心裏卻也高興,不為別的,單是黛玉身子安好還能圍着自己身邊就是好的。自己原以為就撒手扔下黛玉一人,心裏一直記挂,沒想到如今還能一起過個團圓年,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更是對賈環好上幾分。
林府規矩甚嚴,府裏的下人到了年關盡然有序,不像賈府查查嚷嚷的。林忠府裏大小事務安排妥當,林如海只看對親戚同輩之間的禮單就好。原本黛玉在賈府只是客居的嬌小姐,什麽也不管,也不知是不是到了自己家,身體也好了,看着父親拖着病體仍然忙前忙後,便主動接下了後院的事務,林如海也樂的黛玉長大,懂事,欣然同意,不過黛玉初次接手這些內院私事很多東西都是跟着林忠學習,林如海一一看在眼底,覺得以後日子還長,黛玉失母無人教養一直是個問題,若是來年賈府中再派人以此為題要接黛玉過去就不好了,當下急急忙忙的托人尋找教養嬷嬷。
當真找到了兩位教養嬷嬷,原都是王府裏出來的,一位是姓馬,一位姓馮。姓馬的年紀四十多歲,主要是對外禮節還有院內行事頗有有段,另一個姓馮的,年紀能小點是三十多歲,主要教黛玉規矩的。有了兩位嬷嬷幫忙,黛玉一下輕松不少,慢慢的也學會為人處事,行事起來很有規矩,愣是穩重不少。
林家一切安穩,蕭虞日子過的也快活。自從書房和林如海那一番談話,林如海怎麽看自己,蕭虞也能猜上那麽幾分。分給自己的院子很清靜,人手方面貼身的都是他自己的人,一些粗活什麽的也只是安排了一個小厮和兩個粗使嬷嬷。雖說簡單些,但省的自在逍遙。
此時蕭虞躺在躺椅上,邊上的暖爐上熱着湯水,碧紗和露在另一邊矮凳上繡着花做衣服。碧紗擅繡活制衣,和露擅廚藝,倒是省了不少的事。
晃晃悠悠的躺在椅子上,身上蓋着一塊羊毛毯子,遮的蕭虞不見了身子光看見露在外面的兩只腳。屋裏熱,蕭虞又蓋的厚實,不一會臉上就出現潮紅,紅撲撲的襯得膚色越發白皙,倒是消了幾分平日的穩重,更活潑了些。看的碧紗和露兩人抿嘴偷笑。兩人跟了蕭虞有一些日子了,也摸清了蕭虞脾氣。平日小事上,主子很好說話,有時兩人犯些小毛病,主子也不會生氣,兩人單單記樁忠心’二字,還有‘分寸’便好。
蕭虞是第一次在古代過年,年味很濃厚,有時無人的時候也會想想趙姨娘,于是派人給錢槐傳了信,盡量在錢財方面照顧些趙姨娘,卻也不可太多,以免招惹是非。
十五元宵節,揚州晚上有花燈,這一晚很是熱鬧,就連平日裏整天養在深閨的大家千金也可以出門游玩,雖然仍需薄紗圍面不過相對于整年不出大門的小姐們已經寬松很多。所以十五元宵節又稱花燈節,一些青年才俊,偏偏儒生也會趁着夜色尋着花燈找尋佳人,若是兩人情投意合倒也能促成一樁姻緣。不過這種情況一般很少,小姐們出門前前後後又是丫鬟又是親人的跟在身邊,就算是瞧對眼了,也要有門第的限制,很少有男方門第夠,女方有看對眼的。
這一日,早晨黛玉便早早收拾好了,就等着晚上随着爹爹和環兒出門看花燈。以往,自己身子弱,年歲又小,母親唯恐外面沖撞了自己,再加上母親身體不好,自己要随身服侍,花燈節都是錯過了。再後來,去了賈府,從此便再也沒能瞧一瞧外面了。如今有了這機會,身邊又有爹爹随着,不開心是假的!
林黛玉心裏急切想着去瞧熱鬧,蕭虞也對古代這花燈節充滿了好奇,從自己到賈環這具身體裏,一直都是規規矩矩,壓抑許久,如今有了這機會玩鬧,或許真的是身體年歲小的緣故,他竟然隐隐期待,心裏面上也忍不住高興,面上泛着興奮的紅光,林如海瞧了去,心裏幽幽一嘆,這才是孩子的模樣,賈府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竟然能逼一個五歲孩童至此......
林如海心裏怎麽腦補賈府,怎麽對賈府跌了好感,蕭虞不知,他正忙着晚上出去玩鬧。
碧紗和露兩人年紀還小,都是十一二歲的樣子,又到了新地方,在得知今晚要出去玩鬧,可把兩人美壞了!連帶着平日穩重戴榮也跟着高興。兩個丫鬟準備了一些出門的碎銀子銅板,又幫着蕭虞從頭到腳的一通打扮,收拾出來越發顯得像是菩薩身邊的小金童,看着就可口!(我不對了!)
天才擦黑,黛玉便去央求林如海。林如海默默女兒的頭發,心裏暗嘆,幸虧将女兒接了回來,要不然......看到女兒難得露出活潑的一面,溫暖一笑,道,“天兒才黑,街上燈還未點上,咱們先用過飯再出門也不遲,不過待會玉兒可要少吃點,街上有許多小吃,估摸着你會喜歡的,到時候找個地尋人打包了帶到酒樓用了就好。”林如海對林黛玉不可謂不寵愛,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別的女子不怎麽讀書,只學些女則之類的,林如海倒是教授林黛玉詩詞道理,連帶着平日裏能遷就的一定會寵着。
“你去叫環兒過來,今日咱們一起用膳。”林如海對蕭虞也是很寬松,兩人還未正式行拜師禮,所以整個年間,蕭虞都是自己在他的院子吃飯,落得清靜,也不用受些規矩。還能睡些懶覺,倒是重生後最輕松的時日。
黛玉點點頭,開心的往蕭虞的輕啄園走去。
三人用了飯,時間也跟着剛剛好。林如海走在最前面,後面跟着林忠,黛玉走在最中間兩遍是雪雁和紫鵑虛扶着黛玉,而蕭虞則跟在最後面,身後跟着碧紗和露還有戴榮。
古代的節日确實很是熱鬧,雖然沒有電燈,卻也花樣百出,心思巧妙。街邊兩側具挂着花燈,伴着夜色很是美麗。人群熙攘,面上都挂着喜色,穿着也是光鮮豔麗,攜孩子老婆的,或是兄弟姐妹一起的,熱熱鬧鬧的。
街邊擺着攤,有飾品挂墜的有小吃的,五花八門,惹得幾位沒怎麽見過世面的女孩眼睛都直了,林如海看着好笑,便吩咐林忠買些小吃,正好衆人都逛累了,所幸便去了前面的酒樓,在哪處等林忠。蕭虞心裏癢癢,點了幾個看着模樣不錯的小吃,吩咐戴榮跟着一起去,另給了一些銀錢給碧紗和露,吩咐兩人跟着戴榮一起,看見什麽喜歡的,買了自己玩耍。哄得兩個小丫頭歡天喜地的,旁邊的雪雁紫鵑看了都心生羨慕,黛玉瞧了過去,無奈一笑道,“你們兩個一起去吧!”給了些銀錢,二人歡歡喜喜的随着戴榮幾個走了。
就剩下三人,店小二見了林如海趕緊行禮,問着要了二樓的包廂,小二笑嘻嘻的引着三人上去,點了茶水糕點,林如海囑托小二林忠幾人等會要來如何。
小二點點頭,說了一車的吉祥話,林如海打了賞,小二笑嘻嘻的謝過老爺便退了下去。
二樓包間窗戶是開着的,視線更寬闊,遠處河上的花船還有玩家燈火一一收在眼底,黛玉瞧了,臉蛋因為欣喜紅紅的更是美麗,雙眼也閃着亮晶晶光芒。
等了片刻,幾人回來,手裏拿着小吃,三個主子坐在正桌,邊上放着一方小桌子,下人們便在此處用了茶水小吃。
歡歡樂樂的玩了許久,天色越發的暗了,街上的行人開始稀疏起來,林忠早早安排了馬車在邊上等候,林如海見狀哄着黛玉上了馬車,許諾明年再來玩。
黛玉坐在車裏,雙眼泛紅,掖着帕子,哭聲道,“父親、父親......”只是叫着林如海,未說一字,卻讓林如海雙眼泛紅,動容久久,拍着林黛玉的背,林如海哽咽道,“苦了我兒、苦了我兒......”
三年的客居小姐生活終于結束了,林黛玉有了依仗,有了父親,有了家.....寄人籬下,仰人鼻息的生活離着黛玉越來越遠,越來越遠,京中賈府的日子像是做夢一般,沒有了刁鑽的家仆,沒有了浮誇的規矩,沒有了隔着心的親人.......
自此花燈之後,黛玉性子越發的活潑開朗,也不再動不動流淚。
年過了沒幾天,林如海便将蕭虞叫到書房,嚴肅道,“環兒你醫術了得,可曾想過以後出路?”
蕭虞拱手一拜,對着林如海的雙眸,正色道,“醫術于環兒不過是救人的善舉,若要安穩肆意活下去醫術救得了病重之人卻救不了環兒,環兒出身庶出,京中又有虎狼,沒了林姑父的依仗,環兒只能靠自己。”說到此處,蕭虞朗聲道,“願,林姑父收環兒為弟子,環兒願出仕。”
林如海看着朗聲的蕭虞,僅憑五歲,能有這麽一副頭腦,這麽一副心計,若是用于正途,此子無限量,若是歧路,唉!罷了罷了!當下正色道,“賈環,今日我林如海收你為徒,若他日你仗此本事不行好事,便不要道出我是你師傅。”
蕭虞見狀,知曉事成,當下一跪,脆生生的喊道,“師傅,請受徒兒三拜。”扣頭三下,敬了茶水,正式入了林如海門下。
自此之後,蕭虞便開始跟着林如海學習。林如海以探花做了官,在揚州做鹽官這麽些年,沒有兩把刷子怎麽可能做了這些年,安然無恙。不論是學識還是官場陰謀,林如海都有一套他的處事,蕭虞認真學習,有的地方理念不同,他也不吭聲,默默的想着自己的解決方法。林如海是文官,有時處事心還是軟了些,擱在蕭虞身上,定是要那些敢打自己主意的人不死也要脫層皮!
林如海身體不好,跟林黛玉的還不一樣。自賈敏去了,林如海便思慮過重,再加上揚州官場鹽這一塊要費多少腦子,跟着地方豪紳打交道,又要對着朝廷上面做文章,鹽稅一分不能少,也不能不貪,要不然自己這個位子要換人坐了。兩面夾着,後院又不穩,林如海便熬着熬着,身體熬壞了。
蕭虞用靈水慢慢滋養,平日裏用的野參也是空間裏上好的千年老參。靈藥好藥用着,一年下去林如海身子才慢慢有了起色。
這一年,蕭虞忙着讀書,忙着調理林如海,忙着跟戴榮一起開惜顏樓的分店,很忙很忙。
這一年才開春,賈琏便趕着過來,說是要接林黛玉過去,沒辦法家裏的小祖宗賈寶玉鬧換的厲害,才過了年,便被賈母一陣催促,賈琏沒有辦法便過來了。林如海見狀還是原話,身體不好,要留黛玉在身邊,就算是見了賈母親筆書信還是留下那麽一句話,頗有點鬧翻扯爛臉皮的意味。賈琏沒有辦法,只好無功而返,而蕭虞也就是賈環的存在像是被賈府衆人給忘了一般,提都未提一字。
賈琏走時,林如海負了一封書信給賈母,又道,“三年前玉兒去賈府臨行前我給了玉兒五萬兩銀票,算是玉兒的日常花銷,可三年下來,五萬兩不見蹤影不說,不知道實情的怎麽說玉兒?白吃白喝?哼!”這一句話算是真的扯了臉皮,鬧翻了。
賈琏心裏大驚,還有五萬兩銀票一說,他怎麽不知?莫不是......想到王夫人慈眉善目的表情,賈琏一個冷顫,趕緊回京準備将實情告知賈母。
林如海那麽一下,京中賈府卻是翻了天。賈母看了信,氣的一度暈了過去,賈政得只情況,氣的一通好罵王氏。手裏捏着信,賈母兩淚縱橫,抖着信紙,對着賈政道,“如海這是跟咱們分了心啊!”這等醜事,賈母也不敢讓人知曉,屋裏就是賈政王氏還有賈母。惡狠狠的盯着跪在面前的王氏,賈母罵道,“政兒你這個見錢眼開的媳婦兒壞了賈林兩家的關系,你妹妹獨獨一個苗苗這個毒婦都容不下,看看、看看,你妹夫信中所問那人參養榮丸裏摻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若是害的玉兒,叫我以後怎麽去見你妹妹?!!毒婦啊!毒婦!”
賈政結果信,一看心裏怒火中燒,對着跪在地上的王氏便是一腳,臉色通紅,氣的!
事畢,賈母奪了王氏的管家,交給了新媳婦王熙鳳打理。王氏徹底跟着菩薩作伴去了,賈政自此也不愛去王氏那處,倒是便宜了兩位侍妾,對此賈母也是睜只眼閉只眼,默不言聲,心裏還恨着王氏對黛玉的作為,賈母是真心疼愛賈敏,連帶着這個外孫女也是寵着,怎能容王氏這般毒辣行徑。
此後,林賈兩家便慢慢疏遠了。節禮也是按着平常人禮節準備,并未看重。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我說明天小受受就會粗來,你們的評論會不會大大的有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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